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死一生

杜月情與伊紫蓉面帶喜色,望着堅強站立起來的徐展凌。

“沒想到你這小子,倒是很會耍心計,先踢門引起我們的注意力,同時扔出花瓶,混淆我們的視聽,接着滑行過來,讓我以爲你想救她們,反而中了你的計,被你搶去了劍!”那給被徐展凌搶去了劍的黑衣人咬牙切齒道,畢竟作爲一個武林中人,竟然被這麼一個小子給偷了自己的佩劍,這可是奇恥大辱!

徐展凌一臉漠然,沒有什麼表情的道:“我要救她們!”

“哦?就憑你?少開玩笑了!”另一個黑衣人一喝道,隨即便提劍往徐展凌走來。

徐展凌沉住氣,雙眼緊盯着走來的黑衣人,手中劍不自覺的緊了一緊,腦中如電影回放一般,將小時候父母教他的那些招式都給回憶了一遍。

徐展凌一見到那黑衣人走到他的攻擊範圍內,突然提劍刺去,毫無徵兆,那黑衣人也是微微驚訝,沒想到這麼個小子使起劍來還倒挺有模有樣的,不過這還不在他眼裡,只見那黑衣人劍尖一挑,撥開徐展凌的劍。

徐展凌暗叫一聲機會,突然手腕一鬆,劍招一變,劍尖一顫,身體一轉,利用反手劍一繞,刺向黑衣人另一邊胸口,黑衣人心中微驚,手中劍橫擺,直接震開了徐展凌的劍,劍式一化,銀龍飛舞一般,追擊向徐展凌。

徐展凌可是有苦自知,那黑衣人內力頗深,劍刃上都帶有真氣,與他劍碰劍,純粹是虐待自己的手,可是沒有辦法,徐展凌根本沒有什麼內力,面對快如閃電般的一劍,已自己超乎尋常的反應和眼力,在一瞬間橫劍於胸前,黑衣人夾雜着渾厚氣勁的一劍擊中徐展凌手中寶劍的劍刃。

那強大的真勁透過劍身,直接注入徐展凌的身體,透體而過,徐展凌的身體立刻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又撞倒了一片桌椅,整個人趴在地上,在他倒飛出去的直線地面上,還有血痕拖着,明顯是徐展凌被黑衣人內力震傷吐出的血。

“哼!找死!我還以爲你有多少本事,原來就繡花枕頭一個!想救人還是省省吧!”黑衣人不屑道。

杜月情與伊紫蓉芳心大驚,花容失色,以她們兩個的功力自然看得出,那黑衣人的內力頗深,剛纔那劍對一個普通人而言,不亞於被汽車直接撞倒所受的傷,常人很難受得了。伊紫蓉與杜月情現在恨不得立刻宰了那兩個黑衣人,好讓徐展凌解脫,奈何她們中的毒,讓她們渾身無力,連說話都累。

不過就在黑衣人輕蔑的說完這句話後,徐展凌手指動了幾下,然後只見他雙手撐地,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藉助手中劍支起了身子,身體也有些搖搖晃晃,好不容易站穩後,徐展凌擡起了臉,嘴邊流着血,但是表情還是開始那張,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只聽他道:“我說了……我要救她們……所以在這之前我是不會倒下的……也不能倒下的!”

徐展凌這一番話語與行動,令在場的人均受到了震動,兩個黑衣人也是震驚,沒想到一個普通人承受了這樣的攻擊後,還站得起來,着他站起來的到底是什麼?

徐展凌只是堅持着自己的信念,他是一個爛好人,時常做出一些幫助別人卻對自己不利的事,但他不以爲然,因爲他覺得能幫助別人,那就足夠了!

杜月情與伊紫蓉兩女竟然控制不住,情不自禁,眼眶溼潤起來……

徐展凌咳嗽了幾聲,嗆出幾口血,在那黑衣人微怔之時,突然幻出品字形劍花,直取那黑衣人,劍招奇快無比,黑衣人立刻提劍,夾雜着內力的劍鋒,閃爍不定,與徐展凌的劍相互纏鬥起來,徐展凌知道自己沒有內力,只有靠奇招制勝!

突然腦中想到金庸寫的《笑傲江湖》中令狐沖純以獨孤九劍的劍招,克敵制勝,無外乎五個字,那就是無招勝有招,如果自己沒有招式,那對方便沒有辦法攻破自己,如果能像獨孤九劍一般,那應該還有可能!

