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眼見何三七沉沉睡去,情不自禁起身來到後院,他內心一陣激動,摩拳擦掌,精神振奮。
這是《笑傲江湖》世界,肯定是沒跑了,劉正風,左冷禪,東方不敗,起碼這些名字都是可以確定的。
但似乎哪裡又有了些偏差?
劉正風居然沒有死,還大大方方的在這小縣城裡當上了財主,但明顯他與那個甚麼魔教長老曲洋交好的消息已經被人傳揚了出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江湖人士聚集在這淳安縣,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左冷禪這個大陰謀家居然受到了如此挫敗,手下十三太保死的乾乾淨淨,記得他爲統一五嶽劍派,不惜派人對付或收買其餘四派,還在各派安插了臥底,是個不折不扣的真小人,卻沒想到現在居然如此難堪;
東方不敗這個不男不女的二刈子,原來就是個愛繡花,愛蓮亭,愛葵花寶典的自宮系宅男,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這麼活潑,下山殺了嵩山派這麼多人……
不對不對……要是按照這個套路下去,那還有令狐沖什麼事了麼?他還能學到獨孤九劍麼?
想到獨孤九劍,齊御風不由得着急上火起來,心道:“這我可得上華山看看,抱不上令狐大俠的粗腿,就直接去思過崖找風清揚老前輩也好。”
他心念至此,突然想到那個張幫主和聞先生說的杭州慘案,突然又想到,那個甚麼福威鏢局好像就在杭州有個分舵……
他正在這裡胡思亂想,突然聽見屋子內一聲咳嗽,急忙進屋。
何三七看他進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肝氣上浮,淤結與胸,我得運功療傷,你扶我坐直了身子。”
齊御風急忙上前扶正了他的身體,用後背頂着,坐在炕沿上,也潛運內力,當下一股陽氣沿着督脈運轉,順着神道穴緩緩輸送到何三七體內。
他自修行《無相神功》以來,一直勤練不止,又因爲曾得衆多高手之助,打通了任督二脈,所以修行速度尤爲驚人,自忖不過三五年,便可與陳家洛,胡斐等人一爭高下。
但這般運勁給人療傷,他倒還是第一次施展,也不敢大意,當下凝心靜意,只覺一股真氣,活潑潑地,從丹田出發運轉到任督二脈,再從督脈神道穴注入何三七體中。
如此小半個時辰過去,他漸漸覺得有些乏力,但於這內功一途,卻又添一絲領會,當下深吸一口氣,鼓盪內府,繼續提氣外放。
那邊何三七此時卻輕咳一聲,悄聲說道:“你且先歇息吧,我能坐的直了。”
齊御風一聽何三七語氣平和,不像方纔時那般有氣無力,不由得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用手背在額頭上擦了把汗道:“沒事,我不累。”
何三七沉吟片刻,說道:“那個……你內功太過淺薄,沒什麼用,我反而要中和收束你這股內力,不能專心致志……”
齊御風一聽,不由得悻悻地直起身,回頭幽怨的看了老頭一眼,心道:“我這可是無相神功啊,你居然說沒什麼用,不說實話的話,會死麼?”
當下他有些羞慚,臉色微紅,只得坐在一邊無所事事,又過了半晌,只見何三七面色漲紅,身軀微顫,頭頂一團氤氳水霧經久不散。
他當下不由得暗暗吃驚,心道這老何內力居然如此高明,當真匪夷所思,他知道這般情景,定然是何三七到了龍虎交匯,陰陽合一,打通經脈關節的關鍵所在,當下也不敢大意,輕手輕腳的站起身,生怕他一不小心,弄出些響動,打擾了老何的心神。
正當此時,他突然聽見外面一聲輕微響動,當時便是一驚,心道老何此時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踏錯一步可就等於進了鬼門關,經脈俱廢都算是好的。
他當即握緊玄金劍,一閃身走出房門,對着黑漆漆的後院沉聲喝道:“誰?”
此時正值深夜,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小院中沒有一點兒亮光,一片沉寂,只有那院角落裡一顆歪脖柳樹的葉子,在風中發出悉索的聲音。
齊御風朗聲道:“夤夜之際,是哪一路朋友過訪?”
此時突然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了整個天空,小院如同白晝,亮得刺眼,齊御風定睛一看,只見面前五條高大的身影,四男一女,臉上帶着面罩,手中各持兵刃。
那爲首之人一身道士裝扮,冷笑道:“何三七,你可教我等找得好苦,我從桐廬一路追來一百多裡,這般熱情,還不現身一見?”此時憤怒的雷聲傳來,羣山迴響,經久不息,那響聲如萬鼓齊鳴。
這人在雷鳴之中,輕描淡寫的說話,一字一句居然傳得清清楚楚。
齊御風手按住劍柄,心道這人好高的內力,當真不可小窺。
他聽得這人口氣囂張,料想這幾人便應該是傷害何三七的兇手,不由得怒道:“閣下幾位何人,何故藏頭縮尾,不能以真面目見人?”
