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只是嫌惡地想要擺脫他的擁抱,只是笑,又踢又打地道:“皇兒?哼,要你這個皇兒有什麼用?你給本宮滾,滾——”那種近乎癡狂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慄,像背後還藏着無休無止的罪惡與禍心一樣。掙脫他的包圍,她叫囂着謾罵着,棄親生兒子於不顧地走向內殿,步履張揚,哪有一個正宮太后的雅緻模樣兒或氣度?
“皇嫂,母后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母后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他被掙脫的身體癱倒在地上,猛烈地用雙手捶打着堅硬的青花石地面,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淚若雨下。
我的心倏地疼痛不止,寬慰似地蹲下身體,抱着他的頭部,“好了,不哭了!你的母后在權勢中浸淫太太久,已經迷失了自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你不是還有皇兄和皇嫂麼?而且你現在還有宜雪!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別難過了!宏,別難過了!”
“皇嫂——”他哽咽着,
“她終有一天會爲她做下的一切後悔的!宏,我們回去吧,宜雪還在宮外等着你呢!再不離開永清宮,你皇兄怕是該來教訓我了!”將他從地上攙起,爲他拂了拂灰塵,我調笑着道。
“謝謝皇嫂!”他一路走,一路往回望,不捨之情可想而知。但皇太后的身影並未再次出現,不免讓他極爲失落。
就這樣,我懷着鬱郁不歡的心情,裝着笑臉,帶着他走出了永清宮宮門。侍衛們忐忑不安地行了禮,待我關上硃紅的宮門,將裡面一方天地遺棄在身後,烈焰明豔紅的身影出現我眼前。
他佇立在宮門之前的柳林邊,背對着我們,一動不動的樣子像已經這樣站了許久!
“皇嫂!”烈焰宏瑟縮着向我身後靠了幾步,眼光直髮顫,看看我,又看看不遠處的烈焰明,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永秀宮吧!我會向你皇兄交代的!”推開他,我徑直朝烈焰明走了過去。
“給朕站住!你是不是還想朕將你關進永秀宮裡?嗯?欺你皇嫂心軟,就三番五次地讓她冒大不違之罪嗎?”走了兩步的烈焰宏被他吼得卻步,張皇失措地停在原處。
“來人呀!給朕把守備在永清宮的所有侍衛給抓起來!擅離職守,私自允許皇后與如月王進去探視,當朕的死命是耳邊風嗎?給我通通拖下去。”
他一聲令下。大批的錦衣衛從宮門兩側飛奔過來,見侍衛就綁押,動作又快又準。霎時,原班侍衛們的委屈的求饒聲四起。
“你這是幹什麼?是我威脅他們讓我帶着如月王進去的,要罰你就罰我!與他們無關!”衝到他現前,我又急又惱地道。難不成我一個人的過錯,要這麼多人連帶受死?“快把他們放了!烈焰明,你快放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以爲朕不敢嗎?不是每一次你都可以無視於朕的律法。”他的臉部線條生硬無比,鷹一樣的精明隼眼對我虎視眈眈,伸出右手,指着永清宮,咬牙切齒地道:“裡面的那個人已經無藥可救了,你爲什麼還要進去?”
“既然她已經無藥可救了,你爲什麼還要那麼恨那麼痛苦那麼在乎?想知道我爲什麼還要進去?那麼我告訴你,我是爲了想要解開你的心結才進去,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辦法考慮自己說的話合適與否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快得來不及思考。
“你這該死的,誰說我在乎了?誰說我痛苦了?誰說我恨了?”惡狠狠地吼我,他怒目相視,否認我所說的一切!
“你現在盛怒的樣子就是在乎,就是痛苦,就是恨!”我的聲音就像個高音喇叭似地,比他的聲音還大。
對我不給面子的吼聲,他當場氣得無以作答,“你……”
“我有說錯嗎?如果你真的認爲她是不值得你愛的母后,還用得着你對我們生這麼大氣嗎?”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話不假。我能從他漂亮的眼睛裡看出他不輕易示人的心思,那是對母親的愛,雖然它還伴着難以化解的埋怨與痛恨。
被我點中要害,他沉默無語,良久,身上的怒氣逐漸削減,繃得死死的臉慢慢地開始回暖,然後變得欣然、柔順,指着宮門的右手輕輕地朝正捉人的錦衣衛晃動了一下,下令放人。
原先的侍衛們被全數放開了,錦衣衛退回原處待命,烈焰宏的臉開始笑了。
“你真的是爲了我嗎?花兒!”這聲音與剛纔的吼叫成了絕對反比,他注視於我的眼光柔得像要溢出來。
終於安全了!鬆了口氣的我真想高歌一曲慶賀慶賀!“廢話!你當我整天無聊到沒事幹,故意惹你這個脾氣壞得不行的傢伙麼?”我懶得理他這個無聊分子!肚子餓得咕咕叫,還是先回去吃飯吧!翻翻白眼,提起裙子朝永安宮方向飛跑。
“花兒,你等等我!”他像個超級無敵大粘皮糖一樣緊緊地朝我粘過來,讓一大堆剛從他的盛怒之中緩過來的侍衛與錦衣衛們看得眼珠落地。
而我則是跑得更快了!事實證明,人在餓肚子的情況下,奔跑的速度還是十分有潛力的!若是回了現代,我一定以此爲題寫一份深刻的研究報告寄給劉翔同志,希望他在2008年奪得奧運會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