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上傳章節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九章 新月秘辛

指擊叩頭桌面,聲響格外清晰,沈榷解釋道:“越就是指安南。”南安,就是現在越南的北部。

說起越字,有一段悠久的歷史。

越之一字在中國古代曾經泛指浙江、福建、兩廣和越南等地與華夏截然不同的地區,泛稱東越、閩越、南越,又稱百越。

百越之地併入華夏是從周朝開始的。周朝之所以能和百越確立起隸屬關係,並不是周文王、周武王、周公這些明君賢相,而是因爲紂王的緣故。

紂王在登基以前,曾經率領一支軍隊東征,一直打到東海之濱,把華夏的聲威帶到東夷之地。紂王做商王以後,更是改變了戰略,以經營東南、江南爲主。正是因爲他把重點放在東南地區,對西方的諸候周文王放鬆了警惕,纔有文王立周,武王伐紂,牧野大戰這樣的歷史大事發生。

商朝雖然滅亡了,但是紂王打下的東南基礎仍在,周朝承襲他的遺策,和百越確立了隸屬關係。然而,這種隸屬關係非常非常鬆散,百越之地的部族高興了送點祭祀用的茅草,不高興了不理不睬,周朝也沒辦法。

春秋戰國時代,楚國崛起,切斷了中原與百越之地的聯繫,並且楚國把百越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楚國和百越部族也是一種類似於周朝確立的隸屬關係,無法對百越之地進行有效的管理。

當時的百越之地被稱爲蠻荒之地,不開化,不受華夏文明的影響。當地地部族刀耕火種,以漁獵爲生。幾乎沒有農業,極爲野蠻。正是看到這種情況,楚國的歷代君王制訂了“北上,爭霸中原”的戰略,直到楚國滅亡了,也沒有改變這一戰略。

楚國對百越統治的幾百年間,百越之地一點也沒有獲得進步,也許還在倒退,連周朝時播下的華夏文明火種都熄滅了。

真正讓百越之地融入華夏。成爲華夏一部分的,是偉大的秦始皇。秦始皇滅掉六國之後,決心平定百越,秦軍修整兩年之後。秦始皇一聲令下,數十萬大軍越過五嶺,進入嶺南,開拓了現在的福建、兩廣、海南島和越南北部這些廣袤的領土。

秦始皇地統一大業不僅僅是滅掉六國,統一疆域,還在於建立起了統一的華夏文明,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確立郡縣制,這些措施很好的促進了華夏多民族的融合。而且,秦始皇把華夏文明推廣到了天涯海角。

當秦軍平定嶺南之後。秦始皇根據嶺南之地上千年孤立於華夏文明之外地嚴峻事實。果斷地做出了融化嶺南地決策。不僅在嶺南駐紮了一支強悍地軍隊。威懾嶺南各部。更在於派出大量地成軍人口。讓將士們地家人親屬進入嶺南。數萬成年而未成婚地女子跟着大軍進入嶺南。與將士成婚。使得嶺南在短時間內增加了數十萬中原人口。同時。還鼓勵與地地土著人通婚。這些措施傳播了華夏文明。很好地促進了嶺南地融合。

正是因爲這些得力地措施。使得嶺南從秦代開始。一直是中國地領土。即使漢武帝擊破南越。重新把嶺南併入版土。也不過是秦始皇融合策略地延續。

隨着百越之地地不斷融合。接受華夏文明地程度越來越高。嶺南地重要性日益突顯。從秦漢時期地苦寒之地。逐步變成富饒之地。唐朝地名相張九齡就是出身嶺南。楊貴妃愛吃荔枝廣爲人知。

相應地。這個越字所指地範圍也發生了變化。到唐朝時已經不再泛指廣袤地百越之地了。主要是指安南。也就是現在越南。

越南從秦朝開始就併入中國版圖。秦漢之際稱交趾。唐稱安南。但是。這一地區又有其特殊性。那就是並未象福建兩廣這些地方深深融入華夏文明。而是鬧獨立地人不少。東漢初地貞則叛亂。唐朝地梅玄成叛亂。就是想獨立。

正是越南有獨立地浪潮。最終導致越南從中國分裂出去。越南現在還把從秦漢到唐朝作爲中國領土地上千年時間稱爲“北屬時期”。

陳晚榮的歷史不好,自然是聽得不明所以。直到沈榷一番講解,陳晚榮恍然大悟,這個月字就是越,是指安南。新字是新生的意思,一句話“新生的越地”,也就是安南要鬧獨立。

“沈大人,可是在安南發現了蛛絲馬跡?”陳晚榮立即問道。

沈榷點頭道:“是呀!太子拆解出新月的含義之後,命令安南暗中留意動向,發現這些年安南聚積了不少財寶。至於主使之人,至今仍無法查清。”

既然要鬧獨立,就需要錢,秘密斂財就是必要的手段了。陳晚榮仍有一個疑問:“沈大人,劉思賢他們是安南人麼?”

“這倒不是。”沈榷知道陳晚榮地想法,笑道:“晚榮兄請想,既然要鬧事,何必非要安南人呢?只要對他有利,不管什麼樣地人都可以用。”

可憐哦!劉思賢兄弟二人給人利用了,還不知道。雖然他們不是好人,是騙子,也未必有鬧獨立的想法,陳晚榮嘆息一聲:“如此說來,新月派中人安南人不多。”

“應該不會太多,不過,這些安南人才是大人物。”沈榷點頭贊同陳晚榮地分析。

陳晚榮提議道:“既然找到方向就好辦了,可以從安南着手。”

沈榷搖手道:“晚榮所言,太子何嘗不是如此想。只是自從太子監國開始,一直到現在,除了知道安南的財貨有所增加以外,別無訊息。要不然,沈某也不會在這裡了。”

睿宗去年才復位,李隆基監國不過一年多時間。難有所成。畢竟在這之前經歷了那麼多年的亂政,要想撥亂反正也沒那麼容易,更別說李隆基只是監國,而睿宗會掣他的肘。

萬未想到,無意中居然和獨立勢力對上了,陳晚榮有點難以理解,世事之奇,真是難以預料,提議道:“沈大人。可以派人查江丙楚,只要找到江丙楚,多少也會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太子派人在查,只是還沒有找到他地人。就連雲中觀和雲清觀也開始監視了。”沈榷回答。

李隆基的動作真夠快的。什麼事都做到頭裡去了,陳晚榮無話可說。既然能爲維護統一大業出點力,陳晚榮自覺責無旁貸:“沈大人,你說,要我怎麼做?”

“晚榮兄,你還是按照平時一樣,該幹嘛幹嘛。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要是新月派想對你不利,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一網成擒,逼問訊息。”沈榷信心十足的道。

陳晚榮眉頭一皺道:“沈大人,我的家人可也要花點心思。”萬一拿陳晚榮沒辦法,就去對府陳晚榮的家人,不能不防。

沈榷點頭道:“晚榮兄放心,這事已經安排好了。寧縣的老宅和鄭府,已經保護起來了。長安的鄭府也有人暗中看守。”

“謝沈大人!”鄭晴盈盈一福。

沈榷擺手笑道:“千萬不要謝。我是受之有愧,這都是太子的意思。”

李隆基做事滴水漏,陳晚榮歎服,笑道:“沈大人,我也不相瞞了。我這裡有燕威鏢局,還有道長地高足。府裡不會有事,你只需要把人手安排在暗中就成了。”

“道長的高足?太好了!”沈榷向司馬承禎施禮:“多謝道長援手。”

司馬承禎還禮道:“沈大人不必言謝!貧道雖是修道之人,可也不能聽任國家分裂,新月派這事貧道一定盡力而爲!”