那道士“嗤”一聲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何三七的徒弟麼?小子,休在本道爺面前猖狂,免得道爺擰了你的腦袋,快叫何三七出來。”
齊御風不怒反笑道:“憑你手底下的功夫,能不能敵得過我還兩說,妄想見何大俠,那是做夢。”說罷捏個劍訣,遙遙指向前方。
此時天空中又幾道閃電遠遠劈下,耀目生光,那道士見齊御風這個架勢,不由得道:“小子在劍術上有點門道,如此我便來會會你。”
只聽得天空中,悶雷如排空的怒濤,由遠而近,由弱而強的翻卷着、滾動。那人也亮出手中八角狼牙錘,藉着微光,“呼”一聲朝齊御風砸了過來。
兩人一個照面,那人一錘直奔齊御風胸口,齊御風提劍橫擋,順手一抹,只聽“噗呲”一聲,那人錘子被玄金劍一切兩瓣,掉落塵埃,接着齊御風順勢一劍,便刺進了他的胸膛之中。
身後幾人一見不禁大驚,急忙上前,叫道:“玉靈子,你怎麼樣?”
此時雨點噼裡啪啦落下,天色微微綻出些光亮,幾人走到近前,卻見那玉靈道人雙眼無神,表情僵硬,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齊御風持劍而立,也看着面前這四人,只見剩下四人一僧一女,一個乞丐,一個長髮的頭陀,這組合倒也頗爲有趣。
那頭陀眼見玉靈道人無救,不禁起身叫道:“這小子寶劍厲害,大家小心。”
那女子看似五十歲左右年紀,頭髮發白,滿臉陰沉晦氣,看着齊御風手中玄金劍兩眼發光道:“不錯。”
她一言說罷,四人齊齊上前,各自揮舞手中兵刃,將齊御風包圍起來。
齊御風後退一步,只見那頭陀提着兩柄半月形的虎頭戒刀;那婦人手中拿着一柄兩尺來長的短刀;僧人手中拿着雙鈸,邊緣極爲鋒利,最後那名乞丐,手中卻是拿了兩條活蛇。
他不禁皺眉心道,江湖上有言,一寸短,一寸險。我這長劍三尺四分,他們這兵刃卻都短小精悍,方纔雖出其不意殺了那個什麼玉靈子,但眼下這幾人步履輕捷,沉穩厚重,卻也不是能小窺。
正思忖間,只聽那這頭陀虎吼一聲,雙手戒刀便向他身上砍來,於此同時,其餘三人也各持兵刃上前動手。
齊御風運劍如風,瞬間刺出七劍,攻向四人,那四人識得這長劍厲害,當下一擊不中,隨即後退,卻依然團團將齊御風圍在中間。
那乞丐怪里怪氣地說道:“好厲害的少年英雄,這劍法那賣難吃餛飩的教不出來,小子,你到底是誰家弟子?”
齊御風尚未回答,一邊那女子卻突然道:“溫州餛飩,怎麼不好吃了?”
那乞丐皺眉道:“南方的餛飩都很難吃,甜了吧唧的。”
那女子冷笑道:“我在這浙江居住了幾十年,從未聽說過甜餛飩,你吃的是湯圓吧?”她一生最是爭強好勝,以家鄉特產爲傲,聽了這乞丐這話,自然不肯輸陣。
眼見兩人爭執,那頭陀急忙上前道:“餛飩甜鹹又有何妨,兩位何必置氣,大事爲重,”未了他又加上一句,“反正我吃不慣這南方的餛飩。”
那女子登時怒道:“仇鬆年,你活膩歪了吧?和尚,你吃得慣溫州餛飩麼?”
那剩下的和尚知道這女子偏愛在小事上大發脾氣,一旦折騰起來,無論是何等大事都要放在一邊,便想平息此事,當下回話道:“老僧吃的慣,老僧愛吃甜的。”
誰知他此言一出,只見齊御風劍光霍霍,金風四溢,一劍直奔他而來,口中道:“異端!受死!”
原來齊御風方纔一招過後,心中已有了計較,這幾人雖然內力精深,招式上卻不見得多高明,他若倚仗手中利劍,再加上他所修習的劍法,並非不可戰勝,當下見這幾人糾纏不休,當下乘隙上前進攻。
四人急忙持兵刃舞動,與齊御風交手,只見一擊即退,那女子和和尚腿上捱了他一劍,鮮血直流,而齊御風衣衫破碎,卻被那乞丐的毒蛇,重重的咬了一口。
當下齊御風拼命舞劍,一陣亂劈退了回來,看着肩頭傷口,不由得心下暗暗懊悔。
原來那幾人口中爭執,暗中戒備,原本就是他們幾人用慣的誘敵之計,齊御風不知就裡,江湖經驗又少,一上來便中了他們的埋伏,幸虧他手中長劍鋒利,那幾人也不敢死命追打,才逃過一劫。
當下那女人見他受傷,大爲得意,叫道:“再來。”
四人又是一起攻上,只聽叮叮噹噹幾聲亂響,那和尚的鋼鈸和女人的雙刀俱被齊御風寶劍砍斷,可齊御風肩膀左邊卻也中了那頭陀一刀。
這四人在雨中對視,暗忖着少年劍法精奇,加上寶劍厲害,不由得有點躊躇,那和尚叫道:“何三七,你這縮頭烏龜,只要你把《辟邪劍譜》交出,我等也不能傷了你的性命,何必又讓這少年人爲你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