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衛奕,還去不去逛花燈了?”
一聽,衛奕立刻站了起來。
“去,當然要去。”
“那就別與人多話了,快些走吧。”
“好!”
兩人要走,莫若卻伸着懶腰起身,擋在了兩人面前,無賴般的笑了一下,說,“這麼好玩的花燈節,我怎麼能不去呢?美酒美女都在,可不能錯過,要不,帶上我吧。”
紀雲舒毫不客氣道,“不行,你若在外頭喝醉了,我們可扛不動你。”
“我何時真的醉過?就帶上我吧,我保證,不闖禍,不喝醉,就帶上我吧。”
死皮賴臉!
狗皮膏藥!
“不行!”
“當真不行?”莫若揣着一副小心眼的樣子,陰陽怪氣的壞笑道,“紀先生,你要知道,景容那塊冷石頭現在正在處理柳志良留下的爛攤子,這會要是讓他知道你們偷偷溜出去,後果可就……”
呵呵!
哎喲,臭小子,你竟敢威脅我們?
衛奕倏地挺着步子上前,“你要是敢告訴景容哥哥,我就……我就把你埋了,然後用草罩着,你信不信?”
換來的卻是藐視的笑,“小衛奕啊小衛奕,給你膽子你也不敢。”
“我……”他還真不敢。
身子往後縮了縮。
紀雲舒被鬧得腦仁疼,回頭看了院子一眼,立即將後門給關上了,以免琅泊追過來。
她十分嫌棄的瞄了莫若幾眼,無奈。
“你想去,就一塊吧。”
“好勒。”
莫若挑着高音,仰頭大笑一聲,便搖晃着身體跟在了後頭。
花燈節上,三條寬敞的大街上擠滿了人,男男女女,各個都打扮得乾淨利落,偶爾也能看到幾個妖豔賤/貨似的打扮。
街道上方,一路延伸都掛着各式各樣的花燈,將整個安撫縣都照得十分透亮。人們熱熱鬧鬧的嬉笑着,完全沉浸在了花燈節的狂歡中。
絲毫沒有被柳志良那個落馬官員的事影響到!
衛奕提着那盞南瓜燈,走在最前面,挺着胸膛,揚着下巴,還刻意將手裡的南瓜燈擡得高高的,生怕別人看不見。
得意的小模樣藏都藏不住。
那盞獨特的南瓜燈一出現,就吸引了大街上的人的目光。
各個都羨慕不已,還有小孩子跑了過來,好奇的圍在衛奕手裡的那盞燈旁。
“好漂亮好漂亮……”
好生熱鬧!
一路上,衛奕也沒少亂逛,一會要那個,一會要這個,身上吊着許多大大小小好玩的東西。
這要是也一塊帶去錦江,估計一輛馬車都不夠他裝的了。
莫若雖然一邊喝酒,但還是小心翼翼的護着兩人,寸步不離,不靠得太近,也不離得太遠。
偶爾還好奇的問紀雲舒,“你還是趕緊給衛奕找個婆娘吧,最好是能管錢的,你看他,再這樣花下去,兜裡的銀子非花光不可,我都心疼,多買幾壇酒多好。”
紀雲舒甩了一句,“銀子不是用來花的,難道用來吃嗎?”
“……”
無言以對!
突然——
人羣中開始騷動起來,好些人都朝某個地方涌了過去。
只聽到有人說了一句,“木槿姑娘在對詩呢,走,快去看看。”
木槿?
對個詩還這麼轟動?
紀雲舒向來好奇,便跟了過去。
是在橋邊的迴廊架裡擺的對詩臺,周圍圍滿了人,旁邊還擺着許多張供人休息的桌椅,上面放着好多壇酒,任人喝。
簡直就是莫若的天堂!
他二話不說,就找了一張空位坐了下來。
紀雲舒拉着衛奕坐下,一邊看他悶聲喝酒,一邊往人羣裡看去。
就看到一位紫衣女子站在河邊,秀雅絕俗,彷彿天生帶着一股輕靈之氣,美目流盼間,桃腮帶笑,那氣質,說不上可人,卻透着幾分睿智。
自帶清雅高華的氣質。
此人,叫木槿。
長得不僅美若天仙,更是安撫縣出了名的才女。
三歲識字,五歲識讀四書五經,十歲時,便滿腹經綸,更是將自己的教書先生給比了下去,多年來,還無人能抵上她的才能。
若不是女兒身,怕是早就上京趕考去了。
不過這女子也是個清高的人,早就標梅已過了,可眼裡總是沒對上合心的人。
她那雙好看的眸一掃面前的四名男子身上。
然後——
紅脣輕啓,道出一句詩來。
“春復勾樑宜襄主。”
男子中有人自信對答道,“主人看重不問客。”
女子再對,“客從故里歸鄉影。”
“影入旬空不作杯。”
“杯盛高士知不思。”
沒人再接了——
幾名男子語塞苦惱,實在想不出絕句去對了。
木槿姑娘以一敵四,完勝。
她揚着微微的笑,彷彿天生帶着一種自信的感覺,
紀雲舒觀望着,心中思索着該對什麼,可她作詩的能力不算好,倒騰人骨的能力還不錯。
就在大家都稱讚木槿時,人羣中突然傳來一句,“思君散聚去何處。”
譁!
衆人立刻看了過去,就看到人羣中轉出一襲淡紫色身影的人,那人身着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身姿挺拔,將胸膛上等的緞子蹦出了完美的線條,高高綰着冠發,髮帶順在背後,微仰着頭。
深邃的眸中溢出一道冰寒的光,帶着魅惑。
這人,也不是別人,就是景容。
紀雲舒都傻眼了!
他怎麼在這?
木槿原本傲嬌的眸收斂了幾分。
帶着欣賞的語氣說,“公子這句思君散聚去何處,對得極好。”
毫不掩飾的誇讚!
景容:“姑娘可有再對的?”
木槿細細琢磨片刻,紅脣微啓,“處岸迢迢十里情。”
“好詩。”景容笑笑,隨即,目光穿過面前的人羣,直逼到了紀雲舒的視線上。
四目相對時!
她渾身一個激靈。
彷彿被抓到了小辮子。
慘了!
然後就聽到景容說了一句,“情須微雲一世轉。”
像是對對着自己說的。
聞句,木槿嘴角溢出笑來。
“小女子服了,公子贏了,這句情須微雲一世轉,我接不了。”
景容收回目光,略微和善的與她說,“姑娘纔是好學識,方纔你說的那些詩句,着實讓在下佩服。”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單姓景。”
“景公子,小女子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