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南道:“你小時候懂什麼,拿個拔浪鼓搖搖就可以讓你缺着牙齒笑半天了。”
武青蕾“哼”着又打了他一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真好。”
李江南道:“什麼真好?”
武青蕾偏頭望着他道:“你回來了真好,家裡已經沒有人跟我說話了,我快悶死啦,而且……而且你還這麼好玩兒,比我想像的還要好玩兒。”
李江南忍不住就去颳了一下她尖翹的鼻子,很兄長的道:“你就知道玩兒,讀書沒有這麼用功。”
武青蕾頓時不服氣了,揚着頭望着他道:“誰說的,我在大學的成績一直很好,要不是你結婚,又要舉行堡主大典,我纔不會請假哩。不信你問問莫太爺他們。”
李江南當然相信她說得不假,不過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問出有關那詛咒的事情,當下思如電轉,便嘆了一口氣。
見到哥哥忽然嘆氣,武青蕾自然要問道:“四哥,你怎麼嘆起氣來了?”
李江南愁眉苦臉的道:“還不是那個詛咒,蕾丫頭,你說這個詛咒可不可怕?”
武青蕾聽到他提起“詛咒”,一張清澈純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頓時掠過了恐怖之色,連連點頭道:“當然可怕,我們家死了那麼多男人,還不可怕嗎?”
這話一傳到李江南的耳中,立刻就讓他知道,武世光與孔文喜對自己都撒了謊,武家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說的病死,而是與這個詛咒有關。
看着武青蕾恐怖的眼神,此刻他心中也“忽忽”跳得厲害了,暗罵了一句“我太陽你個爛西瓜”,知道不能問得太急,就“嗯”了一聲道:“蕾丫頭,你在讀大學,知識面很廣了,對詛咒這玩意兒你怎麼看?”
武青蕾咬了咬嘴脣道:“照道理……照道理說這應該不很實際的,可是……可是我們家連着兩代,死了六個男人,這難道……難道還有假嗎?”
李江南心跳得更厲害了,媽的,武世光與孔文喜只說是武世光的父親留下的病根,然後他的三位兄長染疾而死,這加起來只有四個,不知另外兩個又是誰。
這事看起來風險越來越大,不問清楚是不行了,當下他就道:“蕾丫頭,這事的來龍去脈你知道得全不全,不如將你知道的說來聽聽,看我們聽到的是不是一樣。”
武青蕾道:“四哥,你就要成親,又要做堡主了,提這些事,可很不吉利,還是……還是不說了,反正老祖宗也不許大家亂說這事的。”
李江南估計再引一引,武青蕾就會說出真像了,便一臉正經的道:“不,蕾丫頭,這次我去中國,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做什麼事都不能躲避,你越怕它,它就越會找到你頭上來,不如我們討論討論,看這事有什麼蹊蹺沒有?”
武青蕾望着他的眼神又充滿了佩服,道:“四哥,你真勇敢,難道說你有什麼懷疑?”
