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夜輕螢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夏侯崢。
不讓她走?
呵!也不看看,他有什麼本事留下她!
夏侯崢面色平靜,緩步走來。
“其實,秦惜容剛剛說的,的確是本王的心裡話。”夏侯崢脣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留下你,既可以牽制蕭清絕,又可以迫景帝與本王合作,本王何樂而不爲?”
夜輕螢眯了眯眸子:“所以,你要跟本公主對着幹?”
“公主何須說得這麼難聽?”夏侯崢笑着,妖孽的容顏上,閃動着幾分媚色,“本王不過邀請公主在府中小住一段日子,何來對着幹,這麼嚴重?”
“你利用我整蕭清絕跟南宮煌,你以爲我那麼傻,任你擺佈?”夜輕螢譏諷道。
“公主言重了。”夏侯崢微微笑着,“本王疼惜公主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擺佈公主?不得不說,從前本王對你夜輕螢可真是沒什麼興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
夏侯崢盯着她的臉,道:“因爲這張臉。你說,你當初摔下懸崖,毀了容不也挺好的,爲什麼,偏偏要整出這張臉回來?”
夜輕螢狐疑的看着夏侯崢,夏侯崢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夏侯崢也是過去認識的人?
“夏侯崢,我這張臉礙着你什麼事了?”夜輕螢低笑,“我可不覺得,我這張臉有什麼奇特之處,也就是長得漂亮一點。”
“本王記得,本王提醒過你,別對蕭清絕動心,他只不過將你當成替身!因爲,過去的你,與現在的你有六七分相似,而現在的你,可就完全跟蕭清絕心中那個人一模一樣。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完全是那個人的替身了。”夏侯崢爲夜輕螢分析着,只想告訴夜輕螢,蕭清絕並不是真心愛她。
“呵!”夜輕螢冷笑,“你這跟繞口令一樣說的一堆算什麼?替身?我高興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夏侯崢臉色不由得一變,沒想到夜輕螢竟然毫不介意。
繞口令?
夏侯崢眼中閃過幾絲疑惑:“你還知道繞口令?”
夜輕螢冷笑,繞口令是現代纔有的詞彙,夏侯崢這麼問,自然是在懷疑他的身份了。
“我當然知道,而且,這還是你教給我的。”夜輕螢盯着夏侯崢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說着。
夏侯崢聽着夜輕螢的話,只覺得這話格外刺耳。
什麼叫是他教給她的?他教給了她什麼?
他跟她,認識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夏侯崢疑惑不已。
“什麼意思?你猜!”夜輕螢低笑着,“作爲一個異世來的魂魄,我想,對你而言,借屍還魂這種事,不陌生也不奇怪吧?”
夏侯崢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夜輕螢這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他是異世來的,而她所說的借屍還魂,是什麼意思?
是說他,還是說她自己?
如果是她自己,那麼,她到底是誰?
“你是誰?”夏侯崢緊盯着她,問道。
夜輕螢脣角微揚,道:“你說呢?誰會跟你有這麼大的仇?”
“慕清影!”夏侯崢說出這個名字,瞳孔不由得一縮。
夜輕螢脣角泛着冷笑,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暴露身份!不過,也不要緊,反正,夏侯崢遲早都會知道!再說了,認清楚他的真面目,她又怎麼會再給他機會?
“天機令是你拿走的?”夏侯崢問。
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天機令,除了他,就只有她知道放在哪裡。
“自然是我。”
夏侯崢要毀了她的天機營,她難道能眼睜睜看着夏侯崢的計謀得逞嗎?
絕無可能!
夏侯崢只覺得這個真相太過刺激,竟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沉魚攪亂婚禮,是你授意的。”夏侯崢肯定的說道。
“是的。”夜輕螢點頭,道,“夏侯崢,你說,我們之間的仇該怎麼清算?”
他們之間的仇,那是深仇大恨!
該怎麼清算?能怎麼清算?
不管怎麼清算,那都是夏侯崢欠着她的!
“你活了過來,怎麼,很恨我?”夏侯崢平靜下來,他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能做的,便只有鎮定。
可,即便是鎮定,依然掩蓋不了內心的震撼。
他怎麼也沒想到,慕清影竟然復生,藉着夜輕螢的身軀而活!
