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餃子下去,身體感覺熱了起來,李錘忽然感覺少了些什麼,少了什麼呢?
“哦,對了,這裡有沒有香菸?”李錘看向還有些發呆的安薇兒。
“有。”安薇兒道:“老三……對了,你究竟多大了?”
“我?”李錘笑了笑,想起剛纔安薇兒叫自己老三叔就覺得奇怪,道:“不如叫我三哥吧,和他一樣。”李錘指了下灰狼。
“哦,三哥,香菸在樓下,恩……正好你們吃過飯了,不如帶你們去理髮店修理下頭髮吧?”安薇兒建議道。
李錘看看身邊頭髮鬍鬚依舊雜亂的灰狼,道:“好。”
來到飯店一樓,這會正是下午三點多鐘,吃飯的人不多,偶爾有幾個喝茶的老外,望着外面的雪花小聲談笑着,一些服務員看見李錘和灰狼走下來,紛紛點頭微笑和他們打招呼。
在溫哥華,陸合的這家中式飯店裡面,華人都是一家人,彼此間都很親近,昨晚也都收到風聲,知道有兩個同胞過來,而且是和大老闆一起來的。
安薇兒到櫃檯給李錘拿了一包白色包裝的香菸還有一個打火機,三人一出門,離開一股寒風襲來,清冷的空氣,令人精神抖擻,安薇兒將一塊白色的針織帽子戴在頭上,指着前面這條街道,說:“這裡是溫哥華有名的華阜,也就是唐人街了,九成以上都是華人,恩……你看看那邊是一家中藥店老闆,每天幫助人號脈問診還抓藥,不少加拿大人喜歡去讓他看病,還有茶館、古董店,對了咱們去理髮的地方就是南邊那家剃頭店。”
安薇兒在前面帶路,不斷介紹着,和一些在外面忙碌完看雪的華人很有禮貌的打招呼,還有一些兒童,白人黑人都有,穿着厚厚的棉服在外面投着雪球,打的很是熱鬧。
安薇兒說的沒錯,這條路上李錘看到最多的還是華人,偶爾有些白人和黑人裹着厚厚的大衣匆匆而過,這裡的建築風格也很有特色,歐美、中式古典等都有,不過外的招牌清一色是漢字,下面是一行英文。
加拿大是個移民國家,英裔、法裔以及其他歐洲移民佔據了絕大多數,其次是亞裔,亞裔中華人又佔據絕大多數,但是也有不少的中東、印度、越南、泰國、日本等亞洲國家的移民。
所以這裡的官方語言是英語和法語,個別地區還以粵語爲主,這區域主要是華阜,別小看華阜,這裡可是佔據了六七條街區,北美第二大華人社區,要知道表面看起來這裡很安逸祥和,但和其他國家的移民也有不小的摩擦,尤其是和越南、印度、泰國等,因爲一系列的矛盾,發生了不少的爭鬥。
安薇兒領着李錘和灰狼來到這家理髮店,耳邊傳來鄧麗君的歌曲,裡面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先生在看報紙,沙發上還有幾個看似學徒的年輕人,其中還有一個白人和黑人,兩個人靠在一起盯着手機,想來在玩遊戲。
“曲伯伯。”安薇兒喊了一聲。
老先生放下報紙,“呵呵,薇兒,這兩位……看來是照顧我生意的。”
那幾個學徒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爭先恐後的招呼他們,看上去很是熱情。
安薇兒拉着李錘道:“曲伯伯,這位是李三,我們老闆的好朋友,這位是……灰狼,一起來的。”
曲伯看着李錘眼前閃爍一絲光芒,微笑着點點頭,道:“小夥子,先去洗頭吧,一會我親自給你理髮。”
此話一出,那些學員紛紛流露出羨慕的眼神,一個長頭髮編成一條條小辮子的女孩拉起灰狼:“灰狼,好奇怪的名字,來,我給你洗頭。”
灰狼略有有些不適應,眼神看向李錘。
李錘也笑了,看來這裡確實很熱情,不過這個女孩子這句我給你洗頭,好像國內一些三流理髮店女人說的話,一般愛耍流氓的顧客都會調侃一句:“洗大頭還是洗小頭啊?”
當然,灰狼例外,常年在邊境活動,在夜總會也只是領着一幫小弟看場子,對女人不是很感冒。
洗過頭,李錘坐在曲伯剛纔的位置上。
“小夥子,想理個什麼樣的髮型?”曲伯將黑色的紗布罩在李錘身上,左手拿起剪刀,十分靈活的把玩兩下,李錘發現……這個曲伯不簡單!