統一是大勢所趨,一小撮人也成不了事,陳晚榮大是放心。沈榷盛讚道:“道長如此胸懷,沈榷感佩!”

當下,四人商議一陣,沈榷這才告辭而去。陳晚榮把沈榷送走。正要去做精華油。燕興帶着燕威鏢局的人手來了。陳晚榮一瞧,二十來號人。個個精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絕對是好手。

陳晚榮忙請燕興進屋奉茶,燕興也不推辭,來到屋裡。牛尚新叫人送來茶水,搬來椅子,一衆人各自落座。

“燕總鏢頭,你的高情厚意,我感激不盡,這裡謝過了。”陳晚榮於燕興地高效力很是讚賞,看得出,燕興是下了血本的。這些鏢師比起石大柱他們強了不少。

燕光還禮道:“陳掌櫃言重了,幫你也是幫我們,不敢當一個謝字。陳掌櫃,這位是邵大貴邵鏢頭。”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司馬承禎眉頭一軒,眼裡精光四射,盯着邵大貴問道:“可是拳劈南山猛虎的邵鏢頭?”

以司馬承禎的眼光,等閒人等哪會放在眼裡,見他如此神色,陳晚榮心知有異。打量起邵大貴,四十多年紀,身材高大結實,一件衫子也不能掩飾其強壯的肌肉,鼓起如石塊。邵大貴呵呵一笑道:“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貧道司馬承禎見過邵鏢頭!”司馬承禎施禮。

人的名,樹地影,司馬承禎的名頭太響亮了,鏢師們齊聲驚呼,打量着司馬承禎,眼裡滿是驚喜之色。

邵大貴原本是靜靜的坐着,一聽這話,猛的站起,把司馬承禎打量一陣,抱拳施禮道:“見過道長。哈哈,道長大名如雷貫耳,邵大貴一直在想甚時間能見道長一面,沒想到在這裡見面,實在是喜人啊!”也顧不得禮節,張開雙臂,給司馬承禎一個熊抱。

司馬承禎這一刻完全沒有了出家人的矜持,笑呵呵的抱着邵大貴,在他背上拍拍,很是親熱:“邵鏢頭當年南山打虎,威名遠播,貧道心儀不已,早想見您一面,終是慳緣一見,今日方纔得睹尊顏,快慰生平!快慰生平!”

說得很是誠懇,邵大貴大笑。拉着司馬承禎的手道:“司馬道長,走,我們去切磋切磋。”

司馬承禎還沒有說話,燕興清咳一聲,邵大貴立時明白過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有點不好意。司馬承禎爲他解圍道:“邵鏢頭請放心,貧道定要領教領教你的鐵拳。”領教一詞本有挑戰意味,他卻說得非常真誠。是真心討教。

邵大貴大笑道:“道長,邵某一定要討教你地內力劍術。”放開司馬承禎,坐了下來。司馬承禎坐回座位上。

“見過邵鏢頭。”陳晚榮見禮。對英雄人物,陳晚榮打從心裡欽佩。已經從司馬承禎嘴裡知道邵大貴的英雄事蹟,陳晚榮非常真誠。

邵大貴忙回禮:“邵大貴見過陳掌櫃。”

燕興指着一個五十來歲的鏢頭介紹道:“這位是吳天星吳鏢頭。”

“可是七星手?”司馬承禎搶先問道,眼睛打量着吳天星,雖是讚賞有加,卻少了對邵大貴的那份發自內心的熱情。

吳天星站起身施禮:“區區薄名,不敢有辱道長清聽。”

“貧道有禮了。”司馬承禎還禮。見禮畢,二人各自回座。

依司馬承禎的態度看來。這個吳天星遠不如邵大貴。不過,陳晚榮不管那些,只要是來幫忙地,都是客,一樣熱情,和吳天星見過禮。

燕興不再引介道:“陳掌櫃,你若有事的話,可以找邵鏢頭和吳鏢頭,他們一定會盡力。”

陳晚榮笑着應一聲。燕興接着道:“陳掌櫃。麻煩你安排一下食宿,這費用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燕總鏢頭,你這說哪去了。你們幫我這麼大的忙,我哪能要你們地錢呢,這吃住就算我的。”陳晚榮態度很堅決。

生活上的事都是些小事,燕興從趙嘯天嘴裡知道陳晚榮爲人爽快。也不堅持:“那就有勞陳掌櫃了。陳掌櫃,我先回去了。”

陳晚榮把他送走,叫牛尚新安排住宿。他們來得太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住宿用品不夠,只得再去買。好在這是在長安,花不了多少時間就搞定了。

安排好這些事,陳晚榮正要去看做精華油,卻給一聲叫好聲吸引住了。回頭一瞧。只見司馬承禎正和邵大貴切磋。也不知道二人對練了多少時間,額頭上都冒出汗了。在日光下晶瑩透明。

邵大貴的拳頭勢大力沉,每一拳擊出都是呼呼風響,而司馬承禎掌勢飄逸靈動,掌影翻飛,總是在間不容髮之際把邵大貴地拳勢化解。

兩人同時大喝一聲,拳掌相交,發出砰的一聲響,邵大貴不住後退,而司馬承禎如木樁一般站在當地,吐出一濁氣,抹着額頭上地汗水,大笑道:“好力氣!好拳勁!”

邵大貴也是抹着汗水讚道:“道長內外兼修,剛柔相濟,力道遠在我之上。我已出全力了,要是道長想傷我,實在是太簡單了。”

司馬承禎大笑道:“邵鏢頭過獎了,我已出了七分力,這可是近十年來地第一次。”

“那我榮幸之至了!”邵大貴對這話很是受用。司馬承禎名滿下,作爲他十年中最強的對手,比任何褒獎之詞更能讓人歡喜地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二人並肩而去,一邊走一邊說笑,說到高興處哈哈大笑,開心得很。司馬承禎的武藝陳晚榮見識過,高得嚇人。這個邵大貴能逼他使出七分力氣,,其武藝之高可想而知,燕興這次是真地急了,要和新月派拼命,纔派出這等高手。

高手越多越好!陳晚榮心中高興,去看做精華油,做得不少了,明天就可以叫鄭晴試着配。當然,在這之前,還需要一種東西,就是酒精。去寧縣搬,犯不着,因爲長安就有酒精,陳晚榮叫過肖尚榮,要他去鄭府弄十斤酒精過來。肖尚榮應一聲,自去辦理。

當天晚上,陳晚榮大擺宴席,爲邵大貴等一干鏢頭鏢師接風洗塵,有司馬承禎這個重量級人物,再有吳道子這個新近出名的天才作陪,更有王翰的妙語穿插,一餐飯異常開心,盡歡而散。

陳晚榮酒喝得不少,和司馬承禎一衆人閒談一陣,就去歇着了。明天早上,我要溜馬,趁機誘敵,看敵人會不會來?念着明天的大事,陳晚榮頭一着枕就見到周公了。

VIP章節目錄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章 石堡城之戰

河谷之中,戰馬嘶鳴,王海賓騎在馬背上,手搭涼棚,看着遠處的懸崖。這懸崖一片赤紅之色,格外顯眼,懸崖上有兩個小黑點,大的黑點叫大方臺,呈三角形,小的黑點是小方臺,一條山脊小徑從兩個方臺之間穿過。

這就是關山險地,石堡城!

