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繾綣

天照皇帝駕崩,太子繼位。

在李國公和沈國公的主持下,天照的皇權很快集中,先帝的勢力很快被瓦解,就連先帝培養的那一批死士,也被魔教的人盡數收走。

太子開始是害怕的,但,當皇位落在他手裡之後,他又是以一種全新的姿態接受了這個結果。從此以後,最高位的人,是他。

國喪之後,太子擇良辰吉日登基,舉行登基大典之日,舉國同慶。

李國公和沈國公同爲輔政大臣,新帝對他們,也着實是看重。

作爲太子的正室,太子登基,她應當是皇后,但太子妃秦詩蘭僅僅被封爲“四妃”之一的德妃,這對秦詩蘭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太子側妃夜雨萱,因聽命於先帝,太子大怒,將其打入了冷宮,永世不得翻身。原本太子府的那些姬妾,全都有了封號,太子最爲寵愛的兩名姬妾,直接晉封爲“四妃”中的良妃與淑妃,與德妃秦詩蘭平起平坐,甚至還壓了秦詩蘭一頭。秦詩蘭即便是憤怒,卻也無能爲力,誰讓他們秦家沒落了呢?

皇后之位懸空,朝中的大臣們便又是各自想招了,意圖讓他們家的千金進宮爲妃,繼而,一統後宮……

登基大典當日,夜輕螢和蕭清絕沒有入宮觀禮,對他們而言,那些都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他們只等一切塵埃落定,儘早離開天照,去過屬於他們的生活。

外來的隱患全然解決,但,對夜輕螢而言,侯府還有兩大隱患:拓跋珂與聶氏。

聶氏先不說,不知底細,雖然她說她對侯府沒有惡意,但也不能全信。

至於拓跋珂,仗着自己是蕭清絕親孃,在府裡耀武揚威,沒事就整出點事兒來,實在是可惱,可氣!

夜輕螢不動拓跋珂,原因很簡單。不管拓跋珂是真是假,有一點很明確,現在的拓跋珂,是孕婦,她不想爲難一個孕婦,不管拓跋珂有多可惡,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但,拓跋珂若是再惹事,她也不會手軟。

湖畔酒樓,衆人聚在一起,當是慶功了。

這次作東的,是司空。

太子登基,對天照而言,是新生。各國紛紛派出使臣,爲天照新帝賀喜,如今,這些使臣皆在來天照的途中。

夜輕螢和蕭清絕姍姍來遲,又是一屋子的人坐在圓桌旁等他們。

今日,來的人還真是多,有些人的到來,更然夜輕螢納悶不已,比如宋宇飛。

以宋宇飛坐的位置開始,由左向右,分別是:銀羽、司空、秦靖、沈添香、沈擎蒼、李小瞞、袁東、姬朔、沉魚,沉魚的身邊,空出來兩個位置,分別是留給夜輕螢與蕭清絕的,他們二人看這麼多人都在等他們,也覺得有些抱歉,便是趕緊落了座。

沉魚解毒了之後,和姬朔的關係倒是有所好轉,來湖畔酒樓,他們兩人是一同來的。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似是那種心照不宣的溫情,誰也沒提,卻就是這樣自然的相處着。

姬朔坐在沉魚身邊,目光幾乎沒離開過沉魚。他想,要求很低,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只要沉魚在他身邊,什麼都不重要了。

李小瞞來的時候,在湖畔酒樓的門口遇上宋宇飛。她本想掉頭就走,後來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進了包廂之後,她特地離宋宇飛遠一些,甚至故意坐在了沈擎蒼的身邊。可一擡頭,卻發現宋宇飛就坐在自己的對面,她的一舉一動都落進宋宇飛的眼中。這下,她更加鬱悶了,早知道就不這麼糾結了。

