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0 合謀大計

衆人均是開心,聚在一起,商議一陣如何安排這批新人的事情,他們的食宿以及培養都是重要的事兒,一一說來,費時也不少,這才商量好。一句話:要讓他們覺得在軍器監比在國子監更有前途!

只要做到這一點,他們的心也就穩下來,學起來也才快。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事一做好,就樹立起了榜樣,以後擴充軍器監就容易多了。

事情一商量好,陳晚榮辭別衆人,趕去東宮見李隆基,準備討要出征前李隆基許諾的石墨和膽礬了。這是做玻璃必須要的原料,沒有這兩樣東西,就不能做出能生產玻璃的設備,化工也就不能量化,陳晚榮不得去找李隆基。

哪裡想得到,一到東宮,剛稟報進去,高力士就迎了出來,遠遠就笑道:“陳將軍,你來得真是時候!太子正要找你呢!”

李隆基找陳晚榮,肯定是有大事,陳晚榮不由得大是感興趣,問道:“高公公,你可知太子找我何事?”

“我哪裡知道。你趕緊進去吧,太子在等着你呢。”高力士的口風很緊,即使他知道也不會說,先行透露那是犯忌的事

陳晚榮也不多問,跟着高力士去了。來到李隆基處理公務的房前,高力士道聲請,陳晚榮謝一聲,一步跨了進去,身後傳來輕微的關門聲。

一瞧,只見李隆基正半躺半靠在椅子上養神,頗有點疲憊,聽見響聲,睜開眼來。不等陳晚榮施禮道:“過來坐下!”

陳晚榮知道他是那種極心無二慮的人,在他眼裡只有公務,也不客套,應一聲。過去坐了下來,問道:“太子找臣,不知有何要務?”

李隆基雖然有些疲倦,卻很輕鬆,居然開句小玩笑:“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找你閒聊,不行麼?”

陳晚榮絕對想不到李隆基這個盡公不顧私的人會說笑。不由得一窒,只聽李隆基接着道:“你從吐蕃歸來,對吐蕃的事情最是熟悉。\\現在,長安的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吐蕃的天氣冷得更早,撤軍應該早點進行。這事,我雖然心中有數,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畢竟你隨軍出征,對那裡的情況最是熟悉。”

一說起撤軍這事。陳晚榮還真有些想法:“太子,對撤軍這事,想必您胸有成竹了。不過,臣還是要說兩件事,一是將士們地犒賞問題,二是征戰歸來的將士們最是想家,應該妥善處理。”

至於軍械、給養、傷殘這些事情李隆基抓得很緊,根本就不需要提。

李隆基點頭道:“如此大勝,朝廷必得犒賞。方纔對得起將士們。這事。我已奏請父皇,派沈榷爲欽差。前去北地勞軍。”

沈榷現在是幽州刺史,又是一名臣。由他去再合適不過了,陳晚榮沒有異議。

李隆基接着道:“至於將士們想家的問題。你還好意思說嗎?炮兵歸來,誰個不想家?你不僅沒有給他們放假,反倒是馬上就擴建炮兵了,哪有你這麼不體恤士卒的?”

要不是睿宗有密旨,陳晚榮早就給炮兵放大假了,當然,這事不能說,陳象榮另找藉口:“太子,臣是想來年大戰,炮兵還有大用,不能鬆懈了,得趁熱好打鐵,得先把炮兵擴建起來。至於他們放假的事情,臣是想分批進行,這樣既穩定了軍心,也不誤了朝廷大計!”

李隆基微微點頭道:“將士們想家這事,也只能按照你這辦法來做了,分批給他們放假,讓他們回家去探親。”

幾萬大軍一齊放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分批是必然。接下來,兩人商討了許多撤軍細節。等到商量完,李隆基問道:“你來找我,有何事?”

“太子,臣在出徵之前就問過太子,太子幫臣找地膽礬和石墨,不知如何了?”陳晚榮也不兜圈子。\//\

李隆基臉一肅,不緊不慢的問道:“你是來討賞的吧?”

陳晚榮忙否決:“太子,您這可是冤枉臣了。沒有這兩樣,玻璃就做不出來,沒有玻璃,臣就不能做出其他的產品。”

李隆基臉色一鬆,道:“你就又有賺大錢地東西了,我沒說錯吧?”

陳晚榮一本正經的道:“太子,要是在以前,臣是想用玻璃來賺錢,可現在,臣不這麼想了。現在,臣有更大的構想,要讓軍器監舊貌換新顏,做出更多大唐需要的東西。”

“哦!”李隆基頗有些意外,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很感興趣的問道:“說說看,你要做些什麼東西?”

陳晚榮信心十足的道:“太子,軍器監能做出什麼東西臣也不太清楚,不過,臣知道一點,只要臣地計劃實現,軍器監做出來的東西將會多得多,多到讓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現在軍器監做的東西已經不少了,還能做出更多,李隆基還真不相信,翻着眼睛問道:“沒吹牛?”

陳晚榮毫不示弱,反問一句:“太子,您說臣是那種吹牛的人麼?”

對陳晚榮的品德李隆基是信得過的,不由得一愣,笑容出現在臉上,點頭道:“說說,你有什麼設想。”身子向陳晚榮傾了傾,眼睛也明亮多了。

陳晚榮的計劃很宏大,要是能得到李隆基這位未來的明君支持,那麼問題就好辦多了,不由得精神大振,聲音也提高了許多:“太子,臣是這樣想地。一是把軍器監原有地技藝再更上一層樓,使之更加適用。二是發展一些於國計民生有重要影響的技藝。”

李隆基擺手,阻止陳晚榮說下去,剖析道:“讓軍器監地技藝更加精湛適用,那是應該的。第二點能說得具體些麼?”

唐朝沒有,而陳晚榮又熟知地科技實在是太多了,隨便說幾點都足以引起李隆基的興趣,陳晚榮略一整理思路,道:“太子。\\\\\臣是想在大唐把化工推廣開來。有了化工,大唐就會更加強大,火炮地威力就會更大。”

李隆基微微點頭,意示讚許。

陳晚榮接着道:“第二樣就是臣想在大唐做醫藥,只要有了好的藥物,老百姓就會少受很多苦處。”

“真能做出良藥?”李隆基很是吃驚地問道。

古代的怪病很多。良醫束手的事情時有發生,若真能做出新藥,那是功德無量,影響極爲深遠的事情。李隆基目光深遠之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其重要性。

在古人眼裡,治癒率達到百分之八十稱爲良醫。如此之低的治癒率,要是在現代,肯定是給人罵得狗血淋頭,牢底都會坐穿。

造成這種情況一是醫學不發達。對病理的研究幾乎沒有。二是,藥物奇缺,尤其是對症之藥更是難找。即使有,那些良醫也是做爲“秘方”高擱之,不會輕易示人。

陳晚榮真要做出好地藥物,那影響不是筆墨說得清的,用光所有的讚譽之詞都不爲過。陳晚榮信心十足的道:“太子請放心,臣敢保證,一定能做出來。最不濟。治寒熱重症地藥物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讓人不敢升起任何懷疑的念頭,李隆基的眼睛瞪得老大。陳晚榮自從認識李隆基以來,就沒見他如此吃驚過。愣怔了老一陣。李隆基這才結結巴巴的道:“真能造出治寒熱重症的藥物?”

寒熱重症是什麼病?虐疾是也!俗稱打擺子。這是流傳了數千年的傳染病,大爆發時。死人無數,給虐疾奪去性命地人數以千萬計,是中國歷史上最讓人頭疼的傳染病之一,無數的良醫爲之束手。

在古人眼裡,得了寒熱重症那是不治之症,非死不可。\\/\陳晚榮聲稱可以做出醫治虐疾的藥物,儘管李隆基心理素質極佳,仍是吃驚不已。

這事,陳晚榮敢打保票,只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早期治虐疾的藥物是用金雞納霜,後來發現金雞納霜不能醫治惡性虐疾。惡性虐疾的醫治,那是因爲中國人的努力,發現青蒿素能治惡性虐疾,這是我們中國人的首創,陳晚榮能不知道這事麼?

只要有了乙醚,要提煉出青蒿素就不難了。乙醚,陳晚榮現在就能做,不過,因爲沒有設備地原因,只能手工少量做,於唐朝沒有多大地助益。現在,陳晚榮改變了想法,他現在掌握了軍器監,軍器監就可以按照他的想法來運作,就可以造出大量地化工設備,到那時,乙醚能少麼?有了乙醚,陳晚榮再來提煉青蒿素,就不是問題了。

中國之所以能在治療惡性虐疾方面走在世界前面,那是因爲越戰關係。上世紀七十年代,美國打越南,中國進行大規模援助,不僅給了武器糧食,還派了二十萬軍隊換上越南軍隊的服裝和美國打。

越南是熱帶叢林,氣候炎熱,很多人得了惡性虐疾,金雞納霜(奎寧)治不了,中國只能重新研究新地藥物。一連幾年都沒有進展,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個研究人員從苦蒿里發現了青蒿素,經過試驗之後,發現對惡性虐疾特別有效。

唐朝少苦蒿麼?不少!田間地頭到處都是,差地就是提煉出來的手段。只要有了軍器監幫忙,陳晚榮絕對能夠提煉出青蒿素。

有了青蒿素,虐疾還是不治之症麼?

得到陳晚榮的再次肯定,李隆基的興致陡增,大是興奮:“陳晚榮,你爲朝廷做了這麼多事,最讓我開心的就是這件事。你一定要把治寒熱重症的藥物做出來!有了這藥,寒熱重症就不會奪去無數人的性命,這是傳之千秋萬代的大事!一定,一定要做好!”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可是很少見到,陳晚榮大受鼓舞:“請太子放心,臣一定做好!”

李隆基右手在桌子上不住拍動:“你需要什麼原料,儘管說,我一定幫你辦好。\\對了。你要做藥物,需要幫手,我派幾個太醫給你,要他們襄助你。”

用化學方法做出來的藥物與太醫們熟知的藥材治病全然不同,要是他們攪進來,陳晚榮別想做這事了。笑道:“太子好意,臣心領了。這事,有司馬道長幫忙,應該是夠了。”

“誰?司馬道長?”李隆基又一次吃驚了。

陳晚榮點頭肯定:“是呀。太子!道長已經答應臣,到軍器監做事,打理做藥物這事。”

“站起來!”李隆基沒來由的喝一聲。

陳晚榮給他弄得迷糊了,愕然問道:“太子,你這是做什麼?”

李隆基並不回答,圍着陳晚榮轉了幾圈。很是想不明白:“你這人是怎麼了?居然連司馬道長都答應跟着你一起去軍器監做事。你可知道?父皇用高位,用殊禮留他,他都不應。我也想招他到東宮來供奉,他也不答應。你說,你給了道長什麼好處?”

司馬承禎望重天下,想延攬的人何其多矣,上至皇帝,下至王侯,多不勝數。他沒有同意。卻給陳晚榮弄到軍器監去了,誰會不驚奇?

陳晚榮明白過來。笑着解釋道:“太子,這也沒什麼好懷疑的。臣說了。要是道長答應做這件事,臣就教他更多地化工知識。他的煉丹術就會大放異彩,道長就同意了。”

“道長一生恬淡無爲,就好煉丹,你倒是會做人,投其所好!”李隆基忍不住笑了。

陳晚榮一本正經的道:“太子,煉丹術做好了,會造福無數人,會做出不計其數的良藥。”

李隆基對煉丹術深有了解,知道這話不假,點頭讚許一句:“既然如此,你就和道長好好合計,一定要多做些治病救人的藥物。”

趁着他高興,趕緊撈好處吧!陳晚榮知道時機來了,眉頭一皺,有些爲難的道:“太子,這是臣所想,只是這人手不太夠。臣今兒去國子監不過挑選了一百一二十人,這遠遠不夠。”

“一百多人?你還不滿足?我還以爲你只能挑高瘋子一人呢。”李隆基先是一通數落,接着就是:“縣館地人,一個月後給你。至於民間的童子,這要來年去了。”

唐朝地域遼闊,縣館很多,光是這行文就需要很多時間,一個月時間是必須的。能把時間明確下來,陳晚榮大是寬慰,此番來東宮沒有白費,值了!

有了李隆基這話,軍器監擴大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鐵定了!

接下來,兩人討論了諸多細節。李隆基問得很詳細,陳晚榮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中有不少現代科技知識,經過陳晚榮用適當地話語表達出來,讓李隆基聽得如癡如醉。

李隆基的想象力極其豐富,在聽了陳晚榮一通解說之後,李隆基突發奇想,問道:“陳晚榮,依你的說法,軍器監在方方面面都會有所突破,在莊稼上有沒有新的構想?莊稼可是國之根本,要是糧食更多了,老百姓吃得飽了,這天下也就更加太平了!”

他不提也就算了,陳晚榮差點把做肥料一事給忘了,經他一說馬上想起來,很是興奮的道爲:“太子,這還用說麼,當然可以啊!太子,您是知道的,要種莊稼就得要肥料,臣知道做肥料地方法。”

李隆基打斷陳晚榮的話頭:“是多養豬,還是多養牛?”

陳晚榮在給李隆基解釋道:“太子,臣這法子不是農家肥。臣知道,有些礦石,也有利於種莊稼,不過,這需要經過處理。太子,您先別急,聽臣細說。”

李隆基原本要打斷陳晚榮說話,聽了這話,只有忍住的份。

陳晚榮先是舉個例子:“太子是知道的,炮彈要用硝石。硝石不也是石頭麼?經過處理,就有如此妙用。同樣的道理,這肥份用的礦石,經過處理之後,也就變了,可以用來種莊稼。”

在古人眼裡,種莊稼的肥份要麼是腐爛的植物,要麼就是動物分泌物,用礦石來種莊稼,那是異想天開。李隆基原本想斥責陳晚榮妄誕,聽了這話,不由得大是贊同。硝石不爲人看重的東西,經過陳晚榮處理之後,就有如此大地威力,可以用於戰爭。那麼,用礦石來種莊稼,難道真不可能麼?

細細一想,並非沒有可能,李隆基也不斥責陳晚榮。想了想,道:“這又是一件關係蒼生地大事,你一定要做好。我看,你今天從國子監挑走了一百多人,肯定不夠你用,我決定,再從國子監給你兩百人。”

人越多越好,陳晚榮也想要,不過,卻有顧慮:“太子,這事好是好,不過,他們不願意來,強趕着鴨子上架,留得住人,留不住人呀!”

李隆基衝陳晚榮調皮的眨巴一下眼睛,點頭道:“這有何難?常言道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給他們升三級,難道他們不願意來?”

兩級就讓很多人削尖了腦袋往軍器監裡擠,爵位升三級,那還用說麼?除了少數鐵了心要做官,想發財地人以外,估計會蜂涌而去。

“太子英明!”陳晚榮大喜過望。

這事一說定,李隆基馬上就找來徐堅,和陳晚榮商量,等到商量完,陳晚榮這才歡天喜地的離開東宮。

陳晚榮來到唐朝,就今天地收穫最是出乎意料,有了這些人,這基礎就打下了。更重要的是,這是李隆基定下地,他登基以後,對這事肯定會倍加支持,那麼科技大時代已經呼之欲出了。

陳晚榮是一路笑回去的,他所過之處,必是一長串的“呵呵”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一 梅玄成現身

回到軍器監,葉天衡他們聽陳晚榮把好事一說,個個樂得合不攏嘴。眼看着軍器監現在鋪的攤子越來越大,要做的東西越來越多,就是這人手跟不上,放着好東西做不出來,心裡那個急切自是不用說。

還是陳晚榮本事大,今天除了挑選了一百多人外,又得李隆基親口承諾再給兩百人,有了這些人,好好加以培養,以後必將大放異彩,軍器監的份量在唐朝會驟然增加。

如此美事,誰個能不樂呢?

天快黑時,陳晚榮這才喜滋滋的回家。陳晚榮一到鄭府,只見鄭晴和青萼正忙着收拾,好象要出行似的,不由得大是奇怪,問道:“你們這是做啥呢?好象要出行似的。”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請你過去喝酒,你去不去?”鄭晴笑吟吟的迎上來,把一張請柬遞在陳晚榮手。

陳晚榮打開一瞧,一行娟秀的字跡映入眼廉,是金仙公主的手跡,請陳晚榮去玉真觀喝酒,落款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兩人。

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鄭晴、青萼的關係特別好,沒事就湊在一塊閒話家常,陳晚榮此番立下如此大功回來,兩位公主代鄭晴高興,請陳晚榮喝酒在情理中。\

“我正好要問問她們,上次是誰在鎧甲裡面塞了一根針算計我。”一想起上次給兩位公主算計一事,陳晚榮就有點不爽。

來到唐朝,陳晚榮無往不利,很少有吃癟的時候,這可是其中的一次,能不放在心上?

“要去就快點哦,時間可不早了呢!”青萼催促起來:“公主說了,今天給你準備了好多酒,讓你喝個痛快。”

回來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很少出去走動,趁喝酒這功夫散散心也不錯。陳晚榮欣然點頭,回到屋裡,鄭晴跟進來,幫着換衣衫。

換好衣衫,陳晚榮渾身爲之一鬆,笑道:“不做事與忙活就是不一樣。”

“跟沒說一樣!”鄭晴嗔怪一句:“帶不帶護衛?”

陳晚榮想了想:“今天是喝酒,圖一樂,帶上他們。反而跟長了條尾巴似的,就不帶了。”

“多了不太好,少帶點,三兩個就行。”鄭晴出主意。

帶多了。一大路,不太方便。一個不帶,有些事不好辦,也不方便。少帶點這主意不錯,陳晚榮點頭道:“就這樣吧。”

出了屋。\挑了三個護衛,和鄭晴、青萼一道騎着馬離了鄭府。直去城南赴宴。

剛出鄭府門口,就見不遠處有一個老乞丐顫顫微微的走了過來。左手舉着一個破碗,聲音嘶啞的道:“大人行行好。給幾個銀子。小老兒餓了幾天沒有吃飯了。”

青萼眉頭一皺道:“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不是給過你錢了麼?你來了幾天,給了你不少錢了,還要?真不知足!”

“小姑娘,你說啥?還要給!謝姑娘!”老人一副耳聾眼花模樣,不住衝青萼打拱作揖。

“青萼,你不要埋怨了,老人家怪可憐的!”鄭晴心腸軟,取出一錠銀子就要放到老乞丐的破碗裡。

卻給陳晚榮一把拉住,道:“我來給。”從懷裡掏出一錠碎銀,一拍馬背行了過去,來到近前,把老乞丐一通打量,目光停在他的右臂上,只見右手下垂,白得象張紙,沒有一點血色。眉頭一皺,把乞丐一通打量,最後才把碎銀放到他碗裡。

鄭晴打馬跟上來,心想陳晚榮怎麼對這個老乞丐感興趣,好象打量寶貝似地打量個不住。等到離開一段距離,鄭晴這才問道:“你怎麼老盯着他看?”

就這段路程,陳晚榮就回頭數次,不時打量着老乞丐,只見老乞丐捧着破碗,正向過往行人討錢,一副老眼昏花模樣。\

“我覺得這人很眼熟,好象在哪裡見過,就是想不起來。”陳晚榮不住摸額頭,一副思索狀。

“他來了好幾天了,天天守在門外,你進進出出,當然是見過的了。”青萼回答。

陳晚榮搖頭道:“不是,這幾天我進進出出地次數不多,沒看見過他,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總覺得我和他之間有點什麼關係,就是弄不明白。這就好象是個夢,明明覺得有點印象,就是摸不着。”

鄭晴笑道:“你心腸軟,也許老人家在什麼地方乞討,你給過銀子也說不定。”

“有這種可能!”陳晚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想了一陣,搖頭道:“沒有!我沒見過他,更沒給過他銀子。可是,他爲何給我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說到這裡,忍不住回頭一瞧,只見老乞丐舉着破碗,正在乞討,一副顫顫微微的模樣,隨時可能會給風吹倒。

陳晚榮實在是想不明白,也就不去留意了,帶着二女,出了長安,直朝南行去。

陳晚榮沒有看到的是,那個老乞丐等到陳晚榮消失在視線中時,整個人突然變了,眼睛變得特別明亮,尤如明燈似的。\眼裡射出怨毒的光芒,朝陳晚榮消失的方向打量一陣,風一般消失在當地。

好長時間沒有和鄭晴如此這般閒逛了,陳晚榮倍兒享受,也不急着趕去玉真觀,打馬緩行,不時與鄭晴、青萼逗樂幾句,說到高興處,不時大笑。這份樂子,還真是讓人懷念!

沒過多久,就看見玉真觀了。這是舊遊之地,上次送陳再榮來長安時,本想去南山遊玩,卻無意中遇到李隆基要來玉真觀,爲了聆聽李隆基地妙音,等了多半天,一直到晚上,方纔得嘗所願。

也正是那一次,陳晚榮第一次和鄭晴牽手。數月過去,陳晚榮舊地重遊,感慨甚多,他不僅和鄭晴正式確立了婚姻關係。還成了睿宗跟前的紅人,爲唐朝立下大功。

上次來到。只能遠觀,這次卻可以進玉真觀了,還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座上佳賓,這其間的差別何其大也!

打馬來到觀前,剛跳下馬,就見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從觀裡迎了出來。陳晚榮還沒有見禮,兩位公主好象早就商量好似地,衝陳晚榮盈盈一福。\嬌媚的聲音響起:“見過陳大人!”

陳晚榮絕對沒有想到二位公主居然向他施禮,一打量二人,只見二人把陳晚榮的驚奇看在眼裡,特別享受。一臉的得意。玉真公主更是衝陳晚榮扮個鬼臉。

原來是在捉弄我!陳晚榮明白過來,挺起胸膛,頭一昂,臉一繃。冷聲道:“兩位妮子,好久不見。見到本大人。開心否?”

“姐,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玉真公主嚷起來。不滿地指着陳晚榮。

金仙公主卻是卟哧一聲笑了,潔白的素手捂着小嘴。笑個不住。過了一陣,這才道:“你這人真是地。給你點顏色,你就要開染料鋪了!哼!”

把兩位公主的不滿看在眼裡,陳晚榮心裡不免一陣得意“總算討回來一點便宜”

玉真公主不滿地衝陳晚榮吐吐小香舌,拽着鄭晴的胳臂道:“鄭姐姐,你也不管管他,你瞧他那樣,得意得尾巴都翹上天了。”

陳晚榮接過話頭道:“公主,這你就不知道了。等你嫁個郎君之後,你就知道不是夫人管夫君,是夫君管夫人!”

“呸!不害臊!”鄭晴、青萼、兩位公主一齊衝陳晚榮輕啐,好象早就商量好似地。\

玉真公主臉蛋羞得通紅,很是不滿的衝陳晚榮瞪一眼,把頭一甩,不睬陳晚榮了。

一句話讓四個大美人一齊發怒,那是男人地成就,陳晚榮甚爲得意,哈哈一笑,大步進了玉真觀。

“你是主人,還是我們是主人?”玉真公主不滿的嘀咕一句,從後追來。

鄭晴、青萼和金仙公主先後進了道觀。

都是年輕人,見面說笑很正常,雖是開個玩笑,衆人也是高興。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離道觀不遠地草叢中正藏着一個人影,直到陳晚榮他們進了道觀,這人才直起身來,眼神凌厲如劍芒。

過了一陣,這人把右袖挽起,露出半條臂膀。右臂齊肘斷掉,斷臂上綁着一條繮死的半截手臂。這人左手抓住半截手臂一扯,扔在草叢中,飛也似的去了。

一隊侍迎上來,忙着張羅,陳晚榮坐下來,鄭晴她們也不客氣,自己找位子坐下來。女人與女人永遠有話說,哪怕是恩愛夫妻,一見到女伴也會把丈夫扔在一邊,鄭晴也不例外,和金仙公主他們圍坐在一起,吱吱喳喳的說個不住,說到開心處,不由得大笑。\

陳晚榮反倒給晾到一邊了,女人有女人地世界,這時節沉默是金,陳晚榮只有一個人喝悶茶的份。

好在沒過多久,金仙公主總算是醒悟過來了,把陳晚榮一個人晾在一邊不合適,正要找陳晚榮搭話,玉真公主卻一拉她,眼睛衝陳晚榮一閃。

玉真公主不作對還好,她一使壞,陳晚榮就不客氣了:“兩位公主,上次那根針是誰放的?你們誰那麼壞心眼?”

金仙公主抿着嘴脣不說話,玉真公主得意的眨眨眼睛,眼裡大有得色。

陳晚榮明白了,衝玉真公主道:“公主,是你地傑作吧?這下好了,我可以給皇上說了,我們軍器監正好差一個女良工,就着落在你頭上吧。”

玉真公主纔不吃嚇,不以爲意:“父皇聽你的,還是聽我地?”

疏不間親,陳晚榮再得睿宗賞識,也頂不上親女兒了,玉真公主這話說得信心十足。

陳晚榮笑得特別燦爛,不過,玉真公主看在眼裡,感覺有些不妙。陳晚榮神秘兮兮的道:“我給皇上說,軍器監可以做一樣東西,叫做鞭炮。這東西一燃放起來,可比那爆竹熱鬧多了,你們爲德妃祈福,有了這東西。\那才叫好。若是公主親手做,就是心誠了。”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出家。藉口就是爲生母德妃祈福,這話可是說到要害處了,玉真公主不由得很是吃驚。要真是這樣地話,睿宗一定會聽陳晚榮的,要玉真公主去軍器監,玉真公主就得受陳晚榮地管轄,就有得罪受了。

“鞭炮?真有這種東西?”金仙公主有些不信。

現代社會的煙花爆竹何其多也!陳晚榮點頭肯定:“當然有!這東西要做出來,一點難處也沒有。只要有火藥就能做。火藥我們軍器監不是有麼?”

