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查牌,也算有所斬獲,牛一鳴在派出所這麼久,真正獨立辦案,這算是頭一回,很是激動,將包廂裡面的人一個個用手銬銬起來,然後押回派出所。
不過這幾個小子都很聰明,只將男人押走,留下還在角落的春十三娘。
李錘先是在包廂茶几下面找了幾個方便袋,將冰桶中的洋酒、啤酒全部塞進方便袋中,自語道:“這些東西,可都是證據,帶回去化驗。”
足足提了四個方便袋,走到春十三娘面前,脫下自己厚實的夾克,披在她身上,平靜的道:“現在你有兩條路。第一,離開這裡,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度餘生,第二,跟我回派出所,指正他們,還有那晚迫害你的人,給自己討個公道。”
望着那張無比真誠且帶着一絲憐意的臉,張春菊眼淚如決堤洪水落下,這一刻她腦子亂急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真的去派出所指正他們嗎?有用嗎?這些人都是有後臺背景的人,自己一個女人,就算指正了他們,萬一被他們報復……到時候不光是自己,連家人都未必能夠倖免。
走!
走吧,離開這個傷心地。像他說的,離開這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傷心地,找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嫁了,生個孩子,了此殘生。
“謝謝……”
春十三娘慢慢動地上站了起來,第一次重新審視警察,原來真正的好警察,還是有的。第一次真誠向一個男人道謝。
看見她釋然的神色,李錘知道她肯定選擇了後者,雖然有些失望,但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也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走吧,我送你離開。”李錘說着將左手的方便袋交到右手,用手扶着春十三娘走出了夜總會。
來到外面,李錘將袋子綁在車後座,道:“上來吧,我送你去奧林苑,自己收拾東西,如果要走就趁快,別給他們回頭收拾你的時間。”
春十三孃的裙子在包廂就破了,穿着李錘的夾克,完全能夠蓋住大腿,這會也不顧及什麼形象,胯上李錘的紅魔,隨着馬達的轟鳴聲,春十三娘伸手抱住了李錘的後腰。
這時,夜總會外面變得沉寂,只有那若隱若現的音樂傳來,那是一首羅大佑的《追夢人》。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不知爲何,聽見羅大佑那滄桑、低沉的嗓音,春十三娘有種想哭的衝動。
頭貼在他的後背,這一刻她充滿了安全感,活了二十多年了,頭一次感覺,除了父親,原來還有男人能讓她充滿安全感。
晚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春十三娘一點不覺得冷,聞着李錘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心裡充滿了暖意,這好像是一種充實、滿足的感覺吧。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奧林苑就到了,春十三娘心裡十分不捨,但又無可奈何,就在這一瞬間,她想要不要去指正壁虎強和王鐵,不過這個念頭立刻就被她打消到了。
這種不切實際的事還是不要做了。
“李……警官,你的衣服我什麼時候給你?”春十三娘摸着身上的警服,也是頭一回感覺警服是充滿了安全的。
“不用了,這樣的衣服我還有一件。”李錘將肩頭的警銜和胸牌警號取下來,警服是不能隨便送人的,但是這會不能讓人家女孩子光着屁股上樓吧,雖然時間很晚了,但是也不是沒人,看見多不好。
沒有警銜和警號,這警服和保安服也差不多。
送走了春十三娘,李錘沒有去派出所,那裡交給小牛先詢問一晚,隨便找個藉口都能扣押他們二十四小時,更何況還有那些嗨丸,就算拿去化驗也需要段時間。
回到家後,李錘將洋酒、啤酒卸下來,放進冰箱中,三開門的冰箱竟然快放滿了,這兩天搜刮的洋酒實在不少。
想起還在醫院的老包,李錘心裡充滿了愧疚,從兜裡拿出手機給楊偉打去電話,問了老包還在昏迷,這傢伙腦子被撞傷了,雖然經過醫院的搶救,但是醫生給出很模糊的答案,那就是醒不醒跟醫院沒關係,主要是病人,如果病人想醒來,就能醒來。
當時,聽了這話,李錘差點沒動手打那個醫生,他媽的植物人就說植物人,先把醫院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現實也確實如此,醫患關係向來十分矛盾對立,醫院也是爲了避免醫患關係,纔會在手術前列出各種單子要求家屬簽字,然後在手術。
上面的單子列着幾乎所有的責任都是家屬的,跟醫院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就算他們看死了人,也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總之,醫院是沒錯的。
但是殊不知,這種情況下,只能加劇醫患矛盾,要想化解不能推卸責任,必須要有一個認真對待的態度。醫生最重要的是醫德,人家去看病是把你當成了救命的恩人,你要是給人家甩大臉子,好像自己多麼神聖,多麼高大,人家都得求你。
這不是一種正常的行爲,醫者父母心,如果是自己的父母病了,想必又不會這樣了。
第二天,李錘還沒起牀,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吵醒,打來的是慕洛欣,小丫頭神經兮兮的叫李錘上網登錄公安局的網站,查找超級警官的宣傳欄。
不用說,就知道,這小丫頭也知道了超級警官的事,李錘隨便囑咐她上課認真聽講之類的便掛了電話,起牀收拾乾淨,騎上紅魔接了楊採兒一起來到派出所。
來到辦公室,李錘率先打開電腦,然後將辦公室備用警用夾克找出來,把警銜和胸牌、警號都別好,穿在身上。
身爲警長的他,已經不需要時刻穿警服,只要在會議上和需要正裝的時候穿就行,但是李錘喜歡警用夾克的瀟灑,在配上一根雪茄,那可是一種偵探式的意境。
連接上深海公安局的網站,在超級警官一欄點擊,李錘喝了口茶,靜靜等着,不一會頁面彈開,在宣傳欄上排行出現了。
“哇!”看到排行的情況,李錘嚇了一跳,自己的圖片和名字竟然在最前面,那照片還是在警校拍的,模樣頗爲正氣,下面的票數竟然有一千多票。
而且下面還有不少評論,有的說:“李錘威武!”