宋宇飛自進了包廂之後,一個人悶悶的喝酒,面無表情。但,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李小瞞,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沈擎蒼依舊是泰然處之,李小瞞選擇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輕蹙了一下,隨後,卻又是舒展了開來。沈國公去李國公提親之時,李國公沒有立即答應,李小瞞卻是答應了,可後來,李國公又是上門,婉拒了這門親事。他告訴自己,那只是長輩的一廂情願,可事實上,其實很在意,他在意的,卻是李小瞞的態度。他知道,李小瞞心有所屬,他除了等待,什麼都給不了。有時候,他真的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沈添香和秦靖的婚事一拖再拖,如今已經推遲到了五月尾了,對沈添香而言,倒是沒什麼,可對秦靖而言,卻是心急不已。他多想,早日將美嬌娘娶回家!

袁東早就覺得李小瞞和宋宇飛之間不對勁了,可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出來。他雖然愛慕李小瞞多年,但他對李小瞞的感情十分純粹,他只想李小瞞過得幸福就好,其他的,什麼的不重要。

銀羽原本又想回他的世外桃源隱居去,卻被司空留了下來,參加這場慶功宴,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絕,便是留了下來,小住幾日。

至於司空,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夜輕螢慶功,而人多便更加熱鬧一些。

夜輕螢坐下,先是隨意的掃了過去,將每個人的表情都收進了眼底,越發覺得,好好的一個慶功宴,爲什麼大家的臉上全是凝重的神色?不僅是凝重,還很沉重!

夜輕螢扭頭看向蕭清絕,湊近他,小聲說道:“你有沒有發現,大家今天都挺不對勁的?”

蕭清絕從容淡定,說道:“是你太對勁了。”

“……”夜輕螢翻了個白眼,這叫什麼話!

“你倆一來就說悄悄話,可真是羨慕死我們這些光棍了!”袁東拿起筷子,指了指蕭清絕和夜輕螢,額上皺起了一道痕,不滿的吐槽。

夜輕螢的眼神被袁東的話拉了過去,她低低的笑着,道:“袁將軍,你的相好那麼多,娶一個回去就好,不就不是光棍了嗎?”

袁東被夜輕螢的話堵得滿面赤紅,道:“我說素衣侯,你這張嘴可不帶這麼損人的!我老袁哪裡來到相好的?天下人都知道我老袁喜歡小瞞,那可是要喜歡一輩子的。”

“咳咳……”李小瞞被嗆了下,無語的扭頭瞪向袁東。

袁東略微無辜的看向李小瞞,陪着笑臉,又是重複的說道:“小瞞,你放心吧!我老袁一定會喜歡你一輩子的。”

李小瞞白了他一眼,伸手拍在他的腦門上:“你還是趁早喜歡別人吧!”她給不了袁東迴應,自然希望袁東早日找到值得喜歡的人,沒必要爲她耗着。

袁東沒心沒肺的笑着,道:“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喜歡你的嘛!”

李小瞞便是不理他了,不自覺的擡頭,又是看見了對面的宋宇飛,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凝,隨後,便又是別開目光。

“人都來齊了,大家也就別光坐着了,開動吧!”司空出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是啊是啊,大家先來一起喝一杯吧!”秦靖端起酒杯,起身,高舉酒杯,對衆人說道。

衆人聽罷,便紛紛端起面前的酒杯,乾杯。

夜輕螢的酒杯裡放的是果汁,司空特地爲她準備的。

果汁也是湖畔酒樓的特色,說起來,還是以前的慕清影發明的。當時,慕清影覺得自己真聰明,可現在想想,原來,這些也不過是現代殘存的記憶罷了!

同飲一杯之後,衆人又是落座。

桌上已經擺了各式各樣的美食,包廂的門是開着的,酒樓的小廝進進出出,又是送上了各色的美食,沒一會兒,圓桌上便是擺滿了豐富的美食。

“這些都是酒樓的特色菜,大家想必都嘗過,可是也別嫌棄,吃點吧!”司空不好意思的說道。

酒樓的特色菜,隨便什麼時候來酒樓吃都能嚐到,對他們而言,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幾個以前可沒嚐到過。”李小瞞指着夜輕螢面前幾盤精緻的點心打趣道。

銀羽接了一句:“這些都是司空親手做的。”

“哦?”李小瞞下意識應了一聲,卻是看向夜輕螢。

夜輕螢有一種被坑壞了的感覺,她二話不說,夾起一塊點心便是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嚐着,然後,點頭誇讚,含糊不清的說道:“司老闆的手藝真是不錯,你們也快嚐嚐吧!保證你們決不後悔!”

