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棄你的!我不會,絕對不會!我不會讓你跟着老師離開。”他涼涼的雙手放開我,眼裡充滿了暴戾血色——一種讓人不寒而粟的眼神,一臉深不可測地棄我而去!臨出殿門,他回過頭誓誓旦旦地宣告:“就是老師也不可以從我身邊搶走你!”
他離殿後很久,那聲音還在殿宇內迴盪,心有餘悸的我聞到了濃重的火藥味,立在原地,腦子裡空空如也,只餘下他那張怒極的面孔,比任何時候都可怕。“我們是不可能的!”低語着,我吐出口中血腥,聽見外廊有些許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冬辰的!
“點點!”空蕩蕩的殿宇裡,熟悉的聲音裡充滿了擔心,果然是他!
轉過身,冬辰明逸的面孔帶着絲絲厚重的憂心,靜站在殿口處,筆直的身板兒因陽光照映在殿內的地面上投出了一道極長極長的影子,美好得像是虛幻一般!不顧一切地朝他飛奔過去,張臂緊緊地抱着他的腰身,心中的怕都化作了一腔柔情,泣不成聲:“冬辰,你帶我走吧!我不要做皇后了,你帶我走吧!”
“點點,我……”他的話猶豫地停住了。
“你答應過我,等烈焰明一登基就帶我走,你答應過我的!”不依地落拳在他身上,我的眼淚將他胸口的衣衫溼了一大片。
“我是答應過你,可是身爲太傅,我也不能讓焰國的百姓遭受戰火之苦。請原諒我,點點,忍一忍,等幫助皇上過了這一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到時我一定帶你走!真的,我一定帶你走,我也不想變成這樣呀!不哭了,不哭了!好了,點點不哭了!”他將我摟在懷裡,拍着我的背,歉疚地安撫着道。
“可是我真的呆不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冬辰!我受不了了,他是個惡魔!”我哭得唏裡嘩啦,天天面對烈焰明那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渾蛋,保不準哪天就會被骨頭也不剩地吃了下去。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他接連道歉,扶正我的身軀,說:“你現在還是皇后,不能這樣動不動就哭,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抱着我,否則就該穿幫了。”
“穿幫就穿幫!我還巴不得穿幫呢!我就是死也要抱着我的桃花美男,哼!”我破啼爲笑,硬是不讓他和我分開!
見我這樣,他只好無奈地隨了我的意,撫着我的髮絲,與我靜度這暫存的美好時光。
片刻過後,他閃電一樣,往我身側彈離了數步,保持着一個合適的距離:“有人!”
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呀!我納悶兒地看着他,慌忙用絲巾將小花貓似的臉擦乾,在冬辰的嘉許下襬了副一本正經的面孔,心想練武的人是不是都這麼厲害!果真,過了好一會兒,廊角的一頭出現了兩個身影,是秀兒領着崔尚書朝我們走了過來。
“參見皇后娘娘,見過太傅大人。”崔良果然不愧是禮部尚書,致禮的功夫極爲到佳。
“崔大人快別多禮,與太傅大人一同入座吧!”我走回正座,“事兒辦得如何了?”
與冬辰分別列坐左右後,崔尚書眉開眼笑地道:“娘娘,幸得您上次提醒,臣連絡好衆臣後上奏,皇上才勉強同意了選妃。”
“那麼我要的畫像呢?”
“娘娘,下臣來正是爲了此事。畫師已經將京城適齡女子畫像全部畫妥,只等娘娘一一過目呢!其它地區的情況也在陸續進行中。”看得出他爲自己的工作效率感到很滿意。話又說回來,三天就能把這麼繁雜的事務給處理妥當,他還真算得上一個能人,不免讓我另眼相看了。
“崔尚書,皇上初登帝位,各地進行遴選時,務必小心謹慎,不要興師動衆擾亂百姓。”冬辰一語中矢,離不開的還是‘百姓’。
“太傅放心,這方面老臣已經交待過了。”他微笑着,轉而面對我,詢問道:“娘娘,您看您什麼時間方便看畫像?”
“崔大人辛苦了!這樣吧,你馬上安排人將畫像送到永安宮來,我連夜翻看。”選妃一刻也拖不得,尤其是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後,更加刻不容緩。
“是,娘娘!如果沒什麼事,老臣這就去安排!”他欠身道,作勢就要外出。
“崔大人慢走!秀兒,送送大人。”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好臣子呀,做事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好樣兒的,等選完妃,非好好賞賞他不可!
等秀兒送走崔良,我才和冬辰說了話:“怎麼樣?爲他選妃!”
“但願能成功吧!”他煩惱着說,飲下半盞茶,別我而去。
冬辰走後,曉蘭、曉荷和曉芙三個戰戰兢兢地來問我:“皇后娘娘,還要奴婢們送火蓮花給三位娘娘嗎?”
我定了定心神,立場不變地道:“送,爲什麼不送?把寢殿所有的花都送過去,一枝也別剩。”
“可是,娘娘,皇上不是說不許送嗎?”三個人的小嘴齊齊向下撇。
“你們是永安宮的宮女還是太極殿的宮女?叫你們送就送,還囉嗦什麼?照話去做,有什麼事我擔待着,天塌下來也輪不着你們去頂!”
“是!”三人聽出我話中的火氣,小跑着趕緊去了。
我就是要捅破他這片天,看他還能幹出些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