石堡城面臨河谷,背靠大山,兩側山巒起伏,峭壁懸崖,猶如蒼鷹展翅。除了這條不寬的小徑,別無他途。要想攻佔石堡城,只有打,只有通過這條小徑進行強攻。

王海賓豐安軍使,奉命攻打石堡城。他是第一次來到石堡城,仔細打量一番方纔發現石堡城遠比他想象的要難打,難打得多!怪不得朝廷與吐蕃爭奪數十年而不可得,這地勢太險要了。以懸崖爲城堡,真是一絕,讓人難以想象。

唐朝爲了爭奪這一戰略要地,已經花費了數十年時間,付出了數萬將士的性命,可仍是在吐蕃手裡。

久久沒有說話,兵士演訓的情景涌上心頭,王海賓在進行最後的推敲。自從接到攻打石堡城的命令之後,王海賓知道石堡城難打,收集了一切能收集到的資料,仔細研究推敲,還請來參加過石堡城戰鬥的老兵進行指點,對軍隊進行鍼對性的訓練。

石堡城雖然險要,但是並不大,只能駐兵一千左右,然而貯存的糧食、滾木、擂石極多,足以堅守數月,對數萬大軍造成傷害。

王海賓深思之後得出結論,要想攻下石堡城必須付出大代價,代價雖然高昂,但是石堡城的戰略地位極其重要,再高的代價也值了!若是唐軍控制了石堡城,不僅僅使得隴右和河湟地區連成一片,還會對吐蕃造成強大的軍事壓力。改變唐朝和吐蕃的戰略格局,讓唐朝由被動變爲主動。\

對這一仗,王海賓總結爲兩條,一是輕便。在山道上作戰,空間有限,唐軍的優勢難以發揮。陌刀、伏遠弩、擘張弩、攻城器械、騎兵衝鋒這些唐軍的殺手鐗都用不上。

還有唐軍喜愛的明光鎧、細要鎧這些鐵甲也用不上。鐵甲的防護能力不錯,當然是對弓箭和近身搏殺來說地。在石堡城作戰,最大的威脅不是弓箭和近身搏殺,而是滾木擂石。

一千左右的駐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形成強大的箭雨。吐蕃軍隊是憑險固守。根本就不會和唐軍近身搏殺,再好的防護在這裡也施展不開。相反,一塊石頭,一根木頭從山徑上砸下來,會砸死砸傷一大片。因而靈便就成了這一戰成功與否的關鍵。

爲了讓兵士能很好的適應,王海賓特的選出類似的地形來訓練兵士的騰挪功夫。希望能有效用。

王海賓制訂地第二個策略就是消耗,石堡城在懸崖上,滾木擂石雖然威脅很大,畢竟有用完的時候,只要唐軍下定決心。再高的代價也可以付出,終有消耗光的時候。等到耗光的時候。也就是石堡城被攻下的時候。

回頭一望,漫山遍野地軍營,唐軍這次出動了五萬,大張旗鼓前來,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石堡城。王海賓愈加認爲這消耗策略是對的,即使打光四萬九千,只要還有一千軍隊,也能控制石堡城,那也是勝利。

爲了拿下石堡城。李隆基的準備功夫十足,下令西域、安北都護府的軍隊採取守勢,甚至擱置了安北都護府對突厥作戰的計劃,從別處調動援軍奔赴河西,至於輜重糧草藥材就別說了,優先保障。

這五萬軍隊只不過是攻打石堡城軍隊地一部分,而王海賓這個軍使卻是擔任了這五萬軍隊的第一波攻擊任務。

第一波攻擊相當於敢死隊,能活下來地人很少,不要說兵士。就是王海賓本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但是。王海賓根本就沒有計較這些,他想的是如何打仗。

死在戰場上。對於軍人來說是死得其所,沒甚好想的!

他麾下的兵士身着皮裝,左手持盾,右手橫刀,揹負弓箭,其負重比起鐵甲在身輕便了許多,完全的輕裝了。這是舍長用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唯一的優點就是加快了唐軍衝鋒的速度。速度,在這裡更有用處。

軍號聲響起,王海賓平靜的臉上突然泛起了光輝,眼睛變得熾熱,一夾馬肚,來到他地軍隊前,掃視一眼這些即便奔赴戰場的勇士,他們中有很多人不可能見到傍晚的夕陽,眼裡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霧氣。

這些都是和他相處多年的生死兄弟!是他招募了他們,是他訓練了他們,也是他把他們送上戰場,作爲將領,他還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去!心臟不由得一陣抽搐!

“弟兄們:前面就是石堡城,我們大唐的石堡城!可現在,卻在吐蕃蠻子的手中,我們是大唐的好男兒,有沒有勇氣奪回來?”王海賓開始進行戰前訓話,提振士氣。聲音高亢,富有激情。

“有!”雖只一個字,卻富有讓人血液燃燒地感想!

“弟兄們:朝廷已經下令,凡爲國捐軀者,親人會得到撫卹,他們會很悲痛,可他們會因爲你們地勇敢行爲而自豪!你們可以放心,你們的親人會衣食無憂!因爲朝廷會照顧他們!朝廷厚待我們,我們報效朝廷,爲國捐軀地時候到了!”王海賓右臂重重揮下,含有無限的力量。“報效朝廷,爲國捐軀!”兵士們齊聲吶喊。

吶喊聲以即將上戰場的兵士爲中心,迅速瀰漫整個軍營,五萬人齊聲吶喊,聲震長空,整個赤嶺沸騰了!

“殺!”王海賓右手朝石堡城一揮,兵士們吼一聲“殺”,左手持盾,右手握刀,義無反顧的衝上了山徑。

石堡城之戰,正式打響!

“這次唐人是真打了!”吐蕃兵士望着赤嶺上的唐軍軍營。很是驚懼的說。

“是呀!數十年來,唐人就沒有如此大的動靜!這麼多人,一直打下去,耗也把我們耗光了!”又一個吐蕃兵士嘀咕起來。

“閉嘴!”石堡城的吐蕃守將吉布怒喝一聲,眼睛一翻,瞪着竊竊私議的兵士。兵士嚇得大得氣也不敢出。

吉布高大的個頭,皮膚帶着太陽色,手一揮,喝道:“都給我上來!”

兵士們走到城牆邊。吉布指着城牆上的黑色問道:“這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兵士不明他地用意,不敢回答。盡皆盯着他。

“這是血,唐人的血!”吉布很是得意的道:“我守石堡城十年,和唐人大小數十戰,他們連城牆都沒有碰到過。這血是三年前,一個唐人兵士衝到離城牆三尺的地方,給我一石塊砸死。他的血跡,還有他的腦漿就迸在城牆上。”

掃視一眼兵士,呵呵一陣得意的笑聲響起:“這是我們大吐蕃的驕傲,我們應該永遠記住!唐人是摸不到我們城牆的!”