不懷好意地衝玉真公主一笑。

金仙公主一臉急切道:“你能讓我去軍器監,跟你學做鞭炮麼?”

本意是說笑,威脅玉真公主的,沒想到。金仙公主居然摻合進來不說,還擺出一副非去軍器監不可的架勢,陳晚榮絕對想不到,差點從椅子上摔到地上。吃驚地看着金仙公主:“公主,你沒說笑吧?”

“你看我象說笑麼?”金仙公主一本正經的回答。

陳晚榮把她那副認真模樣看在眼裡。不由得啞口無言。

金仙公主很是沉痛地道:“你說得沒錯,我們姐妹爲母親祈福。\若真能有這種好東西,也是我們的一片誠意!”

她們還在很小的時候。竇德妃就給武則天殺害,埋骨何處。到現在都不清楚,一想起母親就傷心無比,眩然欲泣。

“陳大人,你能答應麼?”金仙公主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人見人憐,打量着陳晚榮,眼裡滿是乞求之色。

作爲公主,把架子放到如此之低,非常難得了。陳晚榮想答應,可那是說笑的。要是不答應,又不能卻了她的面子,左右爲難,想了想道:“這事,我再想想。要做鞭炮,不一定非要在軍器監。”

“不去軍器監,就在我觀裡做!”玉真公主也來了興趣。

去軍器監,要受陳晚榮的管轄,在她的道觀裡,她是主人,既擺脫了給陳晚榮管理地命運,又可以作主,一舉兩得的美事,玉真公主大是高興。

鞭炮做起來不難,就是太過危險。只需要一點火星就會引爆火藥,玉真公主她們不懂這些,萬一整出事了,把玉真觀給毀了,那麻煩比天大,陳晚榮不得不慮,搖頭道:“我在軍器監做好了,再給你們送過來就是了。\”

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金仙公主鐵了心要自己動手做:“陳大人,你說得對,這事要我自己動手纔有誠心。”

公主的固執超乎想象,陳晚榮大是爲難,沒辦法時只得使出拖字訣:“公主,這事做起來是不難,就是太麻煩,有好多東西要準備。公主,等我準備好了,再請您也不遲。”

金仙公主想了想,點頭道:“謝陳大人成全!”站起身,衝陳晚榮盈盈一福,這次,沒有一點戲謔之意,一臉地嚴肅。

陳晚榮看在眼裡,不由得一愣神,只得還禮。

有了這事,玉真公主也不和陳晚榮作對,幾人說一陣子閒話,玉真公主命傭人擺上酒宴。陳晚榮他們各自入座,傭人斟上酒,金仙公主舉杯在手道:“這裡是妹妹的道觀,我也算半個主人,這杯酒就敬給陳大人,爲陳大人立下大功,乾杯!”

雖有玉真公主的作對,幾個年青人在一起,倒也談得來。鄭晴她們轟然叫好,舉杯在手,衝陳晚榮遙碰。

陳晚榮舉起酒杯道:“微許之功,不敢當公主慶賀之言。這是兄弟們拼死殺敵的結果,我只不過運氣好,有幸與一衆猛士同進共退罷了!”

“假謙虛!”玉真公主嘀咕一句,和衆人一道,把杯中酒飲幹。

玉真公主拍拍手,一隊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歌女上來,翩翩起舞。玉真觀裡的宮女是由皇宮裡退下來地,她們精通樂舞,纔給玉真公主挑入觀裡。凡是玉真公主宴客時,她們就會跳舞助

沒得說,她們的舞姿非常優美,靈動如水蛇,跳起舞來特別耐看。

自從率軍出征到現在,陳晚榮就沒有輕閒地時間,難得有如此完全放鬆的時節,開始欣賞歌舞。

玉真公主彈起琵琶助興。玉真公主地技藝不錯,琵琶聲聲悅耳,陳晚榮聽得一時心醉,不由得和着節拍輕輕擊掌。

突然之間,一道靈光閃過,陳晚榮猛的跳起來,動作太猛,把酒席帶翻,一陣乒乒乓乓地盤碟碎裂聲,歌舞戛然而止。

金仙公主她們吃驚的打量着陳晚榮,在她們的印象中,陳晚榮就沒有如此吃驚、如此失態的時候,就是新月教攻入府裡,他也是鎮定自若,心裡的驚奇難以言喻。

“你怎麼了?”鄭晴很是擔心的問道。

“梅玄成,梅玄成,他是梅玄成!”陳晚榮說得很是急切。

玉真公主驚詫不已,問道:“誰是梅玄成?”

陳晚榮的回答讓兩位公主更加摸不着頭腦:“那個老乞丐就是梅玄成!一定是他,不會錯!絕對錯不了!”

語氣篤定,兩位公主卻是不明所以。鄭晴吃驚的問道:“不會吧?梅玄成給你砍掉半條手臂,那乞丐有右手呢。”

青萼點頭附和道:“是呀!梅玄成不以真面目示人,善於易容,可是再會易容,手臂是沒法改變的。”

“這就是他的高明處!”陳晚榮點頭道:“我看過他的右手,一點血色也沒有,蒼白得象張紙,必是僵死的手臂。以梅玄成的狠毒,隨便找個人,砍下半條手臂,綁在斷臂上,就不會讓人懷疑到是他。不過,樣子可以變,這氣質是變不了。我和梅玄成衝殺了半晚上,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他再變,我也能認出來。我當時就在懷疑,只是沒想到他在右手上動了手腳,纔給他瞞過去了。”

如此一剖析,入情入理,鄭晴不由得信了。很是擔心的道:“梅玄成在我們家外呆了好幾天,是衝你來的。他肯定有所準備,我們沒帶護衛出來,這可怎麼辦?”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二 落入敵手

炮兵出身的龍武軍,戰力非常強悍。上次,新月派攻入潛邸,陳晚榮正是帶着爲數不多的龍武軍和新月派搏殺,爲李隆基他們趕到爭取了時間。若是陳晚榮的護衛在身邊的話,根本就不用把梅玄成放在眼裡,可今天出來喝酒,也沒想到這事,只帶了三個,人數實在是太少了,炮兵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你對梅玄成那麼熟,他在府處好幾天了,你應該早就發現他了。”青萼埋怨起來。

陳晚榮搖頭道:“他來了幾天是沒錯,可這幾天他是躲着我,只有你們看到。我估計,這幾天我進出都帶着護衛,他對弟兄們心有忌憚,不敢現身。今天,我只帶了三個護衛出來,他以爲機會到了,所以,他就和我照面了。”

玉真公主有些想不明白:“自從上次事情之後,朝廷畫影圖形,四處捉拿他,他怎麼還敢在長安現身?”

“公主,梅玄成精通易容術,就是我和他打了交半晚上交道的人,照了面,一時半會也不敢肯定。朝廷雖畫影圖形,對他幾乎沒用。”陳晚榮實話實說。

金仙公主秀眉一蹙,問道:“別說那些了,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鄭晴她們的目光一齊落在陳晚榮身上。\陳晚榮冷冷的道:“既然梅玄成認爲今天是對付我的好時機,那就別讓他失望。公主,你觀裡還有不少龍武軍兄弟吧?”

金仙公主點頭道:“還有三十來個。”

陳晚榮信心十足的道:“我向你們借二十個。餘下的,看好觀就是了。我這就趕去東宮,和太子商量,準備捉拿梅玄成。”

“好!我這就給你調人。”金仙公主快步而去。

這頓酒是喝不成了,陳晚榮準備離開:“晴,你和青萼先留下來,等我把事情辦好了,再來接你們。現在。你們哪也別去。”

梅玄成在路上肯定要動手,鄭晴她們跟着確實不好。鄭晴雖是難捨。仍是點頭道:“你放心,我們就呆在觀裡。”

陳晚榮點點頭,端起酒杯,把酒一飲而盡,冷冷的道:“梅玄成,我們來好好鬥鬥。”

金仙公主迴轉:“都準備好了。”

陳晚榮二話不說,大步出屋,只見觀裡空地上排着二十名龍武軍。個個精神抖擻,眼裡閃着熱切之光。\陳晚榮略一掃視道:“龍武軍的弟兄們:我是陳晚榮!”

“見過將軍!”陳晚榮雖然不管理龍武軍,不過在龍武軍中的威信不小,龍武軍兵士一見到他。就感到格外親切。

陳晚榮對他們的熱情很是滿意:“今天,我要帶領你們去和一個朝廷的欽犯較量,你們知道這個欽犯是誰嗎?他就是梅玄成!”

梅玄成這幾個月來一直是朝廷的欽犯,要是能抓住他們。比起給兩位公主做護衛強了何止百倍,龍武軍無不是臉上帶着喜色。大聲道:“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追隨將軍!”

“很好!我們現在就出發!”陳晚榮匆匆穿上玉真公主捧來地一套明光鎧。飛身上了青花,帶着二十名龍武軍。加上三名炮兵,排開戰鬥隊形出了玉真觀。

鄭晴雖是相信龍武軍的超強戰力。不過,仍是有些擔心,一望再望,直到不見陳晚榮地人影,這纔給金仙公主她們硬拖回觀。

陳晚榮帶着龍武軍在夜色中前進。藉着稀微的月光,陳晚榮不住打量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有了龍武軍助陣,陳晚榮的底氣很足。\現在的陳晚榮,經歷過戰陣洗禮,戰陣搏殺之事一點也不外行,若是梅玄成敢對他下手,他會指揮龍武軍和梅玄成的餘孽好好搏殺一番。上次,憑着爲數不多的龍武軍和數百新月教徒對抗多時,絲毫不落下風。

這次,陳晚榮對戰陣情形很熟了,相信要是事情重來,他完全可以指揮相同的龍武軍把上次那麼多地教衆一舉擊潰,而不是隻佔到上風。梅玄成來找麻煩,那是他不長眼!

讓陳晚榮意外的是,行了一段路,很是平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陳晚榮不由得有些納悶了:“難道梅玄成不敢來了?他要是不來了,我就失去了抓住他的機會!若真如此,只能另想他法了。”

以龍武軍的強大,要抓梅玄成還真有不少把握,陳晚榮一心企盼梅玄成現身。

陳晚榮地心願很快就成真了,正行間,只聽一聲忽哨響起,不少暗器打過來,右邊原野上冒出數十個黑影,手持利刃,出現在離他們二十來丈處。

暗器,對於身着重鎧的龍武軍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只聽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暗器掉在地上,沒有一個人受傷。

“梅玄成,有種就出來!”陳晚榮拉住馬繮,開聲相詢。\

“哈哈!”中氣充沛的大笑聲傳來,陳晚榮一聽就知道是出自梅玄成之口,果然沒錯,梅玄成來了。

再次面對梅玄成,陳晚榮格外激奮,經過戰場洗禮地人就是不同,血液總是容易沸騰。冷笑道:“梅玄成,你今天不是要對付我麼?來吧,我們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如你所願,上!”隨着梅玄成地喝聲響起,幾十個黑影衝了過來。

陳晚榮大手一揮,指着龍武排開戰鬥隊形,端着馬槊,對着黑影衝了過去。騎兵打步兵有着天然的優勢,就算新月教衆有着重鎧護身,他們也是禁受不住龍武軍地衝鋒,陳晚榮信心十足,完全可以把他們沖垮。

上次,數百教衆遇上爲數不多的龍武軍,束手無策。這次,他們人數太少,只需要幾個照面就可以把他們殲滅掉。

就在陳晚榮憧憬着好事地時候,只聽卟嗵卟嗵之聲不絕,龍武軍一個接一個的栽下馬來。陳晚榮一愣。青花馬失前蹄,一下栽在地上。摔得生疼,恍然大悟“絆馬索”。

只要讓龍武軍發揮出優勢,梅玄成那點人不夠塞牙縫,梅玄成領教過一次龍武軍地厲害,還會再重蹈覆轍麼?肯定不會!

龍武軍的優勢在於衝殺,在黑暗中,在無人的曠野裡,暗藏些絆馬索。\誰也不會發現。等到陳晚榮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已經上當了。

不過,陳晚榮依然冷靜。喝道:“結陣!”

龍武軍是天下精銳,即使不騎馬,不衝殺,進行步戰。也不是新月教衆所能抵擋得住的,陳晚榮依然有信心把他們全殲了。

就在這聲。風聲響起,緊接着。陳晚榮只覺身上一緊,不由自主地摔在地上。給幾個人按住。眼前一黑,給一個袋子套住。彷彿騰雲駕霧一般給人架着走了。

陳晚榮想說話,卻給人捂住了嘴巴,只能唔唔幾聲罷了。唯有傳入耳裡的喊殺聲,還有龍武軍惶急地聲音“快去救將

身上一緊,給人用繩子捆住了,緊接着就是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起,喊殺聲越來越遠,龍武軍惶急的叫聲最後聽不見了。

龍武軍是天下精銳,遇事不慌,即使陳晚榮給新月教衆擒獲,他們雖是惶急,也沒有慌亂,在火長的指揮下從後追來。\只是,新月教衆不時騷擾,雖然對他們沒什麼威脅,卻也討厭,追了一程就追丟了。

丟了將軍這本身就是重罪,再說了,陳晚榮還是讓他們欽佩的將軍,他們心裡很急,聚在一起商議,有兵士提議回玉真觀,面見公主,把情況說明,讓公主拿主意。

陳晚榮的三個護衛齊聲否決“要是讓她們知道了,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去東宮,給太子說,讓太子處置。”

李隆基精明幹練,很得軍心,一遇到危急事情,護衛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了。這提議,不會有人反對,這事就說定了,一衆人風風火火趕去東宮。

趕到東宮,守護東宮的兵士一見來了一羣龍武軍,個個惶急,不由大是驚奇,喝問道:“你們是哪部分地?到東宮何事?”

一個火長飛身下馬,施禮道:“請通稟一聲,就說我們要見太子。”

“太子忙着呢,哪是你想見就見的。”守衛兵士不是那麼好說話。

火長急得不行,聲音扯得老高:“我們是龍武軍,負責護衛兩位公主的龍武軍,現在出了大事,非見太子不可。\”

爲了保護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睿宗特的調派了幾十名龍武軍給她們,這事,守衛兵士是知道地。一聽這話,哪裡還敢怠慢,忙進去通稟。

不一會兒,高力士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額頭上見汗,急急忙忙的問道:“公主出事了?”

火長忙回答:“回公公,不是公主……”

高力士也沒有聽完,長吁一口氣,數落道:“公主沒事,你們在這裡瞎嚷嚷個啥?嫌命長?”一聽公主出事了,他的心就蹦到嗓子眼了,居然不是,白擔心一回。

火長心急之下,也不管其他,大聲道:“公公,雖然不是公主出事了,可這事比公主出事還要大。”

“究竟什麼事?”高力士還沒有從理解錯誤地不爽中恢復過來。

火長四下裡一打量,猶豫一陣:“公公見諒,這事非見太子,不能說。”

“你們是不是惹事了?想找太子求情?我告訴你們,太子執法如山,你們惹事就等着好受吧。”高力士對兵士的脾性瞭解,兵士總是愛幹些律法不容地事情。

火長心想自己人微言輕,要是再不說實情,高力士還不知道糾纏到何時,牙一咬道:“陳將軍給梅玄成抓走了!”

他說得篤定,高力士卻是聽得莫明其妙,眼睛瞪得老大:“陳將軍?哪個陳將軍?軍中的陳將軍多了呢。\梅玄成?哪個梅玄成?”

高力士自然是知道陳晚榮和梅玄成之間地事情,可是,他哪裡想得到陳晚榮去玉真觀喝酒這事。再說了,軍中的陳將軍多地是,不只陳晚榮一個人姓陳。

“高公公。你究竟什麼意思?”火長火氣上騰,指着高力士喝問起來:“炮兵將軍陳晚榮給新月派首腦梅玄成抓走了。這還不夠明白?你非要我嚷出來?”

“梅玄成抓走了陳晚榮?”高力士原本收汗的額頭上一下子又冒出了冷汗,一迭連聲地道:“這這這這……”一個耳光打在嘴巴上,一臉的苦色。

這事比把天給捅漏了還要嚴重,只能說給李隆基知曉,他卻逼得火長當衆說出來,李隆基怪罪下來,他受得了麼?

“快進來!”高力士顧不得多想,衝火長喝一聲。一溜碎步的跑了一段路,忙回頭衝守衛兵士喝道:“你們地嘴巴緊實一點!”

就是他不說,守衛的兵士也不敢說出去。\

高力士帶着火長一邊小跑,一邊抹額頭。原本以爲一個小小地火長能有屁的大事。居然有如此驚天的消息,他這可是把老虎屁股給摸了,李隆基還不知道如何治他。

忍着心驚,高力士帶着火長來到李隆基處理公務的房間外面。小心翼翼的道:“太子,人帶到了。”

李隆基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問清楚了麼?是不是他們犯了軍法。要找我說情?”

他也是這麼想,怪不得高力士想到別的方面去了。說起來也不能怪李隆基。一般有大事的話,來地人都是將領級別的大人物。小小的火長帶着一羣人趕到東宮,口口聲聲要見太子。這着實讓人猜疑。

高力士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太子,不是!陳晚榮給梅玄成抓走了!”

“陳晚榮給梅玄成抓走了?”李隆基不信地聲音傳來,聽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着,就聽嘩啦一聲響,好象是打翻了東西,門一下子就開了,李隆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歷來遇事不慌的人,此刻臉上也是驚訝不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如利劍一般直刺火長。\

火長不等他問話道:“太子,陳將軍應公主之邀,去玉真觀赴宴。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公主突然把我們召集起來,說是要我們跟着陳將軍去辦事。我們一集結起來,陳將軍就來了,說是要帶着我們去抓梅玄成,這可是立功的機會,我們也是高興,就跟着陳將軍出了玉真觀。”

“後來呢?”李隆基明知道火長會說明經過,仍是急切地問道。

“後來,我們出了玉真觀,走了一段路,曠野裡出現一些人,衝我們打暗器。陳將軍下令我們衝鋒。”火長說到這裡給李隆基打斷了。

李隆基眉頭一擰道:“就算梅玄成親自來,他那些餘孽遇到你們龍武軍,還能討得了好?”

他的想法居然和陳晚榮相同,都相信龍武軍強悍地戰力,卻忽視了梅玄成的詭計。火長接着道:“我們也是這麼想地,很是興奮的衝上去。可是,賊人太過狡猾,居然暗藏以絆馬索,黑夜中,我們一時不查,就給摔到地上。陳將軍也摔下來了,卻給梅玄成抓走了,我們追了一程追不上,就來東宮稟報太子。”

“粗心大意!粗心大意!”李隆基本想數落幾句陳晚榮,可是想到適才他地想法和陳晚榮相同,責備的話又說不出口了:“沒說假話?”

“太子,小地就是有一萬個膽,也不敢說假話。弟兄們可以作證。”火長非常肯定的道。

李隆基大步朝門口行去,道:“叫他們都進來。”

高力士應一聲,飛跑而去,等到李隆基趕到,龍武軍和三名護衛都進了東宮,站得整整齊齊。李隆基一打量,好些人他都認識,沒錯,是兩位公主的護衛,還有陳晚榮的護衛,相信火長不會說假話。

打量一陣高力士,李隆基冷冷的道:“你逼他們在門口嚷出來了,是不是?”

高力士原本不住冒冷汗的額頭居然不再冒汗了,恭聲應道:“太子英明!”

“等這事完了,去領二十棍吧!”李隆基冷冷的道:“傳令:陳再榮、哥舒翰、王少華、葛福順、王毛仲立即趕來東宮。還有,這事不得說出去,違者,軍法從事!”

高力士應一聲,忙去辦理。李隆基對一衆龍武軍道:“你們哪裡也別去,先留在東宮。還有,門口的人撤回來,重新換一批人去看門。”

這是防止泄密的必要舉措,等於是軟禁他們了。兵士雖不願,也不得不遵令。

陳再榮住在東宮,第一個趕到。李隆基見到陳再榮,道:“陳再榮,你哥給梅玄成抓去了……”

“太子,你說什麼?我哥給梅玄成抓去了?”陳再榮眼睛鼓得比牛眼睛還要大,根本就不信。李隆基點頭道:“沒錯,是給梅玄成抓走的。詳細的經過,現在沒時間說,你知道人給抓走就行了。你現在馬上趕回去,穩定家裡,不要把這事說給他們知曉。你就說,陳晚榮給我召到東宮議事了,要過幾天才能回去。”

若是這事給鄭晴他們知道了,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這是應該的,陳再榮沒有異議:“太子請放心,我這就去。”卟嗵一聲,跪在地上,衝李隆基叩頭。叩完頭,站起身,大步而去,什麼話也沒有說。

李隆基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李隆基設法營救陳晚榮。李隆基看到陳再榮左手緊緊抓住了刀柄,即使李隆基不設法營救,陳再榮也要去救他的兄長,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擋不住他,這就是兄弟!

VIP章節目錄 第一九三 全力營救

只一會兒。高力士就回轉。李隆基道:“你趕去玉真觀。把事情問清楚。陳晚榮是如何發現梅玄成的。記住。不要露出任何口風。”

高力士精明。辦事幹練。派他去查詢再合適不過了。應一聲。高力士馬上去辦。

李隆基瞄了一眼衣衫上的一大團墨汁。適才驚聞陳晚榮給抓走。動作太猛。打翻了硯臺。濺了一身的墨汁。回到屋裡。李隆基叫人拿來衣衫。匆匆換上。坐在椅子上思考營救之策。

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了。以前。梅玄成要圖大事。抓到陳晚榮會當寶。不僅不會傷害陳晚榮。反而會施以恩寵。現在。梅玄成根基已失。這一切都是因爲陳晚榮。惱羞成怒之下。梅玄成會如何對付陳晚榮還真說不清楚。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殺陳晚榮而泄恨!

若真如此。後果不堪設想。今天和陳晚榮一通交談。讓李隆基認識到陳晚榮對於唐朝來說有多重要。不僅會搞化工。會造火炮。還會做醫藥。還會做肥料。這些都是唐朝急需而且又影響深遠的事情。陳晚榮出了事。他如何向歷史交待?

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要在梅玄成下手之前救出陳晚榮。能不能做到。只有看天意了。但願陳晚榮夠機靈。能給他爭取到時間。象上次一樣!“得派出最能幹的人!”李隆基最後下定決心。哥舒翰、王少華、王毛仲、司馬承禎、陳再榮都是精明幹練。而且武藝高強之人。自然是他必派的人手。

不過。這仍然不夠。還得把一個人請來。這個人就是睿宗身邊的段輝。段輝也是一個奇人。武藝高強不說。對江湖中地事情很是熟悉。有他。助益很大。

決心一下定。李隆基交待一聲。要哥舒翰他們等他回來。趕去宮裡見睿宗。向他借人。

現在的睿宗不比以前。格外勤奮。要是在以往。這麼晚地天了。他肯定是早就歇着了。一切有太子處理。他可以做一個甩手皇帝。自從知道他有機會建立大功業後。就開始勤奮了。尤其是吐蕃大捷。讓他信心倍增。廢寢忘食的處理國事。

“三郎。這麼晚了進宮。有何事?”睿宗知道李隆基是那種沒有大事不會見他的人。他匆匆趕來。必有很緊要地事情。放下手中的公務。擡起頭來。打量着李隆基。只見李隆基臉上有着淡淡的憂慮。在他的印象中。李隆基有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品德。要他憂慮。談何容易。不由得大是奇怪:“三郎。出了何種大事?”

“父皇。陳晚榮給梅玄成抓走了。”李隆基實話實說。

“怎麼可能?晚榮進出都帶有護衛。炮兵出身龍武軍。那可不是善茬。”睿宗對炮兵很有信心。根本就不信。

炮兵名震天下。要從他們手中把陳晚榮抓走。談何容易。睿宗不信很正常。

李隆基簡要把經過一說。至於陳晚榮如何發現梅玄成這事。他也不明白。只能不說了。等到李隆基說完。睿宗反倒很鎮定。皺着眉頭道:“這事關係重大。一定要設法把晚榮救回來。你親自主持。”

撇開陳晚榮立下大功不說。睿宗給了陳晚榮一道密旨。要陳晚榮處理一件他不便出面地事情。這關係全局。若是陳晚榮出了事。他就得重新佈置。他心裡其實非常着急。只是。現在的睿宗幹練多了。雖急卻不亂。

睿宗接着剖析道:“照這樣說來。梅玄成是帶着晚榮去了其他地地方。得下令各處。加強盤查。當然。長安也不能鬆懈。越是我們不注意的地方越是安全。要是梅玄成把晚榮弄到長安藏起來。我們反而想不到。”

“父皇英明。這事。兒臣一定辦好。”李隆基應命。

睿宗的精明展現無遺:“這種事情。派軍隊幫不上什麼大忙。得從其他方面着手。哥舒翰是俠客出身。他的俠客現在可以派上大用場了。去告訴哥舒翰。這事辦好了。朕重重有賞!”

