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騰!
山林之中,一道倩影呼嘯而行,不是踏雪無痕,而是不斷跳躍,輕輕一跳就是上百米遠,而且速度很快,一溜煙功夫就消失在視線之外了。
這要是被旁邊高速公路上的人看到了,估計不是砰的一聲鏟向前面的車,估計就是猛地一腳剎車,和後面緊隨而來的車來一次親密接觸。
畢竟這是現代社會,誰要是看到這種情形,絕對以爲是活見鬼了。
不過那道倩影雖然是順着高速公路向前狂奔,但卻隱藏的很好,所以就算是高速路口的高清晰攝像頭,也很難捕捉到她。
她正是慕容瀟瀟,慕容家族現在的家主。
此番去濱湖大學,是特地去看看慕容天心的,想看看她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一個多月沒有回家且不說,還整天打電話給她,旁打側敲的問有關曾爺爺的事情,這在家族之中是一個忌諱,祖上慕容妙湘尚在的時候就嚴令禁止打聽,可天心這丫頭爲什麼突然間對這事來了興趣?
當然,慕容瀟瀟親自跑過來看望孫女,還有一方面原因,那就是孫女的身世。
這丫頭突然開始胡思亂想了,讓她頗有些擔心,萬一哪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後果不堪設想啊,遠比她失去這個寶貝孫女要嚴重。
所以她千里迢迢從巴蜀之地趕了回來,看望這丫頭,好在一番交談之後,發現那丫頭還算正常。
只是一直提到一個人,說那人老是自稱是她的曾爺爺。
一個年輕小鬼自稱是天心的曾爺爺?慕容瀟瀟是哭笑不得,竟然有人敢在天心丫頭面前耍這種滑頭,估計沒少被天心丫頭打吧!
年輕人口無遮攔很正常,只是恰好戳中了天心丫頭的心病,所以她纔有了煩惱,不過看她說那小子的時候是小臉微紅,慕容瀟瀟明白,天心長大了,情竇初開,不再是當初那個天天追着她喊“奶奶給我糖吃”的小鼻涕蟲了。
“日照九州龍出海,彩虹漫天鳳還巢!”就在慕容瀟瀟縱身沒入一片楓樹林的時候,一道劍氣突然破空而來,直取她的面門。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好厲害的劍氣!”慕容瀟瀟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心中是驚愕萬分,不單單是因爲這道劍氣是霸道、飄逸至極,也是因爲她居然沒有察覺到這林子裡有人。
現代社會交通很發達,但修行中人大多還是徒步而行,旨在煉化修爲。
所以穿林越山的時候,慕容瀟瀟也沒少遇見高手,雖說從未見到過眼前這麼強的,但她還是很從容的一個倒翻,同時一彈手,一柄長劍就在手中了。
她有一個儲物袋,是她母親慕容妙湘留給她的,只不過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儲物袋,裡面只有一間十來平的小屋那麼大,但是藏劍是足夠了。
錚錚!
慕容瀟瀟挺劍去擋那道劍氣!
已經是出盡全力了,哪知那道劍氣還是將她逼退了數十步,劍氣消散之時,氣浪翻滾如潮,捲動着四周的楓樹呼呼作響,落葉紛飛。
“梯雲縱學的不錯,只是《邀月劍法》沒練到家啊!”令慕容瀟瀟更加吃驚的是,她擋掉劍氣之後,尚未落下來,就發現前方不遠處的楓樹下面立着一個人,離她不足三丈遠。
她既是經常在外面跑,實戰經驗自然很豐富,剛剛雖然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翻身而起的時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做的還是很到位的,不曾發現來者再靠近啊!
哪知他竟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了。
以他剛剛那一劍的能耐,這個距離足夠他取她性命了。
當然,讓她最吃驚的還是來者居然很年輕,看上去連二十歲都沒有。
她今年都一百歲了,苦苦修行將近九十年,剛剛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擋住了一個小鬼頭的劍氣,讓她如何不汗顏?
覺得害臊的同時,她也是納悶,這小子不到二十歲就修煉出了劍氣,這怎麼可能?而且劍氣還是霸道的很,遠勝她這個半吊子江湖前輩。
這個不符合修煉規律啊,一般人修行,就算有高人指點,從五歲開始修煉,到三四十歲能修煉出劍氣就已經是天才,並且修煉出來的劍氣還很弱,別說是傷人了,能吹滅蠟燭就算是很牛了。
這小子二十歲不到就有這麼強的劍氣,不得了。
“不知上仙爲何要擋我去路啊?”驚訝歸驚訝,慕容瀟瀟還是穩住了,笑着問到。
這人知道她剛剛用的是《梯雲縱》和《邀月劍法》,顯然是對慕容家族十分熟悉啊,可是細細一想,慕容家族在修行界素來低調,沒辦法,一門女將,爭不過別人,只能是低調,那也就不曾得罪過什麼人,那這人爲何而來呢?