有的說:“李教官,我們頂你,我們頂死你。”
還有的就比較中肯了,“小李身爲社區民警,做人厚道,出警迅速,實爲爲人民做事實。”
“李警官是整個深海的英雄,我們要投給他神聖的一票。”
像這類的評論很多,當然那些壞的也有。
排行第二的竟然是老卞,那照片上中年自信滿滿表情的警察,如果靠賣相,肯定能欺騙很多人。不過他的票數稍微少了點,只有七百多張,其次是楊採兒、周綵鳳、高達等等。
李錘沒想到,自己的投票竟然有這麼多。
其實不奇怪,慕洛欣早上給他打電話就是說這個事,高一年級一班和十八班所有同學幾乎都投了李錘的票,而將最不稱職的票都投給了卞國仁。
所以,卞國仁在優秀一欄排第二,不稱職一欄卻是排第一。
李錘在一班和十八班口碑很好,但是在高年級就不那麼好了,李忠泰一夥的人,幾乎將最差的票都投給了他。
所以,在不稱職一欄,他排第二。
感情這最差和最好他和老卞沾了前兩名,爲了給自己爭取更多的籌碼,李錘在卞國仁一欄投了最差一票,然後又寫下評論。
“身爲一名人民警察,其心胸之狹窄、目光之短淺實在令人憤慨,這種人早就該離開警隊,就像一顆老鼠屎,將一窩粥都玷污了,貪婪、好色、又無恥,打倒卞國仁!”
最下面李錘用的是匿名,也不怕被查到,評論完後,便關了頁面,評論這事不能像老卞那樣當成正事,真正要做的還是接下來壁虎強的案子。
李錘給牛一鳴打電話,得知他在詢問室。便直接走了過去,詢問室在辦公樓對面,獨立蓋的一排平方,裡面有桌子、電腦、攝像頭、鐵欄杆和座椅銬等。
來到詢問室,牛一鳴眼球佈滿了血絲,手裡拿着一份亂七八糟的筆錄,不斷的搖頭,本來想狠狠的告壁虎強一次,但是這傢伙狡猾的狠,怎麼都不說。非要等他的律師來,律師以來還是不說,非要警察找證據。
這可將牛一鳴難住了,他手裡那有證據,所以到現在他顯得很被動,壁虎強和他的律師盧蘭反客爲主,非要反訴派出所。
不光是這樣,高達和周綵鳳也知道了這事,好像對他們這麼做還頗爲不滿,本來想立功,結果現在有些騎虎難下,就算李錘不給他打電話,他也會主動聯繫李錘。
來到詢問室中,接過牛一鳴的詢問筆錄,李錘看着旁邊趾高氣揚的盧蘭,重重的將詢問筆錄排在桌子上,指着盧蘭罵道:“三八,你他媽的哪裡的?不知道這裡是詢問室,馬上滾開,別在這裡礙眼。”
盧蘭愣住了,雖然國內不像國外律師那麼有實權,但是辱罵律師也是有罪名的,沒想到李錘上來就出言不遜。
壁虎強看見李錘心裡就犯怵,也不敢吭聲。
“你……我是當事人的代理律師,我有權代理我的當事人回到你的問題……”
“回答個屁!壁虎強賣嗨丸你知道嗎?強jian幼女你知道嗎?”
“你……”盧蘭不光是壁虎強的律師,還是他的女朋友,聽李錘這麼低俗的說,臉微微有些紅,道:“你說話要講證據,不然我告你污衊我的當事人。”
“證據是吧?”李錘將兜裡那個小混混的手機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