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直到今日,我還是要藉助那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連解決今天這件事麼?
雖然把殺林家男人當成一件比殺死螞蟻都大不到哪裡去的事情,但是看到現在這個情勢,如雨心底還是有些茫然。
難道,這三年的努力之後,我除了能殺人,還只是一個依仗外力的廢物麼?
若說殺人,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世事,絕對不只是殺人那麼簡單。
如何善後,如何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一個月多以前出現在中海就不喜歡思考的如雨,現在不得不多去思考一些別的事情。
連一個林家男人如今都讓自己縛手縛腳,自己又談何征服那個目空一切的女人?
或者,自己再沒想過征服她,可是,總不能讓她還如三年前說的一樣,除了自己的這個身份,自己一無是處吧?
威脅林家男人,讓房軒離開,然後自己自然能走。
可是,離開之後呢?房家將如何自處?中海真的就呆不下去了?
一個人的力量,難道,真的就可以這麼渺小麼?
從來不許自己失敗更不會認輸的如雨,在經過了三年的磨練之後,竟然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想當年,單人單劍殺入麥加時是何等的瀟灑。
難道,那也只是因爲我只有一個人,不需要考慮更多麼?
想到那個深情溫柔的女孩,如雨突然明白,給了她那個承諾之後,自己再不是一個人了。自己要考慮的,是比以前要多上許多。
柳如水,你可知道,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對待的女孩。
若是再被你負了,我在感情上,將一敗塗地。
再如何的威脅,恐怕只要林家男人活下來,就不會把房軒把房家當成與之絲毫無關的存在。如雨知道,自己僅僅這麼做,顯然有些小兒科。
只是,若有了林家男人今天的一句話,也許接下來面對的,要容易一些吧。
起碼,他要考慮的,不只是報復,還有面子。
既然不想再去依靠以前那些讓自己被那個女人痛罵的背景,那麼,這件事情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今天離開這裡,然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中海這個城市,和林家男人好好的鬥一次法!
起碼,房家這些勢力會爲我所用。
若是這樣都還輸的話,自己迴歸華夏,就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只是,沒想到,自己就因爲酒吧裡那一件小事,就因爲柳如水被調戲,就陷足在中海這個黑色的泥沼中。
如雨心中苦笑,這不是自己本來想好的王者歸來的戲碼啊!
怪只怪,一個月前,自己被那十個神秘的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人什麼組織的高手在中海,在自己迴歸的第一站擊敗吧。
自我懷疑,本就不是如雨本來的性子。
幾句心中的反問之後,如雨已經下定了決心。
更何況,他其實也真的沒有後悔過今日這麼做。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救得下房軒的性命。只有這樣,那個女孩的恩情,自己才能償還。
接下來,可是誰都不欠誰的了。
想到那個連罵自己都那麼有特點的女孩,如雨的嘴角終於勾勒出一個美妙的弧線。
這個時候,他還能笑的出來!?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如雨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作爲性命都被我掌握的人,你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照我說的做,要不然,我不介意讓你的腦袋多一個窟窿。給你三十秒時間!”
沒有人去懷疑如雨說的話,因爲對於一個能夠做出單槍匹馬殺入中海最權勢的象徵帝豪大廈這樣英雄,這樣勇猛,這樣……魯莽行爲的人,再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去做的!
