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洪到底人老成精,摸着茶盞把玩片刻,問道:“你在五軍都督府的差事不順利?”
蕭祁湛在五軍都督府的掛着左軍都指揮僉事,平日裡是要去五軍都督府點卯的。
蕭祁湛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盞,脣覺微勾:“陛下讓我近日和太子一起負責太后壽宴的事,暫時不能出京管衛所的事。”
薛洪皺眉。
“五軍都督府那邊,我三五不時過去點個卯就是了,陛下都已經習慣了我這樣,若真是日日都去點卯,陛下反而不習慣了。”蕭祁湛將茶盞放在了桌子上。
這話裡有話啊!薛洪擡眼細細打量了蕭祁湛一眼,剛要問話,紅塵過來了。
“稟國公,我家姑娘說她今日出門去武毅候府了,傍晚再回來。”紅塵面無表情,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薛洪剛纔的狐疑心思頓時飛的一乾二淨,吹鬍子瞪眼的看向蕭祁湛。
閨女這哪是出門來向他稟報啊,分明就是來給蕭祁湛通風送信來了。
哼!
蕭祁湛深幽的眸子晶亮,即使迎着老丈人憤怒的目光,也忍不住脣角上揚。
他迫不及待站起身來,“岳父,我還有事,今日就先回去了。”
薛洪被氣樂了,站起來拉着他胳膊,笑眯眯的道:“女婿啊,我今日忽然想起一事來,你還沒和我下過棋吧?”
“來,來,反正時間尚早,咱們去書房廝殺兩盤,讓我看看你的棋藝,下完棋之後,我們再一起用飯。”
薛洪邊說,邊拉着蕭祁湛往前走,“你還沒吃過我家的飯吧?我告訴你,我家裡有西北的廚子哦,做幾道西北菜給你嚐嚐?”
老丈人陡然迸發的熱情,讓蕭祁湛額頭直抽。
爲了阻止他見薛沐洵,老丈人也真是拼了!
“岳父肯留我用飯,小婿不敢不應,不過,我等會還要進宮回稟太后壽誕那日的章程,所以恐怕要讓岳父失望了。”蕭祁湛隨口丟出一個理由。
他今日確實是要進宮向永嘉帝稟報太后壽誕的章程,不過,什麼時辰進宮,自然是他說了算。
這個狡猾小子,明知道他是找藉口,薛洪還沒辦法,只得吹鬍子瞪眼睛的看着離開了。
一出門,便看到薛沐洵在門外的梧桐樹下站着,雙手背在身後,笑盈盈的望着他。
蕭祁湛嘴角不由揚了起來,大步邁了過去。
薛沐洵向他豎了個大拇指,“有默契,我還以爲你會被老爹留下。”
她老爹留人的功夫,薛沐洵心知肚明。
蕭祁湛眸光含笑的望着她,“這些日子的揍沒白挨,岳父現在只是嘴上嚴厲,心裡已經開始接受我了。”
若薛洪真的不想讓他見薛沐洵,他絕對出不了這信國公府。
薛沐洵頗有些同情的瞅了他一眼,“有個這麼難搞定的岳父,真心同情你,不過那是我老爹,你且受着吧。”
蕭祁湛頗有些委屈的往前傾了傾身子,額頭幾乎抵住了她的才停下,低聲道:“真同情我,就補償一下我?”
怎麼補償?薛沐洵眨眼,對上他灼灼的目光,不由樂呵呵的擡手摸了下他光潔堅硬的下巴,“美得你!”
說罷,人已經跳開往前走了,“陪我去武毅侯府看看?”
看着前面嬌俏的身影,蕭祁湛低低一笑,揹着手緩緩跟了上去。
李進自封了武毅候,便帶着妻子兒女全都去了東南,這京城的武毅侯府也只在進京述職或者探親的時候回來住過。
雖然留了幾個僕人看守,但諾大的侯府,要打掃起來也要費好大的功夫。
好在薛家早就派人過來收拾了,今日薛沐洵過來,也不過是看看最後的擺設。
“我大姐腰不太好,將榻上的墊子都換成軟硬適中的,太軟的她不喜歡。”薛沐洵在上房轉了一圈,交代了幾句,纔出來。
“沒想到你這麼瞭解你大姐的喜好。”蕭祁湛斜倚着廊下的柱子,雙手環胸,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詫異。
院子裡日頭正盛,廊下倒是一片陰涼,薛沐洵隨意的在廊下的扶手上一坐,才道:“我在江南的時候,我大姐陪我住的時間最長,自然瞭解她喜好。”
“大姐她腰上受過傷,所以靠着太軟的墊子,腰更疼。”
說起薛家老大薛沐湖,薛沐洵聲音十分柔軟。
薛沐湖的性格最像徐明月,剛強護短,責任心十足,她有時候看着大姐,就像看到前世的自己一般。
所以她特別親近大姐,那種感覺就像親近前世的自己一樣。
蕭祁湛看了她一眼,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她聲音中的柔軟及掩飾不住的歡喜,讓他憂愁的揉了把臉。
她這麼喜歡薛大姐,薛大姐自然十分疼愛她。
老丈人這關還沒過呢,沒想到又要迎來大姨子的挑戰了。
他想接薛沐洵回家的路不好走啊!
“想什麼呢?”薛沐洵見他忽然安靜下來,胳膊輕輕搗了下他。
蕭祁湛轉過頭來看了她片刻,才慢吞吞的開口道:“在想該怎麼過大姨子這一關!”
他們成親的時候,薛大姐好似也不同意,但後來薛沐洵同意,又有皇帝賜婚,薛家人也勉強接受了。
偏偏他婚後跑了,所以才引發了薛家人的集體憤怒!
老丈人折騰他快一個月了都沒鬆口,再加上武力值報表,又超級護短的薛大姐,他前途無亮啊!
薛沐洵噗嗤一笑,在蕭祁湛哀怨的目光裡,笑夠了才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你知道吧,有句話叫自作自受,自己挖的坑,自己慢慢填吧,恕我幫不了你啊。”
“這麼願意看我被折磨?”蕭祁湛雙眼微眯,悄悄的靠了過去,炙熱的呼吸吹到了她的臉上。
薛沐洵往後撤了下,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臉,無比真誠的瞪圓了眼睛:“你看錯了,你看我這張臉,多同情你啊!我是真心同情你!”
蕭祁湛將她的手從臉上拉下來,握在手裡,“那你安慰安慰我!”
他眼巴巴的望着的樣子就像等待主人垂憐的小狗般,她前世養的那隻軍犬,委屈的時候就是這樣眼巴巴的看着她。
薛沐洵不由身手過去,拍拍他的頭:“乖啦,等下請你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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