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尾聲
“…甜蜜蟑螂堆。”
湯姆皺着眉頭,勉強自己對着眼前的石頭怪獸說出了口令。他非常慶幸他是跟哈利以及他身爲魔藥學教授的父親一起提前來的學校,現在其它學生們都還在霍格沃茲特快上,鬼魂們也聚在一起討論他們晚上的出場方式,沒有人會看到他傻乎乎的念出甜蜜蟑螂堆的樣子。
怪獸們對湯姆的糾結一無所知,他們盡忠職守的活了過來,向兩邊跳開,給表情彆扭的斯林特林讓開了位置。
湯姆知道踏上了那些旋轉樓梯也沒能擺脫心裡那股膩歪的感覺,他想他永遠也無法理解他親愛的鄧布利多爺爺那詭異的甜食品味。
甜蜜蟑螂堆!嘖!斯林特林的新任級長從內心深處認爲蜂蜜公爵恐怕離倒閉不遠了。
當然,蜂蜜公爵的失敗新品並沒有阻止湯姆前往校長室的步伐,他有一些不那麼令人愉快的事情需要跟校長室裡的那個老人談談。
鄧布利多的校長室永遠不缺少那些擺放凌亂但神奇的魔法器皿,湯姆早在還沒有達到進入霍格沃茲的年齡的時候,就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
但是,當湯姆推開這間辦公室的門,看到裡面正在往嘴裡塞一塊糖的老人時,卻覺得恍若隔世。
“哦,湯姆?”老人有些詫異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少年,“我還以爲小詹姆在晚餐之前都不會放棄纏着你呢。”
“他只是有些緊張,您知道,這是他第一天上學。”湯姆下意識的維護自己的弟弟,然後熟門熟路的趕在老人之前給自己變出了一把墨綠色絨面的扶手椅,將自己安置了進去。
“當然,第一次總是令人忐忑不安。來點茶?”老人友善的詢問,然後再少年點頭之後用魔杖敲了敲桌面。
湯姆用哈利所慣常使用的姿勢捧着茶杯,躊躇着該從什麼地方開始。這對他來說很少見,但他所遇到的事情更加少見。
湯姆看了看正用鼓勵的眼神看着他,耐心等他開口的鄧布利多,垂下眼決定再捧着茶杯多想想。
眼前這個老人是值得信任的,這一點毫無疑問。實際上,雖然在之前的十幾年里老人給他留下的印象中‘無可救藥的甜食愛好者’這一項佔了絕大對數,但無論是哈利還是父親都告訴過他這個小時候跟他搶糖搶蛋糕,現在跟詹姆搶糖搶蛋糕的老人是多麼的強大。
而現在,他自己也同樣認識到了老人的強大與可靠——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正好是證明了老人的偉大的受害者。
湯姆對這件事感到有點彆扭,如果最近突然慢慢出現在他腦袋裡的那些記憶是真的,那麼這個老人,甚至於哈利以及父親,都應該是他的敵人。可在他的認知裡,他們卻是他最親近的人。
湯姆又瞄了瞄鄧布利多,想從後者那裡多汲取一些格蘭芬多式的勇氣,卻發現偉大的鄧布利多先生正在往嘴裡塞一塊椰子冰糕。
湯姆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纔會指望一個格蘭芬多能好好的當個長輩,他,哦,或者是從前的他到底是爲了什麼一心把這個老頭當成追逐的目標,一定要打敗的對象,糾結了一輩子結果被哈利在火焰杯裡煮成了一個嬰兒啊!
當了十幾年單純快樂的斯林特林,哈利和西弗勒斯的養子,詹姆.西里斯.波特的哥哥,結果從暑假開始一直做夢然後被塞了一腦子的回憶發現自己原來是個黑魔王的湯姆深深的糾結了。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從小到大哈利的牀頭故事裡黑魔王永遠是莫名其妙的消聲覓跡了,他爲他曾經對伏地魔真心實意的厭惡感到悲哀——雖然這種厭惡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的消失。
湯姆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直視鄧布利多那張被椰子冰糕撐得一鼓一鼓的臉,強迫自己暫時遺忘父親對他的斯林特林式教育,把哈利的格蘭芬多式的坦蕩借過來用。
這是必須的。對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感到不安的斯林特林告訴自己。
雖然將自己的秘密袒露在另一個人面前會讓所有斯林特林感到惶然不安,但湯姆知道他必須要讓至少有一個人對事情的發展有足夠的掌控,而鄧布利多就是那個最佳人選。
不管怎麼說,如果那些屬於黑魔王的記憶將會變成思想控制住他的話,至少鄧布利多校長有足夠的能力阻止他傷害他的親人和朋友們。
“我…嗯….我最近一直在做夢,”湯姆一邊嘗試着組織好自己的語言,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鄧布利多的表情,“做關於伏地魔的夢。”
“哦?伏地魔?”鄧布利多用一種純粹的疑問語氣說。
“是的,伏地魔,”湯姆喝了口茶,他發現一旦起了個頭事情就變的簡單多了,“我夢見他出生,在麻瓜孤兒院裡的生活,然後是霍格沃茲,他第一次製作魂器,還有畢業以後的日子,慢慢的經營自己的權勢,在切割靈魂的影響下變的瘋狂,變成徹頭徹尾的黑魔王,然後被打敗,成爲遊魂掙扎着生存,不斷的嘗試復活,最後卻在火焰杯裡徹底的被消滅,變成了一個毫無記憶的嬰兒,那就是我。”
湯姆語調平淡的說,就好像他跟這一切都沒有任何關係一樣,但實際上那些記憶真切的讓他甚至不能懷疑它們的真實性。
“看起來這個暑假你過得可不怎麼好。”鄧布利多語調平和的說。
“您不感到擔心嗎?”湯姆對老人的平靜不滿似的強調,“我曾是伏地魔,並且我現在恢復了記憶!”