經他這一鼓勁,兵士們的驚懼之心稍卻。*不少兵士笑起來了:“唐人不可能碰得我們地城牆!”

“還有那懸崖,你們知道爲什麼是紅色的麼?”吉布指着紅色的懸崖問道。

懸崖紅色是本色。天然生成的,這些兵守駐守這裡數年,都知道這點。可是,不明吉布的用意,沒人敢說話。

吉布好象一隻好鬥的公雞,脖子一伸,振振有詞地道:“那是用唐人的鮮血染紅的!今天,我們就用唐人的鮮血把懸崖染得更紅!”

“用唐人的鮮血染紅懸崖!”兵士們驚懼之心盡去,咆哮起來。眼裡露出戰意。

吉布指着赤嶺上地唐軍軍營,很是狂妄的道:“他們人是多,可是他們派不上用處,這是石堡城,再多地人也沒用。我們一塊石頭都要滾好遠,來的人都是送死!”

“大人,我聽說唐人之間有一句話,舊鬼厭煩新鬼哭,說的是死在這裡的唐人太多了。”一個兵士討好的補充一句。

吉布哈哈大笑:“我也聽說了。我們就讓更多的新鬼來哭!”

“唐人來了!”兵士提醒一句。

吉布一瞧。只見唐軍成縱列,握刀持盾。貓着身子衝了上來,異常迅速,一眨的功夫就衝了不少。

“咦,這些唐人咋和我們一樣了呢?穿皮甲!”一個兵士很是疑惑的問一句。

吐蕃科技不發達,自從文成公主進藏,帶去大量科技文明,吐蕃纔有了一些進步,可是和唐朝比起來,還差得太遠。鐵器很少,既要造武器,又要造鎧甲,根本就負擔不起。

吉布也發現了這點,眉頭不由得一皺,冷笑道:“別管那麼多。\你們給老子聽好了,等會石頭要滾好,不要一滾出去就掉到懸崖下去了。”

“放心!這石頭一年不知道滾多少回,熟着呢。閉着眼睛也不會掉下去。”兵士們嘻嘻哈哈的笑鬧成一團。

吉布右手一招:“準備,石頭。我叫滾再滾!”

幾個兵士擡起一塊磨盤大小地石頭放到城牆上,屏着呼吸等待命令。眼見着唐軍近了不少,兵士有些緊張了,問道:“滾嗎?”

“等下!”吉布不急。

唐軍一部分人繼續前進,一部分人背靠山壁,取下弓,彎弓搭箭,對準城頭。弓箭是唐軍的標準裝備之一,不分兵種人人都有,射箭之技當然也是必備,數十人對準城頭,吐蕃兵士知道唐軍射箭之技甚精,有些發怵。

“躲好!”吉布手一揮,蹲下身子,從城垛裡看着下面。

唐軍離城牆差不多一丈距離,吉面喝一聲:“推!”兵士一齊發力,石頭從城頭掉下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飛速滾了出去,直朝唐軍砸去。

有針對訓練,面臨危局,唐軍也是不懼,閃展躲避。可惜的是這石頭不小,山徑就那麼一點大。再閃躲也是躲不開,只聽一片慘叫聲響起,唐軍已經壯烈殉國了。

吐蕃兵士對這條山徑是太熟悉了,這滾石頭的技術也練得很熟練,石頭一直沿着山徑朝前滾,滾了差不多三十來米,這才一偏,掉到懸崖下去了。

原本站滿了唐軍的山徑,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就是緊帖着山壁準備射箭的唐軍也沒有幸免於難,全給砸死了。就一顆石頭。唐軍就死了十幾個人,有的掉下懸崖,有地屍身不全,有地腦漿迸濺,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血腥氣。

吉布冒出頭來,忍不住哈哈大笑:“唐人真笨。這也敢來攻,不要命了!”

吐蕃兵士直起身,看着地上地唐軍屍體,狂笑不止。回答他們的卻是一陣箭雨。其中一枝箭矢擦着吉布的頭皮飛過,要不是他躲得快。肯定一箭要了他的命。

饒是如此,吉布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氣急敗壞起來,指着城下大喝道:“砸,砸,砸,給老子砸死這些該死的唐人豬!”

吐蕃兵士領命,一陣滾木擂石下去,隆隆之聲不絕,震耳欲聾。等到響聲靜止下來,近百米山道上已經沒有了唐軍的蹤影。有的只是他們殘缺的屍體,迸濺地鮮血腦漿。

王海賓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嘴角一陣抽搐,右手不由自主的握在刀柄上,惡狠狠的咒罵一句:“這該死的鬼地方!”

在這裡打仗真憋屈,要是在草原上,或者稍微能展開兵力的地方,也不會有力使不上。真是窩囊!

唐軍沒有任何猶豫。前面死掉,後面馬上跟上。沒有人後退一步。最讓王海賓感動的是,有些兵士爲了不讓後面地人給砸中,硬是用身軀去頂挾勢而下的滾木擂石。更有傷殘的唐軍,爲了不妨礙後面上來的唐軍閃躲,翻身滾下懸崖。他們中,有的還順手抓住已死唐軍地屍身,一起掉下去。

那些受了傷,不能移動而又神智清醒的兵士更是懇求同伴“把我推下去,快推我下去!”這地方不大,屍體太多,行動很不便,同伴們只能忍着心痛,噙着眼淚,說聲“兄弟,來世我們還是兄弟”,把這些同伴推下懸崖。然後,他們握刀持盾,又衝了上去,高喊着“報仇!”若是他們受傷不能移動,他們做着同樣地事情,懇求同伴把自己推下懸崖。

何其慘烈,何其悲壯!這就是唐軍,創造無數輝煌的唐軍!正是這支一往無前的百戰之師,滅掉的國家就有數十個!把華夏聲威振於異域萬里之外!

戰鬥一直持續下去,到了日正中天時分,唐軍已經損失三四百人,鮮血已經順着山徑流到山腳了。人踩在上面,都有些打滑。

“先停下來,等會再上!”王海賓實在忍不住了。

自從他從軍以來,就沒打過這樣讓人憋屈的仗。要是在大草原上,唐軍展開兵力和善於騎射的突厥軍隊正面對戰,比拼騎射技術,唐軍也不會輸,擊潰突厥軍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在這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兵士死去,卻不能上前衝殺,再大的力氣也是沒有用處,憋屈,憋屈,真憋屈!

“不!我們要繼續衝殺!”兵士們眼裡射出求戰地光芒。

王海賓暗歎一聲,一揮手:“去吧!”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能再活一個時辰就不錯了。

兵士應一聲,吶喊道:“衝啊!殺!報仇!”義無反顧的衝上了山徑。

“報仇!報仇!”整個赤嶺再一次沸騰了,唐軍憤怒了,人人渴望戰鬥,紛紛請戰。

戰鬥在繼續,血液在沸騰,激情在燃燒!

