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佩弗利爾教授,你承諾將給四個學院的魁地奇隊做飛行指導?”
把那些艾弗託鬱金香種植到禁林裡最適合的位置後,魔藥課教授才慢慢地開口。他注意到,哈利·佩弗利爾在聽到自己開口的一瞬間放下了靜音咒,斯內普不禁微微揚起了眉頭。
“只是習慣。”佩弗利爾立即給予瞭解釋,“畢竟,這不是在城堡裡。”
“我驚訝的是我們正處於行進間的這個事實。”
青年的魔法實踐課教授微微皺眉,但隨即明白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所指。“這並不是特別的事情,一個跟蹤咒和一個距離提示的結合,在某種程度上類似於反方向的來人警示咒語。”他說,“唯一有些麻煩的是跟蹤咒的定位問題。無論如何,並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自己成爲被追蹤對象的。”
斯內普點頭:必須承認,看到佩弗利爾在用無聲咒放下靜音屏障的時候魔杖極快地指向過自己,那一剎那確實激起了自己拔出魔杖的本能。不過理智隨即令他鎮定和放鬆下來,並很快判斷出佩弗利爾必然是使用了某種方法,使得靜音咒語突破了原本的限制,靜音屏障中的人無須固定在一處而是可以繼續自由行動。佩弗利爾接下來的解釋證實了他的猜測。另外,他的言語相當有效地暗示了對自己的信任——這讓魔藥課教授神情越發放鬆:“的確,這有些無禮。”他隨即補充,“不過,謹慎是更重要的。”
哈利·佩弗利爾聞言微笑,“很高興與你取得一致,教授。”他突然俯身,湊近附近某一棵樹的樹根,斯內普隨即發現那裡躺着的一段朽木背面長了兩叢小小的菌類,其中色彩較鮮豔的一叢從朽木背後微微冒出了頭。“貝氏蝴蝶菌。”魔藥課教授冷靜地說,雙眼卻閃爍出異常明亮的光芒,“居然在這個時節……”
“真是讓人驚訝——意想不到的收穫。”佩弗利爾愉快地說,一邊迅速從長袍內置的口袋裡取出縮微的藥箱——就是先前斯內普見過的那一隻,能夠放下整個實驗室的各種設施和儲被藥品——他很小心地將那兩叢菌類連同下面的一小部分朽木,一齊移到一個類似有機塑料的標本盒中。“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在實驗室裡大量培養。”
斯內普吃驚地望向他:“但是,這幾乎不可能……我是說,之前從來沒有巫師培養成功過貝氏蝴蝶菌。它們離開最初的生長環境後,所有的生長就會自動停止,難道不是這樣嗎?”
“通常是如此。然而那是在和藍兔耳菌分開培養的情況下。”黑髮綠眸的青年巫師微笑,一邊側轉標本盒向鷹鉤鼻的同事展示和那叢鮮豔的蝴蝶菌一齊採集回來的,透出微微淡藍顏色的、極不起眼的那叢菌類。“貝氏蝴蝶菌,總是並生兩個菌柄,長成一大一小蝴蝶□□的外形。通常人們把大的、顏色更鮮豔的稱爲雄蝶而小的、暗淡一些的稱爲雌蝶。所有的研究者都知道雌雄株一旦分開培養,菌株就會立刻死去;但即使雌雄株俱全,在實驗室或者其他培養環境中,菌株都會停止生長——而貝氏蝴蝶菌針對人的神經……以及精神控制方面有着巨大的藥用價值。如何大量培養繁殖,這是魔法世界,植物和醫學界長久以來的難題。”
斯內普點頭:“那麼,你的研究表明,貝氏蝴蝶菌的生長與藍兔耳菌密切相關?”
