裕華閣。
侍衛將紀雲舒那塊手帕送了過來。
卻正好碰到莫若要出門。
“莫公子,這是紀先生讓我送過來的,說是讓你看看這是什麼藥材。”
他手裡正吊着一瓶酒,瞥了那東西一眼,接了過來。
侍衛便走了。
而後,他將東西交給小童,囑咐道,“拿到閣樓上去,等我回來再看,不許人碰。”
“好的。”
小童將東西接了過去,又問,“師傅,你這是要去哪兒?”
“廢話。”
他跨步出門,上了馬。
小童出門追了兩步,扯着嗓子喊,“師傅,待會師母找你怎麼辦?”
“就說我死了。”
甩了一句。
走了。
小童嘴角抽搐,在原地站了一會,纔將那塊摺好的手帕送到了閣樓上,剛放下,就聽到有人上來的聲音。
一聽那歡快的腳步聲就知道是唐思了。
“阿莫。”
唐思喊了一聲。
小童一轉身,就看到她手裡抱着一大堆吃的。
糕點、水果、面具、糖人……
“師母,你怎麼又買了大堆的東西回來啊?”
小童發愁啊,再這樣下去,師傅非被師母給吃窮不可。
唐思將東西放下,手裡抓着一塊芝麻酥,一邊吃一邊在周圍看了看,問,“阿莫呢?”
“師傅說他……”死了!
“你吞吞吐吐做什麼?我問你,他人呢?”
“死了!剛死!”
一張無辜臉。
唐思手一軟,芝麻酥掉到了地上,“吧唧”一聲,斷成兩半。
愣住了。
小童趕緊擺手解釋,“師母你誤會了。”
“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他死了?”
“不是,沒死……”
“到底死沒死?”
“死了。”小童又趕緊朝自己嘴巴上煽了一巴掌,說,“師傅沒死,只是出去了,走的時候讓我告訴你,說他死了。”
唐思差點要被氣死,橫了他一眼,說,“說話說一半會死人的,他到底去哪了?”
“不……不知道。”
“是不是去容王府了?”
“應該不是,從這裡到容王府沒多遠,師傅一般都是走路過去的,但師傅是騎馬走的,估計……是進宮去了吧。”
“進宮?去多久了?”
“半柱香不到,師傅只讓我將這塊手帕拿上來,別的什麼也沒說。”指着放在桌上的那塊帕子。
唐思瞅一眼,眉心一緊,伸手就將那塊帕子拿了過來,小童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見她將摺疊的帕子猛然打開,還在手裡扇了扇,裡面十分細小的黑色物體便掉了下去,剛好落在桌角邊。
幾不可見。
而且——
誰也沒有注意到。
她揮了揮帕子,放到鼻子上聞了聞。
當即便拎着那塊帕子炸毛了,質問小童,“怎麼會有女人味?說,這帕子誰送給他的?”
“這……”
“這什麼這?”
“師母……”
“好啊,纔回京就開始招蜂引蝶了,當老孃死了是不是?”
“不是的,這帕子是個男人送來的。”
“什麼?男人?”
男人給莫若送來一塊帕子?
她氣得將手帕揉成一團,衝着底下的街道上大聲吼了一聲,“莫若,我非殺了你。”
聲音十分刺耳!
……
莫若騎着馬,一路到了皇宮外,掏出進宮的玉佩亮給守城門的侍衛看後,又將手中的空酒瓶丟給了侍衛。
然後就搖晃着步子進去了。
侍衛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往下倒扣了幾下。
真是滴酒不剩啊!
對面那個侍衛笑了笑,調侃他,說,“你想從莫公子手中討到酒,簡直做夢。”
“你……”
臉色稀爛。
莫若進了宮,當然直奔同仁殿。
入秋的季節,天氣漸冷。
破被的同仁殿離,剛進去,就迎來一陣冷風。
莫若身子還算硬朗,加上喝了酒,身子十分暖和,倒也不覺得什麼,只是想想景賢在這宮裡住了幾十年,而且身子骨又弱,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拂錄剛從敬事房回來,就看到莫若先自己一步進去,趕緊上前。
“莫公子,你來了。”
莫若看了眼他手中拿着的炭,“給我吧,我拿進去。”
“奴才自己拿就行。”
“不礙事。”
他硬食接了過去,進了內殿。
一進去,就直接將炭拿到爐子旁,絲毫不將自己當外人。
他看着爐子裡僅剩的一丁炭,說,“你說你,殿裡早就沒炭了,也不知道讓拂錄早點去敬事房取,你無所謂,那些太監們自然也覺得無所謂,身子是你自己的,你都不在乎,還指望別人在乎你嗎?”
景賢在書桌前看書,看得很入迷。
一聲不吭!
莫若取出炭火,往爐子里加了一塊,“你可千萬別嫌我煩,畢竟也只有我纔會來你這。”
呵呵!
惹來景賢一笑,他頭也不擡的說,“你人還沒進屋,就聽到你聲音了。”
“我嗓門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來你去了一趟御府,人也精神了很多。”
“遊山玩水,當然精神。”說完,他看向景賢,只見他正捧着一本書在看,好奇道,“你倒是閒情逸致,整天看看書,養養鴿。”
景賢不語,將手中的書放下,沉了一口氣,問他,“你進宮來,是專門來看我?還是討酒喝的?”
“你說呢?”
“我說,你是來閒聊的。”
“此話怎講?”莫若自己倒了一杯茶,大有長談的架勢。
景賢溫和一笑,搖搖頭,似有些無奈,起身走了過來,“你離京已有數月,相信在外經歷了很多吧?我雖在這同仁殿,寸步不出,但偶爾也聽到拂錄在我耳邊嘮叨幾句,他說,此次景容回京,帶來了先皇的遺照,但紀司尹卻派兵阻攔,導致父皇大怒,將其革職,又派了紀將軍去邊疆打蠻人。”
“還有呢?”
“不過……我聽到最有趣的,卻是此次京城內鬧得紛紛揚揚的枯井案,聽說,景容和景亦都要查此案,誰若能破案,父皇便重重有賞。”
莫若笑了一聲,露出一副八卦的樣子來,“景賢啊景賢,那你倒是說說看,此次,誰能破案?”
“這可就難倒我了。”
“很難嗎?可是依我看,一點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