蕭清絕:“嚥下去再說話。”

“呃……”夜輕螢無語的看向蕭清絕,將嘴裡的點心嚥了下去。

“喝水。”蕭清絕一手輕撫她的背,一手將擺在一旁的白水遞給她。

夜輕螢接了過來,灌了一大口。吃得太急,差點沒被噎死。

“蕭公子可真是體貼入微啊!”李小瞞嘆道。

若是放在平日,李小瞞絕對沉默,也絕不多嘴,可是,她總覺得今天氣氛有點不尋常,她總想找些話來說。只有這樣,她才能分散注意力,而不去想對面的宋宇飛。

李小瞞剛嘆完蕭清絕的體貼,一低頭,卻是看見自己的碗裡多了一塊點心。

而爲自己添點心的人,正是她身邊的沈擎蒼。

李小瞞有些意外的看向沈擎蒼,滿眼都是疑惑,還有受寵若驚。

沈擎蒼面色平靜,低聲說道:“吃吧!”

儘管他表情未變,十分鎮定,但是,僅僅這兩個字,卻是無盡的寵溺。

“……”李小瞞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臉上不由得泛起了微紅,她低下頭,道了一句謝,“謝謝。”

沈添香在一旁不由得打趣道:“大哥,你對小瞞姐可真是體貼入微,將來,小瞞姐會是大嫂吧?你還不快努力點!”

李小瞞下意識想要解釋,可是一想到對面還坐着個宋宇飛,便是沉默了,將所有要解釋的話都嚥了下去。

沈擎蒼側頭看沈添香,眉頭一凝,道:“吃飯。”言下之意是,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添香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果然閉嘴了。

秦靖則是幫沈添香佈菜,神情溫柔。別人的事,他不摻和。

袁東看沈擎蒼這麼主動,當下也閒不住了。

“來,小瞞,嚐嚐這個。”

“小瞞,這個好吃,這個這個……”

“還有這個……”

袁東殷勤的給李小瞞夾菜,沒一會兒,李小瞞面前的碗就堆成了小山。

“你餵豬啊!”李小瞞看着面前的小山,抑鬱至極。

袁東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嘀咕了一句:“哪有你這麼瘦的豬?”

“……”李小瞞扶額,完全不想理袁東了。

一桌的氣氛,又是怪異了起來。

夜輕螢看了看袁東,又看了看李小瞞,再看了看沈擎蒼,然後再看了看宋宇飛,不由得扶額,這多角戀……太糾結了!

司空舉杯,打破氣氛。

“這首先,肯定得祝福秦將軍與沈小姐。最近擾人的事情太多,可總算是塵埃落定了,你們二位也終於可以專心準備大婚了。在此,司某祝福二位,百年好合,幸福永遠。”

“多謝司老闆。”秦靖低聲道謝,與沈添香一起,共同起身,迴應司空。

三人同飲,各自落座。

沈擎蒼這時端起酒杯起身,卻是向着宋宇飛。

“新帝順利登基,一切塵埃落定,最該感激的,還是宋公子。宋公子,沈某敬你一杯,多謝你帶着你的奇兵門助新帝一臂之力。”沈擎蒼平靜的說出感謝的話語,同時,卻也將宋宇飛的身份說破了。

宋宇飛眼中閃過幾分晦暗不明的神色,握着酒杯的手頓了頓。

來自情敵的感謝,他怎麼那麼不想搭理?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失了分寸。

短暫的思考之後,宋宇飛起身,舉杯相迎。

“沈公子客氣了。”宋宇飛看着他,淡淡的說道,“宋某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自然得做到最好。”

兩人四目對視,卻是萬千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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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擎蒼飲下杯中酒,並未再多說什麼。

宋宇飛也同樣飲下杯中酒,落了座。

倒是袁東,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般,眼前一亮,指着宋宇飛道:“什麼?你就是那什麼雲梟?你在逗老袁我嗎?他孃的,你藏得可真深!”