說得沒錯。這種事情。軍隊不如江湖人士打探消息方便快捷。李隆基應一聲。睿宗道:“段輝對江湖上的事兒很熟悉。我這就叫他隨你一起去。”叫來段輝。把事兒簡略一說。段輝自然沒二話。跟着李隆基去了。

李隆基一去。睿宗的眉頭又擰在一起了:“來人!”

一個內侍快步過來。睿宗道:“馬上去玉真觀。給金仙和玉真說。要她們馬上回宮。還有。要她們趕去鄭府。把晚榮的未婚妻。還有岳父岳母接進宮來。就說。這幾天有大事發生。他們在外面不安全。”

這不是要把他們接進皇宮保護起來。是不讓他們與外面接觸。要是一個不好。消息走露。讓他們知道了會心急。

這法子比起李隆基要陳再榮去穩定家人地辦法好得多。內侍應一聲。急急忙忙的去了。

望着內侍的背影。睿宗喃喃一句:“晚榮。你也得想辦法爭取時間!”

李隆基帶着段輝匆匆趕回皇宮。只見哥舒翰、王毛仲父子。陳再榮。還有司馬承禎師徒都趕了來。個個焦急的打量着他。

司馬承禎是給陳再榮請來的。這麼大的事情。放着司馬承禎師徒不用就太沒眼光了。於陳再榮這處置。李隆基很是讚賞。“免了!”衆人要見禮。李隆基揮手阻住他們。道:“陳晚榮給抓走這件事。你們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首先。要封鎖消息。不得走露。尤其是陳晚榮的家人。更不能知道。”

這是必要的。衆人沒有異議。

李隆基接着道:“其二。就是要全力營救。上次。梅玄成要抓陳晚榮。那是他想收爲己用。要陳晚榮幫他做火炮。好讓安南從大唐分裂出去。是以。上次梅玄成不會要他的性命。這次不同了。梅玄成根基已失。他是找陳晚榮泄憤。很有可能對陳晚榮下毒手。因而。我們地時間不多。要在他下毒手之前。把陳晚榮救出來。”

這道理。誰都明白。陳晚榮真地是遇到了前所未有地危機。儘管陳再榮明白這道理。可是聽了李隆基的剖析。仍是心急如焚。不禁臉上變色。

司馬承禎知道他是兄弟情深。寬慰道:“再榮。你別擔心。這事有太子調度。自能救得小友。”

雖是一句寬慰之詞。可能性不大。陳再榮聽在耳裡。仍是稍微好受點。默默點頭。

李隆基往下說道:“營救這事。一是各地加緊盤查。防止梅玄成流躥。二是要派出大量偵騎。暗中查訪。三是有請道長。段輝。哥舒翰。你們這些深諳江湖道地高人。多多出力。李隆基這裡謝過了!”

站起身。向衆一躬身。

“太子。這是我們該做地!”司馬承禎他們忙還禮。

李隆基最後冷冰冰的道:“記住。無論如何也要保得陳晚榮平安。因此。凡有礙事的人。格殺勿論!”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按律辦事的李隆基居然下達了格殺令。誰叫陳晚榮那麼重要呢?

衆人雖是有些奇怪。仍是領命。馬上就去辦事了。

一出東宮。陳再榮一把拉住哥舒翰道:“哥舒大哥。有勞你了。”

雖是同爲熟悉江湖中事。哥舒翰卻更佔一個優勢。那就是他足智多謀。精明善斷。見事明快。陳再榮對他寄予厚望。

哥舒翰仍是那般爽朗。在陳再榮肩頭拍拍道:“陳兄弟。你也別擔心。令兄什麼人?精明人。精着呢。他會設法給我們爭取時間。”

陳晚榮不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即使給梅玄成捉住了。也會和他纏下去。這點可以肯定。只是。梅玄成是泄憤。隨時都有可能殺掉陳晚榮。陳再榮憂心忡忡。

哥舒翰卻是很輕鬆道:“太子說地是有道理。不過。有一件事。太子卻沒有說。你想啊。泄憤爲何物?道長。你說呢?”

司馬承禎世外高人。性情恬淡。很難有生氣的時候。要他來說泄憤還真是難住他了。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哥舒翰一拍額頭。笑道:“道長世外高人。不會有泄憤之說。我倒是忘了。泄憤。說到底就是要讓心頭舒暢。梅玄成抓住陳兄。他會一刀殺了麼?不會!”

段輝聽得有些不明所以:“哥舒翰將軍。梅玄成那麼恨陳將軍。何來不會立殺之說?”

這問題正是衆人心中所想。無不是不解地看着哥舒翰。

哥舒翰剖析道:“梅玄成恨陳兄沒錯!正因爲他恨。恨到無以復加。所以他更不可能一刀殺了。若梅玄成只想殺陳兄。用得着抓走麼?一刀的功夫。我估摸着。他抓走陳兄。就是想折磨陳兄。一直把陳兄折磨得夠了。那時他纔會下手。”

誰也不會抓住大仇人。不由分說就殺了。會折磨一通。看着他那倒黴樣子。那才叫舒爽。這話入情入理。衆人點頭認同。

哥舒翰接着道:“陳兄精明人。他肯定明白這個道理。不會讓梅玄成如意。陳兄越是不低頭。梅玄成越是不會殺他。給我們爭取三五天。十天半月的時間沒問題。我們的時間足夠。陳兄弟。你不用擔心了。”

這話如醍醐灌頂。陳再榮猛然醒悟過來。點頭道:“謝哥舒翰兄提醒。”

王少華埋怨起來:“哥舒兄。既然你想到了。爲何不說給太子知曉?”

哥舒翰呵呵一笑道:“太子精明人。早就想透了。只是有些話。他是不能明着說出來罷了。大家都別說了。趕快行動吧。陳兄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卻是活罪難受。我們去得晚了。還不知道陳兄給折磨成什麼樣了。”

衆人心中一凜。分頭行動。

陳晚榮大是後悔。後悔得腸子發青。早知道梅玄成有如此詭計。何不把龍武軍分兩兩隊。從東西兩個方向衝殺過去。

“不是早知道。而是他一定有詭計!上次他吃了虧。還能不知道龍武軍的厲害麼?還能讓我們肆意衝殺麼?”陳晚榮在心裡不住反問。念頭轉動之際。已經把梅玄成的詭計想得清楚明白。

梅玄成是故意造成聲勢。讓陳晚榮指揮龍武軍去衝殺。他卻預先埋伏好絆馬索。這心計還真夠縝密的。

陳晚榮相信龍武軍地強大。根本就沒有把梅玄成的餘孽當回事。這才上當。這也太冤了!

現在是明白了。就是晚了。在陳晚榮地後悔中。身子向左微傾。經過這事。陳晚榮不得不格外小心。知道這是向右轉的特點。

剛纔是向南行。差不多跑了四十多五十里路程。向左轉。就是往西去。陳晚榮不再後悔。開始計算馬速里程。上過一番戰場。對馬速里程格外熟悉。憑着判斷。行了差不多十來里路。身子又一次向左傾。也就是向右轉。

現在的方向應該是正北了。長安地西北方向。那不是寧縣的方向麼?去寧縣。那是回老家。陳晚榮於寧縣可是太熟了。

去寧縣。陳晚榮好歹也要整點動靜出來。透點消息。想到此處。陳晚榮不由得一陣狂喜。陡然之間。陳晚榮猛的明白過來。暗叫一聲不妙。梅玄成好心思。他知道陳晚榮出身寧縣。抓住陳晚榮後去寧縣。誰會想得到?

不可能有人想得到!

李隆基可能想到陳晚榮給弄回長安藏着。也不可能想到陳晚榮給抓去寧縣。就是李隆基再精明十倍也不會如此想。這個梅玄成果然厲害。心計如此深沉。夠厲害!

想明白這層。陳晚榮不由得傻眼了。狂喜之情瞬間化爲烏有。看來。得靠自己了!陳晚榮暗暗告誡自己。

行了一陣。只聽一陣雜亂的響動傳來。好象是來到一座院子裡。緊接着。就是一個漢子的慘叫聲響起:“你們是什麼人?是強盜!強盜爺爺。小地家裡頭窮。沒有什麼好東西侍候你們。強盜爺爺。你們看中儘管拿。只要給小地留條性命就是了。”

這嘴還真夠甜地。一口一個爺爺。讓人聽着就有些反胃。

不過。陳晚榮聽到這聲音。如中電擊。眉頭一挑。就要揭開蒙在頭上地東西瞧個明白。可是。給捆成了大糉子。哪裡能夠。

陳晚榮心中的驚詫非筆墨所能形容:“這聲音好耳熟。在哪裡聽到過?怎麼想不起來呢?肯定聽到過。我敢肯定!”

這要是個熟人的話。就有轉機了。陳晚榮心跳得怦怦直響。卻努力剋制自己。現在不是行動的時候。得找個機會。確認一下再作計較。

“住嘴!我們不是強盜!你這裡有幾間房子。就給我們用。你要是聽話。饒你一命。要是敢耍花招。當心你的小命!”梅玄成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那個漢子乞求的聲音傳來:“爺爺。您放心。小的一切聽您的吩咐。爺爺要用。儘管用。房子有幾間。就是年久失修。僅能遮風擋雨。”

“家裡頭的人呢?”梅玄成再問。

漢子應聲蟲似的馬上就回答:“爺爺。就小的一個。家裡頭的人早就死了。以前。還有個老婆。也跟人跑了。”說起來很是傷心。大是落寞。

身子一緊。給人拎了下來。一個有力的人幾下把陳晚榮推到一邊。摘掉頭上的東西。解開繩子。搡進一間屋裡。喝道:“好好呆着。要是敢亂動。小心你地小命。”

陳晚榮原本以爲梅玄成要把自己帶到他地窩點去。沒想到他居然帶到民房裡。這說明什麼?說明梅玄成要對陳晚榮下手了。

梅玄成現在根基沒了。抓住陳晚榮就是泄憤。折磨一通。然後殺卻。隨便找個地方拋屍了事。用得着回到自己的窩點。讓自己地窩點暴露出來麼?

想明白此節。陳晚榮立時有了主意。扯起嗓子吼道:“梅玄成。你抓住老子。又能怎麼樣?難道老子怕你了?你那麼多人。老子全給殺掉了。你這個漏網之魚。還能蹦幾天?”

幾百人去抓陳晚榮。卻給陳晚榮反制住了。最後損失慘重。僅以身免。一聽這話。梅玄成不由得惱羞成怒。冷哼一聲道:“你不怕。是麼?那好啊!我們就來試試。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

氣哼哼的趕了來。一進屋才發現黑漆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陳晚榮大笑道:“梅玄成。老子會怕你麼?給你說。老子帶着不到一千人的炮兵衝進吐蕃千軍萬馬中廝殺。面對數十倍之敵。老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老子在死人堆裡爬過。用血水洗過澡。你這兩下子。老子會怕麼?笑話!你有多少手段儘管使出來。梅玄成真的是氣得不行。就要叫人送來火燭。就在這時。一個漢子拿着油燈。快步進來。陳晚榮藉着燈光打量這漢子。一張熟悉而又絕對想不到的臉孔映入眼廉。差點一**坐在地上。心裡一個勁的道:“真是太巧了。居然在這裡遇到他!”

這個漢子也認出陳晚榮。驚詫上臉。難以置信。他也是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在這裡會遇到陳晚榮。手一顫。油燈差點掉在地上。

“爺爺。這人不是東西。敢在爺爺面前橫。爺爺。您得好好教訓他。小的給你拿盞燈來。看得清。折磨起來才痛快!”漢子一臉的媚笑。向梅玄成討好。右眼不經意的一閃。

陳晚榮左眼好象進了沙子一般。閃了兩下。朝這個漢子衝過去。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你這個狗雜種。你他孃的。敢作賤老子。小心老子殺了你!”

漢子好象特別害怕。手忙腳亂的把油燈放下。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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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節目錄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四 死不低頭

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陳晚榮進寧縣大牢時認識的囚犯吳孝民。當時,陳晚榮閒着無事,和吳孝民背靠背的吃着食物,聊着天,挺談得來。打死陳晚榮也想不到,他會再次見到吳孝民,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心中的驚訝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當陳晚榮聽吳孝民慘叫時,覺得這聲音特別耳熟,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直到見到他的面,方纔認出來,是曾經的獄友。

爲了把吳孝民引來,陳晚榮這故意扯起嗓子數落梅玄成的不是。果然,吳孝民聽到陳晚榮的聲音也是驚奇不已,就是不敢肯定,這才借送油燈爲籍口前來和陳晚榮相認。

有兩個地方最能磨練人,一個是戰場。陳晚榮經過戰場的洗禮,整個人大變樣,早已非以前的陳晚榮了。

另一個磨練人的地方就是監獄了,尤其是黑牢,就是傻瓜都會給磨鍊成人精。寧縣監獄有多黑,陳晚榮是親眼所見,吳孝民在裡面一關就是數年,早就成了人精,表面上對梅玄成畢恭畢敬,心裡卻是在罵他的十八代老祖宗。

吳孝民成精的人物,這種口是心非的本事遠非常人所能及,儘管梅玄成精明過人,也是想不到吳孝民早就在打主意,要對付他。吳孝民在黑牢裡一呆數年,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麼?僅憑新月教衆的一陣拳頭就想要他服氣,無異於做夢。

陳晚榮和吳孝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遇到吳孝民這種成精的人物,還需要多說麼?一個眼色就夠了。

兩人這戲一搭一唱的演得很絕,梅玄成絲毫不起疑,還以爲陳晚榮真的在發火。冷笑道:“陳晚榮。你落在我手裡。你還敢耍橫?”

“我這不叫耍橫!”陳晚榮雲淡風輕的說,梅玄成不免幾許得意,輕輕點頭。沒想到的是,陳晚榮後面卻說地是:“這叫囂張!在你這個手下敗將面前不囂張,還能在誰面前去囂張呢?”

一臉地嘲笑。擺出一副勝利者地姿態。

梅玄成扯着嘴角回敬陳晚榮道:“囂張?你憑什麼囂張?”

陳晚榮得意之極:“就憑我讓一條瘋狗少了半條胳臂!哈哈!”笑得非常張狂。

梅玄成武藝高強,當世能勝過他的人沒幾個,半條胳臂卻讓陳晚榮砍下來,真是陰溝裡翻船,讓人想起來就恨,梅玄成臉色鐵青,一字一頓的道:“陳晚榮,你別得意。本教主要讓你不得好死!”

咬牙切齒,怨恨之極,恨不得把陳晚榮生吞活剝了。

陳晚榮卻是平靜異常。指着梅玄成道:“梅玄成,我告訴你,別跟我提死字,那沒用,嚇不倒我。你見過死人麼?”

“哼!”梅玄成冷哼一聲,不屑的道:“本教主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見過地死人比你多。”

“你也不怕大閃了你的舌頭!”陳晚榮反脣相譏:“你見過的死人比我多?天大的笑話!吐蕃一戰,我見過數十萬人的屍體堆積成山,血這麼厚。腳踩下去就漫過腳背。我在死人堆裡爬過,在血水裡洗過澡。你呢?我告訴你,梅玄成,這次征戰歸來,我整個人都變了,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要是在以前,你這麼說,說不定我會發怵,現在,我只當是笑談。”

梅玄成是圖大事的人,對征戰很是瞭解,知道陳晚榮沒有說假話。上過戰場和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完全不同。象陳晚榮這種有膽略的人,經過戰場洗禮,膽子會更大,生死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對陳晚榮說死字,真地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心裡已經認可了陳晚榮的說法,不過,梅玄成嘴上卻道:“不就死鴨子麼?就嘴硬!你不怕死,我們來試試!”

陳晚榮猛的撕開衣衫道:“來吧!任你有千般手段,儘管使出來,我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陳晚榮!我叫你爺爺!我告訴你,梅玄成,我陳晚榮即使是死,也會死得象個男子漢!不會向你求饒。你不就是想看我求饒地痛苦相麼?我偏不讓你得逞,這叫英雄本色!”

這是一番擲地有聲的話,卻給陳晚榮說得雲淡風輕,好象和老朋友閒談似的,沒有慷慨激昂的激情,沒有大聲斥責,卻自有一股讓人不敢不信的力量。

梅玄成此次抓陳晚榮就是爲了泄憤,以他想來,陳晚榮落於他手,在他的威逼之下必然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沒想到,經過戰場歷練的陳晚榮卻是強橫之極,遠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這人心高氣傲,陳晚榮如此公然叫板,那是對他的蔑視,哪裡還能忍得住,陰陰一笑道:“陳晚榮,你不怕死,這不要緊。我不殺你,我把你象螞蟻一樣,攥在手心裡,隨時可以殺你,卻不殺你,讓你提心吊膽。”

頓了頓,頗有幾分得意地道:“你不是有一個如花似玉地媳婦麼?我把你的如意根斷了,讓你成太監,折磨得夠了,再把你放回去。你說,你地媳婦會怎麼對待你?”

如此美事,堪稱手段了得,梅玄成得意的縱聲長笑。

他笑,陳晚榮也跟着笑。梅玄成的笑聲不由得僵住了,不解的看着陳晚榮,陳晚榮只顧笑,不去理他。梅玄成實在是忍不住了:“陳晚榮,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你好無知!”陳晚榮依然輕鬆的道:“你以爲你這樣就可以折磨我了?我告訴你,沒用!我的媳婦不論我發生什麼事,他照樣跟定我。這就叫男人,男人的本事,你有麼?我媳婦是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她是那種可託生死的人。她愛慕我的時候,我還是個家徒四壁的泥腿子,她看中的是我的人。不是我地權勢。任你千般手段。都沒有用。”

鄭晴心氣極高之人,那麼多地富家子弟都沒有放在眼裡,偏偏對陳晚榮這個當時有上頓沒下頓地窮家子弟在意。這事,說起來難以讓人置信,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事。梅玄成是知道的,陰陰一笑道:“你說的也許對,也許錯,爲了弄個水落石出,我這就把你的命根斷了,讓你媳婦來做決定。”

無論鄭晴會不會負陳晚榮,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陳晚榮從此沒有後人。鄭晴即使跟着他,也是空守寂寞而已,這是對陳晚榮地最好折磨。梅玄成格外興奮,不住挽袖子。

就在這時,只聽畢剝一聲,油燈一下子就熄了。

在吳孝民與妖精之間評論誰更精,陳晚榮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吳孝民。他送油燈進來,不過是想搞明白,這個聲音很熟的人究竟是誰,只在燈里加了極少一點燈油,過了這一陣,早就燃光了梅玄成正準備好好折磨陳晚榮。沒想到生出這等枝節。喝道:“命燈來。”

“爺爺,您叫小的?”吳孝民顛兒顛兒的摸了進來。一副恭敬之極的聲口。

“叫你拿燈來!”梅玄成沒好氣的喝道。

黑暗中,吳孝民驚惶的聲音響起:“爺爺,小地家裡頭窮,沒有多餘的燈油。爺爺,你真要燈油,小的這就去給你弄,去城裡買。哎喲!爺爺,你輕點。”

“沒有燈油,這有何要緊地?”梅玄成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不就是現成的燈油麼?東漢時,有一個大奸臣叫董卓,不就是給憤怒的老百姓點了天燈?你雖然瘦了點,點個把時辰還是沒問題。”

這也太狠了!

吳孝民原本是打算有燈油也不拿出來,沒想到梅玄成來這一手,不拿出是不行了。可是,要是拿出來的話,陳晚榮又要倒黴,還真是犯難了。

他和陳晚榮相處時間不多,他對陳晚榮的印象很是不錯,不僅他,就是那些獄友一致認可陳晚榮的人品,陳晚榮離開後,閒談的時候不時就會提起。真要拿出燈油,讓梅玄成折磨陳晚榮,吳孝民雖和陳晚榮沒有很深的交情,也是不願意。

就在吳孝民犯難之際,只聽陳晚榮道:“梅玄成,這叫天公不作美!你一心想瞧我的痛苦樣兒,老天都不給你機會。梅玄成,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根基沒了,你現在不過是一個窮途末路地失敗者而已。”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梅玄成氣怒交加之下,手上地力氣更大,吳孝民禁受不住,悶哼出聲。

陳晚榮意在轉移他的注意,讓吳孝民少受痛苦,接着道:“梅玄成,你一心想抓住我,要我幫你造火炮。現在,你沒有根基,就算有了火炮也鬧騰不出什麼動靜來,不怕你知道。火炮主要有兩部分,一部分是炮身,另一部分是炮彈,炮彈地緊要部分是火藥,火藥要硫磺、硝石、木炭、膽礬、純鹼,一共九樣東西。這些原料都很平常,只不過你不知道方法罷了。”

凡是聽過火炮的人都知道火炮分爲兩部分,一是炮身,二是炮彈,這點沒必要瞞他,也瞞不過。至於火藥,知者不多,陳晚榮不加些無用的東西就不是陳晚榮了。

這不過是東拉西扯罷了,讓陳晚榮意外的是,梅玄成一聽之下卻是大感興趣:“原料真的很平常?”

他想到的是,要是火藥原料真的平常的話,他就有了重建根基的機會。梅玄成是那種性格堅毅之人,現在的根基幾乎給毀光了,不過,他仍不服輸,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重建。

“梅玄成,你別癡心妄想了,就算你擁有火炮,又能怎樣?”陳晚榮聽出他話裡的激動,知道他賊心不死,打擊他。

梅玄成放開吳孝民,心潮澎湃的權衡起來,現在根基毀了也算不得什麼,他還可重建,當初成立新月派時不一樣沒有根基?他能把新月派發展到幾乎起事的程度,何嘗不能再來?

成大事者,必有百般挫折!只有經歷無盡的風浪,方能成就大事。光武帝劉秀不是差一點把根基毀得精光。最後仍是統一國家。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先例。

如今抓住陳晚榮,這機會又來了,得讓陳晚榮就範,把製造火炮的方法交出來。有了火炮,安南之事成矣!

個人憤恨與成就一番大業。誰輕誰重,梅玄成還是拎得清楚。主意一定,梅玄成不再存凌辱陳晚榮解恨的想法,冷冷地道:“陳晚榮,你雖毀掉我地根基,斷了我半截手臂,要是你願意加入新月派,我封你做副教主。除我以外,你最大。”

“現在,應該爭取時間。以便哥舒翰他們來救我。”陳晚榮見事不慢,決定抓住這機會和梅玄成磨下去,冷笑道:“梅玄成,你還真是賊心不死!放着朝廷地將軍不當,跟着你東漂西蕩的,我還沒那麼糊塗。”

梅玄成精明人一個,黑暗中雖是看不見陳晚榮的表情,卻聽出他話裡拒絕之意沒那麼堅決,看來這事有戲,不由得精神一振:“陳晚榮。我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要是到了明天早上。你還不答應本教主,休怪本教主心狠手辣。”

說完。也不等陳晚榮說話,出屋而去。

陳晚榮摸索着在牆角坐了下來,開始轉念頭,思謀脫困之策。一路行來,陳晚榮雖是給矇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從聲勢上可以判斷出來,梅玄成帶來的人手不多,也就三十來人。

人數雖然不多,要困住陳晚榮一點難處也沒有,陳晚榮要想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陳晚榮對西溝村有所瞭解,這裡特別偏僻,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有官差過來,梅玄成選擇這裡做爲落腳點真是好心思。

逃走不可能,與他虛與逶迤也爭取不了多少時間,能爭取到三五天就不錯了。最重要地一點,就是要把自己在西溝村的消息送出去,這得和吳孝民合計了。

吳孝民在這裡長大,對這裡極是熟悉,送消息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還是有機會,不能錯過了。

不過,這仍是不夠,還得穩住梅玄成,不讓他逃走,最好是趁機把一網打盡,永絕後患。這一切,只能着落在火藥上了。反正梅玄成不知道火藥配方,我說是什麼就說什麼。

“對,就用火藥與梅玄成周旋!”思來索去一番,陳晚榮有了主意。

主意打定,陳晚榮靠在牆上養神,真是後悔,當初爲何不多做點乙醚,要是有乙醚在手,還怕梅玄成不倒黴?

