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9丨

連溪這一鞋,無論是精確度,還是力度都控制的恰到好處。

男人無暇的妝容,生生被連溪給毀了,他感覺到臉頰火辣辣的略過,指腹抹了一把,卻沒有任何傷痕。

兩人的動靜說大的確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遠處的一羣工作人員似是發覺了這邊的動靜,遲疑着朝這邊走來。

男人從地上撿起鞋子,連灰土都懶得拍,腳進入鞋子,腳後跟在泥地裡蹬了蹬,擠了進去。

他深深看了連溪一眼,往後退了幾步,助跑起來,到鐵絲網近前,他兩隻手勾住鐵絲,輕輕一借力,整個人騰空而起。

動作端的帥氣異常,只可惜西褲太緊,沒有給他太多發揮的時間,只聽卡茲一聲,褲線從當中炸裂,露出底褲的一抹紅色來。

他僵在網頂,左腿翻出了鐵絲網,右腿還在網內苦苦掙扎,一時間不上不下。

純白色的西褲在鐵絲網上蹭下了一道道的鐵鏽。

連溪勾着嘴角笑了笑,視線掃了一眼網上的人,微微擡了擡手,衝着男人搖了搖手。

--我去忙了,您老慢慢玩。

在一大波工作人員跑過來之前,連溪轉身,開了原地,將嘈雜的聲音拋在了腦後。

大概是外場被包的原因,內場空蕩蕩的並幾個人,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頂直射到地板上,形成一塊塊的光斑。

連溪擡起頭,透過巨大的透明玻璃罩,能夠清晰的看見湛藍色的天空,一排制式的湛藍色飛行器,從天空中呼嘯而過。

這裡的陽光比起外場要弱上許多,連溪將原本兩個小時的跑步計劃,延遲到了三個小時。

再次發育過的連溪,已經很難掩蓋住自己的女性特徵,即使是運動服,也擋不住她女性的曲線,她剛剛一踏入,在場多數人都側目看過來。

不過,連溪是這裡的常客,過了第一年被圍觀的階段,現在她鍛鍊,已經沒有多少人覺得驚訝了。

爲了避嫌,配對過的妹紙,在公共場合,除非心懷不軌,一般是很少有人過來搭訕。

內場的跑道是圍着整個內場畫的,連溪脫掉外套,只穿一件寬鬆的短袖,將耳機的頻率調到教學模式上,一邊聽着大學的課程知識,一邊不緊不慢跑了起來。

一圈又一圈,一圈接着一圈,一圈還有一圈……一個小時之後,她的呼吸纔出現了些許的混亂,兩個小時後,她胸前開始起伏,額頭上的汗水嘩啦啦的往下落。

整整三個小時,她背後溼透,連鎖骨都浸着汗水,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

直到,耳機裡警告身體已經到達了臨界點,連溪才緩緩停下來,慢慢的沿着跑道走了一圈,邊走邊將呼吸慢慢調整過來。

等到心率恢復到了正常的範圍,她走到角落裡,將外套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順手穿了上去。

內場的工作人員特地繞過來,遞給連溪一瓶水:“連小姐,水……”

內場是有免費的純淨水供給的,不過可沒有專人送來這待遇,連溪接過水,衝着工作人員點點頭:“謝啦。”

再次從小道穿過去的時候,透過鐵絲網看過去,場內的工作人員增加了一倍不止,幾架攝像機架起,中間主角已經換了一身類軍裝的制服,妝容精緻卻不娘炮,冷着臉看着像是另外一個人。

他擺好姿勢拍完照片,中場休息的時候,眉頭皺緊,似是要和身邊的助手說着什麼,一側過頭,看着外面的連溪,臉都僵了。

連溪不由勾起脣笑,食指中指並起,在眉前劃過,算是打過招呼了,轉身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門口老位置上,停着一輛老式的銀色飛行器。

一道人影立在飛行器面前,以往白色大褂被休閒裝所取代,頭髮收拾的一絲不苟,他看見連溪推了推眼鏡,笑了起來:“小溪,這邊。”

“嚴哥,你怎麼來了?”連溪覺得有些驚訝

三個人現在雖然住在一塊,但是這段時間大家都忙碌了起來,連溪作息時間穩定,而嚴澤早出晚歸,往往急症回來,連溪早就睡着了,除了午飯的時候能夠交流幾句,其他的時間幾乎見不着面。

在這樣的背景下,看到嚴澤,的確是意料之外的。

“接你去個地方。”嚴澤笑了笑,臉上什麼都沒有顯現出來,“上去,我們走。”

連溪也就沒有細問,點點頭,單手抓住飛行器的扶手,一個躍身,就輕輕鬆鬆爬了上去。

嚴澤爬上駕駛位置,邊啓動飛行器邊邊勾起嘴角:“小溪,你體術又精進了。”

連溪在艙室內坐下,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下次診所如果再有地痞無賴,可以繞過大河,叫我去收拾……唉?”

