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鐘。
李錘三人開車重新返回到了陸合的飯店,這次陸合退休還沒有通知社團的那些中層,只是告訴了身邊親近的人,所以今晚來吃飯的也只有李錘等幾個人。
下車,李錘手肘頂了曲風一下:“別給陸哥看出什麼來,不然你今天就不要去了,直接去碼頭看貨去。”
“我……”曲風用力吸了幾口氣,他實在不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勉強的笑了笑,看上去比哭還難看。李錘也無奈了,對齊達內道:“如果問起來,就說曲風失戀了。”
三人走進飯店,今天爲了聚餐,飯店晚上沒有營業,大廚們做了兩桌好菜,一起和服務員來前面吃飯,大家像一家人一樣,李錘看到灰狼、生番已經來了,便直接坐了過去。
“生番,怎麼樣?”李錘小聲問。
生番搖搖頭,道:“三哥,我跟大嫂一路回酒店沒什麼特殊的。”
“這兩天你什麼都不用做,把這件事給我盯住了。”李錘小聲道。
“菜來咯……”
只見是陸合帶着高頂廚師帽,託着一個大托盤,上面熱氣騰騰的紅燒獅子頭。
“哇,正點啊,陸哥的紅燒獅子頭可是我生番這些年吃過最正宗的,陸哥是揚州人吧?”生番站起來拿起筷子就夾了最大的一個,然後放到李錘面前:“嘿嘿,三哥,您先來。”
這個生番,不傻,性子雖然有些直,但腦子夠使。
李錘微微一笑:“這裡沒外人,自己來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生番一口吃了下去,香汁冒出。
“陸哥做。”
李錘將位置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主位,陸合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去,將帽子拿下來,道:“大家別客氣啊,趁熱吃,今晚……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生番打開啤酒,道:“陸哥,我敬你一杯,以前呢,我是小孩子不懂事,老是跟各位大哥、大哥大、大大哥頂嘴,別跟小弟一般見識啊,我先乾爲敬。”
李錘心中明白,生番這是在着急暖場,曲風和齊達內兩個人都耷拉着臉,自己身爲老大,又不能太過主動,至於灰狼……一說話聽着就令人全身發寒,還不如不說,像安全又是實在的老實人,安薇兒更是眼神一直偷偷的盯着李錘看,心思幾乎全在他一個人身上。
此刻,陳瀟一副居家女人的模樣端着一盤子烤鴨從後廚走了來:“老陸特地囑咐我,去全聚德買這隻鴨子,我可是排隊排了好久的,這鴨子還是熱的,據說是從大陸全聚德空運過來的,味道純正,老陸說李三兄弟最愛吃這口,別客氣啊。”
她很懂事的將鴨子放在了李錘面前,身邊的生番有意無意的笑道:“大嫂,這鴨子好吃嗎?”
望着他炙熱的眼神,陳瀟眼神閃過一絲冷厲,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你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這鴨子皮可是美容的,李三兄弟,多吃點。”
“謝謝大嫂。”李錘很客氣的說道,衆人各懷心事,只有陸合放得開,幾瓶啤酒下肚,便臉紅脖子粗,說話的聲音更是大大咧咧的。
李錘給自己倒了一杯:“陸哥,我敬你。當初……如果沒有你,我和灰狼,恐怕還流落街頭呢,或者……呵呵,我直接已經被槍斃了。”
陸合爽朗一笑,右手舉着杯子,左手叼着煙:“兄弟這是什麼話。不過我陸閤眼光也是不錯的,哈哈哈,兄弟,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啊,在那種地方,每個人都整天害怕、擔心,幻想死亡,只有你,只有你處之泰然,和我一樣,我們兩個還玩乒乓球,我總是輸,沒錯輸給你不少的烤雞腿和烤鴨子,還有幾次打籃球……哈哈。”陸合說着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光。
李錘也是一乾二淨,“陸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大嫂一起出去玩玩?”
