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是處女,你信不信?”趙飛雨突然嫣然一笑,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楊亦風整個人聽到這句話之後,卻完全呆滯在了那裡,整個身軀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不是不信,他知道趙飛雨是什麼樣的人。她從來不會爲了自己的名聲去說謊,或者說,她不屑去說謊。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不會作假。
所以說,趙飛雨的這句話,楊亦風完全沒有任何的懷疑。
可是……楊亦風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趙飛雨,心情複雜,說不出話來。如果這樣的話,那麼,自己以前對她的所有看法,似乎,似乎……
楊亦風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濃濃的愧疚。
第一次,他感覺自己竟然如此辜負了一個女人。不但誤會她,不瞭解她的真實想法,而且,甚至還用一些風聞來打擊她。
想起在酒吧的時候,自己諷刺她面首三千的畫面,楊亦風甚至有打自己一耳光的衝動。她,一定很苦吧?
楊亦風看着趙飛雨的眼神,很是憐惜,從未有過的憐惜。
可是,趙飛雨不爲所動:“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放心,我沒有恨你,也從來不怪你,有的時候,只是嘴硬罷了。所以,千萬不要因爲愧疚就做出什麼事來,你知道的,我不屑如此!”
趙飛雨的話,告訴楊亦風,她沒有改變。她還是那個倔強的女人。今天。之所以低頭說出以往不想說的事實。只是不想兩個人之間有誤會了。不想兩個人之間還存在信任問題。僅此而已。
楊亦風深深嘆氣,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不怪你,是因爲我也有錯。你誤會了我不假,以爲白弘是我的男朋友,而我,又何嘗沒有誤會你。一直到你回來京城,我還以爲秦傾城是你離開我的原因。把你看成負心薄倖的男人。我承認,那個時候,我是恨你的。所以,我故意製造了這麼多的緋聞,或者說,是醜聞,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秦傾城曾經問過我值不值,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我只知道。我想這麼做,所以。我就做了。”
趙飛雨一邊說着,神思一邊的飄渺,似乎是在回憶。
而楊亦風,則是在靜靜的聆聽。
其實說到這,以前的種種誤會,也算是解開了。以後的事情,楊亦風大概也能猜到爲什麼了,正如趙飛雨很瞭解他一般,他也非常非常瞭解趙飛雨的性格。
可是趙飛雨,還在一點一滴的說着。
“你還記得回到京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酒吧麼?其實,在我們見面之前,你出面救電視臺那幾個人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那時候,我的眼中,是仇恨。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我還是愛你的。你走的這三年,我都在不停的恨你,也,不停的想着你。也許,你說的對,愛的對立面,不是恨。而是漠然。我還恨你,就代表我還愛你。只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那天,我遇到了秦傾城,我跟她說過一句話,失去的東西,就算再好,我也不會回頭。好吧,你可以當我是嘴硬,其實,若是真的那個時候你能夠找我解釋清楚,跟我說,飛雨,我們重新開始吧。我會義無反顧的。事實上,我也一直在等你的這句話,一直在等,直到,你在葉輕眉的典禮上離開……”
趙飛雨悠悠的說着,絲毫沒有注意到楊亦風臉色的變化。
“上次京城麗都風波,你受傷了,我心急如焚。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看你,偷了家裡爺爺珍藏的千年人蔘,可是,見到你之後,又故意裝的無所謂。或許可能就是這討厭的性格註定讓我沒有幸福吧。很多次,我明明關心你,可是就不想承認。明明希望你回頭,可總是用自己的冷漠把你逼走。明明聽到你說我的話很難過,可總是和你爭鋒相對,你應該還記得是哪些事吧?唯獨的一次,我沒有僞裝的一刻,是在我的母校,那次初吻。那一晚,是這麼多年來,我最幸福的一刻。”
“這些年,我的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你,一個,是我父親的仇。這兩件事比起來,其實,你更重要一些。雖然我一直都不願承認。”
“你們都以爲我報仇很難,所以纔在這次動盪中出手。其實不是的,我趙飛雨早就有實力報復徐存才,只是礙於你和徐國慶還是朋友,我一直在忍着。一直在等着……”
“你再一次跟着秦傾城走,我和葉輕眉一樣,以爲自己再沒有機會了。我也實在不想等下去了,所以,我出手了。我在他們攻擊楊家的時候,插手攻擊徐家。我知道,這樣一來的話,我和你,就徹底沒有可能了。可我還是這麼做了。或許,我也是想讓自己斷了那點念想吧……”
“但其實,你知道麼?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後來一想,就算是有點念想,也比沒有念想要幸福的多吧。起碼生活還有一點希望。可是,那次決定之後,我的生活,就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如同一片死灰……”
“報仇之後,其實我不開心。沒有人知道,他們只看到我顯赫的聲名,去沒有一個人真的懂我的感受。”
“我從來不在乎什麼名聲。若是在乎的話,我也不會就是爲了看看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就搞出那樣的醜聞。葉輕眉曾經冠絕京師,我從未羨慕過。因爲我知道,若是我想的話,我會比她做的更好。”
“可是我不想,因爲這些名聲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沒有你了,獲得再多也是徒勞。有了你,什麼都不要又如何?”
