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西跨院。
“錘哥……怎麼了?”騷包堅率先將鐵錘黨四大元老的心事說了出來,鐵錘黨在深海被虐,社團上百號人被打的零散,火雞、老包、賴強三人重傷。
而李錘回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不對,但是他卻遲遲不管不問。一副關我屁事的模樣,還有他身邊的那個長頭髮冷峻的曲風和齊達內,兩個人對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這讓鐵錘黨的四人心裡微微有些酸楚和不解。
“我去把他叫來,他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被人打成這樣了,連句話都沒有。”騷包堅氣呼呼的站了起來。
“阿堅。”
老包喊了一聲,他和火雞、賴強三人都躺在牀上,白天干活也只有騷包堅一人出去了,“錘哥是個有想法的人,只是他剛剛回來,你說他沒問過我們?我們又何嘗體諒過錘哥,三年了,他是被通緝逃獄出去的,三年中,他該吃了多少苦?我們……又誰問過,做過什麼呢?”
騷包堅聞聽此言,便嘆了口氣,坐了下來,點上一根菸,悶悶的抽着。
“阿堅,我聽錘哥說,當年你們在學校的時候,你是最慫的一個,每天被人欺負。”
騷包堅臉一紅,陳年舊事是最不願被提及的,尤其是醜事。
老包嘆道:“我覺得你應該相信錘哥,當年如果不是他幫你,你能有今天嗎?或許……你大學畢業後,去一個小公司每個月領兩千塊薪水打工,而且還有飽受同事的欺凌,上司的壓榨,那有你現在這麼逍遙,起碼你手裡有個幾百萬了吧。”
鐵錘黨內部的老人都知道,騷包堅這幾年沒少賺社團的錢,火雞一直寵讓着他,其他人也只好睜隻眼閉隻眼,要說有錢,恐怕唯有騷包堅有這麼多錢。
“錘哥纔回來兩天,三年了,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你就不能多給他兩天時間,讓他緩緩嗎?難道錘哥只有一味的付出纔好嗎?我們幾個難道就是廢物嗎!”
老包越說情緒越激動,旁邊的火雞和賴強都驚訝的看着,一向悶騷型、老實型的包打聽竟然也會動怒。
不過他說的句句在理,騷包堅一句也反駁不上來。
“你們也看到了,這次錘哥回來身邊還有幾個人,這些人……恐怕沒有一個是慫人,沒有一個身手低的,我們和他們一比,簡直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難道……阿堅,你連一點自行慚愧都沒有嗎?一點爭強好勝的心都沒有嗎?難道要一輩子做慫包?”
這番話雖然說的是騷包堅,同樣也是說給火雞、賴強以及他自己聽的。
而他們卻不知道,李錘站在窗邊,已經多時了,他手中提着兩瓶二鍋頭和一些吃的。火雞三人都無法下牀,所以李錘吃過晚飯便立刻帶着東西過來了。
將騷包堅和老包的話全部收進耳力,李錘微微一笑,心中不免有些感傷,這四個傢伙竟然還吃曲風和齊達內的醋……稍等了一會,見裡面無人說話,李錘故作腳步聲,然後敲門,大聲道:“騷包堅!給老子開門。”
騷包堅身軀一震,這麼邪惡、騷氣的聲音也只有那個錘哥纔會發出來,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錘哥在深水街那套老房子,每次弄的髒兮兮的,都要自己給他打掃,這一會心中有些感動。
“錘哥來了……”騷包堅連忙站起來將門打開,只見李錘左手提着兩瓶二鍋頭,右手提着一個大飯盒,“你們四個慫蛋,被人打的連牀都起不來,害老子給你送飯,真是混球。”
騷包堅連忙將李錘手裡的飯盒接過來,火雞幾個人想起身,奈何身上的傷口太疼了,根本無法挪動,索性李錘讓騷包堅哪來一個桌子,放在大通鋪船上,擺放四個小菜,豆腐乾、西紅柿雞蛋、一大碗老雞湯、一碟子烤牛肉,兩瓶二鍋頭,還有一些米飯。
李錘拿來四個大號茶杯,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後道:“阿堅去前面超市拿三個伊利酸酸乳。”
火雞、賴強、老包三人對望一眼,連忙拿起杯子給自己倒酒:“我們只喝人奶!”
