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一行人是和鄧布利多一起回到學校的。
老校長的迴歸迎來了學生們一致的歡呼和喝彩,只有斯萊特林這邊顯得安靜。
羅恩一個勁抱怨頭疼,還嚷着要是知道誰偷襲了他,他一定狠狠揍對方一頓,赫敏沒有搭腔,失去血色的臉頰很蒼白,她的另一邊,哈利的表情也不自然,但這兩人誰都沒有先提起什麼。
回到宿舍後,金妮在安撫完哥哥後,終於發現赫敏的表情更加嚇人:“你受傷了?”
“沒有。”赫敏強擠出笑容,只是她的手還是冰冷一片,她的袍子上還沾着零星血漬,那是馬爾福的血。
他要不要緊?赫敏不知道,她記得馬爾福是跑向神秘事物司的方向,哈利會不會遇到他?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是從神秘事務司出來的。
“哈利……”赫敏看向好友。
“什麼?”哈利彷彿被人敲醒般扭頭。
“不,沒什麼。”赫敏低下頭,突然又問不出口,只覺得呼吸難受的緊。
到了晚上,霍格沃茲盛大的舉行晚宴,這也是他們離校前的最後一頓飯。
鄧布利多站在前臺,對着學生們舉杯,魔法界臨時加印的報紙已經散佈在四個學院的長桌上,明明白白的寫着:那個連名字都不能說的人回來了。
學生們議論紛紛,帶着憂慮,帶着害怕,但當看到他們喜愛的校長歸來後,他們又感到放心。畢竟,鄧布利多是黑魔王唯一畏懼的人。
赫敏和哈利笑不出來,他們的目光都看向斯萊特林長桌,那道最顯著的鉑金色不在,空缺出一個位置。
赫敏更加心緒不寧,食不知味。從魔法部出來後,鄧布利多有說過,包括貝拉特里克斯在內有四名食死徒被捕,沒有學生,也沒有誰死於戰鬥。
那麼,德拉科?馬爾福在哪裡?
晚上,學生們整理行李,到了第二天早上,學生們集合離開學校。
赫敏一夜沒睡好,她的目光時不時看向斯萊特林那邊,還是沒在。坐在列車上的萬事通小姐保持着沉默,思緒一團糟,綠眼少年同樣不在狀態,只有羅恩,粗神經的說個沒完。
斯內普在學生離開後回到地窖,昨夜是他接待的納西莎,一臉隨和的女人沒有透露什麼,只是說德拉科已經到家,就不再來學校了。
不來學校?斯內普心想,恐怕是再也不來學校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和盧修斯?馬爾福是朋友,真正的朋友,他了解盧修斯的性情脾氣,如果德拉科將未來攤開相告的話,這個狡猾的貴族會留在這裡纔是奇怪。
而盧修斯連支言片語都未傳達給他的理由,則是知道不管未來如何,他知道他都會留下。
其後,斯內普在鄧布利多面前敷衍了幾句,小天狼星沒告訴其他人,卻告訴了鄧布利多德拉科的插手。
反正,過不了幾天,英國的土地上就找不到馬爾福了。
斯內普這麼想,心中不免有點失落,這家人,是他僅有的朋友。
霍格沃茲從不留教授過假期,所以斯內普帶着簡要的行李回到蜘蛛尾巷,拒絕普林斯莊園的繼承權後,這個充滿陰暗回憶的麻瓜住宅成了他暫時停留的地方。每年他都會回到這裡,過兩個月再去學校,十幾年來,一成不變。
只不過,這次出現點意外,斯內普回到蜘蛛尾巷的第三天,有人從他家的壁爐跌了出來,厭惡私交的斯內普,家裡的壁爐只連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地窖,一個則是馬爾福莊園。
“你來這裡做什麼?”等看清來人的瞬間,斯內普是絕對的吃驚,居然是他的教子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拍拍身上的塵土,纔看向斯內普,他擠出一絲笑容:“教父,可以收留我嗎?”
