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副鄉長頭上冒了出來,瞬間染了一臉,二嬸子嚇的手一哆嗦,將棍子丟在了地上。
呂東來主任忽然興奮起來,指着二嬸子道:“你……你竟敢公然毆打國家官員,和國家對抗,將副鄉長打成如此重傷,就等着公安局抓你吧!”
“哎喲,哎喲……”副鄉長更是配合的猶如殺豬一般大聲嚎啕。
李媽媽心裡一橫,“別演戲了!”
她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顯然是氣憤到了極點:“我籤!把文件拿過來,我籤,願意給多少就給多少,我一個老婆子,要那麼多錢也沒用。”
呂主任眼前一亮,連忙讓身後的同事將文件合同拿出來。
二嬸子不依了,瘋了一般將文件奪了過來,嗤啦嗤啦,撕了個粉碎,叫囂道:“我告訴你!別欺負老實人,這個狗日的副鄉長是老孃打的,要想抓人就來!老孃不怕,別狗日的用這招欺負我們寡婦,我還告訴你們!想想三年前黃家三霸吧。”
呂主任不解,那個副鄉長卻是身體一顫,不敢在叫了。
三年前?
黃家三霸因爲一片池塘欺負老張家,把這對夫婦給害死了,結果李家二娃返回杏林鄉,那陣勢,至今令見過的人還津津樂道,將黃家三霸三兄弟浸了豬籠。
這件事很多人知道,但是……沒人敢報案,公安單位好像還有二娃子的人,也沒人剛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一晃三年,這件事副鄉長几乎忘記了。
這會二嬸子一提,他纔想起來,今天來的這家,正是二娃子家。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肛門緊縮了一下,連忙站了起來,“呂主任,哎喲,這刁民可惡的很,我先去趟醫院。”
呂東來也不傻,一眼看出剛纔還在地上打滾無賴的副鄉長,現在變得這麼急着走,肯定和三年前黃家三霸有關,這件事他是不清楚,連忙道:“好,我們先去醫院。”
幾個人急忙忙跑出了李家,一出門呂東來就冷冷的說:“曹鄉長,你不要忘記,你可是拿了一百萬的!”
副鄉長身軀一顫,這次拆遷他們兩個將規定的價格壓低,從中間撈好處,像李家這個院子,鄉里和區裡確實沒有那麼多錢給他們,也確實有分期這一說,但是頭期是三百萬,二期是四百萬,尾期是二百萬。
這個價格算是很高了,但是呂東來和副鄉長以及投資商商量,有些錢不用拿這麼多的,所以呂東來和副鄉長才聯手來老李家,看看能不能空手套白狼。
沒想到來了三次,最後卻被打傷了。
“哎呀,呂主任啊,都怪我,把重要的一茬給忘了,這家房子的主人有個兒子,李二娃,這傢伙厲害的很啊,三年杏林鄉黃家三霸,誰人不知道,但是卻被李二娃一個人給幹掉了,還浸了豬籠,就在北面那片魚塘。”副鄉長捂着頭滿臉的悔意:“當初你是不知道那陣勢啊,光奔馳小轎車就來了二十幾輛,還有其他的車,你看看吧,李二娃子在外面有多厲害,這件事如果被他知道了,該怎麼辦!”
呂東來也聽說過這件事,沒想到李二娃說的就是這家,忽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不由的哈哈笑了起來,拍着副鄉長的肩頭:“老曹啊,你膽子是越來越小了,在三年前你好好想想還有件事,李二娃的大名是不是叫李錘啊?嘿嘿,三年前他已經被通緝了,故意殺人罪!還被逛關進了監獄。”
副鄉長一拍手,恍然大悟:“哎呀,對啊!我怎麼給忘了呢,嘶……不不,那個……還有件事,好像李二娃越獄了。”
“是啊,那怎麼樣?他還敢回來嗎?恐怕一踏上深海的邊就給抓了,嘿嘿,這叫什麼呀?虎落平陽,有什麼用,在說了,李二娃可能已經死在了外面也說不好。我聽公安局的朋友說過,好像李二娃的事驚動了上面,可能已經被秘密滅口了。哈哈。”呂主任好像聽到了比中彩票更加令人興奮的消息。
“嘿嘿嘿嘿。”副鄉長也傻樂了起來,渾然忘記了頭上的傷口:“呂主任,那現在怎麼辦?”
“找董彪來!”
