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的身形很小,比之納蘭雄差太多,可是他一說話,納蘭雄全身一抖,顫聲道:“我知道錯了,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丁春秋再次問道:“最近吳翠花沒有什麼異動?”
納蘭雄說道:“還是和以前一樣。”
丁春秋在提起吳翠花的名字時,眼中閃過一抹警惕,淡淡道:“丁家和龍家都開始行動,就看看張家和神秘的巴家會不會攙和進來。謀劃了二十年,當年血流成河,也差不多該有了結。”
“可是吳家嶺那邊?”納蘭雄低聲試探道,“如果真的插手……”
丁春秋冷笑道:“你放心,只要事成,納蘭家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你也認了這麼多年,除了納蘭倩,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那幾個人死後,你就可以用雷霆手段控制納蘭家。到時羣龍無首,正是你發揮的好機會。”
丁春秋笑了。納蘭雄也是開心的笑起來,想起能夠得到失去已久的位置,興奮得臉色潮紅,滿心歡喜。
“那我去安排。”納蘭雄高興道,“只要丁家高手配合,殺兩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丁春秋淡淡道:“去吧。”
待納蘭雄走後,長亭中恢復了平靜、丁春秋臉色陰沉的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五長老。”涼亭外傳來一個聲音,三少踱步過來,笑道,“納蘭家的事情安排好了?”
三少對別人嫉妒畏懼的五長老,說話語氣卻沒有那麼恭敬。丁春秋是支持三少掌舵丁家,兩人的關係極爲密切。
“納蘭雄只是一個廢物,成不了事情,只能拖延一下吳翠花。”丁春秋冷笑道,“三少,你不要輕視這幾個家族。他們都有幾百年的歷史,或多或少都有殺手鐗。不能把他們逼急了。你與諸葛家接觸如何?”
三少自信笑道:“一切盡在掌控中。諸葛家沒有理由拒絕我的邀請。”
丁春秋點頭道:“龍家有什麼動作?”
“龍家?”三少笑道,“他們沒有什麼動作,後知後覺,想要和我們家爭東西,差一點兒。”
丁春秋皺眉道:“不要自大,龍家的實力不比丁家弱,前面還有張家和巴家。你要是一直這種心態如何與你哥哥爭奪家主的位子。你的實力不行,人脈雖然比他廣些,可是都不是重要人物。我前面幾位哥哥都沒有發話,你不要太張揚。”
三少低頭道:“是。”
丁春秋看着面前這個滿臉傲氣的男孩兒,他的母親是自己的親侄女,兩人的關係很近,而且三少對他還算孝順。他將來成爲丁家的掌舵人,對自己好處很大。
“吳家嶺那邊怎麼辦?”三少猶豫片刻,說道。
丁春秋看到三少眼中的凝重,暗自點頭,說道:“不比當心,丁家那麼久沒有派人支援,你以爲是什麼原因?”
三少心中微震,問道:“難道傳言是真的?”
丁春秋點頭道:“吳剛礙於當年的誓言,是不會支援的。除非他真的豁出去了,不懼怕那些人……”
三少疑惑道:“那些人?”
丁春秋臉色微變,笑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沒有必要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的。是時候你就會明白。”
三少心中凜然,點頭道:“是。”
不知何時,天空烏雲凝結,籠罩在長亭之上。丁春秋的目光深遠,望着不知名的遠方,緊皺着眉頭,擡頭時,發現無法驅散的天空陰霾,深入了心底。
“或許,戰爭才真正的開始吧。”丁春秋喃喃道。
他沒有察覺上三少何時離開,只是覺得在前進的道路上,似乎退後了幾步。
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敏感過,爲何一想起那些人就會有一種心靈上的震懾,那種來自遠古令人畏懼的思緒飛來,形成了頭頂的烏雲,籠罩着心靈。
此時,遙遠的南方,一個孤零零的小島上,四周都是碧綠的深海,岸邊驚濤拍岸,怒聲咆哮。懸崖之上,一座燈塔似地小屋中,大白天點亮了燈光。
一陣水汽飄來把小屋環繞,是的燈光越加迷濛。
燈下,坐着一人。
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屋外的水汽進不來,室內如春。年方二十的女孩兒,認真的在書籍上做着筆記。書籍封面焦黃,看起來經過多年沉澱。書籍上密密麻麻蠅頭小字,女孩兒只是認真寫着,在空隙中留下屬於自己的感悟。
書籍很老,名爲《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女孩兒輕輕念道,“可以說出來的道理,就不是道理了。可以說出來的武道,就不是武道。武道孕育天地之間,感悟自然,才能得成大道。大道之下,是爲衆生苦,大道之中,我輩衆人努力尋求。可是大道之上是什麼?至今無人能解。”
“凌駕於天地,不等於凌駕於大道。大道不是天地,天地不是大道。”女孩兒合上書本,嘆一口氣,望着窗外的驚濤,愁苦道,“我終究是駑鈍,不明白聖人意思。”
女孩兒光是從外表看並不是絕美,反而有些平凡。可是偏偏是平淡的臉上,凝結着聖人的光輝。那是一種震懾人心的美麗,超脫了俗人的感官。
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如同深邃的星空,能夠把人的目光的吞噬。
推開門,無盡的咆哮而來,一座小屋,把天地分割成兩片,一片喧囂,一片寧靜。從寧靜中而出,走向了喧囂,卻帶不走心中的平靜。
女孩兒亮如星辰的眼睛,望着高大十米的巨浪,若有所思。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力量太過渺小。而如此渺小的人類,如何凌駕於自然之上。連面前的巨浪都不能征服,如何去探索生命的奧秘?
