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能拒絕嗎？”
白小鳳苦澀一笑。
“可以。”
寂寞老和尚臉上古井無波，又搖搖頭：“但你拒絕不了。”
“誰能攔住我？”白小鳳問。
寂寞老和尚目光深邃地看着白小鳳，微微一笑：“大勢！去方丈神山上時，凝聚的那股大勢。”
“大勢？”
白小鳳揉了揉鼻子，砸吧着嘴，回味着無良師父的這話。
寂寞老和尚開口解釋起來：“陰陽界的一百多位大能盡皆葬身方丈神山，在兩大凶險海域的時候，大勢已經凝聚在了你身上，即便那一百多位大能死了，但天師聯盟、荒教、灰家，他們的大勢依舊在你身上。”
頓了頓，他又嘆了一口氣：“大勢已成，那麼多人追隨你，相信你，甘願赴死，你怎麼可能不和他們一起死？”
白小鳳沉默了下來。
眺望着遠處。
風吹在身上，有些涼了。
他確實能拒絕，甚至只要他想，連陰間的那些大人物都沒法逼迫他參戰。
打不打得過他不知道，但躲是躲的過的。
可是，正如無良師父所說，可能嗎？
躲了，然後眼睜睜看着鐵頭娃、風長卿他們去拼死？
做不到啊！
半晌。
白小鳳揉了揉鼻子，苦澀一笑：“那就，死一次吧。”
……
後邊三天時間。
白小鳳讓風長卿他們安頓在附近的酒店中。
有常天慶回妖界動員，胡黃白柳灰五家也無人拒絕，紛紛趕來。
而人類陰陽界內，天師聯盟和荒教共同發出召集，又有聖僧之名在，一個個勢力也紛紛趕來。
陰陽界，風起雲涌。
相比較起來，民間倒是波瀾不驚。
這一戰，關係着陽間。
但，有人站出來了，頂上去了。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一戰，無法知道，唯一能知道結果的，是在冥途大戰出結果的那一刻。
如果陽間陰陽界敗了，那陽間，就徹底淪爲鬼海汪洋了。
如果陽間陰陽界勝了，那陽間……依舊波瀾不驚。
白小鳳待在鬼宅內，和華青月喝茶聊天，沒事的時候，就看看霍去病開直播，一切，都彷彿沒有發生似的。
他也抽空去找過陳靈兒和宋楠楠，只是沒有現身，而是在暗中偷偷看了幾眼而已。
自從當初知道冥尊在陰間的那些對頭麻煩，決定和陳靈兒宋楠楠等人分開後，他們就註定再沒有任何交際。
白小鳳很清楚，繼續和陳靈兒宋楠楠她們糾纏在一起，害的只會是陳靈兒宋楠楠。
既然餘生都不可能再有交際，那也就不要再生波瀾了。
青藤藝術學院。
林蔭下。
兩道人影站在樹蔭下，顯得平平無奇。
“差不多了，走吧。”華青月拍了拍白小鳳肩膀。
白小鳳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遠處的兩道人影，輕聲道：“你說，我要是個普通人是不是會很開心？”
“不會，因爲你這尿性，要是個普通人，早就被打死了。”
華青月果斷搖頭，又指了指遠處的兩道人影：“你也不會和她們有交際。”
白小鳳笑了笑，扭頭，瞪了華青月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
說完。
他扯了扯身上的挎包，轉身朝校外走去。
華青月緊跟在後邊。
也就在他倆轉身朝校外走的時候。
那兩道被白小鳳一直注視的身影，同時轉身。
“他，好像來了。”
陳靈兒貝齒緊咬着紅脣，目光疑惑地在人羣中搜索了起來。
“你也感覺到了？”宋楠楠直接開始在人羣中尋找了起來。
忽然。
陳靈兒目光鎖定了遠處人羣中的一道背影。破破爛爛，鄉巴佬打扮的身影。
瞬間，她嬌軀一顫，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起來。
她眼眶一下紅了，朝着那道人影追了過去。
“靈兒！”
人羣中，正尋找着的宋楠楠見陳靈兒衝出去，驚愕喊道。
但，陳靈兒沒有理會，也沒有停下。
她拼命的邁動步子，朝着那道人影追去。
這一幕，引得四周同學紛紛側目。
我的天！
冰山校花哭着狂奔？
什麼情況？
“她好像追上來了。”
華青月挑了挑柳眉，看向白小鳳。
“你走的怎麼這麼慢？”
白小鳳呵斥了一聲，步子加快。
“停下，你停下好不好？”
陳靈兒紅着眼眶，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拼命狂奔。
可是，視線中的那道身影，卻越來越快。
快到，哪怕她拼了全力奔跑，也越來越遠。
多長時間沒見他了？
陳靈兒不記得了。
她也很想忘掉，可腦子裡和白小鳳在一起的一幕幕，不斷浮現。
她找過，但找不到。
甚至，她去過鬼宅。
但，一進入小區，就頭暈腦脹，轉着轉着就又轉到了小區大門口。
她知道，白小鳳就在裡邊。
可因爲有陣法的原因，她見不到他。
現在，終於見到了，她不想讓他離開。
噗通！
陳靈兒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她摔倒了。”
華青月說道。
“華娘娘，你怎麼還是走的這麼慢？”
華青月嘆了一口氣，再次加大了陰力，讓步子變得更快。
“停下，你停下。”
陳靈兒哭着喊着，掙扎着再次站了起來，追了過去。
視線中，那道身影走的更快了，快到彷彿是在平地飛起來一般，越來越遠……
終於。
當陳靈兒追到校門口的時候，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陳靈兒感覺身體被掏空，發軟的癱坐在地上。
她紅着眼眶，茫然地看着車來人往的馬路，搜尋着那道身影。
但，入眼，盡皆是陌生的面龐。
淚水，充盈着眼眶，讓她的視線模糊。
她顫抖着，哭着。
“爲什麼？爲什麼要走？”
“停下來好不好？我想，讓你抱我一下。”
“白小鳳，你給我回來！”
哭聲，撕心裂肺。
迴響在校園門口。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着陳靈兒。
冰山校花，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還是那個傳聞中的冰山校花嗎？
“靈兒。”
宋楠楠趕了過來，跌坐在陳靈兒身旁，將她抱在了懷裡，眼角同樣流淌着淚水：“不哭了，不哭了，他走了，已經走遠了。”
“不，楠楠，他沒走遠，我知道的，他還在。”
陳靈兒哭嚎着搖頭。
忽然。
她怔住了。
視線中，一條紅線，緩緩地被風吹着飄了過來。
陽光下，紅線很耀眼。
然後，飄到她面前的時候，紅線斷成了兩截，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