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的匠作監大門口,我的車駕到達時,馬鈞和毛義還有匠作監裡的一些官吏都已在等候。我下車後發現五官中郎將王連也在迎侯的人羣中。今天我來匠作監的目地,是讓馬鈞這位能人蔘觀一下我所製造出的一些東西,好讓他對我的能力有所認識。
一番禮節之後,馬鈞來到我的身邊,躬身說道:“聖上,您所賜之書,臣下已粗讀一遍,臣下對聖上之學問以及無盡之奇思妙想欽佩不已,然書中所言臣下有許多不解之處,還望聖上能給予指點一、二。”我笑道:“此事易爾,馬卿如有不明之處,朕當爲卿解之。今日朕召馬卿前來這匠作監,是想讓馬卿看看朕所制之物。其中有不足之處,卿可坦言,朕必不會責怪於你。”
馬鈞臉上又是惶恐又是期待的表情,說道:“臣惶恐。”我哈哈一笑,帶着馬鈞在王連和毛義的陪同下,走進了匠作監的大門。我先來到的是木匠坊,此時木匠坊主要分成了幾個部分,一個是做水車的,一個是做曲轅犁的,一個是做火柴的。還有一些匠人專門打製各種傢俱和雜物。
我首先來到了做曲轅犁的作坊,這裡的工匠早已習慣了流水作業,每人負責打造一個專門的零件,最後再由專門的匠人組裝。這種生產方法在匠作監裡已是規定,可在馬鈞的眼中卻讓他大吃一驚。馬鈞來到一個匠人身邊,發現了匠人手邊的一把鋼尺,拿起後仔細觀察了半天,卻不明所以,正準備詢問時,毛義走了過來。
毛義對馬鈞說道:“馬大人,這是一把鋼尺,是陛下在剛登基時就傳下的計量工具。此尺長度爲一米,共分一百大格,一千小格。大格爲一釐米,小格爲一毫米,十釐米爲一分米。所有生產出之零件皆以此爲準,誤差不可大於一毫米,否則爲不合格。這樣同一零件大小相同,組裝時亦無差別也。”
馬鈞本身也是巧匠,毛義稍做說明,馬均已是心領神會。他拿着尺子,連着測量了幾個零件後嘆道:“聖上巧思,吾所遠不及也!”然後轉身看了成品。此時的犁頭已全部換成了鋼製,這讓馬鈞更爲吃驚,要知現在的魏國每年打出的鋼材打造兵器都遠遠不夠,哪來多餘的可以用在農具上。馬鈞不由的問道:“此犁頭是否爲精鋼所制?”
毛義答道:“這也是陛下創下‘宿鋼法’後之事,陛下所創之宿鋼法可使我匠作監每月產鋼數萬斤,這纔有部分可用於農具之上也。”毛義說着此話時,驕傲之色躍然於臉上。“每月產鋼數萬斤?”馬鈞難以相信的自語道。我笑道:“然也,朕一會帶馬卿去鐵匠坊一看便知真假。”馬鈞聽我一說纔回過神來,答道:“喏。”
我接着帶馬鈞來到了製造水車之處,這裡只有一個直徑二米的模型架在一條人工河流上做樣品,而其餘都是各種零件,這些零件要運到需要的地方,就地組裝架設。馬均到此後,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樣品,幾步來到樣品前,認真的觀察起來。這一看就是半個時辰,最後馬鈞長出了一口氣,對毛義說道:“毛大人,此物最大可做成多大?”
毛義答道:“此物最大可做到此樣品十倍大小。”馬鈞聽後說道:“十倍大小,那此物可爲農田灌溉之利器也。但有江河之處,農田用水無憂也。此物也是聖上所創?”毛義點頭答道:“然也,我蜀國憑此水車,江河之地所增良田不知凡幾,亦無干旱之患也。”馬鈞轉身來到我身前,深施一禮說道:“臣觀聖上所造之物,皆爲民所想,爲民所設,聖上實乃聖明之君也。”
我答道:“朕也是心憂百姓之苦,多爲百姓考慮了一些而已,聖明之君實不敢當也。”馬鈞還未答話,旁邊的王連開口說道:“自古來君王無數,可能多爲百姓考慮者又有幾人?陛下聖明之君當之無愧也!”對王連的話,我自是笑而不答。我印像中,馬鈞是龍骨水車的發明者,只是不知此時他有沒有發明出龍骨水車。想到這我開口對馬鈞說道:“馬卿,朕所創之水車,只可用於水流甚急之江河之上,而無水流之小河和湖面、池溏處卻不可用。卿可有法在這些地方用上水車?”