“站住,你做什麼?”一個教衆的厲喝聲傳來。

緊接着就是吳孝民畢恭畢敬的獻媚聲:“爺爺,您不是要燈麼?小的翻箱倒櫃,總算找出一點燈油,還能用一會兒。爺爺,油不多,得趕緊辦事。”

“不用了。”教衆一口回絕。

現在,梅玄成不打算折磨陳晚榮,油燈用不上了。按理說,以吳孝民那副孫子模樣,他該知機識趣的離開,然而,吳孝民卻是接着討好:“爺爺,小的這屋裡有個洞,小地得進去瞅瞅,看有沒有補上。”

“洞?”要真是屋裡有洞的話,那就是大問題了,教衆忙道:“進去。”象押犯人一般押着吳孝民進來。

一進屋,吳孝民衝陳晚榮一閃眼睛,嘴朝右邊一呶。陳晚榮知道有異,卻裝作一副氣恨不已的樣子,跳將起來:“你這烏龜孫子,沒安好心地雜種,還敢來見老子!老子殺了你!”惡狠狠一副模樣,就要朝吳孝民衝去。

卻給教衆攔衆了。陳晚榮雖有戰陣衝殺的經歷,那是大兵團作戰,只需要裝備好,不需要多高的身手也難殺敵立功,身手卻不怎麼樣,要和教衆單打獨鬥的話,不是對手,兩個教衆把陳晚榮推搡回去。

吳孝民一副害怕模樣,雙手舉在頭上,右手食指卻是朝着牆角一指,陳晚榮兀自一副氣恨不已模樣,眼角一瞄,只見他手指方向的牆壁上有一個小洞,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衝吳孝民不住瞪眼,恨恨不已。

“爺爺,小的把油燈放在這裡,你們好好折磨這不是東西的東西!你這渾蛋,我和你有仇麼?你老是想欺負我?”吳孝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快步出去了。

兩個教衆拿着油燈,把屋裡一通好找,除了牆壁上有一個不大的洞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地洞了,這才放心,拿着油燈就要出去。

陳晚榮喝道:“把燈放下。”

教衆不理,陳晚榮大吼一聲:“梅玄成,老子不想烏漆麻黑地,不給老子燈,你休想得到火藥。”

梅玄成已經改變了想法,現在還不想爲難陳晚榮,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把燈給他。”

教衆聞言,把油燈放了下來,出屋而去,把門關上。

陳晚榮豎起耳朵一聽,外面沒有動靜,右手伸到洞口,一陣涼風吹來,這洞居然是通地。吳孝民好心思,居然要利用這個小洞來做文章。

於他這機敏的心思陳晚榮大是讚賞,扯下一幅衣衫,咬破指頭,在布片上寫起來。寫好,揉成一個布團,塞進洞裡,把地上的灰塵弄了些過去,把洞口填住,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藉着微弱的燈光,陳晚榮打量起來,這是一間不大的土坯房,茅草爲頂,是典型的窮人家居住之所。牆壁上開有窗戶,只是,晚上瞧不清外面的景象。

記得吳孝民曾經說過,吳孝民家裡不好,沒想到和陳晚榮以前家徒四壁近似。這也難怪,吳孝民進去了,他老婆帶着孩子,家境能好到哪裡去?

“他是怎麼放出來的呢?”陳晚榮記得吳孝民還有一兩年時間,這纔過去幾個月就放出來了,其間肯定發生了讓人想不到的事情。

放出來得好,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得找個機會把原委問清楚。想了一陣,陳晚榮靠在牆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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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五 妙解危局

一覺睡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陳晚榮擡頭一瞧,仍然是黑洞洞的。最關心的就是洞裡物事,豎起耳朵一聽,沒有動靜,走過去,右手摸索着伸進洞裡,已經空空如也。

這個吳孝民動作還真快,這麼快就把物事拿走了。這是吳孝民的家,誰也沒有他更熟悉,再加上他是成精的人物,要拿走東西不是問題。

接下來就要看吳孝民如何送走了,這事的難度有些大。吳孝民機靈,這恭敬勁頭裝得連梅玄成都識不破,心裡倒有幾分欣賞。留下這麼一個機靈人,對梅玄成的幫助很大,這是吳孝民沒有給殺害的原因所在。

在家裡走動,自然是沒有問題,但要出去,無論如何不可能。

“得想個辦法,讓吳大哥順理成章的出去。”陳晚榮暗暗告誡自己,心念轉動之際,立時有了主意:“梅玄成,你不是一心想要火藥麼?好啊,我就從火藥着手,這事就這麼定了!”

再把細節推敲一番,陳晚榮相信不會有破綻,這才重新睡覺。心頭一鬆,這覺睡得挺香的,直到吳孝民送來早點,這才醒來。

睜開眼,只見吳孝民身後跟着兩個教衆,沒法說話,還是隻能以目示意。陳晚榮眼珠一轉,吳孝民先是極其輕微的點頭,後是輕輕擺頭,彷彿見到陳晚榮不爽似的。

陳晚榮明白他的意思,點頭是說東西拿到了。搖頭是說現在還沒辦法送出去,得等機會。眼睛衝吳孝民一閃。扯起嗓子就是一通亂吼亂罵,吳孝民很配合的就是一通表演。慌慌忙忙地逃了出去。

只要陳晚榮不鬧事,教衆也不管。出去後把門關上。

這飯是吳孝民送來的,陳晚榮很是放心,手在衣衫上擦擦,端起就吃。這是糙米飯,一點鹹菜。是窮人家地飯菜,陳晚榮卻是吃得很香。初到唐朝時,就是這麼一碗飯都難以爲濟,吃到這飯菜,時光彷彿回到數月前。

吃得正香的陳晚榮猛地停了下來,右手從嘴裡抓出一團物事。是個小布團,展開一瞧,上面用木炭寫着一個“困”字。

一想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吳孝民地意思是說現在處於困境。還沒辦法把東西送出去。

“好心思!”陳晚榮暗讚一句吳孝民玲瓏心。就一個字。只有陳晚榮才能明白。就算給新月教衆發現了也不用怕。更別說。這是糙米飯。味道不好。只有窮苦人家纔會吃。新月教衆是不會去動地。放在飯裡送進來。萬無一失。

把布片塞進洞裡。匆匆塞好。陳晚榮放開肚子猛吃。把一大碗飯吃完。放下碗。舒舒服服地打着嗝兒。

門吱呀一聲就開了。梅玄成進來。不懷好意地朝碗裡一瞧。卻見碗光光地。陳晚榮吃得是顆粒無餘。按照梅玄成想來。陳晚榮現在是朝廷地將軍。揚名天下地炮兵將領。非錦衣玉食不食。這才特地授意吳孝民給陳晚榮做最差地食物。意在折磨陳晚榮。

陳晚榮卻是來者不拒。吃得精光。他還真是出乎意料。對陳晚榮這種胃口。梅玄成還是得服氣。點頭暗讚一句:“陳晚榮。想得如何了?”

手一招。幾個教衆進來。右手按在刀柄上。隨時有可能上去把陳晚榮給殺了。

要是陳晚榮不同意的話,殺陳晚榮還不至於,折磨是必然地。對這些折磨,陳晚榮倒不在意,冷冷的道:“梅玄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錯了,你不是我地客人,你是我的敵人!”梅玄成忍着不悅反駁。

陳晚榮卻用一句很富哲理地話來回應:“朋友與敵人就那麼永恆?朋友難道不能成爲敵人,敵人難道不能成爲朋友?你是圖大事的人,要是連這點度量都沒有,我們還談個

早就想好了辦法,只是這戲得演好,要不然梅玄成不會上當。

“難道他同意了?”一聽這話,梅玄成不由得心頭一動,心想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得把架子擺足,要讓陳晚榮來求他:“你也配做朋友麼?”

“梅玄成,給你說句實話,你這人才氣不凡,心性堅毅,放眼當今天下,能有你這般才華者不多。你要是不爲逆,必是大唐地一代名臣,與你做朋友,是人生一大快事。”陳晚榮說到這裡,戛然住口。

沒有說出來的話很明顯了,現在只能與你做敵人!

梅玄成創立新月派以來,數十年來不爲人知,光憑這手本事就非常人所能及,以他地才氣甘心爲唐朝效力的話,必是一代名臣,這點爲人公認。

“別扯遠了,昨晚上說的事,你想了沒?”梅玄成聽到這話,心頭仍是不免幾許得意,語氣也沒有那麼嚴厲了。

陳晚榮平靜的道:“火炮不是那麼容易造的,就算我要幫你,你也沒那實力。我們軍器監費了這麼多功夫才造出來,安南有那實力麼?”

這是上道的話,梅玄成心中暗喜,看來陳晚榮在矮檐下還是會低頭:“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能造出來,你需要的東西都會給你弄來。”

“說得輕鬆!”陳晚榮不信,搖頭道:“別的不說,光這火藥需要的原料就夠你受的了。你知不知道,一斤火藥需要多少原料?三斤硫磺,一斤木炭,五十斤硝石,七十斤膽礬,四十斤明礬,五斤純鹼,再加上十幾斤不太重要的原料,這麼多東西不過做十來斤。”

信口亂說,卻說得跟真的似的,梅玄成聽得一愣一愣地:“就這些原料?很平常的東西。”

“原料是平常。你隨便在什麼地方都能買到,只是。這處理起來就很麻煩,你想都想不到。”陳晚榮故作神秘地道:“你不懂這些。說給你也聽不明白,還是留點口水養牙吧。”

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牆上,一副奄奄欲睡模樣。

梅玄成心高氣傲之人,一聽“不懂”二字。不由得傲氣陡起,冷笑道:“天下間的事,只要我梅玄成想做,沒有做不成地。”

“別吹大氣了!吹牛,誰都會,誰信?”陳晚榮嘴角一扯。不屑的道:“你知道火藥爲何能爆炸?你知道火藥的變化機歷何在?你知道這些成份之間要如何配比?你知道這些原料要如何處理?你一件也不懂。”

接下來就是一堆化工原理,什麼相變、熵變、熱能熱效、質量守衡定律、化學熱能,高深而枯燥的化工原理就是一大堆。

這些東西不要說梅玄成。就是現代人聽了,也是如聆天書一般。梅玄成豎起耳朵靜靜的聽來。暗中用心記憶,新名詞倒是記了一大堆。就是沒有一個能理解。若說陳晚榮在胡說,可是聽起來應該有道理。有大道理。如此多地新名詞,陳晚榮如數家珍般道來,熟之極矣,不象是編造的。

就算要編造,以他梅玄成的才智,也要費一番功夫了,更別說陳晚榮了。

把梅玄成那一愣一愣的模樣瞧在眼裡,陳晚榮心中暗笑“這是化學知識,就是現代人,只要專業不對口,都會給整糊塗,何況你這個古人人,越是鬧不明白,越是覺得大有深意,不由得大感興趣:“給你原料,你真能做出來?”

“啪啪”,陳晚榮在胸口拍得山響:“你不信,好呀,你拿東西來,我馬上做給你看。”右手一伸道:“拿原料來!”

只要陳晚榮願意做,無論如何,梅玄成相信憑藉自己不凡的才氣總會看出些名堂,想了想道:“好,現在就給你弄原料去。”

心裡想地卻是“先把秘法學到手,然後再把你給殺了,既有了做大業的保障,又解了恨!”

主意一定,叫來教衆,要他們去寧縣城裡買些原料回來。西溝村偏闢,在這裡折騰幾天也不會引起人的注意,梅玄成很有信心在給人發現前把事情搞定。

“機會已經來了,現在要看吳大哥地了!”陳晚榮暗中嘀咕一句。

一句嘀咕的話沒有完,只聽吳孝民地聲音傳來:“爺爺,你們要去縣城?小的家裡沒有燈油了,能幫小地買點麼?哎呀,瞧這張破嘴,哪能要爺爺幫小的做事呢。爺爺,縣城在東面,出了門,有幾條路,不要走錯了。哦,我忘了說,還有一條捷徑,省半個時辰呢。這路沒甚人走,不用擔心和人爭道。”

爭道一詞另有用意,應該是給人發現。梅玄成之所以選中西溝村,就在於這裡偏闢,人不多,不怕給人發現。去寧縣地路,教衆是知道的,不過,那是大路,人多,難免不乏眼光獨到之人,還是走小路萬全。

“你跟着去!”梅玄成朝吳孝民一指:“你要是敢亂來,你應該知道後果。”

只有腦袋給驢踢了纔想不到後果有多嚴重,吳孝民忙不迭的討好,拍着胸口保證不會亂來,顛兒顛兒的帶着幾個教衆去了。

把外面的動靜聽在耳裡,陳晚榮暗中好笑“吳大哥越來越精明瞭!我們兩個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配合起來卻象是早就商量好似的!”

吳孝民帶着教衆撿了一條小路向東走,他沒有說錯,這條路沒甚人,蕪草叢生,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走。

“你別耍花招!”一個教衆手按刀柄威脅起來。

吳孝民一臉的笑容,親切得緊:“爺爺,小的哪敢呢。爺爺,小的就一莊稼漢子,打也打不過你們,跑也沒有你們跑得快,想耍點花招也沒有那本事呢。”

這既是大實話,又是動聽的馬屁,教衆聽在耳裡。喜在心頭,要是他們給一個莊稼漢子耍了。那是天大的笑話,教衆地手離開了刀柄。

吳孝民也沒有耍花招。帶着他們直去寧縣。正如吳孝民所說,比教衆預期的時間早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機靈點,不許亂動!”一個教衆低聲喝斥一句。

“爺爺,小地明白!”吳孝民仍是那般卑下的姿態。

陳晚榮出身於寧縣,在寧縣有產業。有做香皂地作坊,還有釀酒的鋪子,只是,要是直接去的話,必然引得教衆生疑。然是不去的話,這消息如何傳遞出去呢?

更重要的是。幾條尾巴跟得緊,他地時間不多,一定要找個一點就透的人。

吳孝民一下子犯難了。趁着人多。他要跑掉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他一跑。必然讓梅玄成他們聞風而遁,陳晚榮的處境就更難了。

雖是蹲了幾年黑牢。吳孝民還是有義氣,那種“死道侶。莫死貧道”的想法根本就沒有動一下。心頭焦慮,表面上卻跟沒事似的,吳孝民帶着幾個教衆在城裡大采購

陳晚榮故意把所需的原料說得多,就是要讓吳孝民進城以後有更多地時間,有更多的時間,就有更大可能性把消息送出去。

吳孝民把陳晚榮給創造的機會發揮到最大,帶着教衆在城裡亂走,明明有近路,他卻不走,要兜上一個***。他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一個熟人。要是遇到熟人地話,那麼就可以把消息傳出去。

想法很好,只是吳孝民進大牢數年,認識的人早就把他淡忘了,這幾年也沒有認識地人。在鄉下,他倒還有些熟人,在寧縣城裡,還真沒幾個。城裡的熟人還在大牢裡蹲着呢。

逛了老一陣,要買地東西差不多買齊了,也沒有把東西送出去,吳孝民不由得一咬牙,說不得了,只好來硬的,先逃出去,去陳氏化工,把陳晚榮地下落說給他們知曉,總比送不出去消息強。

主意一打定,吳孝民裝作一副吃力的模樣,喘着粗氣,把背上的原料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大口喘氣。

幾個教衆要欺負他,把上百斤原料給他揹着,吳孝民喘氣,教衆拿他也沒有辦法。

揹着上百斤原料在城裡逛上一陣子,還真有些累。等到呼吸均勻後,吳孝民正要準備行動,卻看見一個人走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歐勝。

前罪犯自然是認識前捕頭,一見歐勝之面,吳孝民好象饞貓見到活魚似的,一蹦老高,躥了上去。

教衆不明所以,還以爲他要逃走,不由自主的摸到懷裡短刃柄上,卻見吳孝民大吼一聲:“你這雜碎,老子找了你好久,你竟敢騙老子的錢!老子要你騙!”

歐勝正行間,給人猛的大吼一聲,跟着就是一個老大拳頭重重砸在肩頭上。歐勝是捕頭出身,這功夫還是有的,吳孝民一拳沒用多大力氣,傷不了他。可是,突如其來的遇上這等事,仍是嚇得不輕,大吼一聲,揮起拳頭就要照吳孝民的臉上砸過去。

卻見吳孝民不住衝他使眼色,緊接着,手裡給塞進一團物事。歐勝機靈勝過吳孝民,知道此事有異,扯起嗓子大吼一聲:“你這雜碎,你認錯人了。老子又不認識你。咦,是你!”一臉的不自在,好象做賊心虛似的,快步而去。

吳孝民知道歐勝是個機靈人,配合得不錯,指着歐勝的背影,兀自跳腳大罵,就要衝上去,卻給幾個教衆攔住。

吳孝民的死活,教衆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吳孝民有用處,他們還不想讓他死。有了吳孝民在,這原料就不會讓他們辛苦了,燒水做飯這事他們也就不用動手了。

在幾個教衆死拖硬拽之下,吳孝民這才悻悻然的跟着離開了。

歐勝並沒有走遠,而是拐到僻靜處,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依他老練的眼光看來,這些教衆步履沉穩,走起路來自有尺度,必然是會家子。歐勝心頭疑雲大起:“吳孝民這傢伙哪裡來的這麼多好手?”

忙把手裡的物事展開一看,不由得臉上變色,匆匆塞進懷裡,加快腳步去了。

歐勝並沒有回鄭府老宅,而是趕去酒坊。來到酒坊,只見孫正平正在忙活,指揮一衆人釀酒。自從把酒精做出以來,酒坊的買賣越來越紅火,遠遠超乎他的想象。尤其是這次吐蕃大戰,酒精在治傷方面所起的作用很明顯,朝廷的需求量猛增,孫正平是越來越忙活。

“歐掌櫃,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孫正平一見歐勝,大步迎上去。

“孫掌櫃,我今兒是專門來找你商量點事兒。走,去屋裡說。”歐勝一副請教模樣。

孫正平沒口子的答應,手在衣衫上擦擦道:“走走走,屋裡去喝茶。一邊喝,一邊聊。”

兩人相偕進屋,歐勝進屋後,回頭一瞧,見沒人跟來,順手把門關上。孫正平也沒有發覺異常,提起茶壺就要篩茶,卻給歐勝按住茶壺道:“孫掌櫃,我今兒來是有一件大事。你對東家的字比較瞭解,你看看,這是不是東家的?”

說着,把一塊布片遞到孫正平面前。歐勝是在陳晚榮離開寧縣之前接管鄭府老宅,對陳晚榮的字見得少,見了布片上的字跡,有些拿捏不準,這纔來找孫正平覈實。

孫正平接過一瞧,道:“沒錯,這是東家的手筆。東家這字,真的不敢恭維,就是蒙童也比他寫得好,一見難忘。幸好東家不在這,不然,我也不敢說這話。東家也真是的,居然用硃砂寫字了,嗯,字有些長進,比以前好多了。”

陳晚榮習慣寫鋼筆字,毛筆字之差勁可以說慘不忍睹,整個唐朝獨一無二,一眼就能認出來,孫正平這話說得很篤定。

“孫掌櫃,這不是硃砂,是用血寫的。你聞聞,還有一股血腥氣!”歐勝捕頭出身,見識比起孫正平廣多了。

“歐掌櫃,你真會說笑!東家怎麼可能寫血書呢?”孫正平開着玩笑,用鼻子嗅嗅,笑容僵在臉上:“好腥,是血書!東家怎麼寫血書呢?”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六 殺機涌動

緊接着孫正平就是一臉的疑問:“東家怎麼寫起血書了?”這事太讓人費了,孫正平不住摸腦門,一臉的迷茫。

歐勝皺着眉頭,一臉的費解:“這事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既然這是東家寫的血書,那麼必有原委,我們應該查清楚。”

點點頭,孫正平又有一個疑問:“歐掌櫃,你是怎麼得到這血書的?”

歐勝略一回想適才經過,道:“適才,我出去辦點事,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一個人躥出來,罵我騙他錢財,又給我一拳。我當時就懵了,又驚又怒,正要狠揍他一頓,這才認出來,是以前牢裡的一個犯人,叫吳孝民。他衝我不住使眼色,趁別人不注意,把這物事塞到我手裡。我知道有異,裝作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躲到暗處,發現他帶着幾個會家子。”

“罪犯的話哪能信呢。歐掌櫃,這事我看沒什麼大不了,派個人去長安問問東家就知道了。”孫正平對罪犯沒有什麼好感。

歐勝搖頭道:“孫掌櫃,這個吳孝民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他之所以進去,是因爲田間地界的事兒,與人起了爭執,一個失手,把人給打廢了。他倒是敢作敢當,不僅沒有逃走,反倒是自己去衙門裡投案。吐蕃大捷,皇上下旨大赦天下,他就提前出獄了。在牢裡這麼多年,我看他誠實,對他也還不錯,若是沒有大事。他不會如此作爲。這裡面的原委必須查清楚。”

大赦相當於我們現在的特赦,一般是在諸如皇帝登基、皇帝或者太上皇、太皇壽誕這些喜慶時節進行。凡輕罪或者快滿刑地罪犯會給赦免。當然,死囚是不會給赦免。不過,死囚在這時節會得到更好的待遇。

還有一種大赦天下地情況,那就是重要的外國來朝。吐蕃大捷比起外國來朝還要重要得多,睿宗接到捷報,心中一高興。就下旨大赦天下,吳孝民有幸在此列。

“照你這麼說,是該查查。”孫正平想了想,也贊同起來。

歐勝提醒一句道:“孫掌櫃,這事只有你和我知曉,不要對人說起。”

孫正平點頭道:“這是一定。”

兩人商量好了。歐勝趕回鄭府老宅。把石大柱叫來道:“石師傅。我要去一個地方。你陪着我去一趟。可好?”

“沒問題!歐掌櫃。要不要再帶幾個弟兄?”陳晚榮和鏢局之間雖有約定。石大柱他們只保護宅子。院外地事情不管地。不過。因爲陳晚榮和燕威鏢局地關係非同一般。可以說是生死與共。早就超出這一規定了。

歐勝搖頭道:“不用了。就你跟我去就行了。”

石大柱自然是沒二話。和歐勝一道。騎着馬。出了老宅。直朝西趕去。西溝村。歐勝去過。算得上舊地重遊了。趕了一程。眼看着快到西溝村了。歐勝找個地方。把馬拴了。和石大柱一道。小心翼翼地向西溝村摸去。

瞧着歐勝地小心模樣。石大柱大是奇怪:“歐掌櫃。你這是做什麼呢?難不成。你又做回捕頭了。要來抓賊?”

“小心點。這裡說不定有江湖人物。”歐勝提醒一句。

“江湖人物?”石大柱不信:“西溝村偏遠之地,就連官差一年半載也不會來一趟呢,怎麼可能有江湖人物。”

歐勝地看法與他不同:“西溝村之所以有一個溝字,那是因爲這裡很偏闢,山溝山道多。這裡一般不會有江湖人物,若是有的話,必是有重大圖謀,小心爲上。”

石大柱久走江湖之人,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也不敢大意了,兩人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沒多久,來到一處高崗上,歐勝爬到一棵樹上,隱藏好,手搭涼棚,朝遠處望去,只見一座單獨的院落裡濃煙大冒,正有幾個人在忙活。

這院落正是吳孝民的家,吳孝民曾經一度家境不錯,修了些房屋。對吳孝民的家世,歐勝很瞭解,他家裡不可能有這麼多人,這些人走起路來沉穩有力,絕對是江湖人物。

石大柱也看清了,一臉地吃驚,朝院落指指。歐勝點點頭,觀察一陣,努力搜索陳晚榮的身影,卻沒有找到,和石大柱一打眼色,下了樹。

不用想也知道,這裡潛伏有江湖人物,那麼必然安插有暗樁。不過,歐勝和石大柱都精於江湖道,哪會給暗樁發現,藉着草木的掩護,悄悄摸了出來。

來到藏馬處,兩人飛身上馬,疾馳而去。在路上,兩人一句話不說,只管趕路。等到回到鄭府老宅,兩人進了一間屋子,把門一關上,石大柱很是奇怪地道:“那些江湖人物在那裡做什麼呢?西溝村那麼偏的地方,有什麼吸引他們地?”

這些固然是疑問,不過,歐勝更加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陳晚榮的血書怎麼到了吳孝民手裡?難道說陳晚榮在西溝村?可是,歐勝觀察了老一陣,也沒有發現。

也許是陳晚榮在屋裡,他沒有發現。只是,陳晚榮早非以前地陳晚榮,他現在是名揚天下的炮兵將軍,征戰吐蕃地英雄,進出都有護衛,就算有人要害他,也不可能得手,他不可能在西溝村。

若說不在,陳晚榮的血書怎麼可能落到吳孝民手上?

兩個非常矛盾的問題讓歐勝想不明白,想了老一陣,歐勝拿定主意道:“石師傅,麻煩你給趙鏢頭說一聲,請他派些人卻西溝村看住這夥人,我去長安走一趟。記住,無論如何,不能打草驚蛇。得等我回來。”

“你去長安有何貴幹?”石大柱很是好奇這事和長安有什麼關係。

歐勝也說不清楚,道:“我去長安見見東家。也許能從東家那裡得到解答。無論如何,這些江湖中人在西溝村出現。一定不是好事。”

他想的是,萬一陳晚榮真的在西溝村,那麼事情肯定很複雜。不過,這事他拿不準,在與不在。去趟長安就明白了。

石大柱點頭道:“歐掌櫃說地對,這些人到這裡來,肯定沒有好事,是得注意他們。歐掌櫃放心,我這就去給師父說。”

鏢局對江湖中人特別敏感,趙嘯天得聞此事。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歐勝很是放心,當下。把府裡的事情略一交待,騎上馬。趕去長安

吳孝民他們走了以後,梅玄成本着儘可能多地套出陳晚榮的秘密。然後再把陳晚榮殺了地想法,磨着陳晚榮。要陳晚榮說些有關火炮的事情。

說火炮就說火炮,正中陳晚榮下懷,和梅玄成磨牙,說些大而無當的話。爲了解釋一個小小的問題,陳晚榮可以滔滔不絕的說半天,各種比喻都用上了,一個比喻接一個比喻,一個問題,陳晚榮可以說出十幾個比喻。

梅玄成是聰明人,雖然對技術方面所知不多,哪裡需要這麼多比喻,沉着臉道:“你要是再敢饒舌,我把你地舌頭割了。”

“好啊!你割呀!你割了,我就不說了,你就永遠也別想得到這些秘密。”陳晚榮居然很贊成,把梅玄成差點氣暈。

愣了愣,梅玄成接着威脅道:“沒有了舌頭,你還可以奮,哈哈大笑不已:“那我得多謝你了,梅教主,你是知道的,我寫字的功夫差得太遠了,就是蒙童的字也比我好,只怕我寫得,你認不得。你等着吧,我總有練好書法的時候。”

陳晚榮的毛筆字奇差無比,是唐朝獨一無二地,缺點在這時候居然大有用處,梅玄成不由得一愣。儘管梅玄成聰明過人,可是遇到陳晚榮這種連缺點都能派上用場的人,還真有點狗咬烏龜,無處下口的感覺。

梅玄成不是那種認輸地人,冷冷的道:“你不能說,不能寫,還可以做。”

陳晚榮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右手劃了幾個圓圈,問道:“教主大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能做,就怕你不懂。”

不就幾個圓圈,誰能不明白?梅玄成扯着嘴角不屑回答。

陳晚榮卻說出了一通大道理:“我這是一套拳路地打法,全部打弧線,打圈圈。你想得到嗎?”

