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物都會令人的心在瞬間收縮。當然,也包括瞳孔。而往往,那些恐怖片,可以讓人的血液飛速運轉,以至於出現心肌梗塞。這並不奇怪。鬼片固然恐怖,可事實上,更爲恐怖是並非鬼嚇人。而是人嚇人。電影中,生活中。不是常說一句話嘛?人嚇人。嚇死人。
林克與唐小璐此刻的情緒簡直難以控制。他們瞳孔收縮的同時,心臟彷彿在瞬間停止跳動。的確,別說林克和唐小璐這兩個膽大妄爲的狂徒。哪怕是不怕死的死囚在見到這一幕,恐怕也不會比他們好。這一幕,甚至比林克以前所見到的所有殺人手段更加恐怖、血腥!!
一具女屍。她穿着一條很普通的黑衣長裙,身材姣好迷人。可在這個時候,林克完全沒心情去欣賞她的身材。乃至於,他甚至不敢去過看一眼這個女人。她的模樣,實在是太恐怖了。而她的旁邊,狹小的廁所裡面,還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的神情有些呆滯,左手握着一個棒槌,而右手,捏着一把血淋淋的,彷彿是醫生急救的手術刀,他很專心致志地正在敲打着那個女人頭部。一下下地血漿溢滿她的腦門,她的身軀還在痙攣,彷彿還沒死絕。
在林克與唐小璐推開門的時候,那個男子,正好將女人的頭顱頂部揭開。一整塊頭骨,慢慢地撬開,他嘴裡還唸唸有詞,彷彿是在述說着什麼疾病狀況。骨頭被鑷子夾住,慢慢地挪下來,就這麼透過頂部照耀進來的昏黃的燈光,唐小璐和林克,清晰地看見了一個人腦袋頭頂骨頭被撬開後,出現的場景!!
男子在林克推開門的瞬間,他一臉傻笑地轉過頭,兩隻手也沒閒着,正在做着他的近乎於手術的姿勢,而目光卻癡迷地看着林克,嘴裡卻在念叨:“她的腦子裡有毒瘤,我要給她開頭切掉毒瘤。不要怕不要怕”
胃部一陣翻滾,林克與唐小璐感覺就要嘔吐出來。這一瞬間,林克的血氣頓時上涌。怒吼一聲:“你媽!!”
一腳踢在那名男子的下巴上。整個下顎,都被林克踢得歪掉,就在林克還要發怒的時刻,洗手間猛地衝進數名警員。每個人手中持着槍械,冒着紅光的瞄準器對準林克與唐小璐的身上。當然,更多的卻是瞄準那個被林克打得下巴都歪掉的男人身上。
“住手!!”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一個林克熟悉的女人聲音。他猩紅的目光扭過去,這個女人就是季婉君。她一步步走過來,當她看清洗手間發生的一切,胃部一陣翻滾,咽喉一陣蠕動,腦袋朝前微微傾了一下,險些就嘔吐出來。她眼眶都因爲這血腥的場面微微發紅。按耐着嘔吐的,回頭看向林克:“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們來的前五分鐘。”林克幾乎是一個個字從牙齒縫蹦出來的。見到這種場面,他就算是個畜生,也會被刺激成瘋子。那個女人還在蠕動啊她根本就沒還有死絕!!那個禽獸,瘋子
若是警察不來,林克不敢保證,他下一腳踢出去,對方的腦袋還能否保住。
“這個女人,是我們警隊的精英。她是這次派出來的獵物。”季婉君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已經說不下去了,爲了逮住這個酒吧殺人狂,卻損失了一名霹靂女警。她不知道以後如何面對她的父母。她的下場,實在是太慘了。
“操!!”
林克的臉龐徹底扭曲,她一把扯住季婉君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怎麼當警察的?讓一個柔弱的女人當獵物?你他媽白癡啊!!你怎麼不讓老子來?啊?”
一羣警員不知道如何是好,從林克與季婉君的表情來看,他們應該認識。尤其是林克的這番話說出來,他們的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這不是懦弱不懦弱的問題。在於,他們都沒有滅絕人性。他們都不是畜生!!