“確切來說,是和所有天然呈現出藍色的無毒菌類密切相關。藍兔耳菌只是這部分菌類中最常見的一種。”
收起標本盒,佩弗利爾隨手揮動魔杖,將一根盤着兩條大蟒的粗壯樹藤推開數英尺的距離,“雖然我並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究竟是爲什麼存在這樣一種關係,它們是如何影響對方生長的,但就到目前爲止的實驗結果,當菌株附近三英尺的範圍內長有藍色無毒菌類,貝氏蝴蝶菌就能夠正常地生長繁殖,而且生長繁殖的速度和藍色菌類顏色的深度呈現出總體的正比關係——藍色的顏色越深,貝氏蝴蝶菌的生長繁殖速度就越快。不過,如果藍色菌類是有毒的,蝴蝶菌的菌株會很快死亡,而且其原本的藥用效果也會完全消失。”
斯內普沒有說話。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直到最靠近禁林邊緣的一處林間開闊地,魔藥課教授才停下腳步,字斟句酌地開口:“你不應該告訴我這個,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先生。”他說,“這應該是格林伍德的商業機密。”
對鷹鉤鼻同事使用的稱呼挑了挑眉,但隨即,哈利·佩弗利爾露出了笑容:“教授,如果這是機密,目前它也只是哈利·佩弗利爾一個人的。而我認爲,對於一個共同進行狼□□劑研製的合作者,這是完全可以也應該與之共享的知識。”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在狼□□劑中使用貝氏蝴蝶菌……用它的孢子取代鼠尾草?”斯內普頭腦轉得飛快,“從它對神經和精神控制方面的作用來看,這顯然有相當可行性,尤其是它本身可以中和毒蝙蝠絨的毒性,使得整個藥劑更加安全。而如果貝氏蝴蝶菌能夠被大量培養繁殖……”他擡起頭,黑色的眼睛裡閃出明亮的光,“這足以載入史冊!”
“但還是需要大量的實驗,教授。”佩弗利爾非常溫和地提醒,“這並不容易。事實上,我至今沒有找出影響貝氏蝴蝶菌生長的確切原因。另外,儘管找到了方向,它的生長繁殖速度本身還是相當的緩慢——這意味着我們仍然有可能要放棄……選擇貝氏蝴蝶菌以外的替代品。”
這確實是哈利·佩弗利爾的衷心之語。因爲有關貝氏蝴蝶菌在狼□□劑中的使用,是他大約兩年半以前剛剛產生的新思路:貝氏蝴蝶菌的生長秘密是巫師植物學和醫學界的一大課題,也是“曾經”德拉科·馬爾福主要研究的部分——貝氏蝴蝶菌和藍色無毒菌類的共生關係正是馬爾福最先發現,而他在上面花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進行深入的研究。只是,德拉科仍舊沒能找到非常明確可循的規律,至少,當他因爲那場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沒有。而哈利自己對貝氏蝴蝶菌的認識,也一直侷限在其他精神性魔藥,比如治療比奧福特精神損傷的那些藥品上。直到兩年半以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才讓他無意間將它與狼□□劑聯繫起來——這個想法擊中了他,他立刻意識到已經改進到相當程度的狼□□劑可能因此出現一個全新的配方,而它的效果將更加完美,成本也會進一步降低。不過,由於這三年來自己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更普適性的解毒劑“普林特”的配方改進上,狼□□劑這方面就自然地被推遲了。再者,作爲有經驗的研究者和藥劑師,他也不可能輕易否定任何一劑配方和藥效都得到了充分檢驗的魔藥,隨意開始新的實驗與嘗試。