“哦,說實話,一點也不。”鄧布利多說,“如果這讓你感到失望的話,那麼我很抱歉。但是湯姆,你曾經是誰在我看來一點也不重要,我們真正應該關注的是你現在是誰,以及你將來想要成爲誰。”
“不重要?”湯姆確認似的反問。
他捧着茶杯靠在扶手椅的椅背上,看着眼前衝他微笑的老人,覺得自己自從開始做這些關於伏地魔的夢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鎮定下來。
“雖然我認爲你現在坐在這裡喝茶本身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鄧布利多聳了聳肩,“但如果這能令你感到好受些的話,我的孩子,你自己認爲你跟伏地魔是同一個人嗎?”
“不!”湯姆不假思索的說,“我是湯姆,湯姆.斯內普。”
“我想這已經足夠了。”鄧布利多表情欣慰的說。
這,已經足夠了嗎?湯姆沉默的喝了口茶,正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但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阻止了他。
門外的人沒有等待主人的許可就自顧自的推開了門。
“鄧布利多爺爺,湯姆在不…湯姆!我找了你好久。”
門外探進來一個長着到處亂翹的黑髮的腦袋,詹姆.波特在看到湯姆的瞬間立刻將他的鄧布利多爺爺忘在腦後,跑到他哥哥面前,墨黑色的眼睛彎着,笑眯眯的看着湯姆的茶杯。
“慢點喝。”湯姆從善如流的將自己的茶杯遞給詹姆,用手揉了揉詹姆捲翹的頭髮。
“你還要很久嗎?”詹姆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大口茶,然後捧着茶杯問湯姆。
“不,我只是來問候鄧布利多教授,沒有什麼事。”湯姆毫不猶豫的說謊。
“那,鄧布利多爺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湯姆,我們可不可以先告辭?”詹姆扭頭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說。
“當然,記得不要錯過晚餐。”鄧布利多說。
“當然。”詹姆乖巧的回答,然後拽着湯姆的袖口往外走。
鄧布利多向後靠在椅背上,看着一大一小兩個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的木門之後。
“你說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湯姆的聲音從門縫裡飄進來。
“我找不到多比給我的襪子了,它們是不是在你的箱子裡?我打算在開學的晚宴上穿它們的。”詹姆滿心憂慮的說。
“你可以穿其它的襪子。”湯姆說。
“但是多比說那些襪子可以帶來好運的!我想在分院儀式上穿着它們!”詹姆執拗的說。
“好,好,我幫你找…”湯姆溫和的應着。
兩個人漸行漸遠,最終連最後一點聲音都消失在了門外。
鄧布利多垂下眼,看向桌子上的相框。
“如果你我也曾經有過重來一次的機會,是否也能像這孩子一樣得到救贖呢?蓋勒特…”
老人嘆息般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相框中兩個人並肩而立,燦爛的笑着,忠實的記錄着那段被凝結了的時光。
-全書完-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全書完。
終於完結了的感覺其實不怎麼好,拖太久的結果就是結局和自己原本開始寫的時候所想要表達的感覺不太一樣,更像是現在的心情。
一路寫下來要感謝的人很多,還在的以及已經棄文了的都有,正是因爲有你們的支持最終這篇文才真的如我一直所說的那樣沒有坑。其實中間有好幾次離徹底坑掉只有一線之隔,這幾年生活中的不如意有很多很多,心力憔悴的時候也有,覺得沒心情也沒精力繼續寫文的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說‘如果這章更新了沒有人評論就坑了吧。’結果...呃...一直有人評論...所以就一直寫下來了。
現在三次元終於捋順了,這篇文也完結了。
呃...下篇文其實我已經開始寫了,但是這次決定不完結不發文,以我的寫文速度,估計只能在時間線上遠目了,而且將要寫的也跟HP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在這裡正式道別吧,有緣再見,希望大家都好。
番外估計會有一篇湯姆X詹姆,嗯,鑑於曾經想要寫的狼犬已經消失在無限拖文當中了, 番外可能就只會有這一篇了。
以上,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喂!這又不是在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