就連林家男人,想必也是這麼認爲的吧。
………………
有些人知道,今天發生在帝豪大廈的這一切,必定會引起一場關於中海黑)道的大風暴。但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些事情,離他們很遙遠。
可是,柳如水顯然不屬於這兩種人之中的任何一種。
她不知道所謂的林家男人和房家的勢力,也不知道什麼黑)道血殺,什麼地位名望,這些事情,好像與她無關。她只是一個爲了家庭跑到中海這個繁華都市打工的小女孩。
可是偏偏,這一切又因她而起。
況且,她的男人,似乎是鐵了心要攙合進去。
雖然如雨不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這件事情中,她的男人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可這不妨礙她一直替她的男人擔心。畢竟,那天從房嫣然的一些話中,她還是能夠得知,那個比被她男人稱爲一條狗的林家人,有着她永遠想象不到的實力。
就在今天如雨離開的時候,她的腦中甚至冒出了一個念頭,也許,他再也不會回來。
也許,這一個月相相處對於她來說,只是年老時能夠作爲回憶的一場夢。
她甚至在上班的時候,都很是心不在焉。
除了四季酒吧的那份工,柳如水還在中海市一家不大的咖啡館裡領着一份月薪不足兩千的服務生工作。
就在剛剛一位顧客要一杯卡布奇諾的時候,她就在想着那個除了偶爾對她微笑其他時候都是一臉冷漠的男人。
這讓那位顧客很是不滿。
“喂喂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是怎麼工作的?”這個裝扮很濃拎着lv,因爲今天要逛街所以穿着耐克運動鞋的年輕女子口氣很是不友好。
“對不起,您說要什麼?”柳如水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的衣服,那是自己不認識的牌子。不知道要多少錢才能買得起。
也許要自己一個月的工資吧?柳如水有些咋舌,這些大城市的人怎麼這麼有錢呢。再看她身邊的那個一直衝着自己胸口放光的西裝男人,雖然沒有雨哥哥的有型,但是手裡的錢包柳如水雖然不認識,但也知道便宜不到哪裡去。
畢竟,錢包裡面的現金,柳如水只是一打量,就知道那絕對比自己好幾個月能拿到的鈔票都要厚。
柳如水不是愛富嫌貧的女人,但是也不妨礙她有着一顆女人的心。在她心裡,若是雨哥哥能給她買一條那天在一家商場看上的明珠項鍊,那就足以讓她滿足了。
“我說你這個人,工作的時候怎麼這麼心不在焉呢?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投訴你!”似乎剛剛和自己的男朋友吵了一架,年輕女人有些火氣過旺,越說越是生氣。
她旁邊的男人一臉苦笑,眼看着眼前這個小美女有些害怕但還是無法開口解圍。今天,自己只是接了一個女同事的電話就讓這個在一家人人豔羨的大公司當白領的女朋友大發雷霆。
若是現在再替眼前這個小美女說話,恐怕晚上想要去開房那是不可能了。
作爲一個小公司的業務組組長,這個男人錢賺的不如女朋友多,所以在女朋友面前永遠硬不起來,說了好幾個月同居的事情都讓女朋友一句“你出錢租房”給堵了回來。
對於每個月只能偶爾幾天出來逛街然後去酒店一泄慾火的他來說,惹了女朋友生氣,也就只能把銀行卡所有錢都取出來陪着女友購物才能滿足心願了。
“對不起,對不起……”柳如水知道即便人家沒有房嫣然沒有林家男人那麼有勢力,自己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她此刻能做的,也只有道歉。
年輕女人卻還是毫不相讓,作爲一個打車,上網,逛宜家,買盜版歐洲電影,沒事兒進星巴克發呆,吃蔬菜沙拉和哈根達斯的小資來說,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欺負那些在這個大城市裡比自己還要下等的人了。
更何況,那個在她眼裡很沒有出息的男朋友,今天還惹了她生氣呢。
她在認識這個男朋友之前就已經和四五個男人上過牀了,這年頭,不是處女的女人想要找老公不難,想要找個好老公就不容易了。所以,對這個還算有着不錯發展空間的男朋友來說,她也不想鬧得無法收場。
所以,這一番怒氣,只能發在這個心不在焉的服務員身上了。
柳如水也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遇到一個提前進入更年期的女人了。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年輕女子的這句話,讓旁邊一個喝着咖啡拿着筆記本電腦似乎在整理什麼資料的女人聽到了。
那個女人擡起頭,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發生了什麼,淡淡道:“爲什麼每個欺壓良善的壞人,都說這句話呢?”
她叫葉輕眉。
服務員眼眸轉向這個突然開口的女人,似乎很驚訝她會替自己說話。
她叫柳如水。
這是她們第一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