“宋某不想藏,只不過,宋某是東臨人,若不是藏起身份,你們怎敢相信?”宋宇飛平靜的解釋道。

“但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瞞着小瞞。”沈擎蒼淡漠的提醒道,爲李小瞞打抱不平。

宋宇飛沉默了,不管沈擎蒼爲何說出他的身份,但,沈擎蒼這句話卻是沒有說錯。

袁東狐疑的看了看沈擎蒼,又看了看李小瞞,再看了看宋宇飛,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他到底是有多瞎啊!怎麼這都沒看出來?

李小瞞原本只是安靜的吃着自己碗裡的食物,卻是不得不被這兩人對話中的火藥味給吸引了注意力。

她真的只是安靜的想吃頓飯而已。

“好了,別說了,吃飯。”她伸手拽了下沈擎蒼的衣袖,說道。

她知道沈擎蒼是爲了她抱不平,可她覺得,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沈擎蒼微微蹙眉,見李小瞞不想提,便也是沉默了,不再開口。

宋宇飛看着李小瞞和沈擎蒼之間的互動,說不清楚心中是什麼滋味。他最心愛的小徒弟、小尾巴,如今,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宋宇飛心中思慮着,不由得又是喝了一杯酒。

但願,長醉不復醒。

“咳咳,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跟你們聚一起吃飯了,再過段時間,我跟蕭清絕打算離開天照。”夜輕螢出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她這裡。

也不知道司空是怎麼想的,怎麼把宋宇飛、李小瞞、沈擎蒼這三人都喊在了一起,擺明了讓氣氛尷尬了起來。

“小姐,你要去哪?”沉魚一愣,最先發問。

夜輕螢對着沉魚笑着,說道:“這次離開呢,就不帶你一起了,你就安心當你的新娘就好。”

“小姐,你在說什麼呢!”沉魚臉頰一紅。

縱然她平日裡再怎麼冷漠,可到底只是個女兒家,女兒家那些細膩的心思,她都有。

夜輕螢是真的想要將沉魚交給姬朔,除了姬朔,她也不放心旁人了。

“沉魚,我是認真的。”夜輕螢耐心的給沉魚分析道,“你以前不願接受姬朔,是因爲落雁。但是感情,是兩情相悅,不能你讓一讓,別人就能在一起的。我想,落雁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見你爲了她這樣委屈自己。”

沉魚沉默了。

夜輕螢便是看向姬朔,說道:“姬朔,我可等着你上門來提親。當然,必須是三媒六聘,正妻之禮。還有,你得給我一張保證書,你得保證,你終生只娶沉魚一人,不得納妾,否則,你們姬家所有人我都不會放過。明白嗎?”

夜輕螢一席話說出,除了蕭清絕,其他人皆是怔怔的看向夜輕螢。

對他們而言,這個要求,實在太無禮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再平常不過。

姬朔先是疑惑夜輕螢的要求,但很快便是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好,我會盡快上門提親,以及你說的保證書,我會立下。”

沉魚有些驚訝的看向姬朔,他還以爲,這麼苛刻的條件,姬朔不會答應纔是。

夜輕螢滿意的點頭,道:“好,我知道,你父親可能會瞧不上沉魚的身份,但,沉魚嫁給你,是以侯府小姐的嫁進你們姬家,我們侯府斷然不會虧待了沉魚。”

“你放心,我會保證對沉魚好,一輩子。”姬朔應下聲,端起酒杯,起身相邀,對夜輕螢感激的說道,“素衣侯,多謝你。”

夜輕螢微笑着點頭,算是承了姬朔的這一聲謝謝了。

沉魚對姬朔是否有情,她再清楚不過,她相信,她讓姬朔表了忠心,沉魚再怎麼抗拒與姬朔接近,卻也真的動了心,再也無法拒絕了。

情深至此,他們本就不該再錯過了。

袁東又是舉起酒杯,對姬朔道:“哎呀,姬朔啊,你可終於抱得美人歸了,恭喜恭喜啊!來,我老袁敬你和沉魚一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老袁祝你們白頭偕老!”