但是,對於西弗勒斯·斯內普,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這個發現不啻於天賜。他研究有毒菌類在魔藥中的使用已經有相當年頭,對貝氏蝴蝶菌的藥性藥效十分熟悉——事實上,在最初開始狼□□劑研究的時候,他就考慮過使用貝氏蝴蝶菌,但因爲其稀有和特殊的生長特性……帶來的代價高昂而最終放棄——即使是盧修斯·馬爾福這樣的貴族世家,也承擔不起用貝氏蝴蝶菌進行反覆實驗的費用,更不用說總是處於“資金緊張”狀態的霍格沃茲。事實所限,斯內普只能另謀他路,但他並沒有完全放棄這一想法。此刻佩弗利爾一提出貝氏蝴蝶菌培養繁殖問題的解決方法——斯內普確信,雖然佩弗利爾強調蝴蝶菌“生長繁殖速度本身還是相當緩慢”,但這一速度絕對足以保證實驗需要——他立刻重新拾回了最初的設想,並且在頭腦中開始了緊張、複雜而周密的計算。
西弗勒斯·斯內普此刻頭腦中所想,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並不知曉:“曾經”魔藥課教授有關狼□□劑的筆記中並沒有包含這些,而他對狼□□劑的知識和研究幾乎完全來源於此——不管是基於哪一方面的原因,德拉科·馬爾福在狼□□劑上始終提不起太大的興趣;除了最初學習這劑配方,以及在斯內普原本配方的改進上給予協助,幾乎不曾給他提供任何其他配方的思路。因此魔藥課教授此刻的反應令哈利·佩弗利爾感到迷惑:斯內普眼睛裡興奮的閃光強烈地震動到了他,而那雙黑色眼眸中透露出來的情緒,則令綠眸的青年自然地心情愉悅……他從沒有看到過魔藥課教授如此興奮的表情,對於西弗勒斯·斯內普,那種程度的欣悅幾乎等於普通人的狂喜。
然而這種狂喜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只是,爲什麼這個時節禁林裡會有貝氏蝴蝶菌生長?”魔藥課教授稍一冷靜下來,黑色的眼眸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流露出懷疑的神色。“其他不說,至少我還是第一次在霍格沃茲的範圍內見到這種菌類。或者,它的意外出現與你特意指出的藍兔耳菌密切相連?”
這是自己熟悉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哈利·佩弗利爾微笑起來,“你說得沒錯,斯內普教授……更準確地,我猜想是所羅門的關係。”
斯內普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被好像突然從地下冒出來的、瞬間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巨大獅鷲奪去了注意力。綠眸的魔法實踐課教授輕輕地撫摸自己寵物頸上絢麗光滑的羽毛,一邊微笑着向自己的同事解釋:“所羅門,除掉正常的主食,它非常喜歡兔耳侏儒馬作爲點心;而藍兔耳菌是兔耳馬的主要食物來源。”
“那麼,當所羅門……你的寵物獅鷲吃掉了禁林中的兔耳侏儒馬,藍兔耳菌得以大量生長繁殖,從而使與其有某種共生關係的貝氏蝴蝶菌也開始在禁林中生長?”
“可以這樣理解——這是確切可追溯的生物鏈。”
魔法實踐課教授微笑着,他身邊的獅鷲則驕傲地昂起了頭。斯內普費了很大力氣才忍住不向它重重噴氣:“校長應該早早爲霍格沃茲引入這個品種。”他假笑着,對獅鷲立即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或者禁林裡受到它影響的還不止兔耳馬、藍兔耳菌和貝氏蝴蝶菌這麼幾種,我們應該立刻對此進行仔細的考察。”
明白魔藥課教授並非在說笑,哈利·佩弗利爾簡單地點一點頭,“這很有必要,教授。”他說,“另外我也會與海格先生聯繫,讓他格外留心這一類的變化,並把注意的結果及時轉告給我。”
斯內普深黑色的眼睛露出一個微微懷疑的眼神:“你很信任魯伯斯·海格?”他頓了一頓,在頭腦中搜索適合的詞語,“他某些時候……非常容易激動。”
