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跪在那裡不停流淚,彷彿要把畢生的淚全部流乾。
淚水和着雨水滲入泥土,被水浸透的長髮狼狽的散落着,身上的黑色斗篷也粘附在他的身上,將他纖細的身形描繪了出來。
“少爺,您已經在這裡三天了。”
紅色的眼睛看着不停下雨的天際,很難得會有連續下三天的雨出現,雨景再美時間久了也會變成一場災難。
時間彷彿變成了粘合劑,緊繃而又讓人無力。少年緊緊抿着發白的脣,頭低垂,跪着的身體不露痕跡的微晃着。
公爵殿下說要是他不肯回來就算是打昏他也必須要帶回來。但是肖特認爲還是讓少爺自己回去比較好,但沒想到還沒等他再次開口,眼前的身影砰的一聲倒在了泥濘的地上濺起一片泥漿。
“少爺?!”
肖特此刻顧不得內心的想法,他趕緊走上前,一把將他打橫抱了起來,利用血族特有的靈巧身形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樹林間,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城堡。
少年甦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自己所熟悉的房間裡,身邊還躺着一隻沉睡的黑貓。
他楞了一下後急忙爬起來,他的湯姆!他要見他的湯姆!
彷彿一下子陷入了魔怔之中,他瘋狂的赤着腳跌跌撞撞的下了牀踩在長毛地毯上一路跑過寬大的旋轉樓梯直奔大門。
“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掘了他的墳。”菲爾德冷聲說道。
後裔什麼的真難管,小孩子真心不好帶,作爲一個新上任的父親,菲爾德真的很想嘆息。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弄什麼墳墓。
“記住,你是勞倫斯家的後裔,也是梵卓族的成員。永遠不要把最真的東西展現出來,以免被他人抓到把柄。”
“但是父親……”氣喘吁吁的少年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父親難得嚴厲的目光下退縮了。
“反駁無效,我會讓肖特看住你,城堡裡的結界也會讓你只能呆在這裡。”菲爾德不悅的眯起眼,這是綠第一次反駁自己,這讓他更討厭巫師了,巫師只會帶壞人。
這種偏激的想法倒讓菲爾德一瞬間忘記了當初爲什麼要阻止他們兩見面這件事,反而只是因爲覺得待在湯姆身邊會教壞他的綠,所以才把他們隔離了。
綠聽到菲爾德的話知道父親說到做到,只能垂頭喪氣的回了房間,打算另想辦法。可惜無論他怎麼試,不管是肖特還是嚴密死守的城堡都將斷絕他的念頭。
而在英國的巫師界,沒有人知道那兒正在醞釀一場陰謀。
由西比爾·特里勞妮,這位瘋瘋癲癲的霍格沃茲占卜學教授,卻是出生於占卜大師之後代,但因爲血統單薄的緣故,到她那一代幾乎已經做不到真正的預言了,不過幾乎不等於做不到,有一天她居然渾身抽搐的說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預言,隨着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別有用心的散播,很快就由剛加入沃爾普及斯騎士沒多久的斯內普先生傳達到黑魔王也就是當初的湯姆那兒。
預言只有真的相信了它它纔會成真,可惜特里勞妮家的傳說太有說服力,於是一切的軌跡正緩緩駛向終點。
當無情無慾滿腦袋只有征服世界和純血統思想的湯姆·裡德爾出現在波特家門口,他早已忘記了當初想要站在頂端的原因,艾諾斯也早已隨着他對力量的渴望漸漸隨着靈魂碎片的剝離而淡忘,如今也只不過是個活着的身軀而已。
而現在,他已經查出會打敗他的對手將會出現在這兒,而他會親手殺死他,以免……以免什麼?