她說話說到一半,嚴澤從駕駛座上扔來一件東西,連溪下意識想用手去抓,卻發現袋子在中間散開,三件東西朝着不同方向跌落。

連溪一手抓了一個,最後一個在堪堪落地的時候,一根藤蔓從地上盤旋而上,順利的勾住了它。

“這是什麼?”連溪看着手中三個小盒子,幾根藤蔓又抽了出來,現在的伴生藤像是她的手的延伸,擺脫的最初的不適應,現在跟她原裝的四肢一樣。

嚴澤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連溪:“現在不許偷拆,到了地方再看。”

將正打算拆禮物的藤蔓默默的收了起來,連溪摸了摸鼻頭:“哦。”

嚴澤嘴角彎了起來,換了個話題:“你上次的身體檢查出來了,和維蘭送過來的數據對比了一遍,各項身體數值都正常。”

連溪基因變異,索蘭的醫學已經不太適用於她的身上,維蘭那邊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送來了一些芙洛醫學資料,嚴澤對照着上面的參數,每隔幾個月都會給連溪做身體檢查。

那次連溪的高燒,幾乎將他和連河的最後一根神經都繃斷了,兩人平時即使再忙,都會壓着連溪做身體檢查。

這也是爲什麼,連溪做任何體術訓練,兩人都不反對的原因。

她的體質,每一年,都有質的改變。

“我就說我一點事情沒有。”連溪嘟囔了一句,沒敢繼續說下去,她有膽子反駁連河,的確沒有膽子反駁嚴澤,

連溪的視線落在窗外,看見一排軍用飛行器,在軍用的空中航線上飛過,有些疑惑:“最近軍部,在祁安的動作好像有些頻繁。”

“這是例行的部署,貝塔星系的旱季過幾個月就到了,子艦獸會想方設法去別的星球掠奪,索蘭是重災區。聯邦每到這個時候,會有軍隊部署在星域,負責絞殺它們。爲了防止漏網之魚對公民的損害,每個城市,都會有專門的軍隊鎮守。”

要不是嚴澤提起,連溪差點忘記這一茬,幾年前的花房,她直面了子艦獸,就好像侏羅紀亂入了科幻社會,如果沒有軍隊的干涉,每一隻子艦獸的殺傷力都不可估量。

“普通公民怎麼辦?”

“普通公民也有戰鬥力啊,連河二十歲那年就單挑了一隻。”看着連溪突然嚴肅起來的臉,笑了笑“不過不必太擔心,其實城市駐軍是最後一道防線,星域是第一道,星系內還有衛星核磁炮組成的第二道防線,經過高空的時候,還會有高空雷達和無人機組成的第三道防線。每一次旱季,漏網到城市的子艦獸不到百隻,通常還沒落地就被機甲轟成渣了。”

單單聽着,連溪就能想象當時的畫面,她的視線落在第二次擦身而過的戰鬥飛行器,思緒不知不覺跑了。

十分鐘後,飛行器落在一條熱鬧街道前,無論連溪怎麼打探,嚴澤要麼左顧言他,要麼乾脆閉口不言。

這麼神秘?

連溪拎着禮物的袋子,跟在嚴澤的身後,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熙熙攘攘的人羣,一直到街尾的倉庫處才停下,嚴澤站在緊閉的大門前,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現在你可以拆盒子了。”

大街上連溪不會使用藤蔓,兩手並用將盒子打開,動作依舊迅速。

第一個盒子撕開只用了幾秒鐘,連溪翻開手掌大的首飾盒——是一把銀色的金屬鑰匙。

她並沒有停頓,將鑰匙塞進袋子裡,繼續打開第二個盒子——是一把電子鑰匙。

而第三個……

連溪掀開盒蓋子一眼,就將盒子重新蓋了上去。

嚴澤站在一旁繼續說:“用鑰匙打開倉庫。”

連溪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對於嚴澤的信任,連溪還是拿起了金屬鑰匙打開了倉庫大門,她看了一眼嚴澤,看着嚴澤點了點頭,她一彎腰就將整個倉庫的門給打開。

倉庫的燈隨之打開,整個倉庫都被光線充斥着,連溪閉上眼睛再睜開,看清楚了眼前的東西,不由睜大了眼睛。

在空曠的倉庫中,立着一架小型的飛行器,銀色,造型有着芙洛星的風格,簡約到近乎拉風。

金屬的表面上,着一朵巨大紅色的花株,它彎着花莖,似是要被龐大的花冠壓斷,卻反而透出幾分堅毅來。

卻比玫瑰要豔麗也漂亮的多,伴生藤從艙頂一直攀沿到大門,無論怎麼看都該是柔柔弱弱的花株,卻又一種不同的氣勢。。

“生日快樂,小溪。”連河從飛行器另一面走出來,身上的油漆還沒有乾透,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它叫‘小連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