“恨你?”夜輕螢低低的笑着,“恨你完全沒有必要,我可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麼辛苦!但是,我給過你什麼,我照樣能全部收回!夏侯崢,這是你欠我的!”
夏侯崢眸色漸閃,道:“慕清影,我能殺你一次,照樣能殺你第二次。”
“是嗎?那你試試看!”夜輕螢微微勾脣,脣角盡是冰冷。
被他殺第一次,那是她犯蠢!
再有第二次……那除非她傻了!
別說她現在不傻,就算傻了,那還有蕭清絕!
“好了,既然你還活着,我們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夏侯崢想了想,又道,“你爲我付出這麼多年,真的能這麼快將心思移到蕭清絕的身上嗎?看來,你的情分,也不過如此。”
“閉嘴!”夜輕螢冷笑,“你能跟他比嗎?你算什麼?一個人渣而已!”
夏侯崢面色陰霾,顯然是被夜輕螢的話氣到了。
夜輕螢又繼續說道:“秦惜容這時候應當已經被扔進萬蛇窟了吧?挺好!你本來就沒有心,我看,下一個該輪到你那好妹妹了吧?將來,她會不會也死得悽慘?”
“慕清影,過了一年多,你倒是能耐了。”夏侯崢只覺得,夜輕螢變得有些不一樣,跟之前比起來,簡直變得太多太多。
“我一直很能耐,你現在才知道嗎?”夜輕螢低笑,“我要是不能耐,你又如何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若不是她扶植夏侯崢,夏侯崢能有今天的地位?真是這麼年的苦心都餵了狗了!
“今時不同往日,你以爲你還能擁有以前的能力嗎?”夏侯崢心中是有些緊張的,也深知,夜輕螢現在的身份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了,但,他還是不想承認。
難怪了,難怪她當初說什麼託夢,說得跟真的一樣,原來,這不是託夢,而是,本來就是她自己!
難怪,從第一次見面,她就一直針對他!
她清楚他的行事作風,便是輕而易舉的打破了他所立的一切。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
如今想來,秦惜容發瘋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一定是夜輕螢整出來的!
“說的不錯,今時不同往日。”夜輕螢勾脣,淺淺的笑着,“我如今可是南安的公主,你又從來都鬥不過蕭清絕,你覺得到底是你勝算大,還是我?”
夜輕螢毫不客氣的說着,已然不將夏侯崢放在眼裡。
縱然夏侯崢位高權重,縱然他縱橫朝野,可是,卻依然抵不過蕭清絕帶給他的壓力。至少,李國公和沈國公上門,就能讓夏侯崢自願將自己軟禁。
夏侯崢瞧着夜輕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的確,現在,他在天照再怎麼厲害,也無法與南安對抗。南宮煌是南安的君,他卻只是天照的臣,再加上一個煩人的蕭清絕,他實在是沒什麼勝算。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在我的地盤。”最終,夏侯崢只能陰沉的說道。
不管如何,夜輕螢現在在攝政王府,他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所以?”夜輕螢笑問。
“你以爲你還能走得掉?”夏侯崢滿臉陰霾。
只要將她控制在這裡,不怕南宮煌和蕭清絕不乖乖就範。
“夏侯崢,你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從我現在對你坦誠自己的身份開始,你就應該意識到,你已經輸了!”夜輕螢脣角泛起一絲冷意,“以前,我是眼瞎,可以後,不會了。”
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我忽然有些後悔,我就不該這麼快找秦惜容的麻煩,我應該再多留她一段時間,讓你們好好的,互相折磨!”
忽然覺得,秦惜容就這麼死了,也太可惜了!這下也不好玩了,沒有人折磨夏侯崢了!要她直接殺了夏侯崢,她又覺得實在太便宜他了!
對付夏侯崢,就應該讓他慢慢失去算計來的一切,就讓他眼睜睜的瞧着,然後卻無能爲力,無法改變既定的結果。
“慕清影,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天照的公主了,你以爲,你還有那麼大的能耐?”夏侯崢道,“難不成,你一個外邦公主或者說你一個小小的侯爵也敢插手天照的政事?你覺得,如果世人知道你是慕清影這件事,能接受嗎?”
夏侯崢笑着,在這個忌憚鬼神的世界,夜輕螢的身份無疑的尷尬的。
“百姓若是知道你的身份,一定會將你當成鬼神,你的下場,會比之前更慘!”