“認識此物嗎?”來的正是豐清揚,說話之時,順手一丟,一塊玉佩破空而出,落到慕容瀟瀟的手中。
剛剛他之所以上來就出手,是想試試這丫頭的身手。
有些失望,慕容瀟瀟現在可是慕容家族的當家的啊,誰知修爲不過如此,幸好他剛剛出手的時候有所保留,否則估計那道劍氣就傷到她了。
不過沒關係,他回來了,以後慕容家族的人都會修爲大增。
“同心玉……”接過玉佩一看,慕容瀟瀟呆掉了,同心玉佩和春雨簫是一對,這個她聽孃親提起過,簫是當年她父親用南山春雨竹雕琢而來,現在就在慕容家呢,而玉佩是一塊護心古玉,是孃親當年送給她父親的定情信物。
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見到春雨簫,卻不曾看到同心玉,所以就算她孃親不說,她也知道,父親和孃親分開了。
起初是恨,父親怎麼可以拋棄孃親呢?但是等上了年紀,她也就恨不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思念,且不說想讓父親突然出現,替她挑起慕容家族的大梁,不讓慕容家族再在修行界四處碰壁,就算是見一面也好,最起碼她可以知道自己的父親長什麼樣子。
“你認得?”一聽慕容瀟瀟認出了玉佩,豐清揚不禁大喜,果然還是跟她談起來比較容易啊,不像慕容天心那丫頭,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是啊,聽我祖上提起過,不知此物是上仙從何處得來?”慕容瀟瀟竭力的掩飾着自己心中的激動,難道這小子認識父親大人?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找回父親大人,慕容家族絕對能一躍而起,因爲他們的道法都是跟孃親學的,而孃親的道法是跟父親大人學的,而且據說只是學到了一些雞毛蒜皮。
如此說來,要是父親大人回來了,慕容家族會強大的什麼程度,可想而知,再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最主要的是,孃親不在之後,便是她一人在支撐着慕容家族,外面的人都說她很神秘、很強大,但誰也不知道她內心的孤寂和害怕,很想有一個依靠。
父親大人要是回來了,這個擔子還用她來挑嗎?她就可以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公主了啊!
“是慕容妙湘當年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既然事情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豐清揚當然也就開門見山了。
“年輕人,這個玩笑開不得吧?”要是平時聽到這話,慕容瀟瀟就算上了年紀,遇事沉穩,也會暴跳如雷,拿誰尋開心都可以,就是不能拿她孃親。
可是同心玉佩讓她沒有發飆,此物既是孃親送給父親大人的定情信物,父親就不可能弄丟,她記得孃親說過,父親是一流的劍仙,既是如此,誰能從他手裡拿走這麼貴重的東西?
不過眼前的人太年輕了,怎麼也不可能是她父親啊!被一個人年輕小鬼頭佔便宜,她也是很不高興的,再次稱呼豐清揚的時候,立馬從“上仙”變成“年輕人”了。
“是不是玩笑驗一驗就知道了!”豐清揚本想說一些妙湘丫頭的情況,看看能不能讓女兒相信,可是一面之詞就想讓人相信,恐怕很難。
所以沒辦法了,只能是吃點苦頭了!誰讓自己現在是一副年輕人的模樣呢,沒有他當年那一撮性感的小山羊鬍就算了,連臉蛋也變得是嫩的像小姑娘,真是該死!
“這……”慕容瀟瀟瞪大雙眼,因爲豐清揚右手一彈指,左手手背上就掉了一塊肉,白骨在外,傷口雖是不大,但揭皮露骨,這得多疼啊,就算是道行再深的人,恐怕也是哇哇大叫吧!
奇怪的是,他居然是風輕雲淡的站在那裡,額頭上已經出現細密的汗珠,但他卻是神色依舊,一臉鎮定的看着她。
這是修行界的滴血認親之法,源自三國,那個時候主要是兩種方法,一爲滴骨法,二爲合血法,都不是很科學,但修行界卻是在此基礎上弄出了一套很精確的方法,那便是:骨血相連。
將一人的血滴在另一人的活骨之上,若能相融,那便說明他們有血緣關係。
眼下豐清揚的意思很明白,讓她滴一滴血到他的手骨上,若能相融,那便說明他說的是真的。
畢竟她孃親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而她也就只有慕容軒那麼一個孩子,所以如果成功的話,這人不可能是他的兄弟,或是失散多年的孩子,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的父親。
走在大路上突然被人攔住,滴骨認親,有些荒唐,不過眼下這人都豁出去了,直接割皮露骨,顯然是認真的,那她犧牲一滴血又何妨?
更何況,她也是思念父親大人已久,於是她拇指的長長指甲在食指指尖輕輕一滑,一滴鮮紅當即破空而起,落向豐清揚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