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句致命的話!
林克今天連續兩次被唐月反擊的啞口無言。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思維了。也不明白唐月這樣說,出於什麼目的。興許,他的內心,隱約能感受到一點。但他沒去深想,又或者說,沒心沒肺的林克壓根就不願想那些。在他看來,太複雜的事情想多了,會短壽的。
將近半個小時的沉默,車內聽不到一絲聲音。唐月的心情難以平靜,她現在牙癢癢,自己說了這麼多。他難道連一點反應都不給麼?很多人說,女人屬小狗。她生氣,不開心的時候,會很想咬人。林克並不知道這一點,若是他知道了,他絕對不敢惹女人生氣。要被女人像小狗一樣咬人,他會崩潰的。
“混蛋!你怎麼不說話了?”唐月耐不住這死寂的沉默,美眸中抹過一絲怒意。
“啊?說什麼?”林克回過神,在一瞬間,林克目中透出一絲警惕。緊接着,他發現唐月好像發瘋似的。抓起自己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劇痛從胳膊傳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胳膊流血了,而且很多很多。隔着西裝也能咬成這樣,他對唐月的銀牙堅韌度充滿敬佩。眉頭深深皺在一起,林克忍着疼痛讓她發泄。倆人在這一刻,彷彿是情侶,又彷彿是知己。唐月需要發泄,林克給她安慰。
胳膊近乎麻痹,他已經快感受不到疼痛了。他猜想自己的胳膊估計都快被咬爛了。女人真是狠心啊!
唐月猛地擡起頭,兩行淚水順着俏臉滾落,柔脣有一絲血跡,目中透着倔強,她一絲不苟,直直地看着林克,憤恨道:“爲什麼你可以和小璐那樣,連沈曼麗也可以越來越親密,偏偏面對我要如此冷淡?我讓你很害怕麼?我讓你很畏懼麼?我做了讓你很恐懼的事麼?”
林克被唐月一連串的反問打了個措手不及,同時腦子也陷入一片迷糊。忍不住點燃香菸,狠狠吸了一口,苦澀道:“唐秘書,你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女,我就窮職員,我若是和你走的太近,豈不是讓別人落下話柄?你可以無所畏懼,但我是男人,不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的。”
“騙人!”唐月冷哼一聲,“那沈曼麗呢?他還是你的頂頭上司。你還不是和她有說有笑的。還有。給你加薪升職你也不幹。你難道還怕別人說你閒言閒語?”
林克一陣語塞,本以爲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下。不曾想唐月分析力超強,眨眼便將自己的措辭擊個粉碎。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沉聲道:“是,我就是不願和你接觸,但這需要理由麼?我不願和你打交道,難不成你還得強迫我?”
這話隔出來,唐月身軀一顫,手心微微一鬆,汽車打滑朝馬路邊撞去。林克一驚連忙壓住方向盤,苦笑道:“犯得着搞”幾乎在一瞬間,林克眼中跳動精芒,敏銳的觸覺迫使他壓住唐月嬌軀,狠狠地撲在座椅上。
唐月尤爲從絕望中清醒,待得他反應過來,倆人四目碰觸,車窗砰地一聲爆破,兩面車窗均被擊碎,安裝消聲器的沉悶槍聲從不遠處傳來,林克身軀緊繃,唐月卻是茫然不知所措。
“還能開車麼?”
唐月未作回答,林克也不顧她是否樂意,一把將她挪過去,一坐在駕駛座上,唐月剛要擡頭,林克連忙將她腦袋壓在自己大腿上,冷冷道:“別亂動!”
也不知爲何,被林克這一喝斥,她卻沒一絲不滿,反而,一種溫順的心理從她心底蔓延,可事實上,她的淚水還在肆無忌憚地滾落而出。
砰砰!
寂靜的夜空再次響起刺耳的槍聲,彷彿惡魔的鐮刀,劃空而來。
車尾燈撲哧一聲破碎,林克別無他想,一踩油門,引擎良好的蘭博基尼閃電般噴出去。
後視鏡可以清楚地看見三輛黑色轎車,這條道是高速公路,一前一後四輛車展開馬路追擊。在清晰聽到對方手中有槍後,林克唯一的想法就是擺脫他們。單憑他一個人,無法保護唐月的安全。他也不允許唐月出任何狀況。
油門踩到極限,蘭博基尼彷彿夜幕中的妖精,猶如一道閃現飛奔。後方的三輛車速度不慢,且時不時放冷槍,唐月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可在聽到槍聲,與車尾被撞的事實後。他明白了,有人要暗殺他們!