副鄉長眼前一亮,瑤臺董彪,可是個人物啊。手下百十號徒弟,可是社會上的人。
三天後。下起了一場秋雨,秋風瑟瑟,帶着一絲涼意,一輛北京奔馳E300L開頭,後面跟着三輛東風小康麪包車,最後還有兩輛大衆帕薩特,浩浩蕩蕩的從瑤臺區開往了杏林鄉。
“彪哥,你這車不錯呀。”副駕駛位置上,呂主任的一個同事觀察着奔馳車的豪華內飾,忍不住的讚歎。
開車的是個光頭,臉上有一個刀疤,從嘴角劃到了耳根位置,看上去猙獰恐怖,咧嘴一笑,看上去冷森森的嚇人:“還行吧,都是兄弟們給面子,讓我開這個,說如果開那種帕薩特或者邁騰丟面子,嘿嘿,我個人倒是覺得無所謂。”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神卻是帶着一絲輕浮。
車隊很快開到了超市門口,將整條街都堵了起來,他的奔馳剛剛挺穩,後面的麪包車立刻停了下來,跑下來一個小弟,拿着一把黑傘給董彪撐了起來。
“就是這裡?”董彪滿臉的不屑。
那個同事點點頭,從兜裡拿出一根中華遞給董彪:“彪哥,辛苦了,晚上呂主任深海大酒店有請!”
董彪擺擺手,這個同事坐進了奔馳車裡面。
“兄弟們,咱們是爲了國家辦事,這家釘子戶太可惡了,嚴重阻礙了瑤臺區的經濟發展,咱們呢,得出把子氣力,給我砸了他。”說着率先從奔馳車後備箱拿出一把大鐵錘,對着李家的鐵門哐當就是一錘。
這一錘力量很足,鐵鎖給砸開,上頂的灰都落了下來,其他幾十個小混混各個手拿鋼棍好像城管對付商販的小攤一般衝了進去,見東西就砸。
“哎!你們是幹什麼的,臭流氓!”二嬸子和李媽媽聽見動靜走了出來,見黑壓壓的跑進了幾十號人,一個個面目猙獰,二嬸子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反正老頭子也死了,家裡也沒人,副鄉長都打了,還怕個鳥,拿着那根棍子將李媽媽擋在身後。
“臭老孃們,滾開!”一個小混混指着二嬸子叫道,二嬸子眼珠子一瞪:“你們是來搗亂的,大嫂打110。”說着衝那個小混混就砸了過去。
“哎喲。”小混混連忙閃躲,肩頭被砸了一棍,立刻惱羞成怒,三五個小混混拿着鐵棍摟頭蓋頂照二嬸子打了過去,不過是幾秒鐘,二嬸子便被打的頭破血流,滿臉的血,倒在地上,手裡拿着棍子還在叫吼。
這個時候,董彪已經領着人走了進來,冷冷一笑,這種場面見多了,人家不動手,他也不動手,人家要是動手了,他就照死裡揍。
“臭老婆子,這麼不識相。”董彪抽了口中華,對着又氣又傷的二嬸子吐了口濃痰,這時看見了從門口拿出手機的李媽媽:“老婆子,別做那沒用的了,要是警察管用,還要我們這些治安隊做什麼,看你文文弱弱的,收拾收拾滾吧。”
“大光頭!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董彪身後有人說話,聽聲音好像是壓制着憤怒從肺裡面吼出來的。董彪先是一驚,而後想到,看來這杏林鄉的民風淳樸,還有老農民過來幫忙。
一回頭,只見在他前面站着四個人!
中間那個留着莫西幹髮型,染成紅色,兩道倒立的眉毛下是一雙精亮的眼神,嘴邊有些稀鬆的鬍渣子,身邊站着一個穿黑皮衣的胖子,最左邊也是個胖子,只是個頭矮了些,頭髮是綠色的,穿着拉風的賽車服,手裡還領着一盒子腦白金,最右邊是個大個,模樣挺俊,穿着緊身皮衣,牛仔褲,手裡拎着兩箱子蒙牛酸酸乳。
董彪第一反應,這四個人不簡單,尤其是中間那個紅頭髮的,看上去殺氣很重。
“哥們,怎麼稱呼?”董彪讓手下先助手。
紅頭髮青年對那個綠毛胖子一擺頭,小胖子提着腦白金屁顛屁顛的朝李媽媽跑了過去:“乾媽,這下雨了沒事,我們哥四個來看看您。”
那個穿緊身皮衣牛仔褲的青年也笑着道:“乾媽,您到裡面去吧,我們……可能會在這裡住幾天,先將垃圾清理走。”他將倒在地上的二嬸子扶了起來。
李媽媽抓住綠毛的手:“阿堅啊,你們千萬不能打架,不要打架啊。”
叫阿堅的青年眼神中放出兩道火光,但是對李媽媽笑道:“乾媽放心吧,我們不會的。”他接過二嬸子,扶着兩位老人走進堂屋。
這傢伙竟然不理會董彪,這讓他感覺很沒面子:“哥們,在下瑤臺董彪,呵呵,道上的人都稱呼一句彪哥,不知道你是那路神仙?”
紅頭髮青年嘴角微微上揚,眉宇間帶着絲絲的哀愁,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在他的嘴角上,還有一些淤青的傷痕,他身邊那個黑胖子的手臂還在流血。
“深水街,鐵錘黨!道上人稱雙刀火雞!”紅髮青年語氣平靜。
但是董彪卻好似晴天被一道炸雷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