“多謝。”姬朔迴應。

沉魚也是微微笑着,舉杯相迎。

司空看向夜輕螢和蕭清絕,問道:“素衣侯一直在撮合別人,不知道,你們自己的大事打算什麼時候辦呢?”

這一問,直接把夜輕螢問尷尬了。

她扭頭看向蕭清絕,心中腹誹,還辦事呢,都還沒求婚,她纔不嫁!

她想着,便又是彆扭的轉過頭,看向司空,輕扯出一道笑意,道:“我都不急,你急啥!你還是趕緊挑個美人啊,趕緊成家立室,嗯,就這樣!”

袁東見夜輕螢避談這個話題,不由得來了精神,忙道:“素衣侯,可不帶你這樣的,替別人張羅婚事,怎麼也不管管自己的?來來來,說說看,我老袁啥時候才能喝上你倆的喜酒啊!我可等着呢!”

“老袁你再多嘴,我拔光你的鬍子!”夜輕螢瞪着袁東,咬牙。

這個袁東,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袁東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很快,他又是放下手來,道:“不對啊,公主以前最愛說這話,你怎麼跟我們公主一樣?連語氣都一樣……”

袁東皺眉,從前,他有時候在那磨嘰,慕清影就說拔他的鬍子,次數多了,導致慕清影一說,他就要伸手捂嘴,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剛剛夜輕螢說這話的時候,他潛意識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夜輕螢一陣無語,被袁東氣得,都暴露了。

“我們的喜酒,你們自然能喝上,而且,也快了。”蕭清絕適時的出聲,聲音平和,說完,看向夜輕螢,滿目柔情。

“哇,真的啊,恭喜恭喜!”李小瞞忙出聲道喜,算是幫着蕭清絕將袁東的這個問題避了過去。

夜輕螢無語的看向蕭清絕,納悶的說道:“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嗯,等回去看看日子,挑一挑。”蕭清絕伸手輕撫她的發,認真的說道。

“這不是重點!”夜輕螢嘴角一抽,“關鍵是,你說成親就成親啊,你問過我了嗎?自作主張!”

“難道你不願意?”蕭清絕反問。

“願意你妹啊!”夜輕螢擰眉。

“你本來就是。”蕭清絕低笑着,回了一句。

“……”夜輕螢只覺得自己的頭上飄過了一團黑線,她這是不是叫挖了個坑埋了自己?的確啊,她以前,是他的妹妹,即便不是親生的,那也是妹妹啊!

“行,你真行!”夜輕螢看這麼多人在場,也就不跟蕭清絕說多,便是咬牙切齒的回道,“回去再收拾你!哼!”

蕭清絕笑得依然溫和,道:“還是多吃點東西吧,一會出去走走。”

夜輕螢不理他,自顧自的埋頭,吃東西。

衆人該喝酒的喝酒,該吃飯的吃飯,一時間,氣氛倒是不錯。

一頓飯快吃完的時候,司空又是出聲,向着夜輕螢和蕭清絕,說道:“對了,這湖畔酒樓和步行街,我恐怕要交給你們了。”

“什麼意思?”夜輕螢狐疑的看向司空。

司空微微笑着,說道:“我和銀羽打算去西齊,以後,在西齊長住。”

“你們要去西齊?要走嗎?”夜輕螢更是驚訝不已。

司空點頭,道:“是啊,我本來就是西齊人,來到中土這麼多年,也該回家瞧瞧了。這邊,畢竟不是我的家鄉,落葉總要歸根。”

