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
出乎李快活意料的是，大哥們在這時候彷彿有了必死的覺悟，在李快活生死相向的情況下，高層們這一次竟然一聲也不吭，沉默地在房間裡頭等待着死亡。
“你們，這樣又是何苦呢？”李快活心裡頭感嘆着。
終於，槍聲慢慢平息了，李快活轉過頭來望了一眼背後的房間，此刻房間裡頭早已經一片血肉模糊，血跡滲流出來，沾滿了房間的地面，而一具一具的屍體躺在了地上，他們的眼睛全部睜開着，顯然應了那一句老話：死不瞑目。
的確，身爲高層的他們，出來混的那一天就註定了他們不會有好的結局，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一下他們真的應了那一句老話了，不念同年同月同日生，帶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當然，場中除了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以外，還站着幾人，分別是施，病魔以及幾名長老。
李快活在對這個組織進行行動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查過了，這幾名長老現在已經不是這個組織的人了，正所謂禍不及妻兒，這是一個潛規則，當然了，這個規則的延伸規則就是，隱退如燈滅，所以，已經隱退的人也是不會禍及的。
不過，雖然在這一次的屠殺當中，這五名德高望重的長老沒有捲進屠殺的烽火當中，但是他們此刻的心情顯然也不是好受，只見此刻他們的臉上全部都是一陣蒼白，就連本應該紅潤的嘴脣此刻也jin不住的一陣紫，紫中帶白，像是白粉混了水以後的顏色一般，渾濁，沉寂。
他們也已經離開江湖這麼久了，雖然說在他們還沒有隱退的時候，殺人這事情對他們而言可以說是少見多怪了，然而到了現在，當那一些早已經風輕雲淡的事情再一次經歷的時候，他們都是情不自jin地感到了一陣噁心。
看來，當然的年齡達到了某個年齡的時候，有一些事情是真的不太適合做的，也就是這樣，纔有了退休一詞。
“唉。”李快活看着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的場面，嘆了口氣，“爲什麼非要生死相向。”李快活雖然這麼說，然而他心裡頭卻是知道，在某一些時候，的確需要生死相向的，尤其是出來混的。每一點的成就都是用鮮血點綴的，試問誰能夠避免這一點。
“你們都已經做了，就不要悲天憫人了。”依舊是那名長老，這刻他的臉色也如紙一般的蒼白，遠遠一看彷彿大限將至一般。
李快活對於這位老人依舊保持着一貫的尊進，他微微點頭，說道：“我也是被迫的，你要知道，我的時間十分寶貴。”
“哼。”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句，臉上似乎稍微恢復了應有的長老風範，“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的阻止已經沒有了，那麼我們幾個老傢伙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吧。”
“的確。”李快活輕輕笑了笑，在李快活一開始的計劃裡頭，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對這幾位老傢伙怎麼樣，如果一定要說是怎麼樣的話，那麼就是想他們安然無事吧，畢竟，李快活對於這一些從一線退下來的老人們還是挺尊敬的。
老人們聽到以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冷地望着李快活，然後直接說道：“這樣的話，我們走了。”說完，老人們轉身離開。
“慢走。”李快活十分客氣地說。
傳聞，這幾位老傢伙也沒有長久，在回去幾天以後，他們就相繼死了，而且還是自殺的。或許，是覺得自己竟然見證了一個組織有出生、成長到死亡的過程，心裡頭有一絲的不忍以及陰霾吧，以致於他們也不忍心苟且偷生吧。
直到幾位老傢伙走了以後，李快活依舊站在場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場中那一具具早已經冰冷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不要看這裡經過了槍戰，然而如果沒有驚動警察的話，這裡絕對可以清理得乾乾淨淨，不留下一點兒的痕跡，同時這一些死者的家人都知道，這一些大哥身前是幹什麼的，可以這麼說，他們的家人都是有了準備，當噩耗傳來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一陣傷心而已，決然不會做出報警等等的事情。
同時，值得一說的就是，也不要小看地下社會清理某一些事情的能力，他們的能力可是十分高的，至於某一些被報告上新聞上面的，那只是一些小儀式，爲了安撫羣衆而已。
“快活哥，在想什麼呢？”施看到李快活沉思，開口問道，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磨合，施已經成爲了蟲口組高層的一份子，這時候看到李快活憂心忡忡，自然開口問。
“沒有什麼。”李快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後指着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說道：“簡簡單單的一次暗殺事件就要死這麼多人了，地下社會，果然是另一個戰場，每一個成功的組織裡頭，總要埋葬了千千萬萬的亡魂。”
“唉……”李快活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死人，可惜……”
施以及病魔聽着李快活的話，心裡頭反反覆覆地回味着，沒錯，出來混的就是這樣，還記得幾天前自己聽到要殺人的時候，雙手還是抖動的，然而今天槍殺這一些高層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知覺，那時候的他心裡頭只是想着：“如果不快點殺了這一些人的話，說不定下一刻就要被自己殺了。”
人就是這樣，當對某事情麻木的時候，那麼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以前的他有何曾想過，有那麼一天，他們將會成爲人命累累的殺人兇手。
“呵。”施苦笑了一下，安慰李快活地說道：“快活哥，是這樣的了，你應該知道，有一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夠掌握的，有一些人命也不是掌握在我們手中的，今天我們不殺他們，那麼日後說不定被殺的就是我們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然，也不要把地下社會看成那麼的險惡，在裡頭也是有義氣的，只是或多或少都是建立在組織裡頭，而與其他組織則是生死相向而已。
李快活苦笑了一下，有着說不盡的含義，他再一次望了一下那一攤攤已經紫的血跡以及那一具具早已經冰冷的屍體，然後剛纔臉上的嚴肅慢慢消失。
施知道，他所認識的快活哥又回來了，這纔是他所認識的快活哥，他或許會傷心，或許會感到失落，或許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可能，與很多人而言，這樣的人是懦弱的，是不能夠成爲大氣的。
不過，如果這一切都落在李快活身上的話，一切都是另外算起，有一句話叫做多愁善感，是用在那一些文人sao客身上的，李快活雖然不是文人sao客，然而此刻的多愁善感在他身上表現出來，卻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隨着那一抹自信的笑容慢慢浮現，施知道，他所尊敬的快活哥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