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塞洛害怕洞裡有危險,“咻咻!”先是往裡面開了兩槍,也沒什麼動靜,見牆角處有一處已經幹了的大便,他咧嘴一笑,腳尖一撮,將大便踢進洞裡。
見依舊沒什麼反應,馬塞洛開始懷疑了,難道這洞裡是個通道?如果有人的話,被狗屎砸中頭怎麼可能不發出一點動靜呢?
如果是他被狗屎砸中,這種強烈的屈辱感,寧願去死。只是他不知道被砸中的是卞國仁,老卞對事物的忍耐力比一般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別說是被砸中,就是吃了,只要能活命,也完全沒問題。
“頭,這裡有個通道。”馬塞洛大聲說道,往前又挪了一步,“或許那個傢伙已經從通道溜走了,****,又讓他跑了一次。”
就是挪的這一步,他的視線能夠看清黑乎乎的洞口,由於燈光照射,就在他等待眼睛適應洞內的黑暗,準備看清楚的時候。
“嗖!”
黑光一閃,馬塞洛下意識認定危險,大腦已經及時發出後撤的信號,奈何身體沒能及時跟上,“嗤!”漆黑的扁刃,精準無比的射進馬塞洛的脖頸。
“呃……啊……嗚……”
他想叫喊出來,但是無論如何使力,都無法喊出聲音,只能發出嗚嗚聲,氣管被割破,鮮血像忽然斷開的自來水管一般噴涌。
馬塞洛雙手捂住傷口,儘量不讓血噴出來,準備轉身發出警告,裡面又一次飛出一個黑影,這一次是一根四指長的鐵釘,帶着強勁無比的威力,釘入馬塞洛如朽木一般的腦門,整根沒入。
“呃……”
馬塞洛瞳孔渙散,帶着難以置信,人的手臂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不可思議,雙腿慢慢跪了下去。
“我說馬塞洛,你看到了什麼?”傑森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偷偷在後面看着,剛纔聽見馬塞洛支支吾吾的說了什麼,接着便看見他跪在了那裡,頭往洞裡看着,那動作實在不怎麼好看。
“你腦子一定是進水了,我再問你話呢!”傑森又喊了一聲,見馬塞洛還是沒有反應,忽然間他意識到不好,手中的槍立刻攥緊,對準馬塞洛的方向叫道:“馬塞洛,馬上退回來!”
還是沒有動靜,傑森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很顯然,馬塞洛這傢伙遭到了意外……
就在這時,中山路南北兩個方向照來明晃晃的燈光,接着便是如奔雷般的機車馬達咆哮聲。
“我……我的天啊。”
傑森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街頭背面的路口和皇后街交叉,南面和敖東路交差,中間還有一些小的道路,連接着隔壁的深水街。
在北面,起碼有二十多輛重型機車,如狂風一般飛快的朝這裡飛馳,有的車上坐着兩個人,後面那個大聲叫嚷着,手裡拎着鋼棍和砍刀,穿着奇裝異服,染着五彩繽紛的頭髮,鼻子、耳朵穿孔,有的臉上還有紋身。
他滿臉的桀驁之氣,令傑森震驚了,“這是深海的暴力集團嗎?”傑森嚥着口水,他不是沒見過黑社會小混混,只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如果說不是因爲他們,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一回頭,就在南面飛馳而來的機車數量更多,在最前面那是一個駕駛四輪機車,染紅火紅頭髮的青年,看上去像個雞冠,在車頭左右插着兩把體型較大的開山刀,那一臉的狂傲,好像傳說中御駕親征的帝王。那不可一世的氣勢,如果出現在普通小混混身上,一定會被人恥笑,但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卻是說不出的切合。
被這個場面震驚的不光是傑森,還有躲在一側難以露面的楊採兒,以及不斷開槍射擊的康虹康麗姐妹。
機車的速度飛快,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衝了過來,包打聽將曹叔扶在大排檔中,一聽見摩托車的聲音,嗖的衝了出來,大聲招呼:“火雞!火雞!我再這裡,就是那兩個娘們,乾死他們!”
康虹聽包打聽一叫,立刻知道來到是敵非友,場面倒是很震撼,誰知道是不是銀樣蠟槍頭,拿着手槍對着南面的機車射出一槍。
爲了震懾他們,康虹特意將消音器去掉了,死神手槍的聲音宛如一枚火炮,轟的一聲,火光一閃,彈殼跳出,一輛機車翻到,上面的人顯然中槍了。
康虹的本意是給這幫人一點震懾,提醒他們不要亂來自己有槍。
但是康虹想錯了,這幫人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而是鐵錘黨,南面來的人都是李錘親自挑選的鐵錘黨元老級人物。
二十多個人,跟隨李錘三年多時間,最苦的日子都過來了,何況現在好過了,但是老大有難,那幾乎是傾巢而出。
北面來的那批則是最近加入來的,還有待火雞的考驗,“兵貴精而不貴多!”李錘的這句話對他是根深蒂固。
“雀仔!”火雞見自己兄弟被擊中到底,勃然大怒,本想給對方威懾,沒想到反被震懾,左手抄起一把開山刀,右手一轉油門器,咆哮道:“乾死那個娘們!”