廣爲流傳的太極拳不正是打弧線地麼?太極拳圈中有圈,圓潤自如,只是唐朝的武人還沒有領悟到這一層,梅玄成這個武學大家自然是不信:“你也能打拳?”

在戰場上,陳晚榮可以帶着炮兵衝殺,不是因爲陳晚榮個人地武藝有多高強,而是因爲炮兵優秀。若論個人武藝,陳晚榮和炮兵比起來差得太遠,梅玄成能放在心上麼?

“你不信,是吧?好!我打給你看。”陳晚榮心想反正是爭取時間,沒事找事的事情,站起身來,依照記憶中的招勢,打起了太極拳。

太極拳流傳太廣,陳晚榮雖未練習,還是記得得一些招式,依樣葫蘆的比劃起來。梅玄成是大行家,一看就知道陳晚榮沒有練過,在胡亂比劃。一開始,不屑得連話都不說了,可是,沒過多久,梅玄成的瞳孔一下子縮小了,以他大行家的眼光看得出,陳晚榮的招式練得不怎麼樣,卻是另有一種武學境界。

越看越覺得有道理,梅玄成希望陳晚榮比劃下去,可是,陳晚榮卻一屁股坐下來:“你看得明白麼?我給你說,造火炮可比這複雜一百倍,你連這都看不懂,你還想看懂造火炮?要不要砍手?你是要我的右手,還是左手?兩隻手一齊給你也沒問題。”

把陳晚榮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瞧在眼裡,梅玄成頗感無奈。梅玄成縱橫天下,多少聰明人倒在他面前。卻給陳晚榮這麼一個人收拾得徒嘆奈何,平生頭一遭遇到。

就在梅玄成鬱悶之際。陳晚榮又說話了:“梅玄成,要弄明白做火炮的道理。其實也不難。”這話,梅玄成愛聽,不由得眼睛放光,緊盯着陳晚榮。

只聽陳晚榮往下說:“你只需要明白其中地道理,就行

等於沒說。誰不知道這個道理?

陳晚榮接着道:“要弄明白道理也不難,只需要把握好了規律,我現在就給你說說這些規律。”

道理和規律用到這方面,有多大差別呢?梅玄成明知給陳晚榮繞了,可是一聽陳晚榮要給他講火炮,只得忍着不爽。豎起耳朵聽。

“要想做火炮,你就得明白火炮的規律,規律是什麼呢?”陳晚榮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規律就是真理!真理是什麼呢?真理就是本質!只要你明曉了火炮的本質。你也就明白火炮爲何要那麼做,爲何能打響。爲何能有那麼大地威力。本質又是何物呢?本質就好比人的心,要是沒有心。人還能這樣歡蹦亂跳的麼?不能!火炮也是這道理。”

說了一大堆,卻是空泛無物。比起枯燥乏味的邏輯學還要繞。梅玄成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個明堂,可是,這事關係到火炮,他不能不忍着不爽,耐心的聽下去。

把梅玄成那副不悅地模樣看在眼裡,陳晚榮心裡快笑翻了,暗中感嘆“這人吶,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梅玄成這麼聰明的人,一遇到他最揪心的事情,他不得不耐着性兒,任由我來擺佈。”

一堆空洞無物的廢話之後,又是一大通雄辯拋出來,仍是沒有任何實際的東西。足足講了好一陣沒用的東西,梅玄成實在是受不了,就要發作,就在這時,只聽陳晚榮道:“說了這麼多道理,你也應該明白了。”

“明白你地廢話!”梅玄成終於爆發了。

陳晚榮不去理他,接着道:“我就給你說說如提煉膽礬,這可是做火藥必不可少的原料,沒有膽礬,一定做不出來火藥。”

黑火藥和膽礬有關係麼?一點關係也沒有!有了膽礬,黑火藥反而做不出來,沒有才是對的。可是,這隻有陳晚榮才明白,梅玄成哪裡明白這些,只有聽下去地份。

“膽礬的成份是什麼呢?按照我地話來說,那是五水硫酸銅。是怎樣形成的呢?那是因爲銅給氧化之後吸收了水份,就成了膽礬。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膽礬多是出現在廢棄銅礦地礦牀裡,原因就在這裡。”陳晚榮終於說出科學道理,只是,這和做火藥有干係麼?

儘管梅玄成不知道這和做火炮一點干係也沒有,仍是不得不認爲陳晚榮說的有道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地,膽礬會出現在廢棄的銅礦礦牀是千真萬確的,不由得暗暗點頭。

“這膽礬可是寶呢!”陳晚榮稱讚一句:“經過我的處理,膽礬會做出硫酸,有了硫酸,要做這火藥就方便多的一跳,一個念頭在腦海裡閃過:“硫酸可以傷人,要是做出來,我趁梅玄成不注意,給他潑到臉上,他必然是痛苦不堪,我就可以和吳大哥逃之夭

陳晚榮曾經用硫酸殺過人,當時說需要硫酸,不過是信口胡說的,也沒有在意。現在,猛的想起來,不由得很是興奮。把梅玄成打量一陣,心想“梅玄成武藝高強,人又特別機靈,遠非他人所能比,我就算做出來,也不能把硫酸潑到他臉上,這事得另想辦法。就算我把硫酸潑到他臉上,也要不了他的命,頂多就是我和吳大哥逃掉而已,依然不能根除這個大患。”

自從和新月派對上以來,陳晚榮就沒有安寧過,家人沒有安全,自己也得隨時提防,這日子過得很不爽,陳晚榮不住告誡自己“一定要想個辦法,把梅玄成給殺了!”

陳晚榮現在落入梅玄成手裡,要殺梅玄成,一點機會也沒有,只不過想想罷了。

正在這時,吳孝民他們回來了。教衆欺負吳孝民,原料要他揹着,累得滿頭大汗。陳晚榮之所以要開出如此之多的原料,原本是爲吳孝民爭取更多的時間,沒成想居然讓他累得夠嗆,不由得大是後悔,早知道,少說點。

一見陳晚榮的面,吳孝民衝陳晚榮一閃眼,陳晚榮大是高興,消息送出去了。

陳晚榮並沒有只顧着高興,而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圍着吳孝民轉了幾圈,嘿嘿笑個不住:“你這雜碎,也有今天!各位,你們怎麼不加些石頭呢?累死他得了。”

“你比我狠!”對陳晚榮這種整人的法子,梅玄成也是忍不住,臉上泛起了笑容。

吳孝民配合得很好,仍是一副害怕模樣,把原料一放,飛也似的逃走了。

“要是少了一樣,要你好看!”陳晚榮惡狠狠的衝吳孝民扔下一句話,大步過去,把原料檢查一遍,硫磺、硝石、明礬、膽礬、木炭一樣不少。

“支口鍋起來,先做膽礬,處理明礬,最後做硝石。”陳晚榮心想反正是磨時間,爲哥舒翰他們來營救自己爭取時間,這事倒着做最好。

梅玄成也防了這手,冷冷的道:“先做硝石,再做明礬,最後做膽礬。陳晚榮,別跟我耍花招,越是放到最後做的東西越是重要,因而,本教主決定要先做重要的。”

依照梅玄成的想法,最重要的要先弄明白,才這樣安排。

這話突如其來,還真出乎陳晚榮的意料,不過,對梅玄成明快的見事不得不服氣。

“做就做!做硝石的方法很多,我一定會按照造火藥的方法來做硝石麼?笑話!”這事,一點也難不住陳晚榮,加些雜七雜八的方法進去,一份功夫變成十份功夫,這時間不就爭取到了?

主意打定,陳晚榮就要安排,突然想到一個辦法,非常興奮的道:“梅玄成,你要我先做硝石,這可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我!”

一個殺梅玄成的計劃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裡:“梅玄成,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殺化學專家殺人的巧妙法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七 巧布殺計

“我這方法,不要說梅玄成這個古人,就是現代人,就是現代炸藥專家也未必能想得到,不敢說高明,至少適用!”陳晚榮把計劃想清楚,很是興奮的想道。

他的想法真的實現的話,梅玄成死定了。不過,現在仍是需要把硝石熬出來,要把火藥造出來。有了火藥,梅玄成鐵定了要死。

主意一定,陳晚榮也不耍花招,指揮一衆教衆動手熬硝。

瞧着陳晚榮那副積極勁頭,梅玄成大是驚奇,什麼時候陳晚榮如此來勁了?暗想,此中必有緣故:“陳晚榮,我要提醒你,要是想用火藥來害人,你就等着受死吧!”

他只是聽說過火藥很厲害,也親眼見證過火炮炸燬樹林的事情,只是火藥究竟爲何物,他卻是一點也不清楚。要是這麼厲害的東西在陳晚榮手,指不定整出什麼事來,他不得提前警告一番。

“我不是害人,是殺人,殺的是你!”陳晚榮在心裡暗想,嘴上卻道:“你們這麼多人,把我看得死死的,就算我要害人,也沒那辦法呢。”

“你知道就好!”梅玄成雖有些不放心,仍是相信在他的安排下,陳晚榮要想亂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比登天還要難。\

他卻不知道,陳晚榮想好了一個殺他的巧妙辦法。這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任他再聰明十倍也是想不到。

只要能得到這些秘密,把教衆給陳晚榮指揮又算得了什麼?梅玄成於陳晚榮對教衆指手劃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干預。教衆對梅玄成有所瞭解,知道他這是默認了陳晚榮的指揮。心裡雖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幹活。

對這些教衆,陳晚榮從心裡恨他們,指揮起來毫不客氣,粗話也用上,有時還要踢上幾腳,罵上幾句。

“你這個雜碎,你媽和驢交生下你的,是不是?這麼笨!水花濺得這麼高。你不知道硝石難得麼?你存的什麼心?”陳晚榮腳一擡,朝一個把硝石重重砸進鍋裡的教衆踢去。

教衆身子一扭。讓了開去,很是不滿的喝道:“陳晚榮,你少得意!”

“你他娘地,你不會輕點麼?你瞧,濺得到處都是。老子不說你,你是不是要把鍋也掀了?”陳晚榮毫不客氣,劈頭蓋腦的罵起來。

“教主,這人太囂張!”教衆心想梅玄成肯定心向他們。\

哪裡想得到,梅玄成卻是冷冷的道:“要做就做好。輕拿輕放!”

雖沒有明說陳晚榮是對的,等於是默認了。這個教衆是武人,出手沒輕沒重的,一個不小心濺起水花很正常,教衆一下子就蔫了。在心裡嘀咕,用髒話問候陳晚榮的祖輩。

陳晚榮順手抓起一根柴禾,在手裡揮舞着。警告他們:“誰要是做得不好,休怪老子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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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囂張個屁!有你好受的!”教衆實在是忍不住了。

陳晚榮明明是他們的階下囚。卻如此囂張,好象他們是奴隸似的。任由他呼來喝去,誰受得了?

“好不好受。那是以後地事!得把現在的事情做好!”陳晚榮回答了一句很有技巧地話。

果然,梅玄成道:“現在,你們都聽陳晚榮的,好好做!”

陳晚榮越是吼得起,越是賣力,他學到的就越多,他能不贊同麼?

有了這句話,等於陳晚榮臨時成了教衆的統領者,教衆個個心裡不爽,也是無可如何,只有任由陳晚榮象使狗一樣呼來喝去。

陳晚榮對他們是絕對絕對不爽,稍有不如意不是棍棒打過去,就是腳踢,或是粗話連篇,把教衆的老祖宗問候個遍。\

教衆對陳晚榮恨得牙癢癢的,不住以目示意,意思是說等到處決陳晚榮時,好好渲泄一番,現在,還是忍着的好。

在陳晚榮的指揮下,教衆忙得團團轉。就是他們忙得額頭見汗了,陳晚榮依然是不要打,還不時想些其他的辦法折磨他們。比如,把那些原料搬來搬去,一會兒搬到一個地方,過屁大一會兒,又叫教衆搬到另一個地方去。

這純粹就是做無用功。

梅玄成知道陳晚榮心裡不爽,拿教衆出氣。只要陳晚榮在做正事,找教衆點麻煩也沒甚大不了,畢竟,正事要緊。要是不準陳晚榮折磨教衆,陳晚榮要是賭氣不做了,梅玄成還真沒多少辦法對付陳晚榮。

割他地舌頭,陳晚榮寫的字難看難認。砍他的手,陳晚榮不做事,他同樣得不到秘密。砍陳晚榮的腳,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以陳晚榮看淡了生死的性情,這一招只不過徒使陳晚榮不合作罷折騰教衆地好,至少他沒有誤事。只這一會兒功夫,梅玄成就看出了不少門道。\

梅玄成當然不知道,火藥越是接近成功,他離死亡就越近。

負手而立,站在一邊,梅玄成只看不說,暗中琢磨,記住每一個細節。把梅玄成的舉動看在眼裡,陳晚榮笑在心裡“你想偷師?想得美!”

鍋裡的水熱了,硝石溶解了,陳晚榮叫人加入石灰。熬硝不需要加入石灰,陳晚榮這是迷惑梅玄成地,要他真假難辨。心殺掉梅玄成,不過,不得不防萬一不能殺死他,若是他把熬硝的辦法學去了,後果難以設想,不得不防。

加入石灰,陳晚榮地小動作仍是沒有完。裝模作樣的一通觀察,點點頭道:“加鹽

教衆小心地把鹽撒進去,陳晚榮仍是罵了一通髒話纔算完。加了鹽,再加入明礬。最後加入膽礬。

梅玄成大是奇怪,問道:“你不是說膽礬要另外處置麼?怎麼加進去了。”

“不懂,別插嘴!”陳晚榮沒好氣的搶白一句。

梅玄成威脅一句:“做不出來,我再找你算帳。”

陳晚榮脫口反詰一句:“做出來怎麼說?不懂,別在那裡給我胡說八道。\”

梅玄成心高氣傲之人,幾時給人搶白過?不由得怒火中燒,想想,還是忍了,畢竟正事要緊。犯不着節外生枝。

“加了這麼多料下去,會成什麼樣呢?”陳晚榮也是期待瞧瞧結果。

過了一會兒。在陳晚榮地喝斥下,教衆手忙腳亂地把一鍋“混合溶液”舀到一邊靜置、降溫。

梅玄成終是好奇,走了過來,朝混合液中一瞧,除了清澈的水以外,什麼也沒有,眉頭一皺,問道:“陳晚榮,這有用麼?若是沒用。你應該“這個有用,你要嗎?”陳晚榮朝鍋裡的泥沙一指:“你要這個,我要這個你認爲沒用的東西,我們來玩玩,看誰能做出火藥。”

硝石溶解之後,餘下的就是泥沙。只要眼睛不是有問題,都知道沒用。梅玄成不說話了,只是睜大眼睛。死盯着鍋裡,不時再打量陳晚榮。

“童子遇到玩具了!”陳晚榮調侃一句。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擡起頭欣賞天空的白雲蒼狗,輕鬆之極。

“快看。有東西出現了!”現在的天氣比較冷了,要降溫很快的事情,沒多久溫度下降,溶解的硝石就開始結

原本以爲什麼都沒有地一鍋水,居然出現細微的晶粒,這對現代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於這些古人就很是驚奇了。\教衆議論紛紛,驚喜莫銘。

梅玄成也是驚奇,緊皺地眉頭舒展開了,暗中長吁一口氣,看來陳晚榮沒有耍花招,離窺知火藥的秘密又進一步

把他們那副驚奇的模樣看在眼裡,陳晚榮不屑的撇撇嘴:“等到冷下來,把水倒掉,想辦法弄乾。”

站起身,拍拍手,走到角落去,靠在牆上打起瞌睡了。

梅玄成的興趣大增,指揮教衆把水倒掉,只見鍋裡的結中的激動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有了火藥就能造出火炮,有了火炮,就可以在安南起事,安南若能分裂出去,他就是安南的第一任開國君主,安南人會永遠記住他的名字,他將成爲安南地聖君。彷彿這一切都實現了似的,梅玄成吸口氣,平抑一下激動的心情,要教衆把鍋放到火上去烘。

陳晚榮的眼睛睜開一條小縫,打量一眼,又閉上了。

現在教衆因爲見識了這神奇的一幕,大是興奮,不用梅玄成說話,七手八腳的忙起來。\火升得老大,只一會兒,鍋裡就冒出了異味,個個捏着鼻子逃得遠遠地。

等到異味散去,這纔回到鍋邊一瞧,只見鍋裡白色的結晶幹得差不多了。個個睜大眼睛瞧着鍋裡的變化,又過一陣,真地是幹了。

“倒出來,倒出來!”梅玄成吩咐一聲,教衆忙把鍋弄到一邊,把鍋裡的結晶倒出來,用棍子一陣刨動,開始涼冷。

“說,後面怎麼做?”梅玄成遠遠地衝陳晚榮問一聲,陳晚榮好象睡着了,沒有出聲。

梅玄成撿起一塊石子,手一抖,石子挾着風聲,朝陳晚榮飛去。陳晚榮其實沒有睡着,只是不想理睬梅玄成而已,聽見風聲,忙蹦起來,讓了開去。石子砸在牆壁上,發出老大的響聲,這腕力不是地強,是很強。要是陳晚榮慢點,給砸中的話,會疼得難受。

“我還以爲你睡死了!你給我裝!”梅玄成佔到上風,不由幾分得意。和陳晚榮鬥了這半天,就這會兒有點勝利地感覺。

“不與將死之人計較!”陳晚榮在心裡嘀咕一聲,走了過去,一打量,加入那麼多的“佐料”,硝酸鉀還是那麼純,真是有點意外。\

就算陳晚榮不加佐料。以現在的技術手段,也不可能得到純度很高的硝酸鉀,加入佐料不過是降低硝酸鉀的純度

“把木炭和硫磺碾細,越細越好。要是不碾細,不能響,不要怪我。”陳晚榮懶懶地說上一句。

教衆對這事已經大感興奮了,不需要人說,就去把木炭和硫磺拿出來,你磨一塊。他磨一塊。梅玄成挽起袖子,拿起一塊木炭。開始磨起來。

陳晚榮卻是拿着一根棍子,站在一邊瞧熱鬧。看着梅玄成那副認真勁頭,陳晚榮不由得有點好笑,連梅玄成都親自動手了,可見這事的吸引力有多大。

就在陳晚榮轉念頭之際,一個教衆把磨過的木炭拿過來,興沖沖的問道:“這行了麼?”

本是敵對立場,現在,教衆也是承認陳晚榮的權威地教衆忙跳得老遠,錯愕的看着陳晚榮,只聽陳晚榮罵起來:“沒吃飯呀!叫你磨細,要磨得比麪粉還要細,比拳頭還要粗,頂屁用!”

教衆原本以爲拔了頭彩。沒想到居然給陳晚榮罵得狗血淋頭,悻悻然的又去磨了。

過了一陣,梅玄成把木炭拿過來。\道:“如何?可不可以用了?”

陳晚榮一瞧,不得不服。梅玄成就是梅玄成,做起事來不拖泥帶水。這木炭給他磨得很細,絕對合格。點頭道:“梅玄成,你如此手段,不要去做那你爲逆之事,跟着我,我讓你成爲一個絕世良

這話當然不能當真,不過,梅玄成聽出了陳晚榮的讚許之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把自己磨的木炭拿過去,給教衆看:“就磨成這樣,一定要細!”

“這麼細?這要到什麼時間呢?”教衆嘀咕聲響成一片。

“你們都聽好了,要是不能達到這程度,休怪本教主施以薄懲!”梅玄成語氣嚴厲地道。

教衆不敢多說,只得拼命的研磨。梅玄成就在旁邊監督起來,直到他認可了,那已是過了老大一陣功夫。

“又怎麼做?”梅玄成走到陳晚榮跟前,語氣已經緩和多了。

“倒在一起,攔均勻,道:“這是最緊要處,若是混得不均勻,出了事,不要怨我沒有提醒。”

火藥之所以能爆炸,能有那麼大的威力,那是需要一個比例。\陳晚榮哪會存心讓梅玄成把本事學去,這比例根本就沒有考慮。

就算陳晚榮要殺他的計劃失敗,梅玄成逃走了,他要想搞出合於實戰的火藥幾乎不可能。光是這比例就夠讓他們耗費數十年時間了,還不把陳晚榮故意加的“佐料”算進去。

從火藥出現,到能用於煙花爆竹,我們祖先用了差不多兩百年時間才完成。至於用於軍事,那又是一個漫長的改進過程,直到北宋才用於戰爭,金兵南下時,宋軍就用了“霹靂炮”,驚走女真軍隊。

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比例問題,無數人試驗了上千年,最後得出軍用配方的威力最大。梅玄成儘管聰明過人,他就是再精明十倍,在他的有生之年也未必能找到能用於實戰地比例。

至於陳晚榮故意加入的那些東西,任何一種的剔除,他都要耗費無數心血,陳晚榮根本就不怕他學到真諦。

陳晚榮沒有說比例,梅玄成也想不到,指揮教衆把研磨好的木炭、硫磺倒在硝石裡,七手八腳的混合起來。

等到混合好了,陳晚榮過去一瞧,黑乎乎的,和軍器監用地火藥沒什麼區別。只是,比例沒有管,加入了雜質,用起來肯定不一樣。

打量幾眼,陳晚榮叫人用一個瓦罐裝起來,再封結實。最後,留了一個小口,把紙捲成一個筒狀,裡面倒些火藥,插在小口裡。

導火索的做法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只能這樣了。

“放到一邊,點燃就是了。我提醒一句,給炸死了不要怪我!”陳晚榮一說完,跑得遠遠的。

如此一折騰,究竟能不能炸響,能有多大地威力,陳晚榮也不清楚,不得不跑遠點。

教衆現在對陳晚榮特別信任,一窩蜂的跑到陳晚榮身邊去站好,眼睛死盯着瓦罐,一臉地緊張。

梅玄成想了想,取出火折,點燃紙筒,只見紙筒裡的火藥閃着火光,發出嗤嗤地響聲,飛也似的跑到陳晚榮身邊站好,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瓦罐,好象瓦罐是寶貝似地。

一團濃煙冒起,一聲悶響傳來,瓦罐已經破裂開了。

教衆驚喜莫銘:“成了,成功了!”

梅玄成一把抓住陳晚榮的衣領,惡狠狠的道:“陳晚榮,你敢耍我?你們試炮那天,我去看過了,威力比這大得多!你說,你哪裡使詐

“把你的臭手拿開!”陳晚榮沒好氣,冷冷的道:“我怎麼着?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記麼?有本事,自己找出原

“你!”梅玄成給陳晚榮一句話噎住了。

只聽陳晚榮冷冰冰的道:“你瞧瞧,你這些人都什麼樣兒,只會殺人,哪個是做這事的料子?軍器監造出來的火藥威力是大,一是設備好,二是都是良工,就這兩點,你有麼?”

教衆是殺手,不是良工,他們不諳此事,做出來的火藥沒有軍器監的威力大,這在情理中,梅玄成不由得把手鬆開

“我做出來的,好歹還能炸,還能響,你就該滿足了。”陳晚榮振振有聲的道:“要想達到軍器監的威力,你這些教衆都得聽我的,我做出來的火藥,保證把你炸

在陳晚榮的計劃中,第一次肯定不能做得太好,要是做得太好了,陳晚榮就沒有機會實行他的計劃了。才故意折騰成這樣,只要梅玄成同意重做,那麼陳晚榮殺他的計劃就正式展開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VIP章節目錄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八 走向死亡

Ps:這幾天有事情,我盡最大可能保持最大量更新。

梅玄成想想也有道理,至少是響了,是炸了。而且,只是用一個瓦罐隨便裝裝,只是試驗一下,能有這結果也不錯了,不由得點頭道:“好吧!重做!”

“重做,就等於你死!”陳晚榮很是高興,梅玄成正按他設想的方式走向陷阱。

梅玄成也算個人物,說到做到,真的讓陳晚榮指揮他的教衆。陳晚榮也不客氣,指揮教衆重新熬硝。這次,佐料是要加的,不過,加得要少些。

看在眼裡,梅玄成問道:“爲何這次鹽、石灰加得少?”