李江南連實情都不知道,還有屁個懷疑,不過還是故弄玄虛的點了點頭道:“當然,蕾丫頭,還是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
武青蕾便老老實實的道:“好吧,我也是到處聽來的,說是大伯年青的時候,那時還沒有做堡主,有一次到山中遇見了一個巫女,兩人就相好了,大伯還發了重誓,等自己做了武家堡的堡主,就要接她去做堡主夫人。但是等到大伯回到武家堡接任堡主之位後,就完全把那個巫女忘了,還另外娶了老婆。而那個巫女知道這事之後,傷心欲絕,又恨大伯忘恩負義,就割斷了自己的手腕,讓身體的血慢慢流乾,在臨死之時,她發了一個詛咒,說是要讓武家做了堡主的男人都不得好死,結果大伯沒多久就得到重病,身上的皮膚開始腐爛,然後一點兒一點兒的脫落了下來,慘叫了十天十夜才死。後來,後來大堂兄也是這麼死的,四哥,他慘叫的時候我們都聽見了啊,我駭得要死,你還叫我不要怕哩。還有,還有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雖然老祖宗把我送到外面讀書,不許我回來,但我知道,他們……他們死得一定也很痛苦……很痛苦。”
說到這裡,一串串眼淚從武青蕾明亮的大眼睛滾落下來,鼻孔翕動,櫻脣顫抖,表情既恐懼又難受,和剛纔活潑無邪的神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可以想像,在武青蕾天真的笑容背後,又隱藏着多少的害怕。
李江南聽得是心驚膽戰,這才知道自己完全被騙了,那個武世光不回來做堡主就是要逃過這個詛咒,而他做和尚,多半也是裝模作樣,騙自己來上當的,怪不得他連那麼漂亮的老婆都不要,世界上真沒有白吃的午餐啊,真正的好事怎麼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媽的,上當了,上大當了,財色固然重要,但沒有了小命,拿來還有個屁用。
正在暗自氣惱,卻見武青蕾望了他好一陣,才忽然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流着淚道:“四哥,現在你回來,輪到你當堡主了,要是……要是你也發生了那樣……那樣的不幸,該怎麼辦,我們武家就真的沒有一個男人了。”
武青蕾流淚的樣子很惹人愛憐,但李江南此時完全沒什麼心情再去看美女了,忽然站了起來,打開門道:“孔文喜,孔文喜,你給我進來。”
孔文喜聽到他的喊聲,就趕緊跑也進來,看見了武青蕾流淚與李江南怒火中燒的樣子,心裡自然明白,便向着武青蕾一躬身道:“五小姐,我有事要向四少爺稟告,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武青蕾望了他一眼,就拭着淚走了出去。
等到孔文喜一關上門剛轉過身,李江南一把就抓住他的胸口,壓低聲音道:“我太陽你個爛西瓜的,老孔,有你的啊,騙我來送死,告訴你,老子不幹了,不幹了。”
孔文喜卻含笑望着他,道:“五小姐將詛咒的事都告訴你了。”
李江南瞪大眼睛道:“當然,你當我是傻的,問不出來嗎?”
孔文喜掙脫他的手,坐在了沙發上,道:“李江南,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李江南便氣乎乎的坐了下去,道:“有什麼好談的,反正這事我是不幹了。”
孔文喜點了點頭道:“不錯,有關於詛咒的事,我們瞞了你,的確就是擔心你不來,而這事武家堡的人都知道,你遲早會聽到的。”
李江南道:“等我當了堡主,隔了屁才知道你們就滿意了。”
孔文喜道:“李江南,那個詛咒的傳說你相不相信?”
李江南道:“武家堡都死了六個男人了,你說我相不相信。”
孔文喜道:“那個詛咒先不說是不是真的,但別忘了,詛咒是說要讓武家做了堡主的男人都不得好死,你姓李,並不是武家的男人,那詛咒對你是無效的。”
李江南一聽,這倒也是,不過此事風險始終太大,便搖頭道:“算了,你還是讓別人做吧,這事我做不了。”
孔文喜頓時將臉陰沉了下來道:“讓別人做,現在五小姐和莫太爺他們已經認定你就是四少爺,我還到什麼地方去找人,別忘了我們籤的合同。”
李江南道:“這個合同帶着明顯的欺騙手段,是無效合同,你可以去法院起訴啊,那十萬元訂金我還給你們就是。”
孔文喜卻冷笑了起來,道:“李江南,其實你還很不瞭解我們武家,我們武家過去是江湖中人,做什麼事常常講究的是江湖手段,法律,對我們並沒有那麼大的約束力的。”
李江南道:“靠,老孔,你在威脅我啊。”
孔文喜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了臥室裡的一個飲水的白瓷杯,忽然雙手一合,那白瓷杯頓時就碎成了數十小塊,孔文喜向他一望,就扔在了垃圾桶裡。
李江南看傻了眼,立刻心如電轉,孔文喜與那武世光絕不是善與之輩,自己的資料在他們手中,真要是不幹了,這兩人惱羞成怒,自己一樣要吃不了兜着走,危險係數很大,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好,反正自己不是武家的男人,那詛咒的事如果是真的,不可能對假貨都有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