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沉默了將近十秒鐘。
這十秒鐘變得很漫長,裡面偶然傳來一陣類似海風的聲音,李錘一直凝視着陳天橋,後者還是那麼從容淡定,一副掌控一切的高位姿態。
十秒鐘後,傳來瘦鬼的聲音:“陳總,你開玩笑吧?呵呵,綁架罪名很大的,我只是——請張眉珊喝喝茶,一起商討下劇情,看看能不能雙方達成和解。”
陳天橋微微對李錘一笑,指了指手機,那笑容彷彿在說:“警官,你看看,我沒猜錯吧?瘦鬼就是請張眉珊喝茶去了。”
陳天橋對着電話道:“馮導,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達成一致,張眉珊什麼時候能夠回家呢?”
“差不多了,晚飯之前,她應該能夠在湖澤園享受晚餐,陳總有什麼事嗎?”
陳天橋道:“沒有了。”然後他拿起電話,結束了兩人談話,對李錘道:“警官,怎麼樣?呵呵,我就說馮典然脾氣差,但不至於不懂法。”
很明顯,這是陳天橋的手段,瘦鬼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沉默的十秒鐘就是在考慮陳天橋本來授意的做法,爲何忽然又問?結果只有一個,情況有變。
李錘感覺自己像個瞎子一樣,什麼都知道,就是看不見。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站了起來,將抽了一半的哈瓦那雪茄掐滅,道:“陳總,今天學校開學,那裡的人相對多一些,我該過去值班了,再見。”事情已經清楚,李錘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
陳天橋忽然問了一句:“李警官,如果有一天你不做警察了,會做什麼?”
“不知道,如果陳總希望我來做個法律顧問,我想我很樂意,但是我可沒有律師執照。”
“哈哈,我很願意請一個沒有律師執照卻有膽識有能力的人,只要你開個價?”
“我很貴的,一個月沒有三千塊,我不會做的,而且我還要各種保險,如果出入能有個漂亮的小秘書給我開車,那更好不過了。”李錘一攤手,道:“恐怕這輩子沒希望了。”說着走了出去。
待李錘走後,陳天橋走到辦公桌上,從保險箱中拿出一個手機,然後打開電腦,用一條特殊的金色USB連接線和電腦連上,立刻電腦的畫面一變,上面全是一些看不懂的英文。
他在上面敲打了幾下,畫面一轉,出現一個視頻,先是看見了陳天橋的面孔,然後那頭纔出現一個年輕幹練的女人。
“我要你幫我查查李錘這個人,從他的出生,到他的上三代。”
“這需要一點時間,我儘快。”
李錘?擁有那麼好的身手,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察?今天來找我,真的是爲了張眉珊,還是知道了別的——敲山震虎提醒我。
深海影視基地遍地都是攝像頭,李錘昨天的行爲,陳天橋早就看了不下於十遍,那霸氣外露的膝頂,兇猛無比的右後手拳讓他想起一個人,但又不敢確定。
不過,腦海中重複着李錘那句話:“湖澤園社區是我管轄,那裡的人受我保護——就算陳總你以後有個閃失,我也是會幫忙——”陳天橋走到窗戶邊,凝視着遠方:“希望你說到做到,希望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
李錘走出天橋公司,騎上自己的鈴木100,心情微微失落:“白跑一趟,本來想着立個功,調離該死的社區部,媽的,看來是不行了。算了,還是回湖澤園社區吧,真是浪費時間,不如想想如何泡莫大有的姐姐——”
市中派出所,卞國仁坐在社區部想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決定找高達關於學校教官的事談談。
輕輕釦動所長辦公室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老卞,有什麼事嗎?”高達將電腦上美女拼圖遊戲連忙最小化,心裡有些不滿,聯想到李錘告訴他的,這傢伙時刻想着擠走周綵鳳,對他的印象比以前更差了。
卞國仁嘿嘿笑着,將一盒精緻龍井茶擱在他桌邊,道:“高所,今天去學校疏通交通,副校長很熱情,特地託我給你帶盒茶葉,另外他還有件事希望我們幫忙。”
高達一看茶葉盒,尤其是上面的標着三百塊的價格標籤,態度好了一些,道:‘他們學校能有什麼事?以後,你多去那裡看看就是了。”
卞國仁笑道:“是這樣,他們學校今年招收的學生比往年少,自然撥下來的軍訓費用也少了,但是去部隊,花銷很大,所以決定今年不去部隊,而是在學校舉辦,還希望換換新套路,讓我們派出所派出一些警官給他們的學生進行軍訓。”
高達眼珠子轉了轉,道:“原來是這樣啊,咱們所裡都很忙的,人手還不夠用,說多少人?什麼標準沒有?”
卞國仁道:“說了,希望我們抽調十個警官,每個人每天兩百塊補助,訓練兩週的時間。”
高達點點頭,道:“補助少了點,軍訓很累的,恐怕自願去的不多,行了老卞,你還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吧,這件事先放放。”
卞國仁眼看能抓到的錢豈能撒手,連忙道:“高所,其實我也覺得補助不多,其實——高所咱們所裡的活動公費不是不多嘛,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我們可以跟學校商量,讓他們提一提,恩——每個人多加三十塊,十個人就是三百,兩週就是四千塊,這個錢可以充當公費。”
高達哪能聽不明白卞國仁的話,猛地一拍桌子,道:“老卞!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濫用職權?利用權力謀私嗎?我不是那樣的人,一盒破茶葉就能收買我嗎?簡直是笑話,除非一個人多加五十塊,其他的免談。”
“這——”卞國仁早就猜中是這樣了,面露難色道:“好吧,我跟他們協商一下,看行不行。”說完走回自己辦公室,從抽屜裡面拿出計算機,不斷的按着,口中喃喃自語:“每個人三百塊,扣動二百五,就是五十,然後十四天,那就是七千塊——副校長同意給我更高的勞務費,先按三百來算,十四天就是四千二,恩!也有一萬多塊,半個月一萬多塊,值得做。”
他剛準備出去找高達,不想門被推開了,楊採兒走了進來。
“採兒?你的假期好像是一週,怎麼回來這麼早?”卞國仁看着楊採兒,發現她精神狀態好像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