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牛的幾個朋友因爲剛來江東的緣故,都陪着趙鐵牛住在基地裡面,此時正談到了沈煉。
沈煉昨晚陪他們喝酒,事後忽然招呼不打起身離開,讓幾人錯愕之餘心裡也有些不舒服,雖然趙鐵牛解釋過,但還有人難以釋懷。
其中一名叫李澤山的粗壯漢子對趙鐵牛道:“牛哥,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以你的能力就算不進遠東,其它大的安保公司也會對你歡迎之至,爲什麼會躲在這兒做什麼保鏢培訓?這地方配不上你。”
意思並沒挑明,但有心人卻都聽懂了,這話意思是說沈煉只是一個普通軍官而已,爲什麼趙鐵牛甘於人下。
其它人都沒吱聲,但等待趙鐵牛解釋,其實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提過這個話題,無非是想讓趙鐵牛跟他們一起去遠東,哥幾個一起闖天下才是真的,如今李澤山提了出來卻是正中下懷。至於沈煉推薦他們去遠東的事,在他們看來這只是錦上添花的小事,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沒有沈煉,他們一樣可以進遠東。
“李澤山,閉上你那張臭嘴,你說的還是人話麼?沈總可是最討厭跟遠東集團打交道的,肯舍下臉爲你們說和,你當是你們有多大面子,他全是看在我的份上。不思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在背後非議。”趙鐵牛眉頭緊鎖怒斥出聲。
“沒他我也可以進去。”身材略單薄的陳亮不服的嘟囔一聲。
“那你就試試,別以爲自己在陸軍特戰旅呆過幾年就可以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我明確告訴你們,都收起你們的性子,遠東安保集團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就你們這點手段,如果想要賣弄最好還是別去哪兒。”
“趙隊,別生氣了,哥幾個也是因爲昨天沈煉不告而辭有些不痛快而已。不過沈煉到底是什麼人,讓鐵牛哥你如此死心塌地。”許易輝察言觀色許久,看得出來,雖然他們跟趙鐵牛也曾同生共死過,但很明顯,趙鐵牛不喜歡他們議論沈煉,誰遠誰近一目瞭然。
“他我最服氣的幾個人之一,他有那種讓我可以爲他賣命的魅力。”趙鐵牛一字一頓,同時眼中爆發出一種難言的神彩,有些飄忽。
趙鐵牛在沈煉十九歲的時候就認識他,當時沈煉跟他還有趙野軍徐劍秋一樣,都是剛剛加入陸軍特戰旅的新兵*,不過卻都是從各個部隊選拔出來的最精銳人才。開始的時候不光是趙鐵牛,整個陸軍特戰旅的人都感覺上面的人是腦子壞掉了,讓個清秀斯文的年輕娃子跟他們一起訓練,是以大多數人對沈煉的態度都有些輕視,甚至於有人出言侮辱,欺負他。沈煉的表現很怪異,他不光對別人的看法冷淡,對其它事情也多是漠不關心,惟獨對訓練最是拼命。趙鐵牛猶自記得他當時那股勁頭,幾乎沒日沒夜,別人訓練一般都是十二個小時,但他偏偏每天至少十五個小時都在訓練,別人一出了訓練場幾乎都成了一灘泥,只有他,似乎永遠不知疲倦,在別人面前始終都保持着一個軍人最完美的精氣神……
訓練三個月後,旅長蕭烈親自檢查所有隊員的訓練成果,結果讓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因爲沈煉的每一項成績都是滿分,創造了陸軍特戰旅有史以來的最佳紀錄,哪怕現在依舊沒人可以撼動,當時他還不滿二十歲。又一個月,上面來人,親自點名調走了沈煉,他並不知道沈煉即將被調去什麼地方,但他看到旅長蕭烈從知道沈煉被調走之後態度上的轉變,是平等,是驕傲,是與有榮焉。就是那時候起,原本就跟沈煉關係不錯的趙鐵牛真正服了,服了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年輕人,因爲旅長蕭烈是趙鐵牛最敬服的人,他從來都不知道蕭烈也是會爲一個人感覺到驕傲的。
再之後是趙鐵牛等人退役,原本沈煉這個人在他腦海中已經逐漸淡了,但沒有想到他時隔很多年後又一次接到了沈煉的電話。趙鐵牛沒有任何猶豫就從老家打包趕了過來,之後趙野軍徐劍秋等人也自然而然的加入,也就有了現在的工作室。所以對他而言,不管現在的沈煉是什麼身份,沈煉就是沈煉,一個他聽到名字就會絕對信服的人。
……
而被趙鐵牛信任的沈煉顯然並不容易獲得別人的信任,一進門面對幾個看似親熱打招呼的人,沈煉點頭,而後跟走在最前面的李澤山握了握手。
一握之下,他表情微微轉冷,因爲對方所用的力道明顯不同尋常。
卻說李澤山因爲議論沈煉被趙鐵牛訓斥一頓後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有心反駁,又見趙鐵牛一副對沈煉俯首帖耳的樣子,對沈煉那點不滿早就升騰,是以沈煉一進來他就有心讓對方難堪,走在了最前面伸出手來。
趙鐵牛也看出了端倪,他握了握拳頭。李澤山算是他當初教導過的幾個優秀軍人之一,想不到現在素質竟然這麼差勁,學會了狗眼看人,豈不知自取其辱是怎麼寫得。二十歲得沈煉都足以隨意捏死李澤山,何況是現在的沈煉。
而其它人則是不動聲色,雖然都沒露出異樣,但心裡卻是一副看熱鬧的勁頭。李澤山以力氣出名,說到訓練可能他不是最優秀的,但力氣絕對是那一屆特戰旅最大的人,尤其是手部力氣。
兩手相握,看似自然親熱,但漸漸的幾人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李澤山臉色難堪了起來,由紅轉白,手臂也顫抖了起來,袖子下包裹着的手臂已經將衣衫撐的鼓脹無比,肌肉輪廓一條條凸顯。
而沈煉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是一個時間較長的握手禮。
李澤山手掌要斷了,骨節似乎都扭曲在一起。心裡驚駭,當機立斷大喝一聲,一手肘掃向沈煉頸部,威風凜然。
沈煉恰在此時鬆開了李澤山的手掌,輕微一送。李澤山身體失衡,手肘自然砸空,而他整個人則是蹬蹬接連退了五六步,撞在了辦公桌上。
像是做了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沈煉看也不看狼狽的李澤山,眼睛掃向愣住的衆人道:“誰會開車?”
“我……我!我幫人開過幾年車。”許易輝看着眼前詭異一幕感覺像是見了鬼,沈煉看上去不算太廋,跟強壯這兩個字也沒有任何關係,但偏偏在跟李澤山握手的時候弄得對方狼狽無比。所以在別人都沒出聲的情況下他回答了沈煉,他已經理解爲何趙鐵牛教官對沈煉如此推崇,既如此,自然也就沒必要讓對方以爲自己這些人都是不懂禮數的。
“走吧,去遠東。我駕照被吊銷了,一會你來駕車。”
“好!”
沈煉的口氣像是吩咐,但許易輝卻根本不敢計較,或者說是個人都看出來此時沈煉心情不佳,李澤山不自量力的試探似乎耗光了他的耐性。現在想想也難怪對方生氣,人家好心好意幫自己這些人找工作,不感激倒也罷了,竟然還會出現動手試探的事情,真是自作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