心中瞬間涌現一抹恐慌,而取而代之的是淒涼悲愴。林克的一番話深深刺痛她的心扉。她不明白爲何林克要這樣回答。亦或,他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沈曼麗比自己優秀麼?她的名聲很好麼?她一樣都比不過自己!我是堂堂唐氏第一繼承人。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心中不甘與憤怒填充心扉。從小到大,沒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要她想做的,她想做的,她都能輕而易舉的完成。可今天,她栽在林克手上。林克那番近乎絕情的話語,擊碎了她的自信。
緊緊咬着柔脣,微微擡起頭的瞬間,她看見了一張堅毅決然的臉龐,從下方看去,那張刀削般的臉龐出現從未有過的堅定。玩世不恭、吊兒郎當消散殆盡,此刻的林克眼神凌厲,神態認真。那是一張充滿魅力的臉。一張並不出衆,連李明都比不過的臉龐,卻偏偏散發一絲難以察覺的魅力。那種令人不瞭解他是怎樣一個人的的魅力。在危急時刻,他第一時間將自己壓下,用胸膛來保護自己。驅車的技術絕對是一流的。在這一刻,她彷彿看見了沈俊。她從未見過有人開車的時候,能如此認真凝神。而現在,林克也同樣表現得如此灑脫自然。手腳並用,流暢高明的驅車技術。最爲重要的是,他那認真的態度是自己第一次見到。
“啊!”
唐月輕聲驚呼,臉上一抹黏糊的液體滾落,趴在林克大腿上的她擡頭一看,只見林克後面佈滿鮮血,脖頸處不停流淌着血漿。觸目驚心,令人心顫。
“你被槍擊中了?”幾乎在一瞬間,她的心落入深潭,嬌軀冷不丁打了個激靈。是在方纔保護自己的那一刻麼?是在那一刻,被子彈刮傷的麼?
“死不了。”林克冷淡地迴應一句,嚴峻道:“坐穩了。沒法回市區,那兒堵車嚴重。”在下高速的瞬間,林克做出一個決定,反向盤飛快轉動,朝一條小道開去。
唐月心中除了一絲緊張,更多的是擔心林克的傷勢。鮮血流不止,他能清晰地聽到林克的心跳聲,他的心跳依舊穩定有力,彷彿一顆充滿力量的心臟。她想幫林克包紮傷口,可林克拍開她的手掌:“別影響我開車。”
眼神很冷淡,也很決然。但她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影響林克,後方的黑色轎車咬得太緊,稍微慢一點,可能就被追上了。可她沒想到,只要她一擡頭,對方的子彈便有可能無情地射進她的腦袋。林克不願冒這個危險。
蘭博基尼劇烈搖晃,林克眼皮有點沉重。極速飆車讓他血液流得更快,任憑傷口流血,他沒一絲辦法。車上連包紮的東西都沒有。他要選擇一個良機,衝進荒郊。在那兒,應該可以躲藏起來。
就在林克撇開緊咬汽車的瞬間,猛地旋轉方向盤,朝一片荒野扎進去。
擋風玻璃被樹枝狂戳,汽車伴隨劇烈搖動,林克快速觀察四周地形。跌宕起伏,驅車根本不可能太久,不僅輪胎扛不住,連車也會出現故障。他在找尋機會,他不能束手待斃。後方響起槍聲,在這黑夜,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天色黑暗,根本無法看遠。他只能依靠車燈看清一些地方。就在一個下坡路,林克一把抱住唐月撞了出去。唐月無法叫出來,林克捂住她的嘴角,兩人彷彿球體一般滾向遠處。
山坡高度不太高,林克與唐月跌落下來,唐月在林克的保護下,並沒多少損傷。倒是林克,此刻他已是強弩之末。失血過多,這一段高坡過下來,他感覺全身要散架了。
“找個地方躲起來,被逮住我們就死定了。”林克拖着唐月朝遠處的樹林走去。藉助樹枝,林克與唐月躲進一塊隱蔽的草叢,遠處也響起一陣竊竊私語。幾輛車停下,燈光掃射,西裝男子四周巡邏,翻遍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