“你少在這裡嚇唬我!”夜輕螢冷笑道,“誠如你所說,我是夜輕螢,我能承認的身份,只有夜輕螢。至於你說的什麼慕清影,呵呵,除了你,還有誰會信?”
她從來就不怕身份被拆穿,鬼神之事,誰又能說的清,又能如何?
“好,就當你什麼都對了,那本王只告訴你一件事,你今日既然已經來到了攝政王府,就別想再踏出一步。”夏侯崢警告道。
夜輕螢擰眉。
惑心術用來對付夏侯崢,她還真沒有太大的把握。
可是,總得要嘗試一下不是?
她正要動手,卻聽蕭清絕的聲音傳來:“夏侯崢,你留得住?”
夏侯崢臉色不由得一變,蕭清絕竟然也來到了攝政王府,怎麼沒有人稟報他?
夜輕螢心頭一喜,朝着門口瞧去,卻見蕭清絕緩步而來。
蕭清絕來了,根本就不用她嘗試什麼惑心術了!
她徑自走到了蕭清絕的身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蕭清絕看她,眼中滿是寵溺。
“我不來,你還能回去?”
夜輕螢努了努嘴,儘管不想承認,但是,蕭清絕的確是比她本事多了。
“那你在這吧!我先回去了!”夜輕螢一刻都不想多留,不想再看夏侯崢的臉。
蕭清絕點頭,道:“沉魚在外面等你。”
“太好了!”夜輕螢拍手,趕緊轉身,先行離開。
她已經把夏侯崢氣個半死了,剩下的,就交給蕭清絕吧!
夏侯崢見夜輕螢離開,本想攔下,可看蕭清絕在此,他也攔不下。
心中的不忿,化成了冷哼。
“蕭清絕,縱然你再囂張,這一世,還不是撿了我不要的破鞋。”夏侯崢嗤笑。
慕清影是被他親手所殺,而慕清影終其一生都在爲他,對他而言,是他不要慕清影。
蕭清絕卻是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麼?”夏侯崢覺得蕭清絕的笑容格外刺眼,“夜輕螢就是慕清影,你不會不知道吧?”
“夏侯崢。”蕭清絕看着夏侯崢,第一次,以很認真的語氣喊出他的名字。
“……”夏侯崢一愣,看向蕭清絕。
蕭清絕平靜的開口:“你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對不起她。”
“我需要你來教育?”夏侯崢冷嗤一聲,“蕭清絕,你別把你說的那麼高尚!你算什麼?在我眼裡,你不過是個不敢愛的膽小鬼!”
“呵!”蕭清絕輕笑,“我跟盈盈之間,早有約定,這些,你不懂,也沒必要懂。”
“我管你什麼約定!你口口聲聲都是爲了盈盈,你現在轉身就愛上了別的女人!你還將那個女人變成了盈盈的模樣,你以爲,這樣留在身邊,就真的是盈盈回來了?”夏侯崢握緊了拳頭,似乎十分憤懣。
蕭清絕低低的笑着。
有些真相,說出來實在太殘忍,可若是不說,難道就永遠被塵封嗎?
“當年,慕清影將我從皇宮裡放了出來,她受傷,照顧她的人,是我。”蕭清絕平靜的說道,“沒想到,她的眼睛復明的時候,看見的是你。”
夏侯崢先是一愣,隨後瞭然。
“原來是你。”
蕭清絕點頭:“她爲你做的一切,只是恩情。如果她發現她報錯了恩,你覺得她還會對你顧念舊情嗎?”
不會!
夏侯崢明白,慕清影從來就是個有原則的人。
“那麼,你爲什麼不拆穿我,不告訴她?”夏侯崢問。
“因爲,她應該有屬於她的幸福,因爲,你曾經那麼愛她,因爲,她是盈盈。”蕭清絕看着夏侯崢的眼睛,說的輕緩。
她是盈盈!
夏侯崢只覺得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蕭清絕,你別胡說八道!”夏侯崢醒悟過來,怒道,“你不要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她怎麼可能會是盈盈,怎麼可能?”
夏侯崢覺得,蕭清絕一定是在騙他,一定是!