“然而他在照顧神奇生物這方面有着驚人的天賦,他能夠很輕易取得它們的信任。”知道魔藥課教授是指海格每次見到自己時候的情緒激動,佩弗利爾只微微扯了扯嘴角。他隨即輕快地繼續,“而且,阿不思……校長也非常信任海格先生。”
斯內普頓時挑高了眉,一時把握不準這是不是佩弗利爾又一個不算太高明的玩笑。當然,他無意向佩弗利爾求證——一個格林德沃絕對不會承認將自己的僱主、霍格沃茲的校長跟那些“神奇生物”相提並論,尤其還是在這樣一種情境之下。因此他轉變了話題:“我相信今天的發現,會給狼□□劑的研製帶來很大的幫助。當然,如你之前所說,我首先需要一點時間來試驗。”
而佩弗利爾接受話題的改變:“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請立刻說出來。”他拍一拍所羅門的脖頸,獅鷲用鉤子般的鷹嘴在他臉上輕輕挨蹭兩下,隨即翅膀輕展,掠過森林上空飛向禁林的深處。
兩個巫師目送着獅鷲的離去。“其實,我們可以讓它領路,尋找它的‘零食’,這樣將是找到藍兔耳菌進而找到貝氏蝴蝶菌的最簡捷方法。”
“所羅門……希望巫師更尊敬地對待,比如稱呼方面使用‘他’而不是‘它’。”哈利·佩弗利爾微笑着,對鷹鉤鼻同事投來的懷疑的目光輕輕搖頭。“不是玩笑,斯內普教授——作爲一頭年紀尚幼的獅鷲,所羅門的心智還並不十分成熟。他會在乎一些很微小的細節,而自身的好惡會強烈影響他的行爲。”
“就像那些冒冒失失成天只會闖禍的小鬼。”
魔藥課教授一針見血地指出。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違和感從何而來——顯然,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擅長撫慰一切脾氣古怪的生物,討好那些年幼的,只能憑感情判斷事情、左右行爲的生物,從方纔面前的獅鷲到學校裡所有未成年的巫師。“在絕大部分的時候,你選擇縱容而非約束。正像你輕易地允諾教導四個學院的學生飛行,而不是恪守一個教授的天職,警告他們應該把更多的心思精力放到功課上。”斯內普頓一頓,想起自己原本準備的談話插入點,“這正是我需要與你談話的最初原因。”
哈利·佩弗利爾綠色的眸子閃爍出微微的光芒。“斯內普教授。”他的聲音很平靜,“飛行是一項很重要的巫師技能,這種重要不僅體現在魁地奇賽場上,也會表現到其他方面。一個出色的飛行家可以閃避掉許多物理的和魔法的傷害。而即使人們與掃帚之間沒有多少默契可以培養,平衡能力,對速度的適應,還有遇事冷靜不慌張的心理素質,這些都是飛行課程能夠教導給那些孩子們,而我也之所以希望將它列入我魔法實踐課目錄的。”
“佩弗利爾教授,我並非對你的課程計劃安排有任何質疑或不滿。”斯內普退後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唯一需要提醒你的就是,你已經在霍格沃茲的四個學院之間展示了某種公平,而學生們不會接受這種公平的失去。”他頓一頓,想一想隨後又補充,“也許哈利·波特先生會是個例外,但也僅此而已。”
綠眸裡閃出微微驚訝的神采,“你的提醒顯然很中肯,就時間而言也非常及時。但斯內普教授,或許霍琦夫人只是忘記告訴你,下一週的魔法實踐課,我已經邀請她作爲我的搭檔,與我一起指點霍格沃茲三年級以上學生的飛行技巧?”
西弗勒斯·斯內普感到喉嚨口猛然一窒,他頓時意識到,從星期一羅伯特·德·比奧福特的來訪,自己已經渾渾噩噩度過了整整一個星期……錯失了數不清的重要的消息。這在平時簡直無法想象!
而更加令人無法想象的是,鄧布利多居然坐視了這種情況的持續:他明知道此刻的霍格沃茲暗伏玄機、陰影重重,他也將衆多至關緊要的任務交託給自己,卻放任了自己整整一個星期的逃避和魂不守舍——也許後者略有些誇張,但逃避某些內心所抗拒的,卻是毫無疑問自己自從見到比奧福特並與鄧布利多在校長室一番談話後一直在做的事情。
甚至,明明已經下定決心面對,但稍有機會“允許”繼續逃避的可能,自己也近乎本能地選擇不去觸及那可能危險的話題。
“你還好嗎,教授?”