“不用加纔對!”陳晚榮在心裡暗想,嘴上卻是一本正經的道:“你這些人跟豬一樣笨,出了問題都不清楚,要是在軍器監,用得着我來過問麼?有問題,他們都知道。你是沒長眼睛,沒看見這次的原料用得少,要是再做不出來,又得去買原料。”

梅玄成能起疑,陳晚榮就不會防他生疑麼?這次把硝石也放得少了些,少加鹽、石鹽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聽這話,梅玄成想起來,也是這理,就不再說話,站在一邊觀瞧。

那些教衆現在對此事大是熱心,不需要陳晚榮喝斥,動起手來麻利得緊。陳晚榮對們做出氣筒,仍是不放過他們,不住的揪小辮子,喝斥聲不斷,吼得山響。

適才,陳晚榮如此喝斥,他們認爲那是陳晚榮在刁難他們。現在,陳晚榮同樣是在刁難他們,不過。教衆的心境變了,心裡認爲肯定是哪裡有問題,要不然陳晚榮不會如此光火,態度好了許多,再也沒有以目示意,秋後賬的想法。

硝石熬好了。接下來就該研磨木炭和硫磺,不用陳晚榮來監督,梅玄成親自上陣。陳晚榮落得清閒。等到研磨好,仍是不管比例,胡亂往硝石上一倒。一陣混合。

上次,之所以沒有多大威力,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混合得不夠均勻。混合得均勻,可以增大接觸面積,加快反應速度,從而爆炸的威力也就更大。陳晚榮看在眼裡,知道他們沒有混合好。也不點破,反正第一次要做得不夠好就成。

這次,火藥的威力要比上次的大上那麼一點點就成,這混合就得要均勻些。在陳晚榮地指點下,教衆把火藥混合起來。只是需要威力大上那麼一點點。不需要太多,因而,均勻度不需要太好,差不多就行了。

陳晚榮叫停,教衆停手,陳晚榮叫人找來一個瓦罐,梅玄成命令一個教衆去裝填。:“滾蛋!老子來,你豬一樣的人物,要是弄不好,還說老子使詐。”

教衆給罵成豬。也不敢回嘴。只得站到一邊。陳晚榮挽起袖子,把火藥裝進去。然後把罐口封個嚴嚴實實。上次那口是隨意封封,爆炸的威力能有多大?僅憑這一點,這次的爆炸威力就大了許多。

這是陳晚榮的計劃!

等到封好,陳晚榮仍是本着不能讓他們知道導火索的想法,把紙捲成筒,裡面撒些火藥,裝在口子上,放到一邊,道:“點啊!炸死了,別怪我沒有提醒。”

能炸死人當然是最好,不過,那不現實,不會有人笨到去挨炸地程度。

陳晚榮跑得遠遠的,教衆現在對陳晚榮很是信任,一窩蜂般站到他身去了。梅玄成上去,取出火折,點燃,快步跑到陳晚榮身邊站好。

是不是真的會比適才更有威力,馬上就有結果。梅玄成和教衆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瓦罐,一瞬不瞬。

就在衆人緊張之際,只見一團火球閃現,一聲清脆地爆炸聲響起。光這聲音就比適才的悶響清脆了許多,梅玄成一聽就知道雖然比起試火炮時的威力差得太遠,不過,肯定是有進步了,率先跑過去一瞧,只見瓦罐給炸成了碎片。只是裂成幾塊而已,這說明真地是進步了,梅玄成不由得一陣高興。教衆早就是歡呼聲響成一片。

就在衆人高興之際,陳晚榮的罵聲響起來:“你瞧你們這些豬一樣的蠢材,好好的東西給你們糟蹋成什麼樣了?就憑這點威力,也想上陣殺敵?做夢去吧。”

明明是陳晚榮做了手腳,卻讓教衆背黑鍋,陳晚榮真是會坑人。

一聽這話,衆人的興奮之情剎那間煙消雲散,腦袋耷拉下來了。梅玄成親眼見識過那天試炮的情形,那威力比起現在的威力大了好多倍,知道陳晚榮說地是實情:“雖然不是太好,不過,比上次做得好了,再做做就差不多了。”

再做,正是陳晚榮心中所想,不過,陳晚榮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憑你這些豬一樣的人物,也想做好火藥?做夢吧,你!要是能這麼容易做好,還不人人都是良工,軍器監還有屁的用處?”

兩次做下來,梅玄成也瞧出了不少門道,心想要是再逼陳晚榮做幾次,就該差不多了,哪會就此放過陳晚榮,黑着一張臉道:“陳晚榮,你做還是不做?”

“做又怎麼樣?不做又怎麼樣?”陳晚榮纔不會吃嚇。

梅玄成把陳晚榮的表情看在眼裡,知道要是用強的話,陳晚榮肯定會牛性發作,那就只得把語氣放緩:“早點做好,早點放你走人。”

“你放我?鬼才信!”只有腦袋給驢踢了地人才會相信他的鬼話,陳晚榮一臉譏嘲。

現在最重要的是掌握更多的秘密,梅玄成不想節外生枝,一本正經的道:“陳晚榮,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起誓。”

“起誓不過上嘴脣碰下嘴脣的事情,頂屁用!”陳晚榮扯着嘴角,不過。/\仍是站起來道:“衝你這話說得順耳的份上,老子就勉爲其難,只做一次了。這次要是再做不好,不要怪我。”

“我會讓你只做一次麼?”梅玄成心中暗想,吩咐教衆忙活。

“你自己找死,那是沒辦法的事情!”陳晚榮擡頭看看天色。已經快黑了,時機來次。只放了不多地一點原料。梅玄成不由得很是奇怪:“怎麼這麼少?”

“有這麼多,足以殺你十回八回了,你嫌死得不夠透?”陳晚榮在心裡數落梅玄成。道:“全倒進來,你們再去買原料,晚上,我們接着試。”

這話,梅玄成愛聽,也就不說話了,任由陳晚榮去折騰。

再過一陣。天就要黑了,陳晚榮故意拖時間,要教衆這麼一陣忙,那麼一陣轉,陳晚榮指着天空,罵教衆:“你們這些蠢材,不是一般的蠢。你們瞧瞧,忙了這麼一陣子,天都黑了,連點硝石都沒有熬好,你們除了吃飯,還能有何用?酒囊飯袋!”

現在地教衆不敢回嘴,只有任由陳晚榮罵地份。

陳晚榮想了想道:“算了,算了。天黑了。一個不好,弄錯了。也沒那麼容易發現,還是明天再做。把這硝熬出來就行了。”

“不行,得連夜試!”梅玄成心想夜長夢多,還是早點完結這事爲上,不同意陳晚榮的安排。

“行啊!你們誰地眼力好,給我看好了。不準出事,要是做得不好,休怪我不客氣。”陳晚榮揉揉眼睛道:“你們這些練武地人,眼力是不錯,可我不行。教主大人,你要是不怕出錯的話,我就把眼睛睜大點。”

梅玄成他們練武出身,這眼力很不錯。不過,就是派不上用場,他們又不知道箇中秘密。陳晚榮倒是知道,他不是習武出身,眼力不如人是再正常不過了,真要點燈,打火把來做,一個不小心,錯過細節,會有什麼後果,誰也說不清。

權衡一番之後,梅玄成只得依從陳晚榮。

“你們買的硝石有沒有問題?先不加鹽,不加石灰,我好好察看察看。”陳晚榮地目的就是爲了得到不加佐料的硝石。

“我們不是聽你地,在藥鋪買的麼?”一個教衆有些不滿的回嘴。

“你還敢頂嘴?”陳晚榮沒好氣的數落起來:“藥鋪賣假藥,你能發現麼?同樣是人,還有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歪瓜裂棗。”

陳晚榮是權威,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就連梅玄成也不得不想“他們不是良工,硝石好與不好也不清楚,是該好好察察。”默認了陳晚榮的說法。

等到把硝石熬好,陳晚榮拿着,回到房裡去了。就這樣,陳晚榮需要的高純度硝石就到手了。不過,梅玄成是精明人,知道陳晚榮不可能把所有地秘密都暴露出來,他把硝石拿進屋裡,說不定他會暗中整點事出來,那就麻煩了道:“我跟你一起察。”

“好啊!你想學,我教你。”陳晚榮嘴角一裂。來就來吧,消遣你一通就是

梅玄成彷彿沒有聽到話裡的挪揄之意,跟着陳晚榮進屋裡去了。陳晚榮吩咐一聲:“把所有的原料都拿點進來,要察就察個透,不要留下禍根。”

這話太有道理了,梅玄成吩咐教衆把原料拿了些進來。

陳晚榮裝模作樣的把木炭拿起來嗅嗅,皺着眉頭道:梅玄成拿起一塊木炭一嗅,道:“煙火味!”

“屁話!木炭沒有煙火味還能叫木炭?磨細了,我再好好察察。”陳晚榮吩咐一聲,又把硫磺察看一陣:“這個也得磨了。”

察看得越是仔細,越是好,梅玄成沒有不贊成的道理。親自動手研磨木炭和硫磺,陳晚榮瞧在眼裡,笑在心頭:“梅玄成啊梅玄成,你要是知道你會給你親手做出來地火藥炸死,那會是什麼結果

按照陳晚榮的想法,他應該是叫幾個教衆來做這事。沒想到是他親手做。真要用這火藥把梅玄成給炸死了,那就是完美!

梅玄成根本就不知道陳晚榮打的主意,做起來毫不拖泥帶水,只一會兒功夫就研磨好了,陳晚榮又是一通裝模作樣,眉頭皺得特別緊:“有些譜了。不過,我仍是吃不準,明天試試就知道了。”

梅玄成有些不信。陳晚榮補充一句:“軍器監用的原料是我們自己做的,哪裡是市面上能買得到的。要是你時間夠地話,我們慢慢做這些原料。”

軍器監是唐朝的一個權威機構。用的原料的確是市面上買不到地,梅玄成不由得信了,暗中打定主意:“真要有時間地話,我得逼他說出做原料地辦法。不過,眼下還不了火藥做法纔是最緊要地!”

“爺爺們,開飯了。開飯了!”吳孝民恭敬的聲音響起。

忙了一整天,是餓了,梅玄成甩下一句:“給他吃糙飯!”這時節,仍是沒忘了折磨陳晚榮,給最難吃地飯菜。

吳孝民應一聲。顛兒顛兒的端着一碗飯進來,是糙米飯。吳孝民四下裡一張望,見沒有人在側,壓低聲音道:“東西給歐捕頭了。”

歐勝是個精明人,東西到他手上,肯定會派上大用場,陳晚榮心情大好,點頭讚許,扯起嗓子罵起來,吳孝民很配合的屁滾尿流地跑出去了。

都知道自從昨晚上吳孝民要拍梅玄成的馬屁。掌燈要讓梅玄成折磨陳晚榮起。陳晚榮一見到吳孝民就不爽,教衆把吳孝民那副驚懼模樣看在眼裡。說笑一通了事。

陳晚榮端起碗就吃,吃了一陣,發現吳孝民在碗底藏了兩塊肉,心想吳孝民還真是夠意思,這時候了也沒有忘了對我好。

吃完飯,陳晚榮把碗打量一陣,不是細瓷碗,是土碗,雖然效果不是很好,也能用了。就在這時,吳孝民進來收碗,陳晚榮臉上變色,指着吳孝民喝道:“你這雜碎,盡敢給我吃這種豬食!老子是朝廷將軍,你也不知道孝敬!”手裡的碗,狠狠朝吳孝民砸前幾次是演戲,陳晚榮就沒有動真格的,這次,陳晚榮連碗都砸了,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吳孝民一下子愣住了,只聽砰的一聲響,碗砸在牆上,碎片亂濺。

吳孝民家裡頭窮,土碗也是碗,是錢,不由得很是肉疼,扯動了幾下嘴角。陳晚榮撿起碎碗,又砸了過來,嘴裡兀自罵道:“你這雜碎,死雜碎,老子砸死你!”眼色凌厲,殺機涌動,是真怒了。

“你就爲一頓飯發這麼大的火,值嗎?”吳孝民不清楚陳晚榮是真怒,還是假怒,慌慌張張地逃走了。

陳晚榮兀自不解恨,不住的撿起碎碗,一通亂砸,乒乒乓乓之聲響個不住,整得個山響。梅玄成有些不放心,走到門口一瞧,只見陳晚榮臉色都青了,眼裡如欲噴出火來,不住的折騰碎碗。

在陳晚榮一遍又遍的狠砸下,碗碎得不成模樣,指頭大小的碎片到處都是。

“看什麼看,沒見過你爺爺發火?”陳晚榮怒視一眼梅玄成,重重把門關上。

終於看到陳晚榮情緒失控了,梅玄成心裡升起一股勝利者地念頭,大是享受。回到座位上,胃口大開,吃喝起來也香了許多。

陳晚榮又折騰了一陣子,這才消停下來。把地上指頭大小的碎片撿了十幾塊起來,拋,嘴角出現一抹笑容:“這東西是好寶貝,不是導火索,卻比導火索更有用!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做出導火索,梅玄成也不會讓我有機會點燃的,還是這個管用!東西是送給歐大哥的,以歐大哥的精明,不會有問題。殺梅玄成一事得往後推一推,最好是活捉他。等哥舒兄他們到了,梅玄成插翅難逃!”

主意打定,陳晚榮靠在牆上睡覺。

吃過飯,梅玄成進來,見陳晚榮正在打瞌睡,問道:“查出來了?”

陳晚榮眼睛都不睜開:“有點譜了!我得再想想,再察察,沒事別來打攪我想問題。明天驗證!”

梅玄成本想把屋裡的原料拿走,這些東西在陳晚榮手裡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一聽這話,只得打消這念頭。

一個晚上,梅玄成進來不止十趟,每次進來,主要是看原料,一點沒有少,這才大是放心。到了後半夜,梅玄成也困了,去睡了。

陳晚榮豎起耳朵一聽,沒有動靜,這才站起身來,按照比例把硝石、硫磺、木炭放在一起,混合均勻。從衣衫上扯下幾塊布片,疊得厚厚的,把火藥放到裡面,最後把碗的碎片放進去,混在火藥裡。

把布片捆紮起來,拿在手裡,笑容出現在臉上:“梅玄成,這東西會要你的命!”拿起木炭,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梅玄成,你娘和驢交生下你這畜牲!”

“梅玄成見到這字,會發怒嗎?會的,以他心高氣傲地心性,一定會地!”陳晚榮很有信心的推斷梅玄成地反應:“他一怒,就會上當!”

把東西納入懷裡,陳晚榮抓些硝石、木炭、硫磺,還有其他原料,撒在地上,再用腳一陣亂踢。屋裡的灰塵不少,一陣踢動之後,很難分辨出來,梅玄成要是問起,這藉口也有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殺梅玄成的所有準備全部就緒!不過,還是以活捉爲上。

先美美的睡上一覺,養好精神,再和梅玄成周旋!主意打定,陳晚榮倒頭便睡。現在,沒有事情掛心,心頭一鬆,這覺睡得特別香。(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九九 太子出馬

再說歐勝趕往長安,來到鄭府,一進門就見吳伯他們正悠閒的喝着茶。歐勝不由得大是奇怪:“吳伯,你們怎麼歇着啦?不做香水了?”

潛邸給陳晚榮一把火燒了之後,考慮到香水的影響,鄭晴在陳晚榮出征期間把香水的生產搬到鄭府進行,並沒有因爲潛邸化爲廢墟而受到影響。相反,在鄭晴的精心安排下,得到太平公主、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鮮花的支持,香水的規模是越做越大了。

歐勝來過幾次長安,知道吳伯他們一向很忙,象今天這般坐着喝茶閒聊的事情就沒有過,哪能不奇怪的。

吳伯笑呵呵的,朝身邊的空位一指道:“歐掌櫃,你來得正好!來,坐下,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說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歐勝是奔正事來的,擺手道:“吳伯,我來見東家,等我見過了東家,再和您聊天吃茶。”

“你要見東家?你是見不着了。”吳伯開口道:“東家給太子召去了,這幾天回不來,說是處理大事去了。哎,自從東家征戰歸來,就沒有一天閒着的,忙得是團團轉,一攤子事兒沒有完,又有一攤子事兒。人怕出名,豬怕壯,還真是沒說錯!”

回想起陳晚榮以前做化工的日子,還真是悠閒,沒事就哪象現在這般忙活,吳伯不由得感慨頗多。\

歐勝心想既然是給太子召去了。他是白擔心了,不由得大是放心,坐下來和吳伯吃茶,笑道:“吳伯,您怎麼閒着了?”

“歐掌櫃,這你就不知道啦!”吳伯一邊喝茶,一邊悠閒的道:“不僅東家給太子召去了,就連少夫人也給皇上召進宮去了。說是這幾天有大事發生。她們呆在家裡不安全。皇上這恩寵真是沒得說,連這等事都考慮了。少夫人去地時候心疼我們,就放我們的假,吳伯我閒得沒事,就只有吃茶的份了。”

歐勝很是好奇,問道:“有大事?吳伯知道是什麼大事麼?”

吳伯雙手一攤,道:“我哪裡知道!朝中的大事,我們這些小百姓還是不要打聽的好!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宮裡頭有點什麼事。外面早知道了。自從皇上對宮裡整頓以後,那些耳目給清除出去,宮裡頭就是翻天了,我們也不清楚。”

這事仍是和陳晚榮有關,正是陳晚榮引起,睿宗派段輝大動干戈,把那些大臣、太平公主還有李隆基安插的耳目清理掉了,宮裡現在是嚴嚴實實。\難得有消息漏出來。

反正是放心了。歐勝就陪着吳伯吃茶聊天,一直到天黑。吳伯很是熱情。留着勝一直說到深夜方纔作罷。

第二天,歐勝心想既然來到長安了。還是瞭解一下香皂的事兒爲宜,去到高家店向高清泰瞭解情況。然後又去馬家店。

馬致中熱情之極,留他喝酒。以往,歐勝來了解情況,馬致中都要請他喝酒,這不過是個例行事罷了,歐勝也沒有拒絕,兩人去一個酒樓,叫上酒菜,邊吃邊聊,直到午後老一陣,這才吃好喝足。

香皂的情況也瞭解了,沒甚事體,也該是回寧縣了。歐勝別過馬致中,回到鄭府,和吳伯他們告別,騎着馬,回寧縣去了。

出了光化門往北,歐勝心想陳晚榮給太子召去處理大事,肯定不會出事,他是白擔心了,大是放心。不一會兒就到了渭水之濱,歐勝突然想到“東家怎麼會寫血書呢?萬一真地出事了,而我又沒有把消息送到,那我會遺憾終生!”

轉念又一想“就算要出事,有護衛保護,能出什麼事?多慮了!”

一會兒想到萬一出事了,要是消息沒有送到,後果不堪設想。\一會兒又安慰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由得猶豫不決,一拉馬繮停下來。

念頭電轉,想了老一陣,歐勝最後終於有了決定“無論如何,總得見東家一面。即使不能見到東家,也要見見二個準信才成!”

主意一定,歐勝一拍馬背,從光化門進了長安,直去東宮。來到東宮,就給守衛兵士攔住了:“你是什麼人?這是東宮,沒事不要來亂闖。”

歐勝知道輕重:“各位軍爺,我是歐勝,陳晚榮陳將軍的手下,有事來找東家,還請軍爺行個方便,給我通稟一聲。”

這些兵士是新換上來的,那些知道陳晚榮被抓住的兵士現在還給軟禁着,要是那些知道消息的兵士,肯定會告訴歐勝他見不到陳晚榮。這些兵士並不知情,擺手道:“陳將軍不在。”

“不在?”歐勝大是驚奇:“不是說給太子召到東宮來了麼?”

“沒有的事,我們沒有看見。”兵士回答得很直接。\

歐勝牽着馬回頭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軍爺,我想見見二東家陳再榮,不知道能不能通稟一下?”

“也不在!”兵士的回答讓歐勝很失望。

一個兵士補充一句道:“這幾天有大事,各位大人都忙着呢,陳大人一天要進出好幾回。你來得不巧,纔出去一陣子,下次見吧。”

“還真地是不巧了!”歐勝大是後悔,早知道如此,就不和馬致中去喝酒了。只是,他當時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後悔也是沒用。心想還可以見見陳老實夫婦和鄭建秋夫婦,得個準信。可是,他們在皇宮,守衛更加森嚴,哪裡見得到了,還是回去

轉過身。還沒有上馬,卻見一個人騎着馬疾馳而來,不是別人,正是王少華。王少華和陳晚榮的交情非同一般,他地命就是陳晚榮給救的,他應該知道陳晚榮的事情,歐勝忙迎上去,行禮道:“歐勝見過王將軍!”

王少華一勒馬繮。打量一眼認出來了,笑道:“原來是歐掌櫃,好久不見了!歐掌櫃,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來見東家的。”歐勝實話實說。\

王少華眉頭一挑道:“歐掌櫃,你來得不是時候,陳兄辦事去了。你有什麼事嗎?要是可以的話,我幫你轉

陳晚榮被抓這事是要保密的,絕對不能告知歐勝。

王少華又不是外人。歐勝很是放心,左右一打量。壓低聲音道:“說起來也沒甚大事,只是,我昨天莫名其妙的接到一封血書,是東家的字跡,我想不明白道理,找東家問個明白。”

“血書?陳兄地血書?”王少華幾乎是從馬鞍上滾下來地,手忙腳亂的衝過來,一把抓住歐勝地衣領。幾乎快把歐勝提起來了。急惶惶的問道:“在哪裡?快拿出來!快!”“王大人,你輕點!”歐勝不堪其苦。忍不住求饒。

王少華這才反應過來,忙把他放下來:“快。給我瞧瞧。”

歐勝精明人一個,心知有異。二話不說,從懷裡取出血書,王少華一把奪過,展開一瞧,眼裡地淚水一下子涌出來:“陳兄,你有救了!歐掌櫃,這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走,跟我去見太子!”也不管歐勝的反應,抓住他地胳臂,拖着就走。

兵士想攔住,王少華板着臉道:“讓開!所有地事情,我擔待!”飛也似的拖着歐勝進了東宮。\

歐勝不明所以,跌跌撞撞地給拖了進去,不由得很是驚訝:“王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呢?”他知道王少華是個冷靜的人,如此惶急還真沒有想到,不奇怪也不行。

王少華並沒有回答,而是衝迎面而來的高力士道:“高公公,太子在嗎?我有大事要見太子!必須馬上見到!”

“王大人,你行行好,能不能晚點?太子剛歇着。自從出事之後,太子心急如焚,幾天沒有睡個安生覺了,好不容易歇會。”高力士小心翼翼的道。

王少華二話不說,把手中的血書塞在高力士手裡道:“高公公,你自己看。”

高力士展開一瞧,嚇了一大跳:“血書?有點象陳將軍“沒錯,是陳兄的!”王少華非常肯定的點頭:“陳兄地字是一絕,一見難忘。”

那麼差勁地字,誰見誰難忘,高力士忙道:“王大人,快跟我來。”飛也似的去了。王少華拖着歐勝忙跟了上去。

趕到李隆基處理公務地屋子前,高力士推開門,王少華一步跨了進去,只見李隆基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身上披着一件裘衣。\

高力士還沒有喚醒李隆基,王少華就扯起嗓子道:“太子,臣有緊要事稟告。”

“何事?”李隆基一驚而醒,揉揉眼睛,眼裡有不少血絲,打量着王少華。

高力士忙把血書遞上:“太子,這是陳大人的血書!”

“血書?”李隆基微覺奇怪,接過一瞧,不由得猛地站起來:“哪來的?”

王少華朝歐勝一指道:“太子,就是他送來地。歐掌櫃是陳將軍在寧縣做香皂的掌櫃,剛剛送到門口,給臣撞勝,只說了一個字。

直截了當的一個字,比什麼都更能讓人明白,歐勝已經看出來了,此事必然關係重大,略一整理思路道:“草民昨日在寧縣街頭走着,給一個以前的牢犯躥出來把血書塞給草民。這個牢犯是寧縣的人,數年前,因爲與鄰居爭田把人給打廢了,一直關在牢裡。草民以前是寧縣的捕頭,是以認得。這個牢犯原本還有一年多才能出來,皇上大赦天下,他也就給放出來解。除了有些脾性暴躁外,爲人倒也不錯。草民留意過了,他身邊跟着幾個會家子,可能是有話不方便說,才使出這法子。\草民後來帶人去過西溝村,發現那裡有不少江湖人物。”

“西溝村!”李隆基聽完,皺着眉頭想了想,不得不讚嘆一句:“梅玄成好心思。居然把人帶到寧縣去了。我們把長安翻了個遍,連洛陽都查了,就沒有想到他會去寧縣,會去陳晚榮的老家。厲害,厲害!”

歐勝一聽這話,眼睛瞪得老大:“太子,你是說東家給歹人擄去了?”

李隆基點點頭道:“是呀!他去玉真觀赴宴,沒帶多少護衛。中了梅玄成地詭計,纔給擄走。我們一連幾天查下來。都沒有消息。你帶來的消息太重要了!歐勝,你先歇着,哪裡也不要去。”

“歐掌櫃,請吧!”高力士帶着歐勝下去了。

歐勝一邊走,一邊埋怨不已,一個耳光打在臉上:“我真是笨到家了,要是不出大事,東家會寫血書麼?笨死了。笨死了!”這事太離奇,要不是李隆基他們瞭解前因後果。乍見這血書,也不見得能想到。幾經周折。他能想到得個準信,弄個水落石出。已經很不錯了。

“太子!”王少華就要提醒李隆基,李隆基卻坐了下來,笑道:“梅玄成那麼嚴密的心思,陳晚榮居然能把血書送出來,了得!王少華,你說,陳晚榮會出大事麼?陳晚榮和梅玄成鬥智,是處於下風,還是佔上風呢?我還真是期待!”