“你冷靜點!!”季婉君一把推開林克,怒叱道:“你以爲我想發生?你以爲我不想自己當獵物?但是我能嘛?別說你,我他媽也願意當這個獵物?但是能嘛?我要指揮全隊,我要指揮下屬將這個畜生不如的牲口逮捕歸案!!”
幾名警員已經將那具奄奄一息,連腦袋都不敢壓下來的女警擡出來,擡那兩名女警的警員已經落淚了。他們的心情無法形容。那種心彷彿被刀片在割的感覺,讓他們撕心裂肺。
“王八蛋!!”季婉君兩步衝到那名下巴被打歪的男子面前,一把扯住他的頭髮,狠狠地撞在了木門上。砰砰爆破聲響起,幾名警員連忙拉住季婉君,叫道:“季督察,被這樣。待會還要帶他回去的。”
唐小璐不知道是怎麼出的酒吧。酒吧外面已經被停止營業了,大量警車停在江灘路。季婉君擡起那個男子的臉龐,臉色大變,怒叱道:“不是這個傢伙。他是冒牌的!”
這句話,讓所有警員都泄氣了。也同時,在他們的腦海裡,冒出一個問題。
難道。酒吧殺人狂,不止一個?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這個男子,絕對和那個酒吧藝術殺人狂屬於同一個類型。哪怕是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樣的。當初在追擊酒吧殺人狂。他們恰巧碰見過酒吧殺人狂,穿的衣服,就是這樣的類型。而季婉君所見到的那張臉,絕對不是現在這一張!!
警員們臉色鐵青,將這名白衣男子強扭出去,沒收他的作案工具,林克也扶着失魂落魄,面露驚恐的唐小璐出了酒吧。一同上了警車,林克與唐小璐必須回警署錄口供。所幸明天唐小璐是週末,不用上課。倆人在審訊室等待了近一個小時。季婉君才臉色煞白的走進來。林克見狀,急忙問道:“怎麼回事?他不是酒吧殺人狂麼?”
“是,也不是。”她臉上浮現一抹疲憊,美眸紅腫,彷彿是哭過一般,喝了一口下屬送來的熱水,呢喃道:“剛纔那個人,他絕對不是主謀。他是從精神病院逃竄出來的神經病人。我們根據人口調查,查到他是前段時間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時間,正是中環出現酒吧殺人狂開始我上次見到的那個殺人狂,和他不是同一個人。而他們,全都穿着白色的大褂。”
“你是想告訴我,背後,還有主謀?而且這是近乎於組織的殺人團隊?不止一個殺人狂?或者說,有無數個殺人狂?”林克眼皮子輕輕抽出,他大概明白了季婉君這番話的意思。
“是的,精神病院逃竄出了是個精神病人,我想,至少有十人,而背後,還有一個預謀組織。”季婉君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進去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發現?我是說,在我們進去之前,你推開門的時候,看見到什麼?聽見什麼?”
林克閉着眼睛思索一會,他實在不太願意去回憶那段幾乎滅絕人性地畫面,思索良久。他才緩緩道:“那個畜生說了一句話:她的腦子裡有毒瘤,我要給她開頭切掉毒瘤。不要怕不要怕你知道他在進精神病院之前的身份是什麼麼?”林克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了一句。
“醫生。一個腦殼醫生。”季婉君簡潔明瞭地回答。
“如果是這樣。那以前發生的慘案,恐怕也可以聯繫到他們的身份是什麼了吧?”林克的眼睛眯了起來。
“大致可以,前面發生的四起案子。有一個是雙腿被鋸斷了。根本精神病院提供的資料。他是一個木匠。”季婉君頓了頓,將接下來的三個慘案都述說一遍。幾乎沒有一個重複的!!的確,連一個重複的都沒有。而且。後面還有六個沒出現的精神病人,分別有着各種各樣的職業。這十個人,都是處於各個行業的精神病人。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狂事件!!
也更加肯定了林克和季婉君的假設。有人在幕後操控,他們的目的是,要那十個人,都製造一起酒吧藝術殺人狂事件麼?
林克抽着香菸,眉頭深深地鎖在一起,呢喃道:“事情的經過,大概可以分成這樣的。每個精神病人,都會被安排到一個殺人事件中。而現在出現了四起,那麼接下來還會有六起。你們逮住這個人,他們一定會知道。現在,讓我們來試圖瞭解他們的殺人事件,有什麼規律可以依據。或許,我們能找到下一個精神病人會是誰。”
季婉君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叫道:“把資料全部拿進來!!”