斯內普定定地看着那雙祖母綠般的翠綠眼眸。它們在夕陽金紅色的光輝映襯下顏色變得比平時深,但閃閃發亮,裡面透出的熟悉的關切令人心境平和而溫暖。“我記得,當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曾有一刻表現得非常失禮。”他說,聲音平穩沒有一絲起伏。“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說明,佩弗利爾先生,你與哈利·波特的父親,同時也是我同年級的格蘭芬多同學詹姆·波特容貌如孿生子般相像。而我從內心裡憎恨詹姆·波特。”
哈利·佩弗利爾安靜地看着黑髮黑眸的男子,沒有說話。
“詹姆·波特是我所憎恨的人,這種憎恨並沒有因爲他十年前的死亡消失。它始終存在,並影響我的其他情感和判斷。因此在最初,我曾經堅定地認爲,我將無法與你共事——並非由於任何技術上的問題,僅僅是因爲我對於同事者容貌的私人情感。”
佩弗利爾微笑了一下:“但是,教授,事實證明從八月份開始,兩個月以來我們合作愉快……不論是魔藥的研製還是作爲教師的教學。”
“你在德姆斯特朗的任教經歷已經說明你是一位能夠勝任被交付工作的學校教師,儘管從嚴格的評審標準來看,你對學生還是過於寬容和放縱。”不可否認,佩弗利爾的那個小小微笑讓自己感覺到安心,斯內普用更加冷靜的聲音繼續。“而我們的合作,就技術層面上來說,我不認爲存在問題。事實上,因爲你的慷慨,在這兩個月中我在魔藥研究方面取得的進展,甚至超過了最近五年的總和。”
“你同樣爲我提供了衆多珍貴的數據和實驗記錄,那不僅是對我研究的支持。”佩弗利爾平靜地指出,“每個人都知道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所執掌的‘格林—伍德’——這不是普通的互惠互利,你知道那意味重大,尤其當它們中相當一部分可以直接轉化爲經濟利益的時候。”
斯內普短促地笑了一下,表現在面容上只是迅速地扯了扯嘴角:“你一如既往的慷慨,佩弗利爾先生。”
“你是一個當得起這種‘慷慨’的最優秀的合作者,教授,如果你一定堅持用‘慷慨’來定義它的話。”佩弗利爾微笑着,綠色的眼眸沉靜幽深,“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你只是在陳述部分事實,佩弗利爾先生。”魔藥課教授深吸一口氣,“或者,這就是你的習慣,當你認爲合作者值得你的‘慷慨’。然而這種‘慷慨’已經遠遠超出了通常合作者所能付出的極限——我不認爲兩個月的時間,足以讓您爲我做那樣的事情……我甚至不敢想象有人能夠接受它的存在。”
佩弗利爾定定凝視着斯內普:“你在詢問理由,教授。‘合作者’並不足以解釋那一切嗎?”
“對詹姆·波特的憎惡至今影響我的情感和判斷。這使得我在與你相處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掩飾某些東西,或是避免某些重要的事實。”原本蠟黃的臉變得彷彿紙一樣蒼白,藏在長袍袖子底下的雙手指甲扣進了掌心,但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仍然聲調平穩而冷靜地繼續。“作爲合作者、作爲同事,甚至,作爲朋友,我或許預見了某些事情發生的可能,卻沒有提供任何提醒;當事到臨頭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相對應的行動,甚至沒有口頭上的表示……我不能否認我從未對你放下懷疑,佩弗利爾先生;我更不能說自己對你有過友人的、自發的維護——因爲知道那些不會對我們的合作造成影響,也因爲就內心我無意這麼做。然而,這卻是你爲我做的事情,爲一個‘曾經的’,或者確切來說,‘至今仍有重大嫌疑的’食死徒。”
那雙黑色的眼睛固執地看着自己,充滿了掙扎、痛苦、無奈,但又無論如何渴望着救贖——它們看起來是如此熟悉,就好像多年無數次午夜夢迴,陡然驚醒時所看到的那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