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黎沒死!
還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去城樓,怎麼能不驚動景容。
他倒不是氣,只是擔心。
紀雲舒本想將手抽回來,但手臂上那股力氣太大,她實在抽不出來。
側眸看着景容緊擰的神色,說,“我除了那一條辦法,沒有別的選擇了,我也知道,他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我沒有資格與他談條件,但結果證明,我沒有錯,他答應了,答應放過紀裴。”
“可是,太危險了!”
景容臉色沉得更深。
“你越是這般厲害,本王就越是擔心,父皇對你,也會更加忌憚,你的處境,就會越來越危險,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當然懂!
作爲天子,一個女子就能與他談條件,而且迫使得他不得不答應。
明顯就是在老虎頭上拔毛,而那隻兇殘的老虎,就好比雙手雙腳被鎖鏈捆綁着,無法反抗。
而,一旦鎖鏈解開,那個在他身上拔毛的人,自然就留不得了。
祁禎帝是那隻老虎,紀雲舒,就是拔毛的人!
所以景容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紀雲舒說,“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紀黎去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紀裴去死,我唯一辦法,就是跟皇上做交易,答應幫他解決那兩座城池和命案,他就必須答應我放過紀裴,天子一諾千金,我需要這道皇權聖旨來護紀裴安全回曲姜。”
只要紀裴能安全回去,她什麼都可以做!
哪怕將自己置身到一個危險的局面中。
而就在她說話的同時,景容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臂。
沉吟片刻後,“既然你這麼堅決,也早早就顧慮到了這些,本王現在說什麼,也只是一堆廢話。”
“我……”
“罷了,你也不用再說了,明日,紀裴要回曲姜,你心裡大概也很難過吧,本王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折身進去了。
紀雲舒卻追了兩步,喊了一聲,“景容!”
他身子一頓!
並沒有回過身來。
紀雲舒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了一旁,心跳聲,越來越烈。
抿了抿脣,話在嘴裡揉了很久,才吐出兩個字來,“謝謝!”
聽到這兩個字,景容明顯有些失望。
偏了偏眼神,說,“謝我做什麼?這樁案子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幫過你。”
“我……”
他突然轉過身來,盯着紀雲舒那雙眼睛,“你說的對,等這個案子結束後,就可以查《臨京案》了,旁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紀雲舒不語!
“早點查完,你就可以帶着衛奕早點離開京城了,這個是非之地,的確不是你應該待的,畢竟,你太聰明瞭,聰明到讓人害怕,讓人不得不將你視爲一根尖銳的釘子,所以,離開這,就不會再有殺身之禍,本王也不用再擔心你會捲進朝堂和權勢中,不用時時刻刻的擔憂你的安危,只要你好,什麼都夠了。”
之前,不是苦心的想要將她留在京城?留在他身邊嗎?
現在的想法和態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不過也對,紀雲舒太聰明瞭,聰明的讓人有些害怕!
不等紀雲舒再說話,景容已經離開了。
紀雲舒也無法明白自己此時心情。
總之,十分的複雜!
那晚,她一直都沒有休息,等到第二天,她本想去一趟城樓,去送送蘇子洛。
但還是猶豫了,在掙扎良久後,便放棄了。
……
蘇子洛坐了馬車,列兒坐在旁邊。
曲姜將士在紀黎的監控之下,終於離開了京城。
因爲擔心事有變節,所以皇上早早就下令,派了一支侍衛,一路“護送”蘇子洛回曲姜。
實爲監視。
一行人出了京城後,便在官道上行了半日。
馬車內!
列兒取出一個水袋朝蘇子洛遞了過去。
蘇子洛搖搖頭!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列兒指了指他的脣,“啊啊啊”幾聲。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乾涸的脣,苦笑一聲,便將水袋接了過來,往嘴裡灌了一口水。
甘甜的味道在喉嚨裡點點溢散!
不由得讓他的神情舒緩下來,將水袋擰好,他伸手挑開了車窗。
外頭,陽光明媚,周圍都是黃土山路,風景旖旎。
“原來,都已經到了朗州地界。”他道了一聲,又轉頭看着列兒,道,“等回了曲姜,我們就不來了。”
列兒點頭!
就在這時候,馬車突然一陣動盪,聽見馬兒嚎叫了一聲,前蹄都高高揚了起來。
蘇子洛的身子險些滾出了馬車外,幸好列兒將他拉住。
“外面怎麼了?”
正要伸手去拉簾子看一看。
哪裡知道一把劍突然刺破了那塊淡藍色的簾子,指逼向他的眼前。
“受死吧!”蒙面人吼了一聲。
列兒速度很快,徒手接住了那把劍,用力一扯,將劍從那人手裡奪了過來,再一個反手,將劍鋒對準了那人的心臟。
狠狠的刺了過去!
蒙面人當成死亡。
後一刻,列兒立刻飛躍出去。
外面,更是血流成河了。
周圍多了無數的黑衣人,每人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劍劍要命。
蘇子洛的人,皇上派來“護送”的人,幾乎都死了。
馬兒受了驚,馬車的車輪子撞在了大石頭上,馬車倒了下來,蘇子洛當即從裡面滾了出來。
雙腿無法站立,又沒有自己打造的輪椅在身邊,他就如同一隻被插在叉子上的羔羊。
任人宰割!
列兒一邊與那些蒙面人廝殺,也快速的朝着他奔了過來,蹲在他面前,想努力將他扶起來。
“啊啊!”
“我沒事!”蘇子洛喘着氣。
此時,蘇子洛的人,皇上的人,都死光了,倒了一片。
鮮血染紅了這一片的黃土地,加上當頭的烈陽,顯得十分刺眼!
黑衣人也將蘇子洛和列兒圍在了中間,無數把利劍都對準的他們,卻沒有下手。
領頭的一名黑衣人上前,說,“蘇先生,你怕是沒命回曲姜了。”
蘇子洛並沒有害怕,只是摔下馬車時,身上受了傷,有些疼罷了。
他問,“你奉的,是誰的命?”
黑衣人握住劍,狠狠的嚴肅道,“容王說了,你是一個罪人,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王爺便命令我們,除害!”
景容?
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