左手修長,但骨節粗大,手背上的筋骨很明顯,剪刀在他手裡給人一種感覺,這把剪刀能夠理出一個很好的髮型,同樣……如果主人願意,可以鋒利的解剖一個人。
給李錘感覺特異的不單單是他的左手,還有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神,那種犀利就好像湖面上一隻飛翔的蒼鷹盯着水裡的魚兒。
“髮型?”李錘想了想,很早之前大學時代,留了個很長的披肩發,到了警隊成了寸發,新的環境新的改變,道:“曲伯,你看着理吧,我相信你的剪刀。”在剪刀兩個字,李錘立刻的加重了語氣,因爲在意大利巴勒莫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左手刀,刀就是剪刀,只是沒看見那人的面孔……
“呵呵。”曲伯笑了笑,伸手在李錘頭上摸了摸,又看着他的臉型:“小夥子,看來你的經歷挺豐富。”
“曲伯怎麼看出來的?”
“腦後生反骨的人不多,但凡有反骨的,經歷都會很豐富,我可是會相面的。”曲伯說着動起了剪刀,“小夥子,因爲你頭骨形狀的緣故,我不建議你留短髮,那樣會讓你的反骨凸出,影響美觀,長髮?估計你不喜歡,看來只有中等長度的髮型了,另外……你的眼神太犀利了。”
犀利兩個字曲伯同樣用了重音,就彷彿李錘說相信他的剪刀一般。
“所以,我想你前面的流海應該稍微長一些,遮掩一下,不要嚇壞了小姑娘。”他說着笑着看了眼後面坐在沙發上翻弄一本雜誌的安薇兒。
李錘心裡有些震驚,道:“曲伯在理髮這方面很有造詣,晚輩佩服,看來在曲伯的剪刀下,我想不帥都不行。”
“呵呵……你本身就很有特質,我不過是稍作休整,把你的特質稍微展現一些,同時犀利的地方稍微隱藏一些。”曲伯的剪刀很快,交錯聲連連響起,碎髮不斷的掉落。
“小夥子,大陸來的?”
李錘點點頭。
“陸合這人不錯,跟着他不會讓你吃虧,只是有的時候……用年輕人的話說有些腦殘,呵呵。”
李錘笑了,他不覺得陸合腦殘,可能是真性情流露,城府相對不是很深。
“曲伯手法不錯,是山東人嗎?”
“喲?怎麼這麼說?”曲伯稍微有些發呆。
李錘道:“你的口音有些便重,口氣中帶着一些山東味。”
“呵呵,幾十年了,還沒變回來,被你聽出來了。”曲伯沒有隱藏,只是臉上有了一些落寞,好像陷入了一些回憶。
“曲伯,什麼時候來的溫哥華的?”
曲伯笑了笑,道:“以前呢……我……呵呵,不怕告訴你,當年在首都廣場上,做過衛兵,後來……呵呵,就來到了溫哥華。”
李錘肅然起敬,沒想到遇見一位老前輩,在那個年代,每個人都衝滿了熱血。
“當年我來的時候,比你差遠了,在海上漂了兩個月,來的時候一百多人,活着到了,最是隻剩下三十多人,想起來真是慘啊,有的人在船上都發臭了,才擡出去,真是可憐又悲哀。”曲伯悠悠的說。
看着鏡子裡面頭髮越來越短的自己,剛剛經歷那一段的李錘怎麼可能忘記呢。
“好了。”曲伯將李錘身上的碎髮茬掃去,道:“去洗一下,回來我給你在修修。”
再次坐回來,曲伯將李錘的頭髮吹了八成幹,而後噴了一些摩絲,這年頭用摩絲的不多了,多數國內的理髮店都是髮蠟或者髮膠。
這個髮型怎麼說呢,屬於中度長短髮,前面的留海自左向右由短變長,沒有那種很整齊的感覺,很自然,而且看上去很蓬鬆,整個人比剛纔精神多了,前面的留海有些自然的凌亂,在李錘眉頭一下,眼皮以上,恰到好處,頭髮隱約有一點點三七分,但又不明顯。
這個時候安薇兒站了起來,看着鏡子裡面的李錘,不由得的有些呆住了,那憂鬱的眼神,黑色的外套還有輕微的胡茬,整個人看上去好像……
“你長的好像梁朝偉……”安薇兒很直接的說了。
李錘咧嘴一笑,道:“有嗎?我覺得……我比他帥多了,在深海的時候,人家都叫我二世劉德華。”
安薇兒切了一聲,道:“還是梁朝偉帥。”
在溫哥華,這兩個人物比較受歡迎,因爲亞裔占城市人口的九成以上,華人有五十多萬,這兩個明星基本上都知道一些。
“曲伯,多少錢?”李錘摸摸口袋,空空的,纔想起來這裡是溫哥華,不是深海。
曲伯笑了笑:“小夥子,錢不用你出,我會找陸合要的,而且我去你們飯店吃飯也是不要錢的,說起來,我還有的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