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抱冬倒跑了回來:“王妃,王爺說了,明兒一早便去別院。只是王爺明兒有事,恐怕只能給王妃送行了。”
聞言,秀娘立刻嗔怪地瞪了嚴真真一眼。
“王妃還是得低個頭,說兩句軟話。”
“嗯,我會的。”嚴真真敷衍地點頭,“明兒再說,我也感念他陪我去嚴府的事兒。若不然,哪可能一次便把事兒給辦囫圇了呢?少不得要推三阻四,多去幾回才成。”
秀娘忙道:“抱冬,你也跟着螺兒學着認了字,去替王妃找找那部古書。若是獻不上去,如今可不是嚴府的事兒,還連帶了王妃呢”
嚴真真剛要張口阻止,卻見抱冬已跑了出去。唉,那書,翻遍了箱子也是找不着的嘛不過,正好給抱冬也找點事兒做,免得自己進出空間不方便。那書還得她一手炮製出來,也要費些時候。若不是空間裡的時間放大了二十倍,她早該着手準備了。
“你們也去準備些東西,我這裡的衣物倒不必太多,等螺兒回來再準備着。碧柳那裡,還需多多打點,孫嬤嬤這次不必跟去,有你留在府裡,我也放心。”
“王妃還需交代安側妃兩句。”孫嬤嬤考慮得更多。
“好,回頭我跟她說說,以她的心性,必不會難爲碧柳。況且,她如今也站在齊紅鸞的對立面,在沒有把那位掰倒之前,她不會與我生隙的。”嚴真真點頭稱是,又把安容雅的所作所爲想了一遍,越發覺得這位安側妃雖然不是省油的燈,但絕不是自己的敵人。兩個人都不想要孟子惆,自然沒有什麼利益相關。相安無事,和平共處,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孫嬤嬤見狀也不再多說,請了安後便與秀娘退了出去。嚴真真這才又閃進空間,精心炮製那部“上古奇書”。好在此次順回來不少抄本,俱是嚴夫人從前的手筆。看着那手娟秀的梅花小篆,嚴真真不由得犯了難。
這字寫得也未免太漂亮了些罷?至少以她現在的功夫,仿造這手字還有些難度。不過,她很快便將這個打擊人心的想法拋諸腦後。她只說是嚴夫人翻譯的,可沒說整部書都是嚴夫人自己的手筆。要知道,翻譯甲骨文,可是件相當費心的事,嚴夫人叫人代筆,也能勉強說得過去。
而她的丫環裡,螺兒的一手字,就相當的漂亮。她只需把紙張弄得跟有點泛黃,看上去像十年前的手筆便是。只是這墨跡未免有些新,到時候還得拿東西烘一烘。
她把有些書頁的邊沿,弄得有些毛,才滿意地把書舉起來。至少這外觀,看起來有些像了。
“我看那**父親的神色,分明早就猜測到並非你母親的遺物,你大可不必如此用心。只要書交給了他,自然會想盡方法弄得跟十年前的一樣。”小黃鳶見她樂此不疲地擺弄着手裡的線裝書,忍不住開始打擊她的積極性。
“也是啊,我只要把內容弄好。”嚴真真恍然地拍了拍腦袋,“剩下的工作,自然由他想法子去完成。既然在禮部做了這麼多年,哪能連這點路子和手段都沒有?”
“倒是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棋,除了你自己,還真沒有人能幫得上忙。”小黃鳶落在她的宣紙上,惡作劇地把宣紙抓出一條痕。
“你幹什麼?”嚴真真瞪了它了一眼,“你自個兒找白白它們玩兒去,別在這裡幫倒忙。”
“白白……”小黃鳶有些泄氣,“它們年紀太小,心智尚未全開。”
“那找那隻專愛吃蘋果的天牛去”嚴真真沒好氣道,忽地“咦”了一聲,“蘋果天牛不是比白白它們出生還晚麼?可是我瞧它……不像是心智未開的樣子啊?”
“說你沒見識還不承認”小黃鳶的語氣極其不屑,“那傢伙是天生地養,非要聚集了天地靈氣才能生的,和白白它們這些凡魚能一樣麼?”
“它是天牛中的王者,不知道對其他的昆蟲,有沒有約束作用?”嚴真真立刻聯想到了龐大的昆蟲大軍。儘管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她對某些諸如蟑螂的昆蟲有着天然的恐懼感,但對螞蟻之類外形並不可怖的昆蟲,並沒有什麼惡感。
“當然。”小黃鳶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過,嚴真真並非因此生嗔,她正興奮着呢。
“它可以命令螞蟻麼?”