“滾開。”李錘將酒奪了過來:“要想傷口好的快些,就不要喝酒。”
騷包堅一溜煙帶回來三個伊利酸酸乳給火雞三人一人一盒,他卻是和李錘一樣倒了半杯子的二鍋頭。
“你們幾個混蛋,老子不在的時候就他媽的沒上進心,沒出息,害的被人打,真是氣死我了。”李錘伸手抓了一把牛肉塞進嘴裡,然後喝了一大口二鍋頭,火辣辣的燒勁從胃部一直上升到口中。
火雞低下頭,臉上浮現一絲自責:“錘哥,對不起,我……哎,都怪我沒能力,媽的!我幾次找陳家才那個死胖子談合作,一直對外,但是這個傻逼就是不聽,還他媽的召開什麼黑金聯盟會議,有個屁用!”
李錘笑了笑:“如果你把希望寄託在肥豬身上,那你肯定倒黴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肥豬是什麼人嗎?”李錘腦海浮現陳家才肥胖的身軀。
老包喝了口酸酸乳:“老大,放心吧,失去的東西,我們……一定會奪回來,鐵錘黨的臉不能丟!”
“呵呵,別逞強,先把傷養好再說吧,這裡……就是你們避風的港灣。”李錘說,其實說起來李錘還要感謝他們四個,如果不是他們最先及時的趕到,家裡可能已經發生了變故。
只有騷包堅一個人陪着,李錘酒興不大,喝了半斤便有些搖搖欲墜,讓三人好好休息,便獨自出了西跨院,先是用冷水洗了把臉,他本來還算柔和的眼神,變得冰冷異常。
火雞從上學的時候就和騷包堅跟了自己,賴強當年深海學院的千年老二,老包也是忠心耿耿,而他們……卻被人打成這般,看到火雞等三人身上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刀疤,李錘心如刀絞,誰說他不關心,這些年他心裡幾乎無時不刻都在想着深海,想着家人,想着兄弟。
所以,在下午送走錢進軍那幫人後,李錘第一時間便給在京城的老大梁尚軍打了電話,畢竟他的路面還寬廣一些,希望能夠打聽到一些關於深海發生的變化。
樑尚軍先是有些驚訝,但很快也就釋然了,傍晚的時候便給李錘回了電話。從他口中,李錘聽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深海一鼓作氣在短短的一個星期內,將陳家才的水幫、鐵錘黨一舉端掉,這股勢力的背後,是洪門。
“曲風?”李錘聽到身上有輕微的腳步,小聲喊了一句,天已經晚了,母親睡着了,他不想打擾她老人家。
“三哥,我……見你還沒睡,就起來看看。”曲風小聲說。
李錘回過頭,將臉上的水用皮衣內領子擦乾淨,笑道:“想不想,陪我去深海轉轉?”
曲風笑了笑:“好啊,我是第一次來大陸,也想領略一下深海的景色。”
“嗨!你們這樣,怎麼能不帶我?”齊達內抓這有些亂糟糟的頭髮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小點動靜。”李錘說,三人出了家門,李錘跑到街頭的孫老頭家,借了他那輛買菜用的五菱之光面包車,一路向深海駛去。
……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了我的心窩……”
顛簸的麪包車中,放着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曲風牢牢抓住副駕駛位置的扶手:“錘哥,在家裡住的那幾個……都是你的兄弟?”
李錘點點頭:“沒錯,只是他們幾個有些不太爭氣,好在……每個人都不錯。”
“被人打成那樣了,咱們要不要去報仇?”曲風其實知道,李錘今天去西跨院他就猜到了,這件事李錘肯定會管,所以也偷偷的等着,身上也帶了一把在前面超市哪來的水果刀。
“呵呵,小風,如果是你呢?”李錘反問道。
曲風一愣,不由得想起了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因爲齊達內的個人原因,幾個人被抓住了,李錘還不是單槍匹馬將他們救了出來,而且一點面子都沒折損,自己是他兄弟,這幾個人也是,自然有仇報仇!
望着前面越來越近的城市,李錘的心不由的加速跳動起來。深海,我真的回來了,洪門!你的觸角伸的太遠了……
皇后大道上。
看着熟悉的街道和餐廳,李錘心中感嘆,其實今天應該帶陳倩一起過來,回憶一番當年的美好,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深水街的岔口,平常的這個時候,這裡還是相當的熱鬧,而現在已經很少人在活動了,唯有幾個大排檔還開着門,但吃飯的人也是很少。
李錘想了想,終究還是最先去了時代新城。
破舊的老樓依舊。
李錘將車緩緩停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曲風好奇的問。
三人從車上下來,李錘吸了口有些涼的空氣:“我在深海的……家。”
小區裡面有一個理髮店,李錘記得好像是喪彪寄主的小房子,在兩側貼着喜字,地面佈滿雜亂的綵帶。
“呼。”
李錘吐了口氣,能夠清晰的看見呼出的白氣:“難道喪彪有什麼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