夜輕螢沉默了。

司空的確是西齊人,她從前是在西邊平亂的時候,遇上司空的,司空隨她來到天照,後來,便是在皇城開了一家酒樓,也就是現在的湖畔酒樓。

西齊,的確是西域一個國家,可是和其他四國都不一樣。

西齊的四周,有很多小國,這些小國長年征戰不休,但是,卻從來不敢進犯西齊。西域諸國的兵力集中在西齊,這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西域人精通各種術法、蠱毒,最厲害的,卻是各種禁術,在西域,各種禁術層出不窮,而最上乘的禁術卻是由西齊的皇室掌控。正因爲如此,西齊才爲西域之尊,與其他四國平起平坐。

司空生長在西域,卻算是一個異類,因爲,他對術法、蠱毒一無所知。

如今,司空提出要回西齊,夜輕螢自然阻攔不得。

只是,今日一別,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夜輕螢問。

反正是不可能勸他留下了,也沒有立場勸他留下。

“後天。”司空回答。

對他而言,已無牽掛,留下,也完全沒有必要了。

“這酒樓和步行街……交給我們不合適吧?”夜輕螢笑着說道,“不過,我可以幫你管理,等你以後回來的時候,再還給你。”

“不會回來了。”司空無奈的笑着,說道,“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可是,你也不能交給我啊!”夜輕螢皺着眉,“我自己都打算離開天照了。”

“我相信,你們既然打算離開,那蕭公子手下所有的產業應該都會有個好去處。”司空說道,“所以,我的產業交給你們,也沒錯。”

夜輕螢不由得看向蕭清絕,蕭清絕不由得皺眉,看向司空,道:“既然如此,你的酒樓以及步行街,我買下來。”

司空本想拒絕,蕭清絕又接着說道:“若是你不答應,那這件事就此作罷。”

“那好吧!”司空只得應下。

原本,他想離開,將自己名下的產業都送給夜輕螢,可現在想想,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倒不如全都讓蕭清絕買了去,也正好絕了自己所有的心思。

離開,此生怕是不復再見了。

夜輕螢看了看司空,又看了看蕭清絕,心中無奈嘆氣。

“來,司空,這一杯就當是我爲你踐行了。”夜輕螢起身,舉杯,敬司空。

司空點頭,起身,回道:“這輩子,能認識你,跟你交朋友,是我最大的幸運。”

夜輕螢不知該怎麼回答司空,便是將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氣氛一下子被離別的感傷所充斥,一時間,就連空氣都透着淡淡的憂傷。

“你要走了?”袁東納悶的問道,“你怎麼說走就走啊!那以後,我老袁還怎麼來找你喝酒了?”

司空笑:“你以前也沒怎麼來找我喝酒啊!”

“以前是以前啊,那以後我就打算經常來了!”袁東說道,“不走不成嗎?”

“不行,真的有要緊的事。”司空微微的笑着,有些事,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明了。他,也有他的無奈,與他的使命,這些,都無法與人說。

袁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司空又是斟上一杯酒,對衆人道,“能認識在座各位,是司空畢生之幸,將來,若是你們去到西齊,有需要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司公子,我們又不知道你住哪。”沉魚笑着打趣。

“好。”司空點頭,道,“西齊暮靄城,有一家青玉樓,你們可以去那裡留下口信,我便能去見你們了。”

“這麼神秘!”袁東皺眉。

“你去西齊,銀羽公子爲什麼跟你一起去?”夜輕螢追問了一句,不由得看向銀羽。

銀羽難道不應該留下來重振毒醫門嗎?

銀羽微微頷首,道:“在下去西齊,有其他的事。再說了,毒醫門不復存在,我在天照,已無牽掛,去哪裡都一樣。”

夜輕螢又是沉默了。

銀羽唯一的朋友,就是司空了。

若不是知道司空喜歡她,他只怕要以爲司空和銀羽是一對了,雖然,他倆都是男人。

“別的也就不說了,司老闆,銀羽公子,珍重。”沈擎蒼起身,舉杯。

“保重!”