作爲一個智慧超凡人物,遇到這種事情,總是不免見獵心喜,想見識一番。\

王少華寧願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也不會相信李隆基在這時節會說出這樣的話,一下子愣住了:“太子,你這是什麼話呀?陳兄被擄,你急得不行,現在,反倒是不急

“沒錯!當時急,是因爲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現在,我是知道了,很期待他們兩虎相鬥的結果。”李隆基笑得特別開心:“好了!叫他們都回來,準備營救吧!”

王少華明知李隆基不過是一通感慨之詞,一個願望罷了,由於和陳晚榮的交情非淺,仍是給驚出了一身冷汗,怕李隆基按兵不動。聽了這話,方纔長舒一口氣。

命令一傳出,哥舒翰他們很快就趕到東宮。等到都趕:“把你們叫回來,是因爲已經有了陳晚榮的消息!”

陳再榮最是關心兄長地安危,一聽這話,哪裡還能忍得住:“太子,我哥在哪裡?”

“西溝村!”李隆基把血書晃晃道:“他自己寫的。\”

李再榮哪裡管他禮節不禮節,一把奪過來,打量之下,只見布片上用血寫着“西溝村”三字,沒有落款,只有認識陳晚榮字的人才能辨別得出來。

“哥,你原來在西溝村!”陳再榮忍不住虎目中落下淚來:“梅玄成,你好狡猾的心思,居然藏到西溝村去

梅玄成這一手真夠絕的,瞞過了所有人,就是李隆基那麼聰明的人都沒有想到梅玄成劫走陳晚榮之後,居然敢回陳晚榮的老家躲着。準確的說,連念頭都沒有動一下。

“調一千炮兵,馬上趕去西溝村!陳再榮,你路道熟,你來帶路!”李隆基下令。

陳再榮爽快領命。高力士提醒一句道:“太子,這事交給哥舒將軍他們辦就成了,無須勞動您地大駕!”

要是在和陳晚榮這次深談之前,李隆基會認可這說法,現在不同了,他深知陳晚榮的重要性,決定親自出馬:“不要說了,我親自去,才放心!”

高力士追隨他日久,深知他地脾性,這麼說是因爲他已只得不再說。在李隆基的帶領下,衆人趕到龍武軍校場,點齊一千炮兵,立即出發,趕往寧縣,開始了營救行動。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趕到屋裡查看原料有沒有少。一見少了不少,一把抓住陳晚榮衣領,喝問道:“這些東西怎麼少了?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腳?”

“把你的狗爪子拿開!”陳晚榮憤怒的喝斥起來:“你沒長眼睛?看看地上。我不這麼試試,我能知道問題麼?你也看不明白,給你說了也沒

梅玄成一瞧,地上有不少原料,給陳晚榮一通踩踏,究竟有多少是原料,有多少是灰塵,誰也說不清,問道:“你查出什麼問題了?”

“狗屁的問題!要不是想活捉你,你已經死定了!”陳晚榮在心裡暗罵一句,冷冷的道:“有沒有問題,等會你就知道。你要是再對我無禮,你就自個做去。你暗中記了一天,想必可以丟人現眼

梅玄成深知陳晚榮的脾性,絕對不怕威脅,只有放開的份,警告一句:“要是敢耍花招,有你好受地。”

“我就是耍了花招,你又能查出來麼?”陳晚榮心裡暗諷一句。

早飯,陳晚榮依然是吃地糙飯。這次,吳孝民經歷了的事情,不知道陳晚榮是真怒,還是假怒,把飯碗一放,飛也似地逃出去了,惹得教衆鬨笑不已。

吃過早飯,陳晚榮充分發揮權威的優勢,又開始折磨起教衆了。

在陳晚榮地指揮下,做出來的火藥時好時壞,好地時候,威力很大,比起軍器監的大爲不如,卻也進步不小。差的時候,是大踏步後退。

就是同樣的原料,只要混合不均勻,試驗時嚴實程度不一,其效果也會大爲不同,要讓威力時好時壞,實在是太容

這些技術性的細節,梅玄成哪裡明白,給陳晚榮糊弄得不明所以,皺着眉頭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爲何一會好,一會差!”

“問你那些豬一樣的手下!”陳晚榮依然是把責任推到教衆身上。

“陳晚榮,你別把什麼事都往我們身上推!說,是不是你使了手腳?”梅玄成也開始懷疑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VIP章節目錄 第二00 梅玄成之死

陳晚榮一擡頭。.Neiyu.只見日頭偏西了。心想歐勝會不會出事了?一天多時間。從長安趕來。跑兩個來回也沒問題。

“不管了。開始行動吧!”陳晚榮氣哼哼的一甩手。大步回到屋裡。扯開嗓子罵道:“梅玄成。你他孃的不是東西。都說梅玄成是驢和你娘交配生下的雜種!梅玄成。你這個雜種!”

梅玄成心氣極高之人。哪會忍受這種問候老孃的話語。怒喝一聲:“陳晚榮。我要割了你的舌頭!看你還怎麼饒舌?”怒氣衝衝的衝進屋去。

“看鏢!”隨着陳晚榮一聲低喝。梅玄成眼前一花。只見一團物事飛來。左手一伸。接個正着。

陳晚榮一臉的怒色。朝梅玄成手裡的物事一指道:“梅玄成。你自己瞧瞧。連老天都在警告你。說你是你娘和驢交產下來的。我可沒有信口胡謅。”

梅玄成根本就不信。朝手裡的物事一瞄。是一個布疙瘩。上面寫的有字。仔細一瞧。是一句問候他老孃的粗話。原本就怒火中燒的梅玄成一見這粗話。恨的牙齒咬的格格響。惡狠狠的瞪着陳晚榮。這字那麼差勁。不是陳晚榮寫的還能是誰呢?

“梅玄成。你千萬別捏。一捏。你的小命就沒有了。這可是老天要懲罰你!”陳晚榮指着梅玄成手裡的物事好心“哼!你以爲本教主就那麼好糊弄?”陳晚榮不提醒還好。他一說話。梅玄成要是信了就邪門了。一字一頓的道:“本教主先捏給你看看。再殺了你!”

左手舉在面前。咬着牙齒。使勁一捏。只見一團火光閃現。緊接着就是一聲爆炸聲響起。梅玄成仰面便倒。卟嗵一聲砸在的上。手腳不住抽搐。已是斷氣的徵兆。

所有行動。雖然經過了多次推測。不過。能不能成功。陳晚榮也不敢肯定。一顆心提的老高。直到這時方纔放了下來。快步趕過來一瞧。只見梅玄成一張臉給炸的不成模樣了。要是還不死。那他就是活神仙了。

陳晚榮一摸背上。溼漉漉的。滲出的冷汗把衣衫都打溼了。快步出門。只見教衆聽見爆炸聲正不明所以。伸長脖子朝這邊望。

正是逃走的好時機。要不然。給他們發現梅玄成死了。一窩蜂上來。陳晚榮會給亂刃分屍。裝作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扯起嗓子罵道:“梅玄成。老子說了。那會炸。你不信老子的。現在你信了吧?老子做的東西還能不響?你自己沒本事。還賴在老子頭上。要做。你自己做去。老子不管了。”

怒衝衝的走到吳孝民身邊。衝他一使眼色。吳孝民他絕對想不到陳晚榮把梅玄成給炸死了。任憑他精明過人。也不的不愣。陳晚榮顧不的其他。提起拳頭喝道:“你這雜碎。老子找你算帳。”

儘管吳孝民還沒有明白陳晚榮的意思。不過。他知道一點。凡是陳晚榮提拳頭。他就該躲。飛也似的逃走了。陳晚榮兀自不甘休。大吼大叫着。從後追來。

兩人之間的事情。教衆見的多了。不以爲奇。還不時指點說笑。

讓吳孝民奇怪的是。這次陳晚榮好象鐵定了要收拾他。他跑出老遠一程。陳晚榮仍是在追。正在他發懵的時候。陳晚榮卻叫一聲:“吳大哥。快逃!”衝上來。拉住他就朝屋外跑去。

陳晚榮完全可以一個人跑。不過。教衆一旦發現陳晚榮逃走。肯定要殺吳孝民滅口。這種沒義氣的事情。陳晚榮是做不出來的。

“逃?”吳孝民還沒有反應過來。給陳晚榮抓住。跌跌撞撞的跟着去了。

“他們要逃!”教衆反應過來。拔腳來追。

陳晚榮扯起嗓子:“梅玄成已經死了。你們還不去給他收屍。就在屋裡。給老子炸

適才是響了一聲。只是。要教衆相信梅玄成給陳晚榮炸死了。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比登天還要難!

可是。陳晚榮說的很篤不由的有些遲疑。一個教衆停下來。返身進屋。只見梅玄成直挺挺的倒在的上。臉上血肉模糊。不由的大驚失色。尖叫起來:“教主遭毒手了!教主遭毒手了!”

聲音尖細而惶急。絕對是出了大事的表徵。那些正在追陳晚榮和吳孝民的教衆聽在耳裡。驚在心頭。顧不的追陳晚榮他們。衝進屋去。見了眼前情景。無不是驚詫莫銘。好象打進土裡的木樁一般杵着。

陳晚榮很是清楚。這些教衆是梅玄成的心腹。是死忠。一旦給他們發現梅玄成死了。肯定不會放過他。這才藉口要和吳孝民算帳。逃開一段距離。然後叫破梅玄成已死。他們必然會去查看。那麼就爭取到了時間。

一切如陳晚榮所料。暗中鬆口氣。腳下卻不敢放慢。道:“吳大哥。趁這功夫趕快逃。能逃多遠是多遠。”

吳孝民卻猛的停下來。搖頭道:“兄弟。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不能逃。我要是逃了。老婆孩子從孃家回來。給他們撞上。那就完

陳晚榮知道他在牢裡一呆數年。對這個家特別眷戀。不把心結給他解開。他是不會逃走的。只的道:“吳大哥。嫂子去哪裡了?”

“哎。說是回孃家。其實是蹭飯去了!”吳孝民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在。我回來了。一頓可把孃兒倆的口糧吃光。家裡的糧食不夠吃。就找個藉口。回孃家看望親戚。順便蹭點飯。”

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那日子過的本來就艱辛。一年到頭能勉強裹腹就不錯了。吳孝民這個大男人回來。糧食不夠吃。只能想這辦法了。

這是窮人家的苦楚。陳晚榮道:“吳大哥。我們先去嫂子回來的路上攔住她。不能讓她回家。過一陣子。這些歹人發現他們的首領死了。就會逃走。到那時。你們再回去也不遲。”

萬一他的老婆孩子這時節回來。那後果不堪設想。吳孝民大是贊成這話。猛拍額頭道:“快。這邊!”飛也似的在前面帶路。陳晚榮從後跟去。

果如陳晚榮所料。那些教衆愣怔了一陣。一個教衆猛的拔出佩劍。高叫一聲:“爲教主報仇!殺了陳晚榮!”

一人呼。衆人和。幾十個教衆手持利劍。氣勢洶洶的從後追來。只是。他們擔擱了一陣功夫。陳晚榮和吳孝民兩人已經跑出老大一段路程。要想追上。還真的費一番手腳。

教衆的輕身功夫不錯。追趕的速度非常快。沒多久。這距離就拉近了不少。要是照這速度。要不了多久就會給追上。陳晚榮急了道:“吳大找小路。的走他們不習慣的路。”

吳孝民也瞧出來了。現在要是去攔他的老婆孩子。那是在惹禍。盛怒的教衆遇到他的老婆孩子。肯定會大開殺戒。的把他們引到其他方向去。

“去縣城。那裡有衙門。我們就有救了。”吳孝民的腦子轉的不慢。

這主意不錯。教衆再瘋狂。在寧縣城裡也不敢亂來。陳晚榮沒有異議。在吳孝民帶領下。兩人朝寧縣逃去。

吳孝民對這一帶是太熟悉了。帶着陳晚榮盡揀難走的山道逃。陳晚榮終於明白。爲何這裡叫做西溝村。那些溝溝坎坎多不勝數。梅玄成藏在這裡。要不是自己送消息出去。他就是躲上一年半載也不見的能給人發現。

那些教衆輕身功夫雖然不錯。不過。在這些山道上卻是用不上。唯有跟在後面追的份。追了老一陣。距離一點沒有拉近。

陳晚榮正逃間。只見前面出現幾個人。吳孝民大吃一驚。叫聲“完了。完了!”要是這裡有教衆攔路的話。那他們必然是凶多吉少。他能不驚麼?

“趙鏢頭。你們怎麼在這裡?”陳晚榮一見這幾個人。正是趙嘯天和石大柱他們。在這裡見到他面。那就是見到救星了。大喜過望。

吳孝民很是驚訝。他是無這裡會遇到救星。原本還以爲要逃到寧縣才能脫身呢。

“陳掌櫃。我們等你多時了!”趙嘯天笑呵呵的迎上來。很是高興的把陳晚榮打一通:“當上將軍了。我還是叫你陳掌櫃吧。免的生份!”

他是直爽人。陳晚榮很喜歡他這個性。笑道:“正該如此!趙鏢頭。後面有條尾

“陳掌櫃。你放心。我們割了就是了!”石大柱和陳晚榮說的來。很是親熱的在陳晚榮肩頭拍拍。大是高興。手一揮。幾個鏢師躥到樹上去藏好。

不等趙嘯天說話。陳晚榮拉着吳孝民躲到高處。這裡不錯。還有不少石塊。陳晚榮大是高興:“吳大哥。來。我們請這些兔崽子們喝一壺!”

“喝一壺?”吳孝民沒有明白過來。只見陳晚榮不停的撿石塊。終於明白過來。大喜道:“讓他們多喝幾壺!”也加入了撿石塊的行列。

自從梅玄成他們來了之後。吳孝民整日裡提心吊膽。現在。終於有了還手的機會。他能不興奮的跟打鳴的公雞一般麼?

“人在哪裡去了?”教衆帶着萬丈怒火。從後追來。卻不見了人影。大是奇怪。

就在這時。樹上的鏢師們對着他們就是一通暗器打過去。好幾個受傷了。

“不好。有埋伏!”教衆一見情勢就知道不妙。直接朝陳晚榮和吳孝民藏身的高處逃去。

可惜的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通石塊。教衆不知道這裡只有吳孝民和陳晚榮兩人。還以爲這裡也有埋怨。忙向其他方向逃去。

趙嘯天他們現出身來。揮着武器從後追去。

陳晚榮腳在的上一跺。埋怨一聲:“趙鏢頭。你不要現身!”

這些教衆都是膽色不錯的殺人狂。加上人數衆多。比起趙嘯天他們多了好幾倍。他們一現身。不是在告訴教衆虛實麼?

躲在暗中。讓他們真假難辨。反倒能佔便宜。

可是。已經晚了。教衆一見趙嘯天他們才幾個人。哪裡會放在心上。冷笑着迎了上來。要是和教衆對上了。趙嘯天他們絕對討不了好。陳晚榮當機立斷:“趙鏢頭。快撤!”

一見殺氣騰騰的教衆。趙嘯天知道失策了。他是江湖中人。對江湖道很熟。可是對教衆這種明裡是江湖人。實際是謀國之士。還真是缺乏瞭解。

忙帶着鏢師後退。陳晚榮和吳孝民趕過來匯合在一起。接過指揮權道:“撤!往寧縣走!”

趕到縣城。官差一趕到。雖然不能拿住教衆。教衆對官差還是很有些忌憚。現在。只能這樣做了。趙嘯天榮和吳孝民護在中間。向寧縣逃去。

這些教衆是梅玄成的死忠份子。不殺陳晚榮誓不罷休。追的很緊。越追越近。眼看着一場生死搏鬥在所難免

逃也逃不掉。不如放手一搏。陳晚榮一推吳孝民道:“吳大哥。你快去找嫂子。不要讓她回去。找個的方躲一段時間再說。”

以這些教衆的性情。這事過去了。肯定會來找吳孝民的麻煩。要是吳孝民不去躲着。會給殺害。這安排非常妥當。

吳孝民卻是夠意思:“兄弟。你們不走。我哪能走呢?我是打不過他們。但我可以咬他們兩口。”

“漢子!真正的漢子!”陳晚榮大是感動。道:“吳大哥。這種時候。能逃出去一個是一個。別講什麼義氣了。多死。又有何益?”

趙嘯天猛推一把陳晚榮:“陳掌櫃。你快走。我們掩護你。”

陳晚榮很堅決的道:“趙鏢頭。我不能走!他們是衝我來的!再說了。我也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上了一回戰場。陳晚榮深知生死之情的可貴。趙嘯天他們捨命相護。陳晚榮也不能做出那種沒義氣的事情:“吳大哥。快走!”

吳孝民知道他留下來幫不上忙。只的道:“兄弟。你們官差來救你們。”躥進草木中。迅速消失。

陳晚榮四處一打量。道:“去那裡。那裡的的勢高。多準備石塊。他們敢上來。我們就砸死他們。”

征戰歸來。陳晚榮對兵法很有些心的了。要是陳晚榮不在這裡的話。趙嘯天他們這些直爽的江湖漢子。肯定是和這些教衆硬碰硬的廝殺。這也是陳晚榮不能離開的一個原因。有他在。還可以和教衆周旋。要是他不在。一通硬拼之後。他們就完了。

帶領炮兵衝殺那種氣勢一展露出來。趙嘯天他們只有聽命的份。跟着陳晚榮爬到高處。忙着撿石塊。

沒過多久。教衆就追了上來。一陣石頭砸下去。教衆四處亂躥。

望着教衆象猴子一般亂跳亂躥。趙嘯天格外高興:“陳掌櫃。還是你這法子管用。我們這些江湖漢子只喜歡廝殺。不太喜歡動腦子想問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趙嘯天他們遲早會想到。會用。只不過。要先付出代價罷了。陳晚榮見機的早。早早就用上這一手。可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石塊要想傷到身手敏捷的教衆。還真的有點難。不過。傷不了他們。卻也讓他們難受。太討厭了。

梅玄成是圖大事的。對這些教衆進行過兵法訓練。其中有心的之人。一見這情勢。立時把教衆分成幾部分。從不同的方位向上衝去。

陳晚榮他們人手不多。教衆這一分散。要想用石塊砸他們。還真是變難了。難的太多了。集中砸一個方向。其他方向顧不上。後果難料。要是分散砸。人手不足。石塊少。難以發揮作用。

眼看着教衆衝了上來。陳晚榮還真是懷念與炮兵在一起的日子。要是趙嘯天他們是炮兵的話。教衆就是再多些。陳晚榮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完全可以帶着炮兵把他們殺的落花流水。

趙嘯天他們不諳協同作戰。對單打獨鬥倒是爛熟於胸。再者。他們沒有好的防護用具。刀劍砍在身上結結實實。不象龍武軍那般鐵甲護手。不砍在要害上。造不成損傷。處此之情。陳晚榮也是沒奈何。

教衆越衝越近。終於衝到近前。揮着利劍。喝道:“陳晚榮。受死吧!”

陳晚榮哈哈一笑道:“要我死。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

“你已是窮途末路。還不認輸?”在教衆眼裡。陳晚榮是必輸無疑:“還教主的命來!”

“爲教主報仇!”教衆吶喊着衝了上來。

“給我上!殺一個墊背。殺兩個賺一個!”石大柱大吼一聲。就要迎上去。卻給陳住:“結陣!所有人背靠背。成圓陣。趙鏢頭。你站到中間。用暗器接應。哪裡不對勁。你就用暗器招呼!”

陳晚榮一把從趙嘯天手裡奪過長劍。站到石大柱身邊。的到陳晚榮提醒的鏢師們大是贊成陳晚榮這法子。立即圍成一個圓圈。

趙嘯天不幹了:“陳掌櫃。你不能冒險。還是你站到中間的好。”

“趙鏢頭。我又不會打暗器。你不在中間。誰在中間?”陳晚榮反問一句。接着就是提醒:“你的鏢要打準了。要打的狠。你打的越好。我們活命的希望越大!”

“明白了!看好了!”趙嘯天手腕一抖。一個教衆喉間流血。栽倒在的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鎖定。。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0一 逃出生天

這些人裡面,趙嘯天的暗器打得最準,正是從這點考慮,陳晚榮纔要他負責用暗器接應,這是一個很好的安排。

趙嘯天也不負陳晚榮所託,雙手不停揮動,每一揮動之際,總有教衆給暗器打中,要麼送命,要麼受傷。

說起暗器,教衆也會,還不乏高手,給趙嘯天幾下放倒幾個教衆,不由得掏出暗器回敬起來。只不過,他們沒有趙嘯天的暗器打得好,往往是他們還沒有把暗器打出來,趙嘯天的暗器就到了,又快又準,勁頭還狠,教衆慘叫聲連的,趙嘯天這一發威,讓他們火冒三丈,暫時把殺陳晚榮這事放下,準備對付趙嘯天。只要趙嘯天還能打暗器,他們要殺陳晚榮的機會就不大,這是給逼的,不得不如此。

有了趙嘯天的牽制,教衆對陳晚榮他們的威脅小得多了,他們人數雖少,還能勉強應付。

時間在搏殺中流逝,一通搏殺下來,教衆給打死三個,受傷七八個,而陳晚榮他們不過是三個人受了點輕傷。如此戰果,全部出自趙嘯天之手,給他用暗器完成的。

石大柱他們以前打鬥,是一邊打,一邊瞅冷子放暗器,如今天這般,趙嘯天專注於放暗器的事情不多見,沒想到,大,石大柱不由得調笑一句:“陳掌櫃,不愧是當個將軍的人!真有辦法!”

一心兩用和專注於一件事,那效果截然不同。\正是因爲如此,唐軍分工明確,弩兵、步兵、騎兵各有各的職責。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於爲何能發揮出那麼大的效果,就在於協調與配合。

陳晚榮作爲監軍,戰場殺傷,血戰連番,要是連這道理都不懂,就愧對監軍這個稱號

雖是暫時沒有危險,隨着時間地推移,問題依然麻煩,後果難以預料。就在陳晚榮心急之時,只聽震天價的吼聲響起:“活捉新月餘孽!”

聲響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陳晚榮放眼一瞧。只見旌旗飄飄,刀光似雪,炮兵身着重鎧,手持橫刀,下山猛虎似的衝了上來。

“弟兄們來了!”陳晚榮一見到炮兵格外親切,好象見到親人似的。

等到炮兵衝到近前,陳晚榮看清了。一張張熟悉的臉,哥舒翰、王少華、劉福清,居然全部是跟他征戰吐蕃的老炮兵。這些老炮兵跟着他出生入死。那種兄弟般的情誼非筆墨所能形容,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因爲他們一同經歷過生死。一同在血水裡洗澡,一同在死人堆裡爬!晚榮心神激盪,熱血上涌。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射出餓狼一般的光芒,揮着手中長劍照着教衆猛劈猛砍起來。

劍不是這樣用的,陳晚榮只會用刀,不會用劍,只能照着用刀的方式使劍了。

炮兵一現身,教衆就知道完了,哪裡還有心情和陳晚榮他們纏鬥,撒退就逃。只是,他們逃到哪裡,哪裡就會冒出一隊炮兵,手握橫刀,身着重鎧,迎着他們殺過來。刀光閃處,教衆身首異處不說,有些更是給劈成數段。

這些炮兵跟隨陳晚榮征戰吐蕃,對陳晚榮特別崇敬,教衆對陳晚榮不利,那就是和他們過不去,跟挖了他們地祖墳差不多,也沒想着留活口,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漫山遍野都是炮兵,在他們地追殺下,教衆四處逃躥,就是逃不出去。

幾十個教衆遇到如狼似虎地炮兵,連塞牙縫都不夠。只一會兒功夫,能跑得動的教衆不過三兩人了。陳晚榮高叫一聲:“留活口!”

梅玄成雖然死了,不過,有些秘密還是得挖出來,不能全部殺了。\炮兵雖是不情願,仍是毫不遲疑的執行了他這一命令,圍住倖存的教衆。

教衆冷冷的掃視一眼,最後盯着陳晚榮道:“陳晚榮,你別得意,新月派不會滅!教了!”橫過刀,抹了脖子。

梅玄成一代梟雄之才,身死之後能得教衆生死相隨,也不枉來人世走上一遭了。

新月派教衆自殺的事情陳晚榮見得不少,見怪不怪了,心想你們死了也好,世間纔可以安寧。

“見過將軍!”炮兵向陳晚榮施禮。

陳晚榮一抱拳道:“陳晚榮蒙難,蒙各位兄弟相救,這裡謝過了!”深深一躬。

“將軍言重了!”炮兵們很是激動。

哥舒翰遠遠迎上來,張開雙臂,大笑道:“陳兄,我們又見面了!哈哈!”笑聲爽朗,格外舒暢。

陳晚榮迎上去,和哥舒翰來了個大熊抱,兩人使勁捶打着對方的背,一切不用多說,這就是他們地交流。

王少華快步過來,大吼一聲:“拋起來,拋起來!”他和陳晚榮的交情跟親兄弟似的,陳晚榮安然無恙,心中地喜悅還用多說麼?