一抹疑惑從內心深處一閃而過,隨後立即被拋之腦後,還有什麼比他將要無敵更讓人躍躍欲試的呢,他決定要親手打碎這謊言。
帶着幾分愉悅的心情,他手拿着魔杖闖進了別人的屋子。
他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魔杖的揮動下倒下,直到他來到一間嬰兒房,一位紅髮綠眼的女人惶恐不安的看着他,並且用魔杖指着他。
很弱,非常弱,他眯起眼打量對方的魔力波動,到他現在的魔法深度已經不需要再借助什麼工具就能夠看見對方的魔力波動了。
然後他看見了被保護在那女人身後嬰兒牀裡的孩子。
他甩出一道黑魔法將不感興趣的女人扔出去,第一次沒有直接甩過一道阿瓦達,反而迫切的朝着嬰兒牀走去似乎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他明顯感覺到那個嬰兒和自己有着什麼聯繫,尤其是看着那雙睜得大大的綠色眼睛,他一直堅硬如冰的心臟突然猛地跳了一拍。
他意識到有着這雙眼睛的孩子將會成爲他的弱點,於是下意識的舉起魔杖想要消滅他,然而當魔杖尖上的光點亮起,他卻怎麼也下不去手,就是這猶豫的瞬間,他被一個巨大的衝擊力壓倒,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甩出阿瓦達索命,卻正巧是嬰兒的方向,伴隨着女人撕心肺裂的大吼和哭泣,當光線和嬰兒互相碰撞在一起,宛如彗星與地球碰撞,造成巨大的幾乎讓人無法睜開眼的光芒之後,女人狼狽的朝嬰兒牀撲過去,發現孩子只是額頭上有了一道焦黑色的閃電疤痕以及哭的快要喘不過氣來時,怦怦直跳的心這才緩緩平靜下來,一把抱住自己心愛的孩子。
而闖入的不速之客早已消失不見。
黑魔王被救世主打敗的消息火速傳開,人們興高采烈的彷彿沒有了黑魔王全世界都不再有黑暗,救世主家幾乎成爲了參觀之地,而他們的救世主卻失去了他的父親。不過還好,他還有一位勇敢正直的母親。
黑魔王的時代似乎就這麼過去了,當初的沃爾普及斯騎士——噢,在幾年前他們已經正式改名爲食死徒了,在這個時期全部隱沒,然而依然有不少所謂的正義之士想要將他們一個個拖出來去阿茲卡班與攝魂怪生活,魔法部耀武揚威的去了每一位貴族家走訪,實則走訪,其實是想趁這個機會多爭取一些肥肉。
不過食死徒們除了幾個腦袋抽風的好歹剛開始加入的都是有腦袋有地位又有財富的貴族,想要讓自己抽離並不是一件難事,所以大多數貴族都保全了自己,只是出了一大筆的金錢。
而就在湯姆的殘魂被迫倉皇逃離的那個晚上,少年在餐桌上猛地吐了一口血。鮮血將雪白的桌布染紅,少年愣了愣很快就失去了意識。一同用餐的菲爾德飛快的接住了他。
“肖特,快去把西奧多長老請過來!”
身爲族長的菲爾德輕易就探出少年的生命力居然在緩慢而確認無誤的流失,雖然血族的生命漫長無邊際,但也受不住這樣不停的耗損,一旦時間長久少年就會被耗光從而魂飛魄散。
而他居然無法查出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中了什麼魔法?菲爾德不得不對此重視起來,這種能夠削弱血族生命力的東西他一定要查清楚!
肖特領命去了西奧多·德瑞斯的城堡,時間分分秒秒都變得讓人難熬,就在菲爾德忍不住想要親自去請的時候,房門終於被打開,肖特將兩位客人引進了門。
“他怎麼會這樣?!”匆忙對菲爾德行了一個提裙禮的安吉麗娜看着綠幾乎驚呆了。
她撲到少年的身邊,不可置信的看着彷彿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的綠,這根之前和自己一起出門的少年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安吉麗娜!”
西奧多見到女兒的無禮,又看見菲爾德臉色不好,急忙呵斥她。
“西奧多長老,拜託你了。”菲爾德見此鄭重的對西奧多說。
西奧多點了點頭。
房門外,菲爾德和安吉麗娜站在走廊上等待,沉默的氣息讓這個一向活潑的女孩覺得非常不舒服,她清了下喉嚨將臉對着菲爾德,雙手放在背後絞着手指,她是害怕着這位雖然沒有父親地位高卻絕對不能小看的勞倫斯族長的。可她更知道這事遲早是要面對的,哪怕爲了繼續能夠和綠成爲朋友,以及獲得這人的原諒她再次說了抱歉。
“你想讓我說這不是你的錯?你知道這不會如你所願的。”
觸及到菲爾德冰冷的目光,安吉麗娜心中一顫。可這次她沒有反駁,她知道如果當初不是自己硬拉着少年一起出門,僅僅還是幼崽的少年根本不會出去,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麼多事情發生,而少年現在會變成這樣,跟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事絕對脫不了關係,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菲爾德,不,勞倫斯家族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哪怕這個家族凋零到只剩下面前這一人。
她會被絞殺,會被德瑞斯家族除名,因爲她勞倫斯家族僅有的一名後裔死了,這是非常大的罪過。從古到今律例上都言明瞭貴族後裔的重要性,因爲他們稀少和珍貴的程度。
當西奧多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女兒和菲爾德一左一右的站在長廊上,氣氛壓抑的可以擠死一頭牛。雖然不該那麼說,但是多虧有今天的這麼一出。現在好歹他救回了勞倫斯後裔,想必菲爾德也會看在這件事上不會讓安吉麗娜難堪。
菲爾德明亮的目光就像是穿透鏡一樣看着他,西奧多不由被看的心虛,趕緊說綠沒事,他是因爲另一半受了重傷才變成這樣的,有人對他下了生命契約。一般這種契約只會出現在伴侶之間,一旦其中一個受了傷害,另一個就會用自己的生命力去幫助另一個人。低調華麗,尊享文學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