直到桌子上擺放所有精神病人的資料,林克平靜地看着桌子上所有人的詳細資料,他噴出一口濃煙,腦袋裡閃過一幅幅畫面,隨後,他將桌子上的十分資料擺成一個行列,搖了搖頭,又開始搗鼓。唐小璐因爲恐慌已經睡着了。季婉君好奇地看着林克,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半個小時過去,林克猛地擡起頭,看着季婉君的眼神有點兒欣慰,“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安排殺人計劃了。”
“什麼計劃?”季婉君連忙站起身子,看向林克琢磨了半個小時的資料。林克指着每個人的資料表,淡淡道:“我起初想從年齡來推斷他們的先後循序,後來發現,無法把那幾個人的作案時間聯繫起來,也沒法吻合。後來我用身高。還是不行。所以,我用了他們的身高和年齡的總和。可以很明顯的發現,把小數點去掉,接下來的就是所謂的總和了。你發現了麼?這些順序,都是從低到高的。不是麼?”
季婉君臉色激動的盯着資料表,雙手不停地比劃,猛地擡起頭,“你怎麼知道這麼算?”
“很多龐大的作案組織,他們並非單純地想得到利益,或許,只是一種發泄方式。又或者,他們有自己的目的,但絕對不是我們認爲的那種目的。當然了,現在我們所掌握的,他們犯案的動機,幾乎沒有。他們這麼幹?甚至於找神經病,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呢?除了製造公衆恐慌,恐怕再也沒有其它解釋了吧?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許多多不愁吃穿,卻極度無聊的人存在。”
“按照你這麼說,下一個人,會是這個”季婉君的手指指在一份精神病人的資料上,這個精神病人,是一個殺豬的
“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誤的話,下一個人,應該就是殺豬的。”林克平靜道:“但是,我在想,這一次,我們抓住了一個人,他們恐怕不會再輕易地出動了。可能,他們會想其它的辦法來犯案,又或許。當我們猜測是第五個人的時候,他們反而要倒過來的第五人。也就是說,就是你旁邊的那個人。”
“爲什麼呢?如果這樣,他們豈不是太笨了?就算他們要改變主意,也未必會選擇倒數第五個人吧?”季婉君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有懸念的計劃,那些冒險者並不太喜歡。他們會刻意留下一些線索,只要你夠聰明,夠冷靜,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他們不是警察,他們只是一羣殺人犯,他們沒有任何規矩可言,也不會按照國際遊戲規則。他們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遊戲規則。誰輸,誰死。“
季婉君的身軀輕輕一顫,旋即,她將文件收拾好,淡淡道:“你的意見我會考慮的。這兩個人,我們也會去調查他們的家庭環境。不過,林克,爲什麼你要幫我?或者說幫我們警方?”
林克噴出一口濃煙,苦笑道:“因爲我還是個有血性的人。如果可以,我會協助你們警方把這個殺人組織找出來。”
季婉君朝林克敬了一個軍禮,“你是一個合格的市民,同時,你也是一個擁有血性的男人。”
林克牽着唐小璐出去的時候,已經是臨晨三點了。小璐蜷縮在林克的懷中,林克將西裝披在她的身上。直到放進副駕駛座,林克纔回過頭,看着送自己出門的季婉君:“這些人的目標很明確,有什麼需要給我電話。有時候,並不是你們警方可以搞定的。可以免掉的損失,不要因爲面子而去犧牲同事的生命。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不存在誰該死,誰不該死。”
“謝謝你的忠告。”季婉君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招了招手走進警局。林克微微嘆息一聲,剛鑽進車內,唐小璐卻忽然睜開了美眸,靠近林克懷中,輕柔道:“大叔,爲什麼那羣人要殺人?爲什麼要控制精神病人殺人?他們是變態,還是惡魔?”
這孩子林克心中苦笑。揉了揉她小巧的腦袋,輕聲道:“不是每個人的心理都可以拿自己的態度來比較,他們的心理在想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理由。也不是每個人都不喜歡殺人。有些人,他們的癖好就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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