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紅第卿看着母親一天天消瘦下去,心如刀絞。她迫於無奈,經過多方打聽,得知張家酒館的張掌櫃爲人還算厚道,雖然貪財,卻不是惡人。於是閻紅卿便來到酒館,找張掌櫃借錢。她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在酒館賣唱,替掌櫃招攬生意,以此還債,但只賣藝不賣身。
張掌櫃一則見她孝心可嘉,二則見閻紅卿不僅貌美如花,而且歌聲動聽,就答應了閻紅卿。張掌櫃知道有閻紅卿在酒館唱歌,肯定能讓生意更加紅火。自閻紅卿到酒館之後,生意逐漸好轉。可閻紅卿母親在兩個月後,依然病重故去。爲了安葬母親,閻紅卿只得繼續向張掌櫃借錢。如此一來,閻紅卿就欠了張掌櫃一大筆錢。
閻紅卿也多次託人向老家的叔叔傳信,卻因爲這幾年戰事迭起,始終沒有消息。閻紅卿無可奈何,只能留在酒館繼續賣唱。她想等還清了債務,再回轉家鄉。轉眼數月過去,期間也有人貪圖閻紅卿的美貌,想納她爲妾,都被她一一拒絕。直到數日之前,她無意中發現史弘肇幾乎每日都來酒館,在離她不遠處,一邊喝酒一邊偷偷凝視自己。
閻紅卿見史弘肇雖然穿着普通,卻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也暗自心動。可是礙於她女兒家的身份,又不便主動去搭訕。再說閻紅卿見多識廣,她也想多觀察觀察史弘肇。兩人經常目光相視片刻,便各自移開。沒想到今日那惡少出現,反而給了他們面對面說話的機會。
史弘肇聽完張掌櫃的話,對閻紅卿肅然起敬,更加傾心,便對閻紅卿說道:“閻姑娘雖遭磨難,卻能不改初衷,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史弘肇敬佩不已,日後姑娘有需要幫忙之處,只需吩咐史某一聲,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閻紅卿芳心暗喜,她也聽出史弘肇的弦外之音。只是她目前還欠了張掌櫃許多錢,她暫時不是自由身。閻紅卿只好說道:“史大哥對小妹有救命之恩,小妹日後自當報答。”
史弘肇轉而對張掌櫃說道:“張掌櫃,閻姑娘在你這唱歌,務必請你照顧好她,不能讓人欺負她。至於她欠你的錢,我會替她想辦法。”張掌櫃連忙應承道:“這個你請放心,我不會逼她做不願意的事。只是如果再遇到今日這樣的事情,還要請兩位壯士出面解救。”史弘肇答道:“這個無妨,你可以派人來告訴史某,我一定會及時趕來。”
王峻接着說道:“張掌櫃、閻姑娘,我想和史兄弟喝幾杯,好好說說話。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張掌櫃當即說道:“這個酒菜我早已讓人備下,紅卿,你就帶兩位過去隔壁廂房。兩位如果不介意,就讓紅卿在一旁伺候。”史弘肇大喜,對紅卿說道:“這樣會不會委屈姑娘了?”紅卿微微一笑,說道:“這就像史大哥剛纔說的一樣,理應如此!請兩位大哥隨我來。”
三人到了隔壁,果然掌櫃早已備好了一桌豐盛的宴席。紅卿請王峻和史弘肇坐下,又給他們斟滿了一杯酒。王峻和史弘肇邀請紅卿坐下,紅卿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坐下,並舉杯感謝兩人。酒過三巡,王峻這才問史弘肇道:“史兄弟,你是從哪裡來到潞州的?”史弘肇看了王峻和閻紅卿一眼,就把自己的身世經歷告訴了兩人。
史弘肇是鄭州人,世代農家。可他長大之後,很不喜歡下地幹活,只愛耍弄拳棒。史弘肇有一個絕技,那就是能日行二百里,趕得上飛奔的駿馬。他不安心務農,經常被父親痛罵和責打。史弘肇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他發誓要混出一番名堂,以光宗耀祖。
史弘肇先後去過洛陽、汴梁,卻沒有遇到什麼機會。不久前,他無意中聽說潞州在招兵,就趕來看看。史弘肇來到潞州後,就在酒館見到了閻紅卿。他被閻紅卿吸引,就不想去報名投軍,想天天看着紅卿。可他此時囊中羞澀,生活都無法維持,哪敢奢想去提親,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視。直到今天惡少來欺負紅卿,他才被迫出手。
對於閻紅卿的仰慕,史弘肇自然沒有明說。不過王峻和閻紅卿都是聰明人,從他的神情和語氣,早已明白一切。 閻紅卿心中感動不已,對史弘肇的好感又增添許多。王峻想了想,便說道第5:“史兄弟,現在有什麼打算,還想投軍嗎?”史弘肇看了閻紅卿一眼,遲疑不語。
王峻微微一笑,知道他捨不得離開閻紅卿,便說道:“史兄弟武藝高強,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如今節度使正在招募勇士,以兄弟的才能,如果進了軍隊,將來必能出人頭地。如果兄弟願意,在下願意帶你去見節度使大人,不知意下如何?”閻紅卿這時也開口說道:“史大哥,紅卿覺得王大人言之有理。好男兒志在四方,以大哥的才能,必定會有所作爲。否則蹉跎歲月,浪費光陰,後悔就遲了。”
王峻見史弘肇還在猶豫,又說道:“史兄弟,你看閻姑娘都這樣說了,你確實要好好想想。以後進了軍營,如果遇到什麼難事,我會全力幫你。如果悶了,我們可以出來,聽聽閻姑娘的歌聲消愁,豈不很好?”史弘肇本來是擔心進了軍營,就不能來看紅卿了,此刻聽了王峻的話,顧慮打消,說道:“兩位說的及時,那小弟就跟王大人去投軍。”王峻大喜,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以後就是同袍兄弟。在下癡長你幾歲,就託大一次。兄弟以後不要叫什麼大人,叫大哥就好!”閻紅卿當即斟滿了三杯酒,說道:“那我們一起預祝史大哥一帆風順!”
王峻和史弘肇舉起酒杯,三人一飲而盡。酒宴完畢,張掌櫃和閻紅卿送他們出了酒館。王峻對張掌櫃說道:“張掌櫃,以後如果有人到酒館鬧事,你不妨告訴他,這是府衙裡面的人開得。如果對方還敢胡作非爲,你就讓夥計來軍營找我們兄弟。”張掌櫃大喜,說道:“多謝王大人關照。請兩位有空多來酒館閒坐。”史弘肇說道:“那是自然。只不過麻煩你照顧好閻姑娘,不要讓她受了委屈。”張掌櫃連忙一口應承。
爲了生存,也爲了心愛的姑娘,史弘肇跟着王峻來到軍營。只是李繼韜出城辦事,沒有見到。不過李繼達對史弘肇也很欣賞,加上王峻力薦,就讓史弘肇留在了親兵隊,成了王峻的屬下。此後史弘肇跟着王峻,很快適應了軍營生活。沒過幾天,就遇到郭威來投軍。
郭威聽完王峻和史弘肇的介紹,也把自己的情況詳細告訴了他們。三人越談越投機,於是跑到營房外面,對着明月,效仿三國時的劉關張桃園結義,磕頭結拜爲兄弟。王峻年長成了大哥,郭威排行第二,史弘肇最小。三人又聊了許久,這纔回到房間,上牀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