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一說,楊胖子媽立刻抹了一把眼淚,神神秘秘地衝我問道:“合適的去處是指哪兒?難道是陰陰曹地府麼?”
“能送它去陰司固然是好,只怕它不願意,清朝的鬼,都遊蕩一百多年了還沒去陰司,怕是有什麼心願未了,所以不肯離開人間。”
“那該怎麼辦?”
“別擔心,待會我試着跟他聊聊。”
楊胖子媽立刻點頭道:“對!對!好好聊聊,問問他要多少錢!”
我差點沒吐血,居然讓我跟鬼邪談價錢。
楊胖子一臉汗顏看着他媽:“媽你以爲是談生意呢,還問要多少錢,人家是鬼,拿再多錢有個毛用啊。”
“那……那他想要什麼?”
我笑了笑,說:“阿姨您彆着急,他應該不是要害叔叔,只是爲了找一處安身之所而已。”
我說到這,又想到了一件事:“對了,昨晚叔叔中邪之前,把玩過什麼古董麼?比如明清時期的花瓶之類的。”
“有!有!他前幾天不知從那兒花高價買來了一個青花瓷的枕頭,愛不釋手,天天拿塊破布擦來擦去。該不會跟這個有關係吧?”
我眉頭一皺,說:“瓷器是鬼邪最喜歡依附的東西之一,搞不好叔叔體內的鬼邪原本就是依附在那個瓷枕裡面。”
楊胖子立刻嚷道:“特瑪的,我回去把那東西砸了。”
“千萬別砸,要是砸了,依附在你爸體內的鬼邪只怕就不肯出來了。”
“那怎麼辦?”楊胖子急了。
“其實知道了鬼邪的來歷是件好事,我們可以將它送回那個瓷枕裡面去。你們趕快把那個瓷枕拿來。”
楊胖子立刻轉頭問他媽:“媽,你知道爸把瓷枕放哪兒麼?”
“知道!知道!我這就回去取。”
楊胖子媽說完,急匆匆離開了病房,我又轉頭對站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的兩名護士說:“你們醫院裡,有沒有會扎銀針的中醫?”
一名護士立刻點頭道:“有!我們醫院的司馬醫生以前是中醫院的名老中醫,是這方面的行家。”
“那麻煩你們把司馬醫生請來。”
那名護士似乎有些爲難:“可司馬醫生他……”
她話還沒說出口,楊胖子在一旁吼了起來:還不快去!要是特瑪的我爸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承擔得起責任嗎?
兩名護士不敢再說什麼,急忙退出了病房。
我和楊胖子在病房裡等了十多分鐘,還不見司馬醫生來,躺在病牀上的楊啓明倒是翻了個身,但沒醒。楊胖子又急又氣,嘴裡嘀咕道:“特瑪的,這幫醫生磨磨蹭蹭地幹嘛呢!”
他正說着,一名身穿白大褂,頭髮花白的老醫生走進了病房,看了看我和楊胖子,開口問道:“誰找我?”
我一看他胸前的牌子:司馬景天。原來他就是兩名護士嘴裡所說的司馬醫生,我忙說:“是我,聽說司馬醫生您精通鍼灸術,想請您幫他扎幾針。”
司馬景天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楊啓明,搖頭道:“這可不行!針哪能隨便扎呢!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病,更不知道他的病究竟適不適合扎針。”
“這樣,我告訴您什麼穴位,你只管扎針就好了。”
“你告訴我穴位?”司馬景天反問道:“那要是出了事,誰負責?”
“我負責!”我拍着胸脯表示。
司馬景天笑了笑:“就憑你空口白牙,說你負責就負責?到時候你不肯負責,我找誰說理去?”
“那我給你寫個承諾書。”我說着,又指了指身旁的楊胖子:“他是病人的兒子,他簽字你總該相信了吧。”
楊胖子立刻點頭道:“對!我簽字,出什麼事我負責!”他說完又轉頭低聲問我:“臘八,不會出啥事吧?”
“你擔心啥,有我呢,不會出事!”
司馬景天笑道:“你倆就別胡鬧了,他的病也許並不適合扎針,搞不好扎出問題來,穴位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們有什麼事,還是找他的主治醫師吧。”
他轉身欲走,我也是豁出去了,喊道:“要不這樣,你借我一盒銀針,待會我來給他扎針,請您在旁邊指導一下,這總行了吧?”
“你也會扎針?”司馬景天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略懂一二,可以試試!”
其實我哪懂扎針,不過我現在對人體穴位倒是十分熟悉,尋思着扎針不就是扎穴位嘛,只要把針扎進去,應該就好了。而我之所以要給楊啓明扎針,是因爲現在只有用銀針扎他的魂穴和魄穴,才能把依附在他身體之中的鬼邪喚醒,然後再想辦法把它從楊啓明身體裡逼出來。
這一招,名爲封穴驅邪術,是遁甲術獨有的驅鬼招法。
因爲遁甲術將人體看作一個獨立的風水局,所以通過改變人體風水,便能達到驅鬼祛邪的效果,其實這有點類似於在一棟宅子裡發現了邪物,然後佈置一座風水法陣驅邪,原理是一樣的,都是通過改變環境的風水氣場來驅邪。
對於我提出的要求,司馬景天猶豫了一陣,也許是擔心我把楊啓明扎壞了,最終答應,在一旁指導我扎針。
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真皮的夾子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裡面是滿滿一整盒銀針。
這些銀針並不一樣,又長又短,有粗有細,我尋思着是第一次扎針,還是用短一點的銀針好,於是拿起了一支針身最短的銀針,司馬景天見狀,忙開口問道:“你是要刺他的穴位?”
我點了點頭。
“那你拿皮膚針幹嘛?”
我一下子愣住了,皮膚針?什麼意思?
見我一臉茫然,司馬景天搖了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連針都分不清楚,還說略懂一二呢!我可不能讓你冒險。”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來拿裝銀針的皮夾子。
我忙將皮夾子拿在手裡,並開口說道:“我是真懂一點,我對穴位相當熟悉,只不過沒扎過針而已。”
“你沒扎過針!?”司馬景天一臉嚴肅地說:“這扎針的門道可多着呢,能夠準確拿捏穴位只能算是入門而已。”
我笑着恭維道:“這不是還有您在一旁指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