“珍重!”

其他衆人也是紛紛起身,舉杯敬司空與銀羽。

原來,司空這所謂的慶功宴,更是自己和銀羽的離別宴。

先慶功,可到了結尾之處,卻是見證了所有的離別。

離別,最痛,卻也最真實。

……

離開湖畔酒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這個點,差不多是申時,相當於現代晚上的七八點鐘。

仲夏的夜裡,伴着幾絲涼風,倒不那麼炎熱了。

夜輕螢時常在想,這古代就是好,空氣那麼好,就連夏天,溫度也不是特別的高。

出了湖畔酒樓,蕭清絕陪着夜輕螢沿着醉月湖的湖堤慢慢的散步,沒有月亮,能看見的,但,湖堤旁有一排路燈。

湖中,隨着波光,紅色的燈影閃爍着,碎了一湖的流光。

“心情這麼沉重?”一路走來,蕭清絕牽着夜輕螢,可夜輕螢一直沒說話。

聽見蕭清絕這般疑問,她低嘆一聲。

“只是覺得有些傷感,終究還是要離別的。”夜輕螢無奈的說道,“可是也沒有辦法,生離死別,本就是人之常情。”

“生離死別是很平常,但你放心,你這輩子,轉身都能看見我,除非什麼時候你自己不想看見我了。”蕭清絕輕聲說道,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

夜輕螢笑着,也沒有去看蕭清絕,只是同他並肩,一直往前走着。

是啊,這輩子,身邊有蕭清絕,他會一直在,那就好。

什麼時候她不想看見他了麼?她想,應當不會有那個時候的。

“你說,宋宇飛和小瞞姐之間還有可能嗎?”夜輕螢忽然側過頭,問蕭清絕。

“這是他們的事。”蕭清絕回答。

每個人都該爲自己的生活負責,做什麼樣的選擇,也不是旁人能干涉的。

“我想你比較瞭解宋宇飛,我也比較瞭解小瞞姐,看着他們明明有情卻不能在一起,我心裡總覺得堵得慌。”夜輕螢皺了皺眉,“雖然,沈擎蒼也很好,可是,再好也錯過了。”

“你呀!”蕭清絕無奈的笑,“宋宇飛是東臨人,即便他能留在天照,但難保以後東臨皇帝會拿他的父親來要挾他!宋宇飛一心爲小瞞,但是,小瞞未必能拋下一切。”

“小瞞姐繼承了李家的族志,是不可能拋下一切跟宋宇飛走的。他們倆在一起,除非宋宇飛肯留在天照,否則,只怕是沒機會了。聽你的意思是,宋宇飛肯爲小瞞姐留在天照了?”夜輕螢問。

“他肯不肯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現在,不是時機。”蕭清絕低笑着,說道。

“不是時機?那什麼時候纔是時機啊!”夜輕螢不樂意了。

她打算跟蕭清絕離開天照了,不是應該身邊的朋友都得到幸福才能放心離開嗎?李小瞞,始終是她憂心的,她可不願意看李小瞞就一直孤獨着,李國公也捨不得啊!

“宋宇飛可以不要東臨的身份,但,他跟東臨皇室可有着血海深仇,以後你就知道了,不報了仇,他是不可能放下的。”蕭清絕爲夜輕螢解惑,“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他們若是情緣未盡,將來無論如何都會在一起的。可緣分若是盡了,即便你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的。”

夜輕螢不由得皺眉,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蕭清絕鬆開她的手,轉而擁過她的肩,低聲勸道:“你呢,就別憂心他們的事了,還不如憂心憂心咱們自己的事呢!”

“咱們自己什麼事啊!需要憂心什麼?”夜輕螢不滿的嘀咕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了,你就說要選日子了?哼哼,美死你了!”