馬鈞答道:“回聖上,臣在魏國時,曾爲一高地設計出一汲水之物,臣以龍骨水車名之,然臣所制之物須以人力踏動方可汲水,遠不及聖上所制全以水流之力爲之之巧妙。”我一聽,知道他已經發明出龍骨水車了,便喜道:“善!卿家可與毛卿一起在此處重造比物,待造出後,朕定來觀之。”馬鈞應道:“臣尊旨。”
下面我們去的是火柴的作坊,馬鈞看了製做火柴的全過程後,說道:“聖上,臣以爲此物與聖上所書之《化學》一書有所通之處,但此等事物多爲方外之人所通曉,聖上又從何得之?”我答道:“化學之所含極爲深廣,道門所知僅爲皮毛,朕亦只曉得九牛一毛也。化學之道非窮極一生而研之,始可有得。此須後人來細研之也。”馬鈞聽完,神色凝重,不再多言。
我等又去了鐵匠坊,馬鈞見過了宿鋼法後,方信毛義所言月產鋼數萬斤之言不虛。對蜀國的實力不由有了新的評價。我只帶馬鈞看了成都城內的匠作監,至於城外的火器坊部分,我暫時還不打算帶他去看,一是那裡是軍事核心機密所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二是那些火器的研製並不是馬鈞的強處,沒必要讓他去分心研究,目前我還有很重要的東西須要馬鈞去爲我製造出來。
匠作監全部看完之後,我和馬鈞、毛義等人來到了毛義的辦公室。我對馬鈞說道:“馬卿對這匠作監感覺如何?”馬鈞答道:“聖上,此匠作監無論是規模或技術皆在別國之上,實爲難得也。”我又說道:“朕欲命馬卿爲騎都尉,做毛義之副手,輔毛義掌此匠作監,馬卿議下如何?”
這騎都尉只是五官中郎將手下的一個職務,不過是正七品的小官。可對於馬鈞這個不愛權勢,只愛研究製造的人來說,重要的不是七品騎都尉的官職,而是能和毛義一起管理這個匠作監。馬鈞聽到我的仼命高興的跪下謝恩領旨。我讓他起來後又說道:“馬卿,朕聽聞卿曾經改進過織綾機,可有此事?”
馬鈞答道:“回聖上,確有此事。”我說道:“善也,那馬卿對紡織之機械必定很是熟悉。朕這幾年得一植物名曰:棉花。此物可紡成細紗,再用紗織成棉布,此棉布織成後或爲衣料,或爲被服,其好處遠非麻布可比。朕已畫出此物紡紗和織布等多道工序之機械圖樣。馬卿可與毛卿共同試製,一但成功,二卿必可青史留名也。”
說完我命安公公取出十來張我早已畫好的圖紙。這些圖紙是我在前世的“黃道婆記念館”中參觀時,所見的各種實物模型然後憑記憶畫出來的。關鍵之處印像深一點,都畫出來了,不太重要的地方有些不太記得,因此有些含糊。毛義和馬鈞拿過圖紙,從開始的軋棉機脫籽開始,到四尺長的彈弓,到三錠腳踏紡車,到最後織布機。還有黃道婆首創的錯紗配色、綜線挈花技術的說明等一整套工藝。
毛義對圖紙上標註的長、寬、高這些單位早已熟悉,而馬鈞卻要想上一會才能明白。二人看完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表示一定會盡快的把這些機械製造出來。我對他們還是很有信心的,表揚鼓勵了一番後,把圖紙交給了毛義保管然後離開了匠作監。
第二天,封馬鈞爲騎都尉兼匠作監副總管的聖旨傳到馬鈞手中後,馬鈞便開始埋頭在匠作監中,開始了他不斷髮明創造,最終在歷史上留下偉大發明家的聲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