“我跟盈盈相處多年,她的習性我再瞭解不過。我沒有拆穿你,是因爲,我想要她過得幸福,我自己隨着師父離開天照。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公主,爲你,更是奮不顧身。我想,我能爲她做的,大概就是守好天照了吧!所以,我掌握了天照的經濟,只想將來有那麼一天,當她嫁給你的時候,我擁有的一切就是給她的嫁妝。”
“可惜,沒等到我告訴你她真實的身份之時,她已經被你害死。是我對你期望太高,你的心那麼冰冷,又怎麼可能被她焐熱?前世今生,她都是死在你的手裡,你欠了她多少,你還不明白嗎?”
“老天爺總是讓人失望之後,又給了人希望。她重生,就在我的身邊。是,以前是我顧忌太多,她也是如此。我們都不想讓父親身敗名裂,所以,我們都將心中那份執念當成了兄妹之情。不是不想愛,而是不能。老天爺既然給了我機會,我又怎麼能再次錯失她?”
“夏侯崢,你失去的,已經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別總是爲盈盈打抱不平,覺得我對不起盈盈,真正對不起她的人,是你。”
真正對不起她的人,是你!
這句話,撞入了夏侯崢的腦海,如同魔咒一般,令夏侯崢痛苦不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夏侯崢後退數步,只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我給過你機會好好愛她,可是,你卻將她的真心碾作塵埃,這樣的你,如何配得上她?”蕭清絕說道,“我要的,其實很簡單,只是希望她幸福而已。而如今,我卻明白一件事,她的幸福,只能我給。”
他以爲她不記得他,那麼,她就能得到幸福。可到頭來,他才發現,沒有他,她又拿什麼去幸福着?她那麼傻,認定了一件事,就會奮不顧身,因此,她認定夏侯崢是她的恩人,她便是不顧一切爲了他,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就如同當初了他們一般,因爲,是他收留了她,所以,對她而言,他也是她的恩人,更是最最重要的人。
“她是盈盈……她怎麼可能是盈盈……”夏侯崢失神的說着,卻是無法從這個真相里走出來。
蕭清絕早就料到夏侯崢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這,就是真相。
夏侯崢自以爲自己深愛着盈盈,可到頭來,傷盈盈最深的人,就是他自己。
不僅如此,是他,親手毀滅了愛盈盈的機會,而且,再也求不到了。
“你好自爲之,這個攝政王,你反正你當不久了。”蕭清絕說道,“而且,如果我沒猜錯,她現在,已經恢復了現代的記憶。只不過,她應該不知道你是誰,我想,你也不想讓她知道。”
夏侯崢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他的身份……
她知道,只會更恨他吧!
得到再失去,遠比從未得到要痛的多。
他,總算是體會到了。
原來,他曾離她那麼近,可是,卻是他親手毀滅了這一切。
當初,在現代的時候,他要殺的人,是莫絕,可是,她卻替莫絕擋了那致命的一擊。她死了,那時,她說,她不怪他……
他以爲,他最對不起的人,是慕清影。可原來,他對不起的人,從來就只有她。
痛,不欲生。
蕭清絕不再看夏侯崢,轉身,離開了前廳,徒留夏侯崢一個人黯然神傷。
很多時候,等到失去,才知道後悔。
而夏侯崢,自以爲不會後悔,而今才知,這悔意,將是終生。
……
有些事,說出來之後,心中似乎好受了不少。
也不知道蕭清絕會跟夏侯崢說些什麼,反正,是跟她沒什麼關係了。沉魚在攝政王府的門口等待着她,見她出來,二話不說,便是跟在她的身後。
從側門回到侯府,進的地方,卻是落梅居。
“沉魚,我以前不是住在這裡的吧?”夜輕螢說道。
沉魚點頭,道:“的確不是住在這裡,那座小院有些偏僻,後來小姐你拿下了整座侯府,覺得那裡清靜,也就沒有再往別的地方搬了。”
“那,帶我去瞧瞧吧!”
夜輕螢想,去過去居住的地方瞧一瞧,也許,也能想起一些關於過去的記憶。
屬於夜輕螢的,也有那麼一部分難忘的記憶。
“好,小姐這邊請。”沉魚點頭。
原本,沉魚只是以爲,這只是蕭清絕的畫中人,卻沒有想到,這竟然就是夜輕螢!