四輪機車瞬間彈飛,身後的鐵錘黨兄弟的怒火也瞬間被點燃,嗡嗡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震撼。
楊採兒都驚呆了,康虹、康麗姐妹則是眉頭緊皺,康虹還想射擊,火雞手中的開山刀已經高高扔了過來,速度奇快,像一把十字迴旋鏢。
幾乎是瞬間,後面二十幾個人都將手中的傢伙朝康虹和康麗砸了過去,一時間滿天砍刀、鐵棍飛舞,其中還夾雜着一些流星錘,像一枚鐵蛋呼呼而來,這傢伙砸的還挺準。
康虹不得不躲閃,眼看那些機車將來到身邊,康麗反應巨快,叫道:“姐姐,撤!”拉着康虹朝後面的傑森跑去。
傑森早就意識到不妙,跳進了車裡,待兩姐妹上車,猛踩油門,來了個漂亮的倒車甩尾,按照事先定好的逃跑路線,朝背面駛去,接連撞翻幾個小混混,終於突破了防線,速度提升最快,急惶惶如喪家之犬。
在傑森看來,殺手和黑社會是性質完全不同的行當,雖然都見不到人,但是傑森一向看不起黑社會,這就好比天下無賊中演的小偷和打劫的。
殺手是有技術含量的,多爲一對一,偵查、蹲點、刺殺等等,都需要頭腦,而黑社會?在傑森看來,不過是一羣仗着人多,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的粗人罷了。
和這些人沒法打,說出去在殺手界就沒法混了。他們的命不值錢,但是一個殺手的命,卻是經過千錘百煉的,一個是瓦罐,一個是瓷器。
逃跑對傑森來說並不丟人,最多是任務失利,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李錘是鐵錘黨老大這件事,是嚴格保密的,尤其是在鐵錘黨內部,除了原先那些老成員,新來的都不知道。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楊採兒知道,包打聽也是人老精,甚至都不和楊採兒多說,便跑到受傷那位兄弟身邊,將他伏在身後,開起機車跟隨火雞一行人朝北方奔去,長夜漫漫,去追那些殺手,也是件很爽的事情,這一夜後,鐵錘黨的名聲再一次響起,四十多口人,追殺殺手!對傑森來說,卻是個恥辱夜,不但又損失了一名悍將,還被一羣小混混追打,話說這件事後,傑森就在沒有接過業務了。
李錘也聽見剛纔機車的轟鳴聲,但是由於不清楚上面的情況,不知道有沒有人在上面蹲守,直到聽見外面警笛聲,以及楊採兒的呼喚,李錘才從裡面爬出來。
這下形象有點不太好,馬塞洛的脖頸被射穿,鮮血流進洞裡,李錘的臉上和衣服上沾了不少,相對於卞國仁來說,他還是好很多的。
卞國仁是被兩名特警從裡面托出來的,這傢伙身上多處擦傷,頭上還頂着一坨臭烘烘的大便,衣服上也都是鮮血。
做了二十多年警察,就他媽今天最窩囊,卞國仁都不像從裡面出來,幾個特警想笑又不敢笑,這種感覺,更加令卞國仁難受,好在和老曹很快被送去醫院檢查。
老曹儘管穿着防彈衣,強烈的穿透力還是將他的肋骨打斷了一根。
這裡屬於西城,不過李錘等人是東城的,西城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帶領人趕來,還通知了東城分局局長。
兩大局長很認真詳細的問了李錘和楊採兒發生事情的經過,拉好警戒線,法學、刑事科學技術人員過來勘察現場,不斷的拍照和提取彈殼。
這一會,見警察來了,哪些剛纔躲起來的大排檔老闆紛紛出來,各自發表自己的看法。
馬塞洛死了,一個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正常人,是無法將扁刃和鐵釘打進人體的,何況還是整根沒入,如果被法學和技術人員帶走,他們一定會查到這東西是聖十字軍團的。
當着西城副局長的面,李錘則是說這東西是他在救趙佳的時候在一個殺手身上奪來的,當時只是出自人的潛能,現在讓他做他肯定做不了。
西城局長雖然有所懷疑,但是現場還有老卞,殺手的案件歸市局和東城市中派出所管轄,這個案件可以併案,交給他們,自己是無權管理的,李錘也是同行,身上都是血,腿也受傷了,沒必要一直爲難他,何況他這麼做也是在執行任務。
隨便說了幾句,當知道殺手駕駛一輛商務車逃跑時,東西兩城的分局長立刻嚇命令,親自帶隊前去堵截,一旦抓到人,這可是大大的功勞啊。
見沒什麼事,李錘和楊採兒走出了警戒線,“師姐,你看這一身弄的,對了,我家就在這裡,不如等我上去換件衣服,我送你回去吧,今晚估計不會太平。”
楊採兒看看小區,想想剛纔的畫面,心有餘悸,尤其是曹叔,一把年紀了,如果不是他肯定自己中彈,想着去醫院看他,道:“不用了,我想去醫院看看曹叔。”
“哦,我們一起去吧,我腿上這傷口也需要包紮下,不過先換件衣服。”李錘笑了笑,和楊採兒走進社區。
社區裡面是一個小院,裡面有剃頭房,按摩房,小超市,和車棚,就在車棚黑暗的角落,蹲着一個人,眼睛死死盯着門口的方向,當他看見一男一女走過來時,注意力立刻集中,待他們在走進些,看見滿臉是血的李錘時,這人嘴角一抽,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