“它現在還太小,沒有長成,以後自然是可以的。”小黃鳶的回答,讓嚴真真多少有點小失望。長大?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恐怕她的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的了。
相比較於她垮下的臉,小黃鳶卻愉快得多:“即使還是幼年期,無法命令以億計的螞蟻,不過百八十隻的螞蟻,還是可以的。”
“那就好。”嚴真真笑逐顏開。她又不想上戰場,要上億的螞蟻做什麼?不過是想利用螞蟻們去探聽探聽情報罷了。兩隻小麻雀在嚴府雖然能聽到不少雜七雜八的消息,但嚴侍郎和榮夫人在牀頭的話,它們可聽不到。試問誰會把麻雀放進內室去?而螞蟻卻不同,從門縫裡爬進去,隨意往哪裡一塞,誰還能看得到?蹲在牀腳下,嚴侍郎和榮夫人的牀頭話,便有聽得一清二楚了。
小黃鳶卻誤會了她的初衷:“哦,我知道了,你想驅使幾隻螞蟻去咬齊紅鸞?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我其實是想隔兩天去投一次巴豆的。”
“呃……”嚴真真實在沒想到,自己的想像力還不如小黃鳶豐富。不錯,齊紅鸞似乎又有活躍起來的跡象,如果再投次巴豆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而且用小黃鳶去投,那比抱冬隱蔽可靠多了,更加神不知鬼不覺。就算太醫最終找到了齊紅鸞的病因,也找不到主使之人啊
嚴真真像是看怪物似地看向小黃鳶,覺得此鳥完全可以成爲陰謀家的鼻祖。比自己心狠手辣多了,連拉肚子也能弄成個連續事件。
“哎哎,我是爲你好啊,你不是恨她設計了碧柳嗎?我是替你出口氣”小黃鳶一看她的眼色,便知道自己的光輝形象毀於一旦。可這時候反悔,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我知道,對我來說,不管使什麼手段,只要得到想要的結果,就是一樣的。”嚴真真笑靨如花,“這一招好使。不過,明天咱們就得去山上,不免便宜了齊紅鸞。”
“那點路,我天天飛上幾百個來回都成。”小黃鳶不屑,“再說,投一次巴豆,足可以讓她委靡兩三天的。再輔以螞蟻們的咬齧,夠她喝一壺的。”
嚴真真忙忙地點頭,看着手裡的書已漸成規模,乾脆邊寫邊說:“不過那隻天牛有點傲氣,不大聽話啊”
上次在嚴侍郎府,小麻雀和小黃鳶就很賣力,讓她得到了第一手的資料。可是那隻可惡的蘋果天牛,放出去就樂得找不着北,也不知道混到哪裡去了,居然連影子都沒見着。還是她離開了嚴府,才飛進轎子裡的。
所以,這隻天牛辦事,有點兒不靠譜。
“放心,我跟它一說就準成。”小黃鳶這點信心還是有的。蘋果天牛雖然頑皮,可畢竟還只是幼年期呢,好哄。
嚴真真把幾種棋類的下法寫下來,才鬆了口氣。正要和小黃鳶再仔細探討一下行動方案,卻聽見門外的說話聲,急忙把宣紙一卷,閃出了空間。
至於蘋果天牛那裡,自然有小黃鳶去“溝通”。儘管嚴真真毫不懷疑,言語不通之後會有暴力行動,但她可以當作不知道。反正惡人是由小黃鳶做的,她不知情。
果然是螺兒回來了,抱冬正滿臉焦急:“螺兒姐姐,我把東西都查找了一遍,可就是沒有那本書啊,你來幫我找找罷”
螺兒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向來真真的房門,這才笑道:“我記得開過清單了,那部書已經拿出來啦你那裡再怎麼找,也不能找着。”
抱冬這才如釋重負:“原來如此,我和秀娘都快急死了。”
“是我不好,沒跟你說一聲便忙着出門。”
“沒關係沒關係,找到就好。”抱冬喜笑顏開,“螺兒姐姐事兒多,忘了提也是正常的。那螺兒姐姐趕緊拿給王妃罷,明兒一早咱們要去山上,那書可得趕早兒地差人交到嚴府去。”
“好。”螺兒笑着點頭。
“螺兒回來了麼?進來罷。”嚴真真聽到螺兒睜着眼睛說瞎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對於螺兒能看清自己的想法,雖然多少有點不舒服,但還是很得意於有這麼一個好幫手。
唉,可惜這樣的人才,實在是太少了啊
螺兒應聲而入,把聯華超市的安排彙報了一下,嚴真真便忙把她拉住:“正等着你呢,今夜你勞累些,把這書給抄錄一遍。我的字兒,皇帝是認識的,難免要起疑心。”
“原來王妃果然早有準備。”螺兒忍笑道,“只怕奴婢的字比不得嚴夫人,奴婢看過嚴夫人的杞記,那手梅花小篆,卻是奴婢遠遠不及。”
“我也沒說那書是母親親自抄錄的啊”嚴真真嘻嘻笑道,“當年母親也跟我這樣,自己譯了手稿,再着人抄寫嘛”
螺兒笑着應了,果然到天明時分,便炮製好了。嚴真真看着墨跡猶新,用手把紙揉了揉:“好了,剩下的事,讓嚴侍郎去做罷螺兒,你也勞累了一晚,趕緊睡去。”
“不急,回頭在馬車上補一覺便是。”螺兒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