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的吸引力對這些小混混來說,出乎預料的大。
未動手,那種肅殺之氣已經撲面而來。
跑,跑不得。打,必死無疑。
沈煉苦笑,隨手把那支假槍給扔到了一旁。
面對一幫雙眼通紅的人,就算是一把*在手裡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杜小藝和江豔濤兩人腿肚子都嚇的抽起來,江豔濤見杜小藝還想回去,忙哭喪道:“姑奶奶,趕緊跑吧!”
杜小藝六神無主,卻下意識甩開了江豔濤的手,轉身抓住了沈煉的輪椅。
“一起走!”
江豔濤在原地急的跺腳,恐懼還是佔了上風,轉身迅速往停車場跑去。
這種關頭不要說朋友,就算是親兄弟,都未必敢共同面對。
杜小藝想把沈煉輪椅給退出來,但用力之後,輪椅紋絲不動。
沈煉用手輕而易舉將輪子卡住。
杜小藝錯愕:“你幹什麼!”
“滾!”沈煉冷然回頭。
杜小藝被他這種陌生眼神看得渾身發冷。
愣神間,手上一麻,就鬆開了輪椅。
沈煉不退反進,直接回轉進酒吧之內,再無退回可能。
杜小藝站在原地,眼看着沈煉被一羣手持棍棒刀械之人包圍。耳內似乎有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響了起來。
她像是被抽乾了渾身力氣。
認識沈煉時間很短,可有些人哪怕只見一面,也能徹底交心。
車上隨手製服小偷。一個人將高高在上的羅海逼的狼狽無比,如同小丑。言談舉止間無意表現出的沉穩睿智。看透一切的淡然……
一個連尊嚴都快沒有的女人,可以在這關頭認識沈煉這種人,杜小藝時刻都感覺榮幸。
跑着跑着,杜小藝停住了腳步。
她不能走。
沈煉因她惹上羅海,因她陷入這種境地,她就此走了的話,這輩子都難以安寧。
腦中有瘋狂涌着,大腦一片空白。
她看到剛剛跑掉的江豔濤這會正在停車場的一輛車內,車身調轉,正朝她開來。
“小藝,快上車!”
江豔濤在杜小藝面前將車子停下。
杜小藝不知哪來的力道,打開車門把江豔濤從車上揪了下來。
她迅速上車,油門踩到了底。
江豔濤根本未來及多想,就見杜小藝開着自己的車子朝酒吧大門直撞而去。
沈煉已經被人潮淹沒。瞬間,就有三把刀朝他頭部砍來。
仰身,刀在面前劃過。
鐺鐺!
兩把刀同時砍在了輪椅之上,另外一把被他探手抓住了刀柄,不論如何再落不下來。
就如最精準的計算機,將刀落下的軌跡都算計的一清二楚。
持刀混混發怔間,就覺刀身有股橫力翻轉,他把持不住,鬆手,刀就到了沈煉手中。
快到另外兩個砍空的混混來不及第二次揚刀,就感覺有光芒閃過,眼前血紅飛濺。
兩人各自捂着喉嚨,不迭退後。
雙眼神彩完全散掉,再也聚不攏。
浦一接觸,兩人死。
但這一下並沒能讓衆混混望而卻步,反而更激起了他們兇性。
左,右,前,後。同時有人朝沈煉發起了第二波攻擊。
刀鋒閃,叮叮噹噹如最悅耳的鈴聲。
頃刻!
沈煉肩頭,背部,腿上,都被重擊。
換來的結果是又三人永久躺在了地上。
原本正要發動第三波攻擊的混混短暫停下了動作,被推着往前,卻拼命後退。
沈煉視線恍惚。
其實,現在死去,對沈煉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他只是想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僅此而已。
眼前人頭聳動,看不真切。
燈光閃爍,眼花繚亂。
惟獨看到酒吧門外一輛打着大燈的車子呼嘯着朝酒吧撞來。
轟—————
玻璃門四濺飛起,車子橫衝而來,車速短程內至少達到了六十。
在高速上這種速度就如同龜爬,但這麼短距離內,卻有種一往無前神擋殺神的氣勢。
衆混混一個比一個反應快,齊齊朝兩旁撲跳開來,有來不及的倒黴鬼直接被捲入了車底,或被玩偶一樣撞飛出去。
車子在沈煉四五米的距離驟然剎車,慣性帶動的車子往前又滑行了好幾米才停穩下來。
車門打開,沈煉看到了杜小藝那張有些瘋狂的臉。
沒有任何停頓,他手抓到了車身,帶力,人就脫離輪椅上了車。
有反應快的混混開始砸車。
“下來,給我下來!”
車窗被砸的粉碎,車身邦邦作響。
只是沒用了。
車身在狹小的空間內或倒退,或前進轉彎。
整個酒吧霎時一片狼藉,鬼哭狼嚎。
……
開出酒吧良久,杜小藝還沒回過勁。
車子在路上不斷加快速度,加快,加快,直至車身快要飄起。
沈煉在後拍了拍她肩頭。
杜小藝打了個激靈,這才減速靠在路邊停下。
轉身不由自主抱住了沈煉,嗚咽痛哭。
“我就是個災星,無論在哪,總是會連累別人……”
沈煉手頓了一下,最終放在了她背部。
好半響,杜小藝才平復下來,抹了把眼淚:“我剛剛殺人了!”
“恩,我也是!”
“你不怕警察?”
“該怕的不是你我!”
“咱們現在去哪?要不要去找警察自首?”
“傻了?就算不是你的錯,攤上這種事情至少也要被關幾年。放心,羅海不會讓警察知道這件事!”
“真的?”
“走吧,你房子不租好了麼,去你租房子的地方!”
杜小藝沒有立刻啓動車子,看着沈煉:“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沈煉皺眉:“不好!”
“爲什麼,我能照顧你,你也需要我!我真心的,不是在開玩笑。”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杜小藝想不到他拒絕的這麼幹脆,激動起來:“你給我個理由,你明明是喜歡我的,要不然怎麼可能爲了我來赴這種局?還是說你怕我嫌棄你的腿,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
“你誤會了!”
杜小藝還要說,沈煉已經逐步冷淡下來:“開車!”
杜小藝原本對沈煉心存着些敬畏,就不敢反駁他任何話。
是以只能不情不願的重新啓動車子,心裡胡思亂想,想沈煉爲什麼拒絕自己?明明兩人已經歷經幾場足以互生信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