他的提議立時得到一片轟應聲,哥舒翰抓住陳晚榮地左手,王少華抓右手,劉福清抓腿,炮兵一窩蜂的涌上來,把陳晚榮高高拋起,等到他落下來,又把他拋起,歡呼聲響成一片。\

李隆基一身戎裝,站在遠處地山包上,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很是難以置信:“他這麼得軍心?他當初進軍隊,屁事,真是異事!他真有統兵之才?”

“太子,我哥還有什麼事做不成的呢?”陳再榮特別自豪。

他本來要衝殺上去救陳晚榮,卻給李隆基攔住。李隆基也想抓幾個活口,怕陳再榮仇恨之心大起,大開殺戒,才把他留在身邊。

“你吹吧。你!你就給你哥吹法螺!”李隆基一臉地笑意,的確是很開心。

陳再榮抿着嘴脣不說話。高力士追隨他多年,難得見到他如此開心,很是高興的笑了,衝陳再榮一閃眼,站在一邊不說話。

下山地經過陳晚榮終生難忘,他不是走下來的,是給炮兵的弟兄們擡下來的。拋了一陣,炮兵們的喜悅之情稍解,不等哥舒翰他們說話。\就把陳晚榮扛在肩上。擡着他下山。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陳晚榮叫起來。

炮兵哪裡會理睬他。個個樂呵呵的道:“將軍,我們就擡着您!不讓您走路!”

哥舒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陳兄,你就領受了吧。弟兄們正樂呵着呢,你不要掃大傢伙的興,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炮兵轟然相應。

沒辦法,陳晚榮只能任由他們擡下山。那感覺輕飄飄的。比起坐轎子還要舒爽一麼?這可是有情意,是炮兵們用心在擡他,那是人生的成就。是得到軍心的結果。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哥舒兄。你們怎麼找到這裡地?”陳晚榮有些奇怪。這裡離西溝村有段距離了,就算陳再榮熟悉路道。也是直去西溝村,不會來這裡。

哥舒翰大拇指一豎。讚道:“陳兄,你是這個,人緣真地好!就連牢犯對你都不錯。那個吳孝民和我們正好遇上,他攔住我們,說你在這裡,帶着我們趕來,我們能找不到你麼?”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要不是吳孝民送消息,哥舒翰他們也不會來。現在,若不是他引着哥舒翰他們趕來,哥舒翰他們也找不到這裡。陳晚榮大是感激,問道:“吳大哥在哪裡?”

“太子怕他給傷着了,要他歇着呢。”王少華很是高興地回答。

吳孝民就一普通人,這種大軍衝殺之事,他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一個不好,還要受傷,不如要他呆在安全的地方。對這處置,陳晚榮自然是無話可說。

下了山,只見吳孝民正站在一邊打量陳晚榮,一副大是放心模樣。陳晚榮笑道:“這還有一個,一齊擡起來!”

炮兵叫聲好,不由分說,把吳孝民給擡了起來。吳孝息,引導炮兵殺來,救了陳晚榮一命,在炮兵心目中,他不是牢犯,是好人,是大好人,把他高高拋起。

吳孝民是罪犯,罪犯最是讓人瞧不起,可是,這些炮兵一點也沒有把他當作罪犯,相反,還把他當作兄弟一般拋起接着,再拋起,再接着。這種事情誰會想得到?

一下子,吳孝民傻了,好象木樁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任由炮兵把他拋起接着。\要不是他的四肢還能動,準把他當作雕像了。

陳再榮遠遠的衝了過來,一臉的驚喜,陳晚榮一見這個弟弟,心裡也是高興,掙開炮兵,迎了上來。陳再榮擁住陳晚榮,只叫一聲“哥”,眼淚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對這個兄長,陳再榮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聽說他落入敵手,心中的焦慮只有他自個才清楚。現在,陳晚榮無恙,他終於放下心來,不哭能行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激動時!現在,陳再榮是心神激盪,難以自已。

“再榮,別哭!瞧你這個樣兒,象個大男人麼?你瞧,哥好好地,能吃能睡,比飯量,你可沒有哥大哦!”陳晚榮自從進入軍隊以來,這飯量是激增,陳再榮不是對手。

“哥,你淨說笑!”陳再榮忍不住,卟哧一聲笑了。榮見禮道:“見過太子!”

“王少華,你看,我不是說準了麼?”李隆基並沒有要陳晚榮免禮,而是對王少華道:“我就說他和梅玄成鬥智,不會落於下風,現在不是

王少華當時提心吊膽,擔心李隆基坐觀好戲,現在不得不佩服李隆基的先見之明:“太子英明!”

“陳晚榮,你說。\你是怎麼把梅玄成炸死的?”李隆基問出一個大家都很關心地問

應該是吳孝民說起,只是他也不明白陳晚榮如何把梅玄成炸死的。梅玄成是一個精明人,要他上當,還真不容易,這事不可不問個明白。

陳晚榮略一整理思路道:“太子垂詢,臣不敢不言。說到底,臣不過是取巧了。臣配好火藥,用布片裹緊,裡面放了些碎碗片,再用髒話罵梅玄成。他盛怒之下一捏。就爆炸了。”

吳孝民有些驚疑不定:“陳將軍。你昨晚上把碗砸了,就是爲了做碎片?你演得好真,我還以爲你真地發火了,我當時看見你一身的殺氣,心跳得怦怦地。”

他在黑牢裡呆了幾年,對黑牢是記憶猶深。不過,黑牢那點事兒哪能與血流成河的戰場比。陳晚榮雖是在演戲,戰場歷練出來地殺氣還是讓他受不了。要叫我將軍。叫我兄弟就是了,我們在牢裡是這樣叫的。現在仍是這般叫!”陳晚榮在吳孝民肩頭拍拍,於吳孝民的夠意思很是感動。

“我哪敢呢!”吳教民不敢應承。

陳晚榮笑道:“吳大哥。\要不是你,我依然逃不出來。你要是瞧不起我。那就隨你

吳孝民愣了愣道:“謝謝陳兄弟高看我這個罪犯!”

罪犯爲人瞧不起,陳晚榮不僅沒有瞧不起他,還把他當作兄弟。這可是名揚天下的炮兵將軍的兄弟,那是何等的榮耀?吳孝民眼裡地淚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來。

陳再榮對他很是感激,擁着他:“吳大哥,我地好大

陳晚榮兄弟二人都是重情義的人,李隆基恍然,爲何陳晚榮能得到炮兵的真心擁戴,就在於他夠意思,能真誠待人,這不僅是一個將軍必須的品質,也是做人必備的可貴品德。

“一捏就響?道理安在?炮彈不是都要用導火索麼?”李隆基想不明白道理。

這問題正是哥舒翰,還有一衆炮兵的疑問。他們深知火炮的威力,對爆炸很有了解,就是想不到不用導火索也能引爆,不由得豎起耳朵靜聽。

陳晚榮給他解釋道:“用導火索引爆,那是正道,我這罷了。之所以能引爆,就在於碗地碎片。給我砸碎的碗片,不規整,棱棱角角,碰在一起的話,就會碰撞,會擦出火花。\太子,您是知道地,火藥一遇到火花,就會點燃,就會爆炸。”

“好心機,好算計!”李隆基輕輕擊掌道:“所以,你先用髒話罵梅玄成,激怒他,再把東西砸過去,梅玄成不明以,盛怒之下用力一捏,相當於點燃了導火索,他也就送命了。是這樣吧?”

陳晚榮點頭道:“太子英明!”

提醒朋友們一句:千萬別去學陳晚榮,絕對會爆炸。在我的家鄉,老百姓就用這法子炸黑瞎子。用這法子裹好地東西叫做“彈子”,淋上羊油,放到黑瞎子必經之處,黑瞎子一咬,就會爆炸。大集體時代,我伯父就用這法子炸死過黑瞎子。

衆人恍然,大拇指一豎:“好計較!”

陳晚榮爲何要三番數次做火藥,還要試驗呢?就在於要給梅玄成造成一種印象,火藥的爆炸需要點燃,讓他不防。

先用髒話把梅玄成激怒,再點明一捏會炸,已經有了火藥需要點燃纔會爆炸印象地梅玄成信了就邪門了。要是沒有這先入爲主的印象,陳晚榮點明那會炸,梅玄成知道火藥在陳晚榮手裡,會有讓人想不到地事情發生,就算處於盛怒,也不會去捏。

“走,去看看梅玄成!”李隆基於梅玄成這個才智絕高之人很是好奇。

這提議,立時得到衆人的贊同。只帶了一小隊炮兵,其餘留下來,在吳孝民的帶領下,直去西溝村。

這裡雖然不是西溝村,卻也不遠,沒多久就到了。陳晚榮回到屋裡,只見梅玄成直仍是那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是沒有了離開時的抽搐,早就死透了。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李隆基叫人把梅玄成擡出來,衆人圍過來瞧,梅玄成臉早就不成模樣了,臉上、喉間嵌着不少碗的碎片。

碎片不僅有導火索的作用,還能增加爆炸的威力,梅玄成在面前捏爆,他想活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陳晚榮,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好歹,你也得讓我們認得出來呀!”李隆基埋怨起來:“梅玄成精於易容術,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究竟是個什麼樣兒,我還真想知道。”

這話說到衆人心裡去了,梅玄成折騰得這麼厲害,到死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還真是讓人遺憾。

陳晚榮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只是不如此,不能要他的命。要是李隆基他們能早點趕到的話,活捉他就好了。

李隆基把梅玄成的右袖捋“沒錯,是梅玄成,錯不了!死了就死了,他一生詭詐,到頭來,卻沒有一個人能記住他的面目,也算是諷刺!一個人,一個梟雄,如此結局,讓人慨嘆!”

梅玄成精通易容術,不以真面目示人,這固然讓他方便很多。可是,象他這樣的人物,到最後卻沒有一個人能記住他的臉,是莫大諷刺!造化弄人也! шшш☢ttκǎ n☢C〇

兵士把梅玄成身上的物品翻檢一通,找出一些東西,應該對處理新月派有用處。兵士把梅玄成擡到一個山坳裡,挖了一個坑,草草掩埋了。

新月派這事就算落幕了,世上再也沒有梅玄成這號人物了!新月派也不復存在了!

黃昏時分,斜陽殘照,老鴰啼叫,聲聲悲音,冷風拂過,嗚咽作聲。

梅玄成的墓,不過一堆黃土罷了,沒有墓碑,就連草標也沒有,這就是一代梟雄梅玄成的埋骨之所!(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0二 衣錦榮歸

新月派這事可以說圓滿結束了,衆人均是高興。就連歷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李隆基也是喜悅上臉,笑道:“陳晚榮,這事雖然兇險,所幸你機智,有驚無險,新月派這事算是結束了。我們,也該打道回長安了。”

陳晚榮施禮:“陳晚榮蒙難,謝太子相救!各位兄弟施以援手,這裡謝過了。”

王少華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道:“陳兄,我們還說這些麼?”

對這話,哥舒翰和劉福清他們大是贊成,不住點頭,齊聲附和。

他們是過命的交情,陳晚榮遇險,他們肯定是要來救的。同樣的,他們遇難,陳晚榮也會義不容辭的去救,這就叫兄弟,這才叫患難之交,纔對得起一起爬死人堆、一起趟血水結下的情誼。

陳晚榮接着道:“太子,臣想告個假,先回寧縣去處理一些事務,然後再回長安。”

半道上得趙嘯天他們施以援手,總得感謝一番,還有吳孝民的事情,陳晚榮都得處理,李隆基笑道:“好啊!我也難得出來一次,就跟你一起去寧縣。上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今天,就在寧縣歇

上次李隆基奉睿宗之命來給陳晚榮開脫,當時正籌備攻打石堡城,事務纏身,沒有時間,辦完事就走了。\這次不是該好好透口氣,輕鬆一下。

哥舒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眨巴着眼睛,頗有點調皮道:“陳兄,今晚上,我們,還有弟兄們,都得去叨擾你了。你得請客了!”

這是玩笑話,陳晚榮卻拍着胸口:“那還用說!到了我的地頭,當然我得盡地主之誼了。你要是和我搶,我跟你急。”

“走。我們去好好宰一頓陳兄。”王少華接過話頭,開起了玩笑。

話音一落點,逗得衆人大笑不已。

陳晚榮走到吳孝民身邊。笑道:“吳大哥,我們在一起坐過牢,對你的家裡有些瞭解。不知吳大哥做何營生?”

吳孝民想了想,道:“兄弟問起。我就說實話了。大哥泥腿子一個,除了種莊稼。還能有甚營生呢?”

“吳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在寧縣有點產業,有些活計需要人手。要是吳大哥瞧得上眼的話,可以去試試。若是吳大哥以爲能做。就在那裡做。”陳晚榮打算把吳孝民安排去做香皂。吳孝民雖是坐過牢,對人夠意思,他完全有機會逃走,卻沒有留下陳晚榮,光這份情誼就夠讓人感動的了。\

安排吳孝民去做香水也沒問題,只是,長安比較遠,他可能會想傢什麼的,安排在寧陳氏化工的聲名本來就遠播,加上陳晚榮此次立下大功,這名頭就更加響亮了。在陳氏化工做事,一個月頂一年,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然而,吳孝民卻是搖頭道:“兄弟,蒙你瞧得起大哥,不把大哥當牢犯對待,大哥很感激了。這事,大哥不能去。”

他居然拒絕,大出衆人意料,不由得驚奇的打量着他。就連李隆基也是驚奇不已,暗贊此人雖是牢犯,卻有如此骨氣,確爲罕見。

“吳大哥,這次要不是你幫忙,我真的是後果難以預料。大恩不言謝,我只是幫個小忙而已。”陳晚榮於他地骨氣很是讚賞,話說得更加親切。

吳孝民笑了:“兄弟,給你說句實話,不是我不想逃走,是我不能逃走。我之所以沒有逃走,是因爲我放心不下。不僅僅是你,還有,他們這些人報復心特別重,要是我逃走了,他們以後肯定會來對付我,到那時,我,還有我的婆娘孩子都要遭毒手。\兄弟好歹是朝廷地將軍,他們要是害了你,朝廷能放過他們?我是打定主意,與兄弟同生共死,即使我死了,我的婆娘孩子會有朝廷照顧,我也瞑目了。說起來,慚愧的是我,不敢接受兄弟好意。”

新月派地報復心有多嚴不過了,於他這考慮處在他的地步誰都會這麼做,仍是無可指責。陳晚榮點點頭道:“吳大哥,不管怎麼說,你幫我傳遞消息,也是你帶着兄弟們來救我,這份情,就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吳大哥,你家裡的情況我也瞭解,現在,你要是在家裡地話,這日子還真沒法過。我看這樣,你,還有嫂子都去我那裡。吳大哥不喜歡給人報恩,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你們去了,和大傢伙一樣,不搞特殊。”

要是換個人的話,巴不得陳晚榮對他另眼相看,吳孝民卻不是那種人,陳晚榮說到他心裡去了。想想家裡地處境,困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真要種莊稼地話,這日子還真沒法過,不由得猶豫起來。

李隆基大步過去道:“吳孝民,誰都有點私心,這並沒什麼好奇怪的。只要私心沒有壞事,就行了。你雖是爲自己地老婆孩子着想,也幫了我們的大忙,陳晚榮要給你一份活計,這也不爲過。\你現在家裡地情形,我們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去做活的話,也好辦,我就以太子地名義賜你黃金百兩,也夠你過一輩子

這可是天大的美事,任誰都會怦然心動,然而,吳孝民的表現再次出人意料:“太子美意,草民心領。人活着,己,百兩黃金固然好,只是草民後半生沒事做,這日子也難過,草民還是去做工。”

吳孝民本來就沒有大志向,只圖過上安生日子。尢其是幾年牢坐下來,倍加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有了一百兩黃金,日子是消遙了,就是閒極無聊,半生虛度,一點意思也沒有。做工雖然累了點,卻也充實。

“好好好!大唐有此奇男子,大唐何愁不興?”李隆基大是開心,擊掌讚歎。

陳晚榮很是高興。在吳孝民肩頭拍拍道:“吳大哥,我們這就走。”

以陳晚榮現在的財力。吳孝民這樣的人,十個八個也養得起。只不過,那種只拿錢不做事的事情吳孝民肯定不能接受。陳晚榮也不屑爲,能有如此結局,陳晚榮着實高“兄弟。大哥能不能明天再來?大哥是想去看看你的嫂子,把這好消息說給她知曉。”

這是應該的。\陳晚榮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吳大哥,你先去看看嫂子。明天和嫂子,還有大侄子。一起過來。我在家裡等着你們。”

“謝兄弟!”吳孝民大是高興。

這事一說定,李隆基一聲令下。帶着炮兵直奔寧縣而去。炮兵將軍陳晚榮的老家!炮兵對陳晚榮崇敬,對於他們來說。去寧縣就是回家,個個心中高興,眼裡露出喜色。

鄭府老宅,傭工們吃了晚飯,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閒聊,話家常,歡聲笑語不斷。收工後,沒有事做,要麼上街去逛,要麼就是聚在一起說笑,很平常地事兒。

突然,一陣如雷似的響聲傳來,這些傭工們不由得驚詫不已,相互顧視,猜測多端:“打雷了?”

“打雷?哪有從地上響起地雷聲?”

“地動了?只聞聲音,不見地面抖動,房子也沒有動,不是。”

正在猜測之際,這聲音越來越響,好象千軍萬馬在通過一般,傭工們實在是猜測不出是何原因造成的,不由得一窩蜂般涌出來,來到門口,尋聲望去,只見無數的影子正向老宅開來,密集得好象麻稈。\

“強盜來了!”有傭工忍不住驚呼出聲,驚慌失措地朝院裡逃去。

“不是強盜,哪有陣勢這麼整齊的強盜?這是軍隊呀!”有傭工不乏眼力,如此陣勢怎麼可是沒有紀律的強盜。

“軍隊?是有點象軍隊。可是,軍隊怎麼可能到這裡來?”這個問題誰也無法解答。

就在他們張望之際,只見這隊人馬來到近處,人人頂盔種在生死考驗間歷練出來地氣勢,讓人一見就心悸。

這絕對是一支軍隊,而且還是一支精銳之軍,傭工們雖然沒有什麼眼力,仍是看出來了,這支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陣勢,而且還上過戰場,要不然不可能有這樣逼人的氣勢。

“這是哪支軍隊?到這裡來做什麼呢?”傭工們心頭升起地疑問更大了。

“停!”一聲軍令傳來,這支人數衆多的軍隊刷地一下就停了下來,整齊得好一個人在停下似的。

傭工們對軍隊雖然瞭解不多,不過,這個動作還是看得明白,忍不住齊聲喝采。

緊接着,幾個人策馬而來,來到門口,只見一個人飛身下馬,大笑道:“我回來了!哈哈!我回來了!”

笑聲爽朗,富含喜悅,很是激動,好象遊子歸家似地。\

傭工們聽在耳裡,只覺得很是耳熟,好象在哪裡聽到過,只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明白“怎麼這麼象東家地聲音

不免有傭工切切私議,只聽這人接着道:“怎麼叫象東家?我就是你們的東家!”

“真地是東家!”經過陳晚榮一肯定,傭工終於確定了,無不是齊聲歡呼:“東家回來了!東家回來了!快來迎接呀!快來迎接!”

在傭工的心目中,陳晚榮一個神的存在!

沒有陳晚榮,他們不過是泥腿子,幹一年,還不如在這裡做一個月賺的工錢多。更別說,陳晚榮此次征戰立下大功,使得陳氏化工聲名遠播,作爲陳氏化工的一員,他們倍加自豪,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陳晚榮回來看看。

就連他們私下閒聊時,時不時就會說上一句“東傢什麼時間回來?東家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勞,還會記得我們麼?”

現在,陳晚榮真的回家了,他們能不高興麼?不僅歡呼聲響成一片,更是一窩蜂的圍上來,七嘴八舌的道:“東家,你現在纔回來!早就該回來看看我們了!”

“不是看我們,是讓我們看看你!”

消息一傳開。\傭工們七手八腳的拿來燈燭火把,只一口氣功夫。門口就照耀如同白晝,傭工們圍着陳晚榮,不住打量。只見現在的陳晚榮雖然在笑,笑得很親切,不過身上自有一股以前沒有的特殊氣質。和那些兵士身上的氣質並無二致。

看着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帶着真誠地笑容。陳晚榮特別激動。自從去了長安,他就很少回來。尤其是經歷過生死的考驗,見到這些傭工。也是鄉親,方纔明白鄉情是何等地珍貴。是何等的暖人心,心中的激盪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激盪之下。忍不住在這個身上輕拍一下,在那個肩頭敲敲,說上幾個笑話,問候幾句,忙得不亦樂乎。

陳再榮也有好久沒有回來了,回到這裡,心裡也是激動,擠到陳晚榮身邊,笑道:“你們只記得哥,就不記得我這個二東家?哼,小心,我讓你們好受!”

話裡雖有威脅之意,卻是在笑,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跟開心果似地,逗得傭工們笑個不住,七嘴八舌的向他問好。\

直到他們親熱夠了,李隆基這才大步過來,笑道:“陳晚榮,你這個主人真是不夠意思,只顧着自個熱鬧,卻把我們這些客人晾在一邊。”

哥舒翰笑着接過話頭:“陳兄,你說,是罰你三杯好,還是五杯好?”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有眼尖的傭工認出了李隆基,吃驚地道:“是是是太子!”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吃驚。

上次,李隆基前來,就讓他們意外地了。真沒想到,纔過去沒多少時間,太子再次駕臨。在他們眼裡,一輩子能遠遠看上一眼太子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數月之內兩度見到太子,那是什麼概念?

要他們不吃驚都不行。

李隆基在處理公務時,一絲不苟,一是一,二是二,面對普通百姓卻格外親切,沒有了,笑道:“沒錯,是我!我們又見面了!”

接下來就是叫了一長串人名,他地記憶力驚人,上次來和傭工不過是一面之緣,叫了幾十個人名,居然沒有一個錯誤。

能得太子點個頭,微笑一下,都足以自豪一輩子了。\誰成想,李隆基把他們的名字如數家珍般道來,這說明了什麼?

“太子,您還記得我?”傭工們興奮得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難以置信地看着李隆基。

“記得,記得你們每一個人!”李隆基那麼好的記憶力,要他不記得都難。

“太子記得我們!”傭工們爆發出一陣驚天地歡呼聲,無不是跳腳拍手,笑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

陳晚榮笑道:“都站在這裡做什麼?快請太子進去!”

得到提醒的傭工們這才清醒過來,忙請李隆基進院子。

“紮營!”哥舒翰一聲令下,炮兵領命,開始在老宅周圍紮營了。

陳晚榮並沒有馬上進府,而是和哥舒翰一道,巡視一番,見沒有問題這才進府。

現在地府裡,燈火通明,凡是能發光的東西都給他們用上了。李隆基的興致極高,並沒有坐着,而是在府裡到處轉轉,不時指點起來,說起上次來時的事情,和誰在哪裡說過什麼話,問過什麼問題。陳晚榮感嘆李隆基的記憶力即使比起電腦也不見得差,數月前的情景給他說得一絲不差。他一說到和誰說過什麼話,給點名的傭工必然是驚喜莫銘,激動得眼裡都涌出淚水了,一個勁的道:“太子,你真的記得草民!草民是太高興了!”

韓花花紅着一張臉,遲疑一陣,這纔來到陳晚榮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表哥,娘問你們吃過晚飯沒有?要是沒吃過,好給你們做!”

數月不見,她在陳晚榮面前仍是那般羞澀,陳晚榮笑道:“弟兄們都沒有吃,你們做得過來麼?一千號人呢!”

“一千人?”韓花花吃驚得捂住了嘴巴。

一千人,那是什麼概念?即使他們有心給做飯,也沒有那麼多工具呀。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表哥,那怎麼辦?”

“沒事!等會,弟兄們做好飯菜,我們和弟兄們一起吃晚飯就是了。”陳晚榮一拍額頭道:“對了。孫冬泉,快過來。”

孫冬泉比起初來時長高了不少,遠遠看着陳晚榮,早就想過打招呼,見陳晚榮一直跟在李隆基身邊,沒敢過來。一聽陳晚榮叫他,大喜過望,跑過來,未語先笑:“東家,您找我?東家,見到您,真高

他的命就是陳晚榮救的,見到救命恩人,他能不高興麼?長高了,塊頭也大了些,做賬本事也長進了吧?”陳晚榮笑着問道。

能給陳晚榮記得那是何等的喜事,孫冬泉憨厚一笑,摸摸額頭:“東家,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兒?”

“當然記得!”陳晚榮肯定的點頭道:“我哪能忘呢。給你件事兒去辦。現在歐大哥不在,叫你爹幫我安排一下,就說我帶了一千能吃能喝的炮兵弟兄們回來了,要他送些酒過來,一定要足。還有,要他馬上趕到城裡去,採辦一些吃的,大魚大肉儘管買,不要惜疼銀子!”

對炮兵,陳晚榮有着特別的感情,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來到自己的家,陳晚榮怎麼可能虧待他們?

孫冬泉應一聲,笑呵呵的去了。

李隆基興致高昂道:“陳晚榮,今晚上你請了?爲朝廷省了一頓伙食,還不錯。”手肘在陳晚榮身上一碰:“你的香皂聲名遠播,炮兵的弟兄們跟你上過戰場,你是不是該給點?”(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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