“不嫁我,你還想嫁誰?”蕭清絕低笑着,問道。

“得了吧!”夜輕螢沒好氣的回道,想了想,又道,“哦,對了,沉魚嫁給姬朔,咱們得給沉魚最好的嫁妝。”

“一百家鋪子,夠不夠?”蕭清絕直接開口,問道。

“一百家?”夜輕螢有些驚愕。

“要不,再加個夜市?”蕭清絕又補上一句。

“你真有錢!”夜輕螢嘴角一抽。

“都是你的。”蕭清絕低低的笑着。

“好嘛好嘛,我嫁了個有錢人。”夜輕螢喜笑顏開,“哦對了,我們不是打算離開天照嗎?那離開之後,你的所有商鋪怎麼辦?你那麼多的鋪子,就算全部賣掉,那也沒人能買得起啊!”

“幹嘛要賣掉?這些鋪子都是你的,你放這裡就是。”蕭清絕低笑着,解釋道。

“都是我的?”夜輕螢一陣納悶。

“是啊,早就轉到你的名下了,所以,你纔是有錢人,而我,分毫都沒有。”蕭清絕解釋道,“我們離開天照,去往別的地方,每到一個地方,便將生意擴散到那個地方,這樣下去,以後,整個天下都任你逍遙。”

“聽起來好棒!”夜輕螢覺得這個想法真是不錯,那豈不是以後到哪裡都有自己的生意了?整個天下都是自己家了?

“嗯,離開的這段日子,我讓夜元安和夜元平兩人分管各處的鋪子,雨菱的嫁妝我也備着,交給她母親保管,你看如何?”蕭清絕問。

“可以啊!”夜輕螢點頭。

雖然,夜元安是姬夫人和夜正弘的兒子,但,看在他幹過什麼太過的事情,就姑且饒了他吧!再說,他曾跟着蕭清絕學過一段日子的生意,多少也是有些經驗的,讓他管理,也比較放心。

夜輕螢想了想,又道:“哦,對了,給綠荷和雲鈴一人備一份嫁妝,她們倆的也不能少。”

“知道。”蕭清絕點頭。

“這樣就好了。”夜輕螢拍手,“不過,綠荷和雲鈴這倆丫頭該嫁誰呢?也沒聽她們說有喜歡的人,這可難辦了!”

蕭清絕失笑:“你以爲這是現代?”

現代,女人喜歡誰,都可以主動追求。可是,在這森嚴的古代,可沒有哪個女子敢這麼做。那倆丫頭就算喜歡誰,也不敢說出來。

夜輕螢撓了撓頭,道:“好吧,我忘了。”

忘了她骨子裡是現代的靈魂,但,別人不是。她心中的信念,並不代表,旁人也能認同。

“咦,前面怎麼有那麼多的燈?”

走着走着,夜輕螢擡頭,忽然看見一片燈海,不由得納悶。

湖堤盡頭,一片燈海,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彩燈結成了陣,五彩斑斕,處處透着繾綣,美不勝收。

“去看看。”蕭清絕微笑着說道。

“好。”夜輕螢忙點頭,顧不上蕭清絕,幾步往前,往燈海里闖了進去。

她素來喜歡花燈,而這麼多的燈,編織成網,更是炫目、醉人。

她進入燈海之中,擡頭看着四周的燈,心情十分美好。

“你說……這是誰弄的?”她欣喜的說着,轉頭去問蕭清絕。

但,身後,空空如也。

蕭清絕?人呢?

------題外話------

真不好意思,今天遲了!昨天干了件蠢事,導致沒碼今天的更新,說起來都是淚!

昨中午被閨女鬧騰得沒有睡覺,於是,傍晚喝茶準備晚上提提神好熬夜碼字,結果!給閨女提神了!因爲喝了茶,閨女喝了母乳,太興奮了,完全不睡覺,還非要我抱着哄,坑爹的,我被她折騰到很晚,等她睡了,我也累趴下了,困死,只能睡覺……所以,今天的更新是一上午一邊帶娃一邊碼的,感覺真的是在搶時間,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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