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邊妍麗的解釋，柳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其實，邊妍麗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們作爲僅剩的苗疆人，如果要在陌生的地方生存的話，肯定是要用自己熟悉的方法，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蠱毒操控。
雖然說用蠱不是一件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他們好像也沒什麼選擇。自己可以不贊同不理解，但卻不能左右他們的思想。
“如果你別無選擇，至少可以早一點告訴我，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但不是一味的縱容邊骨。而且如果現在的天海集團已經很強大了，你們憑藉公司，可以在中州過上很好的生活，沒有必要無端搞出這麼多事來。”柳軒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們......”
“我知道你想要報仇，即使只是養父母，也對你有着養育之恩，你不忍心見到他們全部慘招殺害，但是那個兇手並不是中州的所有人，你們不可以這樣一個個的下蠱。”柳軒直接打斷了邊妍麗的回覆。
“如果不操控這些人，讓他們爲我們所用，我們怎麼去調查當年的事情呢？在中州，有着太多的地頭蛇和黑暗組織了，我自認爲自己不會去招惹他們，可難保他們不會主動招惹我啊。如果給那些打手下了蠱就讓他們的武功大大提升了，至少可以保護我。”
“爲什麼你會是這樣的？我以爲，至少，你和邊骨是不一樣的，即使你留的是苗疆的血，即使你是個藥師。”柳軒有點不敢相信。
“我是哪樣的？像上官金月一樣單純嗎？她就算是白手起家，背後還是有個上官家的，即使沒有你，你以爲這些臭魚爛蝦敢隨便動她嗎？如果真的出了事，上官家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的。”說着，邊妍麗看了柳軒一眼。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是正義的，也從沒表示過自己要站在哪一邊。如果有需要，我也許會和那些所厭惡的人合作，這纔是最正常的我，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也是和我一樣的人。”看到柳軒厭惡的目光，邊妍麗笑了笑。
“只不過你不是和鈴兒那樣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在一起，就是和上官金月那樣的高高在上，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考慮，凡事不必親力親爲的人在一起。所以，你便以爲自己和她們是一樣的，是同類。其實，你和我纔是同類。”
“你胡說！我可沒有犧牲那麼多人只爲達到自己的目的。”柳軒有點不知道邊妍麗想要幹嘛了，但他從覺得此時的邊妍麗或許纔是最真實的，自己不懂的那個人。
“你確定我沒有說出你心裡真實的想法嗎？沒有人是完美的，也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善良或者邪惡的。你之前做過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就像我從來不說自己是善良的，從沒對一個無辜的人下過蠱，因爲眼前就有一個，我對高琦就下了蠱。”
“我覺得你現在就像是在催眠我一樣，想把我繞進你的圈套。你在引誘着，用你自己犯的錯，讓我自己說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柳軒覺得現在的邊妍麗反而更加迷人了，當然，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催眠？你覺得一個藥師會去學習外國洋人的東西嗎？和你們相比，我只是敢做敢認而已。你也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猜上官金月她們也不知道吧，就連跟你一起長大的小師妹也不會全部都知道，你敢說這些事裡面沒有自己想要隱藏的嗎？”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想要隱藏的事情就是罪惡的？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因爲還願意相信你。我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也知道從古到今像你這樣的亦正亦邪的他們都稱之爲妖女。可往往事實證明，妖女卻比其他人更加可信。”
“哦？爲什麼？”邊妍麗還是挺喜歡這個稱號的。
“就像你所說的，因爲真實啊。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做了什麼就會承認，而往往世人總想保持自己最美好的最正直的一面，可人哪有完美的呢，於是爲了遮掩醜惡，他們就開始了欺騙。”柳軒解釋道。
“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給我的新的稱號，妖女，嗯，我擅長用蠱，不過蠱女或毒女都不太好聽。妖這個字也很具有異域風情，比較符合我苗疆特色。”邊妍麗又伸手拿了一片生菜吃。
“如果你沒吃飯，可以先吃完了我們再繼續聊。”
“無所謂，你說你的，反正你覺得我吃的都是草，也吃不飽。就當我減肥了。”說着，邊妍麗用叉子叉了一口紫甘藍往嘴裡送。
“好吧，隨你。既然你已經把你的身世都講了，還有你對邊骨的感情。現在，我想來講講邊骨的事了。”
“他有什麼好講的？之前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在場。之後的事，除了邊骨進了天海集團，不過現在你也知道，還有什麼？或者你還是堅持懷疑他就是那個神秘人，操控着背後一起的神秘人。”邊妍麗反問道。