女孩兒嘆口氣,邁出了出門的第一步。
其實在邁出第一步之前,女孩兒以爲自己已經鼓足了勇氣,卻發現在邁出的第一步,居然猶豫了。
在猶豫什麼?女孩兒疑惑道。
可是沒有人回答,只有巨浪的怒聲。
小島不大,卻隱藏很深。遠遠的望着不盡的大海,明明知道百里之外是陸地,可是相信着大海無窮的能量。
“人,應該對大自然有着畏懼的心。”女孩兒突然笑道,“可是我依然喜歡。”
一步,堅定的邁出。
頭也沒回,女孩兒站在斷崖之上,久久不語。
“該離開了。”女孩兒笑顏如花,歡快的走進屋裡,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還有那本道德經,以及一把破舊的短劍。
小島之上沒有路下來,只有無盡的懸崖。女孩兒微微一笑,就跳了下去。像是踩着雲彩,直接落在了十米的岩石上,然後身體一躍,重新開始跳躍。
簡單,乾淨。女孩兒的動作絲毫不見多餘的。幾個起落,就跳下了百米的懸崖。
懸崖下是一艘船,一艘組裝的快艇。
女孩兒跳上了快艇,翁的一聲,就飄然遠去。長風吹拂着秀髮,三千青絲,搖擺在急速的空氣之中,更添一抹韻味兒。
一個小時候後,快艇到達陸地。女孩兒跳下船,直接走上岸,也沒有理會快艇。
岸上游人不少,攬客的導遊四處張望。一名帶着黑墨鏡,穿着綠色襯衫的男子眼睛一亮,走到女孩兒面前,笑道:“您好,歡迎來到海南島。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女孩兒微微一笑,搖搖頭。
男子見到女孩兒微笑,只覺得天旋地轉,當醒過來的時候,女孩兒已經消失在人羣之中。他駭然張望,背脊冰涼。
女孩兒穿梭在人羣中,腳步不快不慢,可是任何人都碰不到她。她的裝扮簡單,可是身上散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氣息,緊緊攥着旁人的眼光。
背影窈窕,儀態萬千。
穿過一塊平坦的綠地,女孩兒來到一幢別墅面前。
別墅複合型,遠離了塵囂,卻近於塵囂。能夠在海邊建設別墅,本身就以爲凌駕於法律之上。因爲其他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建築物,哪怕是一間小屋。
這是羅家的地盤。裡面是羅家的一名堂主。
別墅的保鏢上前阻攔,冷聲道:“閒雜人等離開這裡。這裡不是旅遊的地方。”
女孩兒好奇道:“這裡是羅家的別墅嗎?”
保鏢一愣,然後警惕的看着女孩兒。
“啊!”保鏢一聲慘叫,驚恐看着女孩兒手中的劍。
劍很短,可是非常鋒利。保鏢的脖子鮮血爆射,隨即倒下。叫聲驚動了別墅裡的防禦,別墅頓時開啓。
女孩兒笑笑,隨意的向屋中走去。
十五分鐘以後,女孩兒從別墅裡出來,劍已經入鞘。
女孩兒回頭瞭望了一眼別墅,嘆道:“剛出來,就要殺人,真不是我想要的。可是生命循環,不斷有人死去,纔有人不斷生活下來。”
女孩兒走出草坪,揹着簡單的東西,踏上了黑色的瀝青路面。
海南的陽光很烈,女孩兒拿起一頂帽子遮擋住。
雙手綻開,垂涎了一封信箋。女孩兒輕輕的打開。
“西雙版納,如雲村。”女孩兒雙手合十,張開時,信箋化成飛灰,消散在空氣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