“可我卻總是明明心裡想,嘴上不承認,明明想去做,卻死要面子。”
“有的時候,真的挺羨慕蘇星星的,我跟葉輕眉說,我,方心,葉輕眉,蘇星星,我們四個人,其實最聰明的,還是蘇星星。”
“她是真的有大智慧的人,她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該捨棄的,什麼是永遠都不要捨棄的。而且她也這麼做了。葉輕眉不明白這些道理,所以她本來應該最幸福現在卻最悲劇。我明白這些道理,卻不去做,所以落的現在最痛苦。”
“其實,在你這次回來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因爲我也剛從病房裡出來,那個時候,我想的是,看一眼你最在意的親人,然後,就告別這個世界吧。”
“或許這個想法有些偏激了。但是你知道我的,我這個人總是這麼特別,喜歡做一些別人想不到的事情。既然生活沒有一點希望了,一片死灰了,何必在繼續活下去呢?”
“可是,看到你焦急的背景,那一刻,我改變了主意。”
“蘇星星能看出來這件事有蹊蹺,我當然也能看出來。而且,我比她看的還要多。我猜到你知道這些事之後會報仇,所以,我想替你報仇之後再走。”
“所以,我算計了一把葉輕眉,大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去找你和解,保存自己的實力,然後準備暗中籌劃。”
“可是,我沒想到,楊爺爺在你心中地位比我想的都要多,你都還不確定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他,就做出了這樣極端的決定。”
“我等不了了,我不能看着你眼睜睜的把自己毀了。所以,我想找你談談,勸勸你,或者幫幫你。”
“可是真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找我。不過我還是很高興的,證明你對我還沒死心不是麼?若不然的話,就算再難,你也不會找我的。我瞭解你,不要否認。”
“不過,你竟然問你能不能信任我?呵呵,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讓你信我。”
“對不起,說的有點多了,其實,這些話,也無法讓你真的信我。因爲你也可以認爲,這些話也是假的。而我,可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說到這,趙飛雨終於停下,竟然還微笑着,說了一句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話。
見楊亦風嘴脣顫抖,還沒有開口說話。
趙飛雨眨眨眼,道:“我猜,你想要我幫的是,要我這個人吧。你需要一個軍師,而你覺得,我很適合,對不對?哈哈,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
趙飛雨這一刻的俏皮,和剛纔的飄渺秘密,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楊亦風終於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突然上前,把趙飛雨摟在懷裡。
趙飛雨身軀先是一滯,接着,一動不動,就任由他這麼抱着。
“我要的不多,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我只想,在我死之前,你給我的,全是微笑,好麼?”
趙飛雨的聲音,有些分辨不出的哽咽。
她的語氣,有些哀求,有些可憐。
楊亦風,竟然哭了起來。
抱着趙飛雨的他,此刻哭的如同一個孩子。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爲了一個女人流淚,爲了一個女人哭的這麼悲傷。
就算三年前,秦傾城也沒有讓他如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