小院中,夜輕螢曾經種下的藥草已經長得很高了,綠荷和雲鈴一直將這裡打點得很好。
沉魚帶着夜輕螢過來的時候,綠荷和雲鈴正在整理着這些草藥。
“綠荷,雲鈴,過來見過小姐。”沉魚對着正在忙活的二人打招呼。
綠荷和雲鈴聽罷,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路小跑着到了夜輕螢面前。
夜輕螢的相貌有所變化,她們也很是意外,不過,從昨夜整個府裡都在盛傳了,她們倆沒敢上前打擾夜輕螢,只好耐心的等在小院。
畢竟這裡是小姐以前居住的地方,小姐一定會回來的。
再見夜輕螢,她們覺得很是激動,激動到說不出話來,就那麼看着夜輕螢。
沉魚輕咳一聲,道:“傻站着幹嘛?還不快見過小姐!”
雲鈴和綠荷反應過來,忙給夜輕螢見禮。
“雲鈴見過小姐。”
“綠荷見過小姐。”
夜輕螢擺手,道:“行了,不用行禮了,我回來看看,以前住在這裡的事情都不大記得了。”
綠荷忙道:“小姐請,綠荷跟小姐日子最久,知道的最多。”
夜輕螢笑着點了點頭,道:“那你帶我四處瞧瞧吧!”
綠荷連連點頭,領着夜輕螢往屋裡走去。
最先到達的地方,是她以前的房間。
裡面的陳設一點都沒變。
她看着,覺得很是熟悉,倒還真有那麼一些感覺。
“小姐,這裡是您以前的臥室,這裡我跟雲鈴每天都來打擾,我們也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綠荷含淚說道。
這日子實在是太久太久,她們也等了太久太久。
“嗯。”夜輕螢點頭,四下打量着這裡的一切。
她想,在這裡小住一段日子,再修煉下御靈惑心術,如果可以再進一重,應該是可以找回那些失去的記憶的。
御靈惑心術,達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就能超出一切的凡俗,不會被任何事情所困擾。
御靈,可通靈,照亮世間萬物的源之靈。萬物皆有靈性,御靈術便是能將所有的靈性激發起來,變成一種感染力。
惑心,可入心,可以找出人心的最根本處。人心善惡,但內心根本處,總有最弱與最強,惑心最大的能力不是攻擊,而是治癒。
如果,她能通過惑心術將自己的記憶復甦,那便是代表,她的惑心術又提升了一個階層了,只不過,她的惑心術遇到那種心智強大又武功高強的人,還是處於弱勢的。
從臥室到廚房,再到書房,每一處都有着過去的記憶,她一時之間記不起來,但是,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卻是在腦海裡閃過,只是太快,她抓不住。
綠荷和雲鈴各自說着過去的點點滴滴,夜輕螢都是微笑的停着,也沒有打斷她們。
不過,她真是有一種感覺。
來到了這裡,她才真的有一種家的感覺。
很溫暖,很溫馨。
“雲鈴,你哥哥呢?”想着,夜輕螢忽然問出了一句。
雲鈴一愣,隨後驚喜的道:“小姐,你想起來了?”
夜輕螢微微蹙眉,她沒有想起來,只是似乎潛意識裡知道,雲鈴有一個哥哥。
她搖頭,道:“我只是覺得,你好像是有個哥哥。”
“對對對!”雲鈴連連點頭,“當初是小姐給了我跟我哥新生命,還有我娘,我們都在這個院子裡呢!只不過,我娘今日出府了,我哥自從小姐失蹤之後,便是跟在蕭公子身邊了。”
雲銘跟在蕭清絕身邊,是希望可以讓自己變得強大,這樣,纔可以保護在乎的人。
夜輕螢欣慰的點點頭。
過去的她,身邊有這麼一羣人,其實也是幸運的。
慕清影是不幸的,但夜輕螢,卻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人。
“蕭公子來啦!”重新到了院子裡的時候,她們看見蕭清絕正進了這小院,綠荷不由得笑嘻嘻的說道。
蕭清絕遠遠的瞧着,表情柔和不已。
綠荷將夜輕螢往蕭清絕的方向推了過去。
“小姐,蕭公子來找你了呢!”綠荷說道。
蕭清絕與夜輕螢的這一路走來,她們皆是看在眼裡,她們只希望,他們能幸福美滿。
夜輕螢被綠荷那麼一推,頓覺尷尬,回頭瞪了綠荷一眼,卻是難掩臉頰紅暈。
綠荷無捂嘴偷笑,一手拽着沉魚,一手扯着雲鈴,將她們扯到別地去了,這整座院子,便是留給夜輕螢和蕭清絕了。
夜輕螢總覺得在蕭清絕的面前,無所遁形。畢竟,自己跟蕭清絕之間,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牽扯不清。
她停在原地,而蕭清絕卻是緩步走來。
她看着蕭清絕越走越近,心中竟有一種想落荒而逃的心情。
“我到底是怎麼惹到你了?看見我就想躲?”蕭清絕走近,低聲嘆氣。
“呵呵呵……”夜輕螢心虛的笑笑,道,“我只是什麼都不記得,所以,不怎麼想跟你接觸太多。”
不是什麼都不記得,而是記得的東西太多,纔不敢離他太近。
她覺得,老天爺對她似乎是太好,好到她不敢相信,她怕她信了,回頭一切又成了一場空。
鏡花水月,太過美好,卻觸不到,碰不得。
蕭清絕蹙眉,看着她躲閃的眼神,心中明瞭,卻沒有戳穿。
“不跟我接觸太多,就可以忘記嗎?”蕭清絕低問。
忘記?忘記什麼?