想到這裡,徐展凌不得不冒一次風險了,手中劍招突然連變,先學着金庸書中所寫的華山劍法的模樣,施展開來,劍尖連挑,長虹貫日直襲黑衣人上盤,沒等他以劍破招前,徐展凌突然變招,劍勢一回,手腕一縮,撇向中盤,來了一招有鳳來儀,直取而去。

黑衣人沒有料到徐展凌竟然毫無章法,胡亂變招,也是未適應,微有慌亂之中,劍轉格擋,又是震開了徐展凌的長劍,徐展凌只覺得手中虎口巨痛,快連劍都握不住了,但是他一咬牙,手中緊握住,順勢回身,反轉一招浪子回頭。

黑衣人沒想到徐展凌如此難纏,劍尖連點,又與徐展凌拼擋十數劍,徐展凌劍尖連顫,化出一片劍影罩向黑衣人,黑衣人大驚,沒想到徐展凌出劍如此之快,根本不似尋常不懂武之人,當下不再猶豫,內力運轉,劍鋒發出青芒,連攻數十劍而來。

徐展凌處變不驚,知道此時不可力敵只可智取,面對如此凌厲的劍招還有那颳得人臉生疼的勁風,徐展凌突然施以慢打快,借用太極原理,來了一招劍貼劍,順着黑衣人的劍,引至兩旁,卸力御力,黑衣人的劍勢立刻一滯。

另一黑衣人出聲道:“別浪費時間了,快解決他,不然等會要是引起別的人的注意那就糟了!”

伊紫蓉聞言一驚,也顧不了這麼多,想起身卻毫無力氣,只好費力的低聲喊着道:“不要……”

杜月情此時只想快點恢復內力,也顧不得那十香軟筋散,再不快點就要看着那個他被殺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對這個才第一次見面的人,如此在意。

黑衣人再不給徐展凌機會,帶着罡風,狂掃而來,徐展凌雖然身體已經不行了,所受之傷已經至他的五臟六腑,可以說他基本上已經算是半死的人了,面對黑衣人猛烈的攻勢,徐展凌知道以自己一知半解的劍招以及從小說中胡亂拿來運用的招式,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唯有險中求勝。

徐展凌劍尖連顫,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獨孤求敗的一句話: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即使再精妙的招式也會有破綻,而最簡單的招式往往纔是最有效最直接,也是最難破的招式,心中頓悟,突然不守只攻,手中長劍一揚,直指黑衣人劍影中。

黑衣人大驚,徐展凌這一招毫無花俏,簡單至極,卻恰好只差分毫,避過他的劍,直入他劍網中的虛影空門之處,從中探出的劍尖已經直指黑衣人而來,黑衣人終於感覺到徐展凌的存在實在對他是一個威脅,內息運轉,真氣透體而出,劍鋒上暴射精芒,劍氣四溢。

徐展凌一見此情,立時手中一縮,劍勢回收,但是那凌厲的劍氣,還是切斷了徐展凌手中長劍,幸好徐展凌收劍動作極快,不然那劍恐怕早已斷成幾截不止,不過徐展凌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了,他已經無法躲避了,黑衣人的劍風襲來,徐展凌勉力以斷劍畫出圓形,儘量卸開,可是他還是受到了重創,整個人倒飛出去,身上的衣服都被劍氣割裂,破爛不堪,露出裡面的血肉。

另一個黑衣人來到一旁,望了躺在地上的徐展凌,然後對同伴道:“他剛纔就受了嚴重的內傷,傷及肺腑,現在又受到你的劍氣連攻,不死也殘廢,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那黑衣人仗着劍,呼出一口濁氣,心有餘悸的道:“這小子明明沒有內力,可是劍招千變萬化的,毫無規律,很是隨意,我差點就陰溝裡翻了船,真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人!傷成那樣還憑那古怪的劍招將我逼到這種地步!”

伊紫蓉見到已經不醒人世,渾身是傷的徐展凌,眼中噙着淚水,恨聲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伊家一定把你們找出來,碎屍萬段!”