是教父,不是教授,更不是院長。
鉑金少年尷尬的整整自己的衣角,徑自坐到一張木椅子上,他是十七,不是七十,在親近和了解自己的人身邊想要鎮定自若他還需要努力。
“你說什麼?”斯內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德拉科扶額,話語從聳拉着的腦袋下飄出來:“我和父親吵了一架。”
離家出走,或者被迫離開家門,無論哪個說法大概就說的德拉科目前的狀態。
黑髮教授忍住嘴角肌肉的抽搐:“我想你的父親不會蠢到知道未來還堅持目前的選擇。”
“他沒錯。”德拉科嘆氣:“錯的是我。”
所以德拉科決然的離開家。
父親沒有錯,若是父母能去德國,那麼他也放心不少,但他絕對不能走。
略一思量,斯內普的瞳孔一陣收縮:“你要留下來?”
德拉科疑惑的擡頭,他有說父親決定離開英國嗎?
“盧修斯還有另外的提議?”斯內普露出嘲諷的笑容,一副很瞭解對方的模樣。
德拉科眨眼,朋友這種東西還真是可怕,越是知己越是可怕,就像肚子裡的蛔蟲。
“回答我的問題。”斯內普收斂起笑容,目光嚴肅。
“是的,我要留下來。”德拉科認真的回答。
“我猜測你僅存的一點智商能夠理解你所做決定的意義?”斯內普說起話來很饒舌。
“……您爲什麼要留下來?”德拉科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教父。
斯內普的表情陡然一變,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
“抱歉。”德拉科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把頭撇到一邊,看向壁爐裡微弱的爐火:“……我放不下。”
德拉科的餘光看見教父黑着一張臉越過他,一把抓起壁爐上放置的飛路粉,瞬間消失在壁爐。
“馬爾福莊園!”
德拉科呆呆的注視着一切,他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地方?
選擇教父這裡,一來是因爲安全,二來,這個人不會算計他。
對角巷的酒吧,或者霍格莫德村的旅館,都很危險,那裡佈滿了黑白兩方的眼線,德拉科不想把自己置身於那種境地。
或者他要在麻瓜界再找個宅子?
……
斯內普進入莊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無表情的好友盧修斯冷冷的看着他,而納西莎投過來的目光是探究,是擔憂。
“西弗勒斯,德拉科……”納西莎憂慮的開口。
“不許提他。”鉑金貴族冰冷的打斷妻子的話:“明天,你就啓程去德國打理一切。”
納西莎把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他在我那裡。”斯內普將目光定在鉑金好友的灰色眸子上。
納西莎肩膀下塌一些,她鬆了口氣。
盧修斯翹起二郎腿,漠然的說:“他在哪裡,在做什麼,都與馬爾福家族無關。”
納西莎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拳,緊了緊。
“我還以爲是他單方面離家出走。”斯內普闡述事實,他觀察朋友的表情變化,可惜一無所獲。
“離家出走?”鉑金貴族發出常見的譏誚語調,頓了頓,他拉長音調:“他的愚蠢,足以讓我趕他出門,我沒有這種兒子。”
“……我明白了。”斯內普轉身。
當綠色的火焰在壁爐閃動過後,納西莎垂下頭:“盧修斯,我……”
“照我說的做。”盧修斯沒有改變溫度的聲音不容質疑。
……
不到五分鐘,斯內普就再次出現在蜘蛛尾巷。
“教父?”德拉科試探。
“你和他們再無關聯,這是你父親的意思。”斯內普看向顯得失落的教子,突然話鋒一轉:“你做了什麼?”
“啊?”
“執意留下來並不足以讓盧修斯如此動怒。”斯內普強調。
挑戰純血論……德拉科突然想笑,父親最生氣的果然還是這個。
一陣沉默,沒有得到答案的斯內普沒有繼續追問:“右手那間是你的房間,自己清理,我這裡不會有家養小精靈這種神經質的東西,自己管好自己,別指望我當保姆。”
這下,德拉科真的笑了,以前怎麼沒見教父說話這麼幽默。
斯內普冷哼一聲,擦身走進他的實驗室。
他大概能猜到德拉科放不下的是什麼,那些身外之物都不是理由,他想他的教子陷入他曾經的困境,爲了某個人,選擇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至於具體是誰,知不知道也無所謂,至少從盧修斯的反應來看,絕不是中意的選擇。
他的教子,選擇的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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