“這個現在我沒有證據，但是，他既然和你表明了自己已經改變了想法，沒有稱霸的野心了，那也要有證據吧，證明最近的事情和他無關。畢竟，他的嫌疑太大了，沒有實證根本洗不了。”柳軒堅持道。
“這個證據怎樣纔算呢？他來找我後，我大概調查了一下，他身邊沒有聯繫過什麼人，可是，神秘人卻有着一個爲他服務的團隊，包括高琦和鈴兒。你如果不放心，等下次追查到高琦她們的蹤跡的時候乾脆就直接抓回來問問。”邊妍麗建議道。
“抓回來不就打草驚蛇了？你這個建議很不實用啊。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對待邊骨，但至少你要同意讓我查一查他。”
“你想怎麼查？我可以陪你一起。”邊妍麗喝了口水。
“去天海集團，給我個機會接觸一下邊骨，或者直接在18樓那裡談一談。”柳軒建議道。
“好，我可以給你創造這個機會，並且會重新打開機械電梯。放心，那個電梯如果你沒有告訴過別人的話，應該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這樣，你覺得有問題的話隨時可以過來調查，我相信你不會因爲可以隨便出入就去做商業間諜的。”
“好了，玩笑開完了，你什麼吃好飯，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柳軒看看時間，天剛黑，現在從機械電梯上去，應該不會很引人注目吧。
“都說了減肥，不吃了，走吧！”說着，邊妍麗把叉子一丟，轉身穿上了外套往外走去。
在車上，柳軒在想邊妍麗從認識自己到現在的轉變。他現在相信一個人可以有很多面了，只是拿着外人最想看到的那一種去面對，而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當自己無所顧忌的時候，纔去釋放。
邊妍麗的魅力柳軒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以前關注的一直都只是外表，身爲苗疆人獨特的外表。現在卻突然發現了她的內心，亦正亦邪對於自己來說是個褒義詞，他很喜歡。
柳軒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正如邊妍麗所說，每個人都有隱藏的東西，其實，自己確實隱藏了一些自己不願意去面對的。這點邊妍麗猜對了，自己不曾對無辜的人動過手，但不能否認間接讓無辜的人死掉了。
而且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當時自己的心裡很難過。師父勸自己要以大局爲重，很多事情不能只看到一個人，何況自己確實不是故意的。
從那件事以後，柳軒就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完全正義的人，至少對於內心，他只能說自己不愧於天地吧。
相對於柳軒的自我反省，邊妍麗在車上就想的是別人了。她想的人就是柳軒。在經過上一次糾結之後，邊妍麗覺得自己好像錯的有點多了，如果自己想要和柳軒更進一步，甚至是獲得他的認可，至少要把一些事實跟他澄清了才行。
沒想到自己講的故事柳軒竟然每一次都相信了，這讓邊妍麗很開心，代表着這個人曾經很信任自己。當然，她現在也有一點擔心，擔心柳軒是否還會給予自己信任，在自己已經告訴了他好幾個版本自己的故事以後。
所以這次，邊妍麗直接對柳軒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她不想在猜疑，也不想讓對方纔猜疑。只是簡單的交個底，如果你願意相信我，那我們可以繼續和以前一樣。如果你只是覺得我站在了邪惡的一邊，那麼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不過最後，邊妍麗還是挺開心的，因爲自己在內心給自己打的這個賭，自己贏了。柳軒認爲自己是亦正亦邪的妖女，可是，邊妍麗聽出來了，在柳軒的字典裡，這兩個詞都不是什麼不好的意思，相反，他挺喜歡這兩個詞的。
路上開車開了很久，畢竟這次是邊妍麗開車，也沒有飆車，就是普通的速度。反正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到了天海集團，即使現在就去找邊骨，他也是毫無準備，如果他真的犯了錯，也會直接打他個措手不及的。
到了天海集團大廈樓下，兩人下車後，直接心照不宣的朝着機械電梯的方向走去。
“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就會把電梯給你打開？”邊妍麗問道。
“因爲你剛纔的聊天是在和我交底，我聽出來了。那麼，現在不是要給我個誠意麼，機械電梯就是你的誠意，所以，我在等你。”柳軒的話很溫柔，有一瞬間讓邊妍麗覺得他們兩個不想在公司的電梯，反倒像是在酒店的電梯約會調情。
再給機械電梯解鎖後，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電梯，直接先按了18樓。是的，柳軒準備先去那裡看看，他覺得邊妍麗就像是一個寶藏一樣，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一點點挖掘出來的。那麼，辦公室這層也應該還隱藏着什麼秘密吧，他這樣想着。
邊妍麗看着柳軒的動作，什麼都沒說，無所謂，反正自己答應了會陪着他。而且自己現在也有些懷疑叔叔，尤其是在聽到柳軒的一些提議之後，她也有些想法，想要和邊骨當面對質。
伴隨着“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18樓，電梯門一下打開了。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柳軒和邊妍麗都看到了正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的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