那語中寒意,讓這兩個黑衣人也是微微心驚,沒想到這個伊紫蓉因爲徐展凌會對他們如此仇恨,更主要的是,她語帶冷酷,與她那張溫柔的臉完全不相符,即使兩人習慣了刀口上的生活,也不免升起一陣寒意。

杜月情望着這個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感受,但是她感覺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恨過人,今天第一次如此恨面前這兩個黑衣男子。牟利的眼神緊盯着兩個黑衣人,杜月情冷冷的道:“杜家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只要我們活着,一定會下殺手令,你們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兩黑衣人俱是一驚,沒想到杜月情竟然會爲這個男子,而下殺手令,這是武林大世家纔有的殺手令,一般是對付武林敗類的,此令一出,所有正道武林人士都會傾巢出動,圍剿目標,兩人心中甚至有了這樁買賣是否合算的想法了。

可就在這時,徐展凌又艱難的重新站了起來,雖然渾身破爛,身上有着無數劍痕,鮮紅的血從傷口中奔涌而出,頭髮也亂蓬蓬,但是那雙眼睛依然透着百折不撓的堅毅,只聽他非常吃力的道:“我……說過……沒有救到她們之前……我……我是不會倒下……也是……不能倒下的!”

兩個黑衣人因爲徐展凌身上散發着的氣勢,倒退了一步,他們真的被震懾住了,明明是個將至死期之人,但是卻令他們無比害怕與恐懼,傷成這樣也能站起來,他還是人嗎?

“不要再起來,你……你真的會死的……”伊紫蓉再也忍不住,淚水如同決堤一般,狂涌而出,流過她那張嬌美的面容……

杜月情也是美眸呆呆的望着徐展凌,雖然他長得並不是十分英俊,此時的他更是狼狽不堪,但是她覺得此時的徐展凌卻讓她深深感動,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

“小子,你到底……留下你的姓名,雖然你是敵人,不過老實說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精神!”黑衣人望着徐展凌說道,徐展凌堅韌不拔的毅力,即使身爲對手的兩人也不得不佩服。

徐展凌連連咳出幾大口血,眼神淡淡的掃了伊紫蓉與杜月情各一眼,他微露出一個笑容,想讓她們安心一下,不過這笑容卻比哭還能看,徐展凌斷斷續續道:“我叫徐展凌……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不能看着別人有困難……而不去幫忙的傻瓜……而已……”

見到徐展凌明明已經身受重傷,不可能醫治,卻還怕她們擔心,還特意朝她們笑一個,雖然那笑容很是難看,但兩女芳心卻覺得那是最動人的笑容,見到徐展凌連噴幾口血時,兩女芳心如刀割,那種痛似乎痛入了骨髓……

“我們兩很少佩服人,不過今天實在是服了你了,徐展凌我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再見了!一起上立刻解決他!”後半句自然是對同伴說的。

“不要……”伊紫蓉與杜月情花容慘淡,帶着哭腔嬌呼道,可惜這裡都是無人的展廳,而舉行發表會的展廳在很遠處的大展廳裡,這裡也沒什麼人會經過,因爲展廳的需要,這裡的隔音也是不錯的,所以只能說實在是太不湊巧了。

兩個黑衣人立刻一擁而上,拿劍那人狂風暴雨般襲來,另一人以空手,打出強勁的掌力,劍風與掌勁將徐展凌圍得水泄不通,徐展凌粗重的吸了口氣,身體已經幾乎無法站穩了,連拿着斷劍的手都已經發抖。

現在徐展凌腦中毫無雜念,靈臺空明,心無旁騖,眼盯着快劍而至的那黑衣人,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沉重的手臂終於被他擡了起來,對於長劍而至的黑衣人,徐展凌突然斷劍劍尖一顫,順着前傾的身體,一劍指向來人的喉頭。

兩個黑衣人均是一驚,另一黑衣人,化做一道黑影,瞬間已至徐展凌身後,渾厚的掌力,一掌擊向徐展凌背後,拿劍的黑衣人見到同伴已掌力襲至,眼中閃過得意之色,認爲徐展凌這次完蛋了,而且徐展凌的劍已斷成兩截,在距離上他已經佔了很大優勢,絕對可以先一步擊殺徐展凌。

不過徐展凌眼中毫不畏懼,在伊紫蓉與杜月情的哭喚中,徐展凌突然身向後一挺,身後黑衣人的掌力直接打在他的背上,徐展凌只覺身體快要散架了,連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喉頭一甜,徐展凌強忍住,沒有吐出來,反倒藉着身後黑衣人的掌力之助,突然一劍加速點向面前之人,斷劍後發先至,同時身體勉力一扭,側開身子。