聽着無邊的吶喊聲,王海賓想起了隋朝名將史萬歲寫的《石城詩》“石城門峻誰開闢?更鼓誤聞風落石。界天白嶺勝金湯,鎮壓西南天半壁”。正如詩人所言,石堡城不大,卻是一座湯池之城,易守難攻。

石堡城築於大業五年,隋煬帝西巡至此,見此處關塞險峻,遂下令修了石堡城。卻沒有想到,百年後,唐朝爲了爭奪這一關塞,竟然死人無數,天意乎?

VIP章節目錄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一章 壯烈殉國

夕陽銜山,照得大地一片紅色。

山道上,隱隱可以聽見血水流淌的聲響,再給殘陽一照,格外詭異,讓人心生幾分悲涼。

戰鬥仍在繼續,喊殺聲、吶喊聲響成一片。經過一天的戰鬥,唐軍的士氣依然高昂,可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個兵士碰到石堡城的城牆。

“收兵!”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眉頭擰在一起的王海賓回頭一瞧,只見一個身着明光鎧,腰懸利劍的大個子大步而來。

他正是此次攻打石堡城的統帥郭虔,正是他下達收兵命令。王海賓還沒有說話,他麾下的兵士就圍過來請戰:“大帥,您就讓我們上吧!”

郭虔掃視一眼這些眼裡滿是戰意的兵士,很是感動:“弟兄們:你們想打,這很好!不過,我不能讓你們這麼白白去送死!我們得想辦法,儘可能減少傷亡!”

兵士馬上就請戰:“大帥,我們不怕!您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

郭虔笑笑:“先收兵,然後我們再議議,議好了,再說。”

兵士們不再堅持。王海賓下令,山徑上的兵士退回來。郭虔手一招,過來一個將領,吩咐一句:“派人去把兄弟們的屍身收回來,好好安葬。”

“遵命!”將領應一聲,大步而去。不一會兒,一隊唐軍去懸崖收屍。另一隊爲數不多的唐軍不帶武器,走上山徑,衝石堡城吼起來:“我們來收屍!”

吉布嘴角一扯:“收吧!”

吐蕃兵士出主意:“大人。推塊石頭下去。給他來一下狠地。叫別人來給他們收屍。那才叫收屍!”

吉布瞪了兵士一眼:“混賬!打完了。允許收屍。這是規矩!”唐軍上去。把山道上地屍體背下來。把殘腳斷臂也收集起來。

殘陽只剩一點臉兒。赤嶺上。一排排屍身並列着。郭虔帶着衆將從屍身前經過。人人含着熱淚。訣別這些爲國捐軀地勇士!

王海賓望着一張張熟悉地臉蛋。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出來。卟嗵一下跪在地上。磕下頭去:“兄弟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無能!我要爲你們報仇!”

“報仇!報仇!”一片吶喊頓時響起。赤嶺爲之震顫。

郭虔和另一名將領扶起王海賓。安慰道:“王將軍放心。血債得血債。吐蕃狗定要負出代價!”

王海賓抽噎着站起身。郭虔手一揮,兵士們過來,擡着屍身。放入坑裡,挖土埋葬。現在天氣已經很熱了,要是不埋了,會引疾病。等到埋葬完,再插上一塊木牌,權做標記。立墓碑一事,要等到打完去了,現在沒時間處理。

“好了,都到大帳去議議。”郭虔走在頭裡。一衆將領跟在後面,來到大帳,郭虔招呼衆將坐下,自有兵士送上茶水。

掃視一眼衆將,郭虔感慨道:“郭某無能,致將士們死傷太多,慚愧呀!”

“大帥,你不必自責!這石堡城都打了幾十年,也沒有打下來。哪有第一天打下來的好事!”一個將軍安慰起來。

這話很有道理,第一天只不過是試探性地進攻,勝敗都不重要,只需要把後面打好就行了,衆將齊聲附和。

郭虔搖搖頭:“謝謝各位的好意!郭某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沒過這樣的仗,只能一點點的用兵,再多地兵力也沒有用,派不上去。還是大草原好。和突厥人對上。先用弩陣射殺,然後再用步兵揮着陌刀對付突厥的騎兵。我們的騎兵一番衝殺,突厥人哪裡抵擋得住。”

大草原空曠無邊,不會窩兵力,有多少兵力都能派上用場,哪象這裡,就那麼一條山徑,恨不得肋生雙翼,飛上去。可是,這是人,沒有翅膀,只有乾着急的份!

郭虔本是安北都護府的統帥,在朝中很有影響力。李隆基在制訂攻打石堡城的計劃時,曾經秘密徵詢過他的意見。郭虔明曉李隆基的戰略意圖,要是李隆基的意圖實現了,那麼整個唐朝地戰略格局就會改變,那種四面受敵四面被動的情形就被扭轉,完全可以集中兵力進行大規橫的殲滅戰。

唐朝現在地戰場擺得太寬,吐蕃、後突厥、大食帝國,哪一個都讓唐朝頭疼不已。後突厥是敗了打,打了敗,就是不投降,北方沒有寧日。吐蕃和大食勾結,吐蕃負責牽制唐軍於河西走廊,自然到西域的唐軍就少多了,是以西域的兵力總是不足,難有勝面。

更讓人氣憤的,就連一個小小的契丹也時不時冒出來騷擾一通。雖然武則天時期狠狠教訓了一番契丹,卻沒有把契丹給滅了,數十年來實力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是唐朝最主要的四個出擊方向,四面出擊,而四面無勝算,原因在於兵力太過分散。長久以來,郭虔一直在構想一個能集中兵力的戰略,久思未得。

李隆基這一構想,讓郭虔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不僅全力支持,還力請統兵出戰。現在是景雲二年,還沒到開元時期,唐玄宗主政時期的名將如王忠嗣、哥舒翰、高仙芝、楊思勖、郭元振、郭子儀、李光弼這些名將還沒有嶄露頭角。王忠嗣還是六歲地孩童,哥舒翰還在遊手好閒,任俠弄氣,李隆基的確需要一個有名望的統兵將領。

郭虔久在北地和突厥作戰,有膽有識,智勇兼備,再加上他有名望,由他來統兵能夠協調各方再合適不過了,是以李隆基徵得睿宗同意,把他從北方調到西北來。

至於安北都護府,郭虔向朝廷舉薦了一個膽識過人,智勇兼具的年青將領張守。

又一個將領道:“大帥,誰不是這樣想呀?看到兄弟們一個個倒下,我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殺了那吐蕃狗。”

在座將領誰沒有這想法?前面殺成一片,而自己在後面乾瞪眼。這種事誰受得了?要知道唐朝對軍功非常重視,是以唐軍總是不乏戰心,一有戰事,都想殺敵。

王海賓蹭的一下站起來:“大帥,末將請求夜戰。”

“夜戰?”一個將領很是吃驚。

郭虔擺手道:“黑燈瞎火的。那路就那麼一點寬,一個不小心就掉到懸崖下面去了,不行。”

“大帥,要不把投石機拉上來試試。”一個將領出主意。

郭虔搖手道:“不行。投石機那點距離裡哪夠得上。再說了,也沒帶。”唐朝也有投石機,只是其威力不如宋末元初時期的阿拉伯投石機大。在當時,唐朝建國百年,內部穩定,沒有發生戰爭。這些攻城機械都已經很少用了。

王海賓堅持:“大帥,我們夜襲一次,試試看。”

“夜襲?”郭虔的眼睛亮起來了。

“對!”衆將齊聲附和。看着郭虔,等他決定。

郭虔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沉吟起來:“在這裡兵力擺不開,兵器用不上,謀略也沒用處。夜襲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畢竟城牆全是用石條建地,堅不可摧。”

“大帥!”王海賓急了。

郭虔右手一伸,阻止他再說下去:“太子給了我們六個月,這時間有地是。太子說了。準備用五萬傷亡的代價換取石堡城,你部傷亡是大,快打光了,這不是你的錯。這點傷亡和太子的規定還差很多,急也不急在一時。”

“大帥,萬一成功,不是可以救下很多兄弟的性命麼?”王海賓依然請戰:“大帥,您要知道,照白天這樣打。固然可以打下來,但這時間太長不說,傷亡很大。即使夜襲不能拿下來,我們也努力了。要是不去努力,連萬一地機會都沒有。還請大帥明斷!”