陸合抓住了陳瀟的手,笑道:“現在這天氣真合適,不冷不熱,我準備……就這兩天吧,飯店交給安全打理,還有生番在這裡照看着,我想不會有事,這一趟可能得一兩個月吧,我和你嫂子做了規劃,就從……從那個法國埃菲爾鐵塔開始,然後去英格蘭看足球,去西班牙看鬥牛。”
李錘連忙浮現一絲羨慕的眼神:“大嫂的命真是不錯呀,有陸哥這樣疼愛你的人,爲了你,連偌大的江山都放棄了。”
“是啊是啊。”生番在李錘旁邊配合:“大嫂可要好好珍惜陸老大呀,不然……我們這些兄弟可是要生氣的喲。”
陳瀟宛如一名慈祥的家庭婦女,挽着陸合的手臂:“你們放心好了,哎……你們也都知道,而且或許還有的見過面,我出生不好,在臺北很小被人賣來溫哥華,在夜總會做媽咪,那可不是人過的日子,我只是一個女人,我渴望有一個家,我希望能夠和老陸一起走下去。”
李錘越發的覺得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眶紅潤,如果沒看見下午那一幕,李錘肯定會相信了,至於陸合恐怕早就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了吧。
“瀟瀟,說這些做什麼,你出生不好?嘿嘿,我出生更差勁,老子上輩子就是土匪,這輩子混黑社會,只求不被人看不起,現在好了,我有這麼好的兄弟。”他拍拍李錘的肩膀,繼續道:“我還有這麼大的飯店,還有幾個場子,更有不少像生番這樣的小弟,哈哈,在溫哥華雖然出生不好,但是誰敢看不起我們?所以啊,一個人出生不重要,關鍵是後期的努力。”
“恩?”
陸合掃了曲風一眼:“小風,怎麼了?悶悶不樂,有什麼心事啊?”
曲風苦笑一番,低頭不語,旁邊的齊達內笑道:“他失戀了,剛剛被芭芭拉甩了,她喜歡朝天,不喜歡曲風。”
“哦?”陸合哈哈一笑:“小風啊,你的努力。來來喝酒,回頭……讓你大嫂給你介紹你個漂亮美眉。”
幾個人輪番的喝了下去,很快陸合酒力不支,生番和曲風將他扶到樓上去了,李錘和灰狼在下面幫着收拾殘局,將胖子送到後面的廚房。
只見陳瀟很勤快的在那裡洗碗。
李錘給灰狼使了個眼色,後者走了出去,只剩下兩人。
“大嫂我來幫你吧?”李錘挽起袖子。
陳瀟還有些不適應,連忙搖搖頭:“李三兄弟不用了,這是女人做的事,怎麼能讓你動手呢。”
“呵呵,沒關係。”李錘笑道:“以前我一個在深海住,吃飯什麼都經常去一個叫根叔的鄰居家裡,他們對我很好,很善待我,每次根嬸都給我做好吃的,像一家人一樣。我呢,也象徵性的買些排骨,或者幫根嬸洗洗碗。我經常懷着一顆感恩的心。”
李錘忽然看向陳瀟,一雙如刀般犀利的眼神看的陳瀟心裡發突,尷尬的笑了笑:“李三兄弟,很仁義,老陸跟我說過。你們一起共過患難。”
“對,所以我不允許有任何不好的事出現在陸哥身邊,做人需要感恩,人家對你這麼好,如果你還背後捅人家一刀,你還是人嘛?呵呵,大嫂不要害怕,我沒說你。”
李錘將洗好的盤子交給她,就在陳瀟手還沒完全拿捏住的時候,忽然鬆手。
哐噹一聲,盤子掉在地上,摔了粉碎。
“啊!”陳瀟嚇了一跳,也不知是害怕李錘說的這番話,還是被忽然摔碎的盤子驚到了。
“對不起,剛纔手滑了。”李錘連忙拿起掃帚將碎片掃到一邊:“每當想起或者看到一些不好的時候,我的手都無法控制,很容易滑手,讓大嫂見笑了。”
“呵呵,沒……沒什麼。”陳瀟臉色微變,尷尬的笑了笑。
“好了,大嫂去照顧陸哥吧,這些不乾淨的東西交給我,你的手是乾淨的。”李錘一字一句道:“不、要、在、弄、髒、了!”
陳瀟身軀一動,臉色煞白,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陸合,那可是青幫的老頭子,堂堂溫哥華的李三爺。
從初來,到今天的地位,不過用了兩年多時間,對這樣一個人,陳瀟沒有任何的把握。
“大嫂?”李錘遞給她一個毛巾:“手溼了就擦乾淨,以後別再弄溼就好了。”
陳瀟連忙接過毛巾,額頭已經出了一絲細汗:“李三兄弟……謝謝,謝謝。”
兩個人的對話看似簡單,實際上李錘已經將該說的話都說透了,陳瀟的智商不低,應該能夠體會出來,希望她以後能夠收斂,畢竟陸合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如果簡簡單單的殺了他,只能徒增陸合的悲傷,何必呢?他一個兒子已經廢了,如果這個老婆在這樣,陸合恐怕會十分的悲傷。
從後廚出來,李錘做了簡單的吩咐,讓生番在暗中盯住陳瀟,如果敢有動靜,立刻告訴自己。另外叫曲風坐上他的車,送自己回海濱別墅。
待李錘到家後,曲風便想下來開另外一輛車離開。
“等一下。”李錘走到後備箱,拿出那幫武藏刀,直接扔給了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