拿劍的黑衣人的劍,不偏不倚正好從徐展凌側身微擡的左手腋下穿過,一切事出突然,沒人想到徐展凌竟然會自動往後送,正好藉着掌力加速,同時錯開身位令長劍穿過直襲向身後之人,因爲徐展凌使出這招時,基本上是同歸於盡,而那拿劍黑衣人怎麼可能會與徐展凌同歸於盡,所以自然有所猶豫,而徐展凌抓住這一時機,非常大膽的錯開身位,不偏不倚,正好從他腋下穿過,險之又險。

徐展凌一劍劃破拿長劍的黑衣人的喉嚨,而那人的長劍從徐展凌腋下穿過,正好刺入徐展凌身後的那人的左胸膛。身後人的掌勁十分強大,透過徐展凌二人的身體,擊在牆上,牆壁立時開了一個大洞,還有無數碎末,徐展凌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被掌力直接擊飛出去,摔到了外面的走廊,不知滾了多久才停下來,人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瀕臨死亡。

而那被劍刺入胸膛的黑衣人也倒退,倒在了地上。

伊紫蓉與杜月情強行運功,壓制十香軟筋散,好不容易纔有了點力氣,兩人互相支撐着,站了起來,打算到外面去找徐展凌,可是突然那被劍中的黑衣人爬了起來,因爲他有真氣護體,所以長劍未傷他的心脈。

兩女立時大驚,這下可是糟糕透頂,兩女對視一眼,強行運氣,怎麼也要拼個你死我活,因爲她們也猜到了,剛纔那種情況下,徐展凌活的機率太小了,兩女只想爲他報仇!

可是就在此時,突然一道寒冷的氣勁襲來,捷如閃電一般,那黑衣人都無法反應過來,那道氣勁如同利箭一般,從他後背射入,從前胸穿出,黑衣人毫無聲息終於倒地而亡。

兩女立刻轉向氣勁襲來的方向,只見從遠處那邊窗戶,突然飛進來兩個人,此二人均是美女,一女長得貌若天仙,翦水雙瞳,長而尖翹的睫毛,性感的薄脣,長髮披肩膀,一身古代的宮裝,如同凌波仙子一般,從窗外飛來。

而她一旁的那美女,一臉冷色,容貌也絕不輸於在場的三位美女,也是一身古代宮裝,長衫寬袖,整個人充滿清冷聖潔的氣質,如同皎月又或白蓮,雖然她玉容很冷,但是一雙美眸卻閃現着擔心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應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女子,剛剛那道寒冷的氣勁定是由她放出。

兩女仙姿飄然,雙雙而至,伊紫蓉與杜月情同時一喜,連忙喚道:“雨琴,菲煙原來是你們!”

那個冷美人便是蘇家大小姐蘇雨琴,另一個看似秋波流盼,一顰一笑帶着動人心絃的魅力的美女是步家大小姐步菲煙,沒想到她們兩個比之伊紫蓉與杜月情更厲害,光是那一手凌波踏步就不是普通武林高手所能做到的!

步菲煙忙道:“你們中了毒,快服下我的丹藥!”

說着步菲煙立即將丹藥給伊紫蓉與杜月情服下,蘇雨琴雖然一臉冷淡,但是語氣中透着關心的道:“我們得知有人會對你們不利,立刻趕來,幸好來得及!”

說到這裡,杜月情忙道:“我們快去看看徐展凌,也許你們能救他,快!”

“什麼?徐展凌在這裡?”蘇雨琴與步菲煙異口同聲嬌呼道,隨即兩人又不解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伊紫蓉與杜月情自然沒有注意她們兩人的動作,服下丹藥後,很快藥力就見效了,兩女立刻往外跑去,蘇雨琴與步菲煙連忙跟上,四位絕色佳人,跑到外面廊道,雖然見到不少牆壁的殘骸,卻不見有任何人在。

“怎麼會……爲什麼會沒有人……”伊紫蓉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道,她的神情有些激動,而杜月情也差不多,蘇雨琴與步菲煙兩女卻若有所思對望着對方……

徐展凌明明被打到外面,身受重傷,已經幾不可治,根本無法動彈,怎麼人又會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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