這話很有道理,郭虔眼睛發亮,看着衆將。衆將站起身來,齊聲請戰:“大帥,請下令吧。我等願赴死!”

“好!”郭虔站起身來。道:“哪位將軍願意去夜襲“末將願望!”衆將異口同聲的請戰。

王海賓站出來:“大帥,末將願統本部餘下的兄弟們拼死一戰。還請大帥允准!”

“王將軍,你部傷亡不小,就算了吧。”郭虔不同意。

王海賓轉過身,面對衆將,抱拳施禮道:“各位將軍,我王海賓眼睜睜看着兄弟們死去,心裡難受啊!我要爲弟兄們報仇,還請各位將軍成全!”

都是統兵地,對他地心情很是理解,衆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搖搖頭,嘆息一聲,退了開去。

“謝各位將軍!”王海賓轉過身,看着郭虔。郭虔嘆息一聲,道:“王將軍既然決心一戰,本帥就成全你。再給你部添五百健卒。”

“謝大帥!”王海賓大喜。

郭虔沉吟一下:“我安排接應,你一旦得手,接應就到。你只管放心拿下城池即可。”

當下,衆人圍在一起,計議一陣夜襲的事情,郭虔安排好接應事宜,衆將各自散去。王海賓興沖沖地回到本部,把剩下的兵士召集到一起,不到兩百人了,心中一疼:“兄弟們,你們願不願意爲遇難的兄弟報仇?”

“願意!”兵士齊聲回答。

王海賓很是滿意地點頭:“很好!你們先飽餐戰飯,然後好好歇息。歇息好了,我帶你們去報仇!”

“遵命!”兩個字好象刀切斧劈一般整齊。

兵士自去忙活,王海賓把幾個火長隊正召集起來,安排妥當,這才飽餐一頓戰飯,歇着了。三更過後,王海賓召集兵士,個個精神抖擻,對他們的狀態很是滿意。這是夜襲,盾牌不需要,只帶了弓箭和橫刀,出了軍營。朝石堡城行去。

郭虔在外面等着,勉勵一番,這才讓他們出發。正是月黑時間,天上沒有月亮,是夜襲的良機。王海賓之所以堅持夜襲。正是考慮到現在不是月圓時候。

來到山徑前,王海賓一打手勢,兵士們拔刀出鞘,貓着身子,順着山徑,小心地摸了上去。過了這麼久,山徑上的鮮血早就凝結了,踩在上面有點鬆軟的感覺。

夜靜悄悄的,除了習習山風。沒有一絲聲響。王海賓每邁出一步都極爲小心,力求不出一點聲響。

黑夜中的石堡城好象怪獸一般,王海賓打量城頭。沒有燈火,偶爾有幾個兵士在上面走動。這麼遠地距離,兵士根本就看不見。王海賓不擔心給發覺,帶着隊伍,又向石堡城摸去。

距離在一點一點的縮短,王海賓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要是成功了,少死幾萬將士,要是失敗了,就要多付出數萬將士的性命。王海賓肩頭地擔子不輕。飛也似地靠了上去,來到城牆下,背靠城牆隱藏起來。

兵士一個接一個的摸上去,挨着城牆隱蔽好。

石堡城建在懸崖上,山體是岩石,不怕挖地道,加上山徑窄小,很好防守,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偷襲。

還有幾個兵士沒有過來。城頭上一陣腳步聲響起,幾個巡邏的吐蕃兵士走了過來。唐軍訓練有素,不需要王海賓打手勢,都知道屏聲靜氣。可是這幾個吐蕃兵就站在他們上方不走了,嘀咕一陣,響起了滴嗒滴嗒聲響,原來是有兵士朝城頭下撒尿。也是該倒黴,一個兵士給淋了一頭的尿,還只有忍着。

幾個兵士站在城頭上並沒有離去。說笑起來。王海賓仰起頭。只見一個吐蕃兵士坐在城頭上,不由得眉頭一皺。取下弓箭,對準這個吐蕃兵士。只要一箭,保證他斃命,只是必然要驚動其他的兵士,只得心有不甘的鬆了弦,把弓重新背好。

說笑了一陣,吐蕃兵士終於走了,王海賓鬆一口氣,一打手勢,兵士開始疊人梯。以石堡城的特殊,雲梯派不上用場,也沒用帶,人梯相當簡便。

他們這疊人梯地方法有些特殊,最裡面地人站直帖在城牆上,後面的人抓住他的腰,頭抵在前面人地背上。兩邊有人扶住,防止晃動。

一下子疊好十幾個,王海賓率先踩着後面人的背,再站到前面人的肩頭上。如此一來,離城頭近多了。取出繩子,打個活結,朝城頭上的垛口扔去。這扔繩子技術王海賓相當高明,不偏不歪正好套在城垛上,雙手抓住繩子,好象狸貓一般朝城頭爬去,只幾個功夫就到了城頭上。

就在他爬上城頭之時,也有兩個兵士爬上來了。只一口氣,就爬上來五個,只需要再等一會,兵士就會爬上來更多。只要有幾十個兵士上來,就算給發現了,也足以抵擋一陣,爭取到時間。

王海賓緊繃的心鬆了下來,暗籲一口氣。驀地,只聞一聲暴喝:“唐人,休得偷城!”燈火通明,吉布出現在火把下,城頭上陡地出現幾百吐蕃兵,個個弓開滿月,對準王海賓他們。

“將軍,怎麼辦?”一個上城地兵士有點手足無措。

“拼!”王海賓只說了一個字,飛快的取下弓箭,嗖地一箭朝吉布射去。擒賊先擒王,要是把吉布射殺了,那麼吐蕃兵就會混亂。只需要一小會兒,兵士們就會上來不少,那麼夜襲就成了。

王海賓射出一箭之後,拔出橫刀,朝吉布衝去。另外五個兵士也握刀在手,跟在後面殺過去。

“你們這些唐人真笨,居然想夜襲!”吉布得意洋洋地道:“這地方要是給你們夜襲了不如跳到懸崖下面去。你們還在離我們老遠的地方就給發現了。哈哈!”頭一低躲過來箭,手一揮,一陣嗖嗖聲響起,一陣箭雨朝王海賓射去。

王海賓心頭升起老大一個疑問:“你怎麼發現的?”

“動一點小手腳就行了。”吉布嘴角一扯,一副不屑模樣。

現在沒有帶盾牌,對這箭雨還真沒辦法。只一眨眼功夫,王海賓就給射成了刺蝟,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來,仰面栽倒在城牆上。

“爹,爹!”一個清晰的童聲在腦海響起。

“忠嗣,忠嗣!”王海賓努力想喊,卻是再也喊不出來。

VIP章節目錄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二章 誘餌

陳晚榮念着誘敵一事,早早醒來,天才麻麻亮。一翻身起牀,穿好衣服,漱洗完畢,正要去馬廄牽馬,就給鄭晴攔住了:“你去哪裡溜馬?我跟你去。”

“不行,我一個人去!”陳晚榮斷然否決她的提議。

鄭晴不依:“你一個人,人家不放心嘛!”

“你不放心,總比我不放心要好些。”陳晚榮開個玩笑,臉色一正道:“你再去,沈大人的本事再大,也不見得能保得我們兩個萬全,你還是呆在家裡的好。”陳晚榮纔不會要她去冒險。

鄭晴嘴一張,還要再說,陳晚榮臉一沉道:“聽話,不聽話,我可要……”鄭晴白了陳晚榮一眼:“你做甚呢?”

陳晚榮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就做一回男子漢大丈夫,要你這小女子聽話。哼!”

鄭晴想笑又笑不出來,羞得俏臉通紅,在陳晚榮胸口輕捶幾下:“那你要小心點?要是不對,馬上逃,青花腳程快,一定沒事的。”

這正是陳晚榮所想,仗着青花腳程快,逃命沒問題,點頭道:“知道啦。”兩人相偕去了馬廄,牽了青花出來,鄭晴一直送到門口,再三叮囑,直到陳晚榮不見蹤影這纔回轉。

常樂坊溜馬必然往東去,朝灞橋方向跑。陳晚榮打馬往北,經過道政坊,來到建春門,一拉馬頭,出了建春城,直朝東跑。

第一次來長安,陳再榮要帶一家子看灞橋折柳,專門從西北繞到東方,來到灞橋看了個夠,這纔去長安。是以陳晚榮對這條路還算熟悉,只不過方向正好相反罷了。

這次自告奮勇做誘餌。陳晚榮倒沒有懼意,相反的還挺期待,有點刺激。一出城門,陳晚榮並不急,一拉馬繮。任由青花信步由繮的慢跑,不住打量,想找出刺客藏在何處。

“這個人是不是?”陳晚榮打量着前面一個慢步而行地人。是個老人。花白地鬍鬚。灰暗地眼睛。他不可能是刺客。

“這個是嗎?”這倒是個精壯小夥子。只是扛着鋤頭。行色匆匆。大步而去。也許是易容了。不經意間看見他手上地老繭。必是莊稼人無疑。

做誘餌雖然讓人刺激。畢竟危險。能早點了結此事最好。一連看了幾個。沒有一個象刺客。陳晚榮不由得一陣失望。

刺客不現身。陳晚榮也沒辦法。只得一夾馬肚。青花仰起頭。一聲嘶鳴。朝東方奔馳而去。好象一縷輕煙。

呼吸着新鮮空氣。陳晚榮很是振奮。沒多久就到了灞橋。雖是早晨。可是灞橋送別依然是一景。不少人在這裡相別。看着這些離別之人。難捨之情油然而生。個個臉帶悲慼之色。陳晚榮也覺得鼻子發酸。這地方。還是不要多呆地好。陳晚榮正準備打馬迴轉時。只聽有人吟道:“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夕陽殘照。漢家陵闕。”

這正是陳晚榮第一次來這裡時觸景生情。不由自主吟出地詩仙《憶秦娥》。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吟誦。很是驚詫。

“年年柳色。灞陵傷別。侯兄請回吧,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一個白衣士子抹淚作別。飛身上馬,大步而去。

侯兄捂着臉,久久沒有作聲,抽泣不已,揮手作別:“柳色年年如新,可是灞陵傷別讓人肝腸寸斷。相見無期,徒嘆奈何!何兄啊,保重!”

又有兩個離別人吟起了《憶秦娥》,悲慼難已,泣不成聲。悲慼之情讓人難以承受,陳晚榮的鼻子越來越酸,一拉馬繮,朝長安飛馳而去。跑出老遠一程,這纔打量起路人,不少人眼睛紅通通的,應該是在灞橋送別好友親朋歸來。

過了這一陣,陳晚榮的情緒平靜下來了,心想不見刺客不打緊,來找找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一通打量,直到看見長安雄偉地城牆也是不見一個人影,無奈之極,嘆口氣,進了建春門,直朝府裡跑去。

剛到門口,就見鄭晴笑吟吟的迎上來:“沒事吧?”拍着胸口,吐口氣,一副放心模樣。

“當然沒事。”陳晚榮聲調提得老高,信心十足的回答。

鄭晴好象知道陳晚榮的心思似的,問道:“有沒有發現?”

“沒,平靜得緊。我倒是想找出幾個人來,可一個也沒有發現。”陳晚榮不住搖頭。

司馬承禎和邵大貴並肩而來,兩人都是一頭的汗水,應該是兩人晨練完了。邵大貴笑呵呵的道:“陳掌櫃,你也別心急。這事呀,急不來的。你要知道一點,你這是第一次出去溜馬,新月派就是想找你麻煩,他們也沒有準備。等你多溜幾次,他們把你摸熟了,就會動手。這在道上叫做踩點。”

黑白兩道的事,陳晚榮哪裡有經驗,笑道:“邵鏢頭說地極是,我是心急了。走,我們去吃早餐。”

“好好好!”司馬承禎和邵大貴應一聲,四人一起朝飯廳走去。

陳晚榮有一個疑問:“道長,我一路仔細瞧了,想找幾個我們的人,一個也不見,真是怪事。”

司馬承禎笑呵呵的解釋:“小友,沈大人要派地人肯定都是行家裡手,你呀,沒這方面的經驗,就算見了面,你也認不出來。要是貧道和邵掌櫃去的話,不說十足把握,八九不離十不會有問題。”

“慚愧,慚愧!”陳晚榮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請教起來:“道長,你們要怎樣才能識破他們的僞裝呢?”

邵大貴笑道:“陳掌櫃,這事說起來也就是說說而已。真正識破他們,需要經驗。我相信,經過這次事情之後,你就有經驗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必然會裝扮成各式各樣的人。販夫走卒,送別之人,還有行人,不一而足,就要看你的眼光了。”

既然是僞裝。必然是很有經驗的人了,沒有過人的眼光,不一定識得破,陳晚榮明白這道理,也就不去想了。來到飯廳,傭人送上早點,司馬承禎問道:“小友,今天是不是做精華油?”

陳晚榮點頭道:“要做。不過,今天做的同時。也該配配香水了。”

司馬承禎眼睛放光,有些急切:“小友,香水你說得神乎其神。究竟怎麼配?能不能給貧道說說?”

配香水這事,陳晚榮也不甚了了。不要說陳晚榮,就是那些香水大師也不見得能說出所以然來,因爲香水地配置靈活性太大了。要配出一款流行,爲人廣泛接受地香水,難度非常大,要好幾年,甚至十幾年也有可能。

陳晚榮摸着下巴,沉吟一陣道:“道長。這事我也不好說。這樣說吧,香水就是由幾種精華油調配起來的。當然,其香味如何,是不是爲人喜愛,我也不清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足夠的原料。要是道長想了解得透徹的話,還得自己動手來配一款試試。”

“好好好!”司馬承禎一連說了幾個好字,一臉地期盼,完全沒有出家人的矜持:“小友。那我們快點吃完,好去配。”

陳晚榮有點打擊他的積極性:“在配之前,我們還得把精華油再精煉一次,除去雜質。”

司馬承禎嘆息一聲,隨即道:“那就吃快點。”三兩下就吃完了。

自從來到陳晚榮這裡,司馬承禎不再堅持他地辟穀術,來啥吃啥。練辟穀術可以吃,也可不吃,最好是吃水果或者奇珍之類的食物。水果陳晚榮倒是能供應。奇珍陳晚榮沒那實力。司馬承禎不提,陳晚榮也就不去費心思了。

吃過早餐。來到做精華油的屋子,陳晚榮要人升起火,把鍋清理乾淨,加些水進去,再把做好的精華油倒在鍋裡,裝好釜器,提純一次。

每一種只做了一點,要不了多少時間就好了。一種好了,把鍋清洗乾淨,再提純第二種。一個上午差不多就好了。等到全部提純完畢,陳晚榮吩咐吳伯他們接着做精華油,陳晚榮要人把提煉好的精華油搬到另一個屋子去。

鄭晴、青萼、司馬承禎、吳道子和肖尚榮一心看稀奇,跟着來了。這種事個個好奇,人人想瞧個究竟,都是一臉的好奇之色,看着陳晚榮,等候他地吩咐。

陳晚榮對香水的調配也不懂,現在是摸着石頭過河:“這香水的調製講究特別多,究竟要調製哪種香味,還得由你們自己來決定。我呢,只能給你們這些原料。”

都以爲陳晚榮有現成地配方,沒想到一個也沒有,青萼最是喜歡和陳晚榮作對,看着陳晚榮問道:“聰明人,這次你不聰明瞭?”

陳晚榮瞪了她一眼,卻換來一個大白眼:“我就是有,也不會告訴你。”

“哼,諒你也沒有。”青萼得意地瞄了一眼陳晚榮。

鄭晴捋起袖子,露出潔白的玉臂:“那我們開始配了。”

她這一說,吳道子和司馬承禎很是贊同,都把袖子捋起來了。陳晚榮提醒他們一句:“現在地房間多,你們最好一人一個房間,免得不好聞香味。”

香水對香味的要求特別高,都在一個房間調配的話,肯定有影響。司馬承禎他們沒二話,就去選自己的房間了。這裡的空房間多的是,選好房間,只需要再搬幾張桌子去就成了。

等到司馬承禎他們迴轉房裡,陳晚榮提醒一句道:“記得加麝香。”

吳道子眉頭一皺,很是不解地問道:“陳兄,爲何要加麝香?”他這一問正是大家所想,靜靜的等待陳晚榮給出答案。

“因爲香水不太穩定,很容易變質,有了麝香,就可以長期保存。”陳晚榮解釋起來。

麝香本身就是一種很名貴的香料,一滴可以保持四十年的香味。同時,麝香也是一種很好的穩定劑,在香水製造業廣泛使用。現在隨着動物保護主義的擡頭。使用越來越少了。香水行業更多的是使用“醛”。

醛也是一種穩定劑,能使香水長期不變質。陳晚榮即使想用,也不可能,使用天然穩定劑反倒方便了。天然穩定劑除了麝香還有龍涎香、麝貓香和海狸香。

麝貓香和海貓香就別提了,唐朝基本上沒有。龍涎香倒是有。只是太難得了,因爲龍涎香是抹香鯨吃了墨魚後的分泌物,漂浮在海面上不說,還要晾曬三年才能使用。中國古書上倒是記載地有龍涎香,只是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不多見。相對來說,麝香在唐朝倒是很普通,藥鋪裡就有,取材方便,是以陳晚榮決定用麝香做穩定劑。

“原來是這樣!”吳道子他們恍然大悟。

陳晚榮提醒一句道:“這香水我雖然不會調配。不過,我知道一點。這香水調配地時期,你先得有一個想法。先想好你要調配哪種香味。比如你想調配出一種象水一樣清新的香味,先想好了,再用各種原料來調配。”

“象水一樣清新?這可能嗎?”司馬承禎第一個懷疑起來:“就是用香料也不可能得到這種清新的香味。”

“是呀!”鄭晴他們附和起來。

陳晚榮胸有成竹:“完全可以,只要你找到這配比。不要說象水一樣清新的香味,就是你要配一種讓人想象成在酒中沐浴都沒有問題。”

“在酒中沐浴?這也太誇張了吧?”青萼地嘴巴張得老大。

不僅她吃驚,司馬承禎他們個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事實上,就有人配出過讓人聯想到在香檳裡沐浴的香水,這種香水曾經一度很暢銷,後來用於祭祀。這都是香水史上的一些秩聞。陳晚榮聽說過,笑道:“不用驚奇,能做到。不同的精華油放在一起,會有不同地香味。同一種香味,可以有不同地配比,你們在配的時候,最好把配方記下來。”

配方是關鍵,肯定會記住,這提醒雖是必要。卻顯得有點多餘,就是陳晚榮不說,他們也會記下來,齊聲道:“一定,一定!”

掃視一眼衆人,陳晚榮笑道:“配方很難研究,你們配出來,賣了之後,我給你們分成。原料算我地。有問題沒有?”

司馬承禎出家人。對錢財不太放在心上,他要錢。只需要說一聲,以他地名聲那些達官顯貴肯定送上,笑呵呵的道:“小友言重了,貧道只是好奇罷了。”

陳晚榮臉一肅,很認真的道:“道長,你是出家人,不看重錢財,這點我理解。只是,你沒有想到,這香水地配方非常非常重要。要是沒有配方,就算我有了原料,也不可能做出香水。所以,這錢我一定得付。”

吳道子笑道:“陳兄,你就這麼見外?你對我的幫助那麼大,我盡一點力而已。”

陳晚榮正色道:“吳兄,你要想想看,這配方意味着什麼呢?我哪能白要?”

司馬承禎笑道:“既然這樣,那貧道就多謝了。”他知道陳晚榮的心性,不是那種愛佔別人便宜的人。

他都同意了,吳道子還能說什麼呢?陳晚榮笑道:“每一個配方,我分兩成利給你們。”

“兩成?這也太多了吧?”吳道子首先叫起來。

香水的神奇陳晚榮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要一上市,肯定會很搶手。兩成那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司馬承禎笑道:“小友,這太多了,半成就行了。”他是想收一點就是了,要不然陳晚榮心裡過意不去。

陳晚榮笑道:“道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要是沒有配方,我再多的原料也不可能做出香水。”

分兩成陳晚榮也划算,要是能造就出一批“鼻子”,那麼香水的品種就會很多,賣起來就更紅火,賺得也就更多。

語氣雖平靜,卻有不可更改地氣勢,司馬承禎也不堅持:“那就多謝小友了。”和吳道子帶着原料去配香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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