她本來就不記得好吧!
“啊!我想起來了,南宮煌的藥也該換了,我去找南宮煌。”夜輕螢找藉口開溜,總覺得在蕭清絕面前,顯得好尷尬。
“哪裡也別想去。”蕭清絕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中,滿滿都是她的溫度,在這一刻,一切都變得格外美好。
夜輕螢心神一蕩,儘管想逃避,可依然無法忽視心底最真實的感受。
記得過去,她十二歲之後,她離他越來越遠了。
當初相依爲命的那一年裡,他們擠在幾平方米的廢舊的儲藏間裡,日子雖然清貧,但也滿足,因爲,他們都還活着,那時候,可不就是想活着呢?
進入莫家之後,他們都有了各自的房間,可是她膽小,她不敢一個人睡,她哭鬧着,哥哥便只能哄她,哄她入睡。
漸漸的,他們大了,他爲了莫先生,參加了國際的特工組織LZ,那一年,他才十五歲。可自那以後,她便很少見到他。因爲,他實在是太忙了,她見他一面,更是難上加難。
她認真的學習,莫先生也讓她念了最好的學校,她學會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她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完美。漸漸的,她的身邊多了很多的追求者,可是,她都不感興趣,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裡,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可當她鼓起勇氣告訴他,她喜歡他的時候,他沉默了。
她想,他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都在。
她以爲他對她真的不在乎,不喜歡,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她才明白。不是不在乎,不喜歡,而是太在乎,太喜歡,對他而言,她已經是他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了。只是,他們不能害莫先生身敗名裂,他們欠莫先生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如今,在這異世,沒有了身份顧忌,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麼去習慣這一切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坦白。
可若是她坦白了把蕭清絕嚇跑了怎麼辦?
夜輕螢十分的糾結。
蕭清絕將夜輕螢拉了回來,讓夜輕螢正面對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
夜輕螢無奈的擡頭,對上蕭清絕的眸子。
四目對視,情緒萬千。
“你到底想幹嘛?”夜輕螢撇了撇嘴,問道。
“想你。”蕭清絕輕笑。
“……”夜輕螢嘴角一抽,“你一直這麼無賴嗎?”
她還真是沒看出來,這種話竟然從蕭清絕的口中說出來!
她可還記得,她那個高冷的哥哥,雖然對她溫柔不已,但可是很少說出這麼輕挑的話來。
可再看蕭清絕……
若不是因爲那幅畫,她還真是不敢相信。
“不,只在你面前如此。”蕭清絕說道,“再說了,在你面前,我要矜持做什麼?”
矜持了,還怎麼好好談戀愛了!
“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放開,我要去看南宮煌!”夜輕螢甩手,甩不開。
“想得美!”蕭清絕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伸過去,直接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擁進了懷中。
唸了大半年,總算將她念了回來,他又怎麼肯放手?
有些感情,早已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綠樹。
嗅着她的髮香,他才驚覺,這思念成災,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可他,卻無法知足。
他更加不能將她推到別的男人身邊,這種錯誤已經犯了一次,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蕭清絕!你幹嘛呢!”夜輕螢掙扎不起,最後,便是放棄了掙扎。
她安靜了下來,靠在蕭清絕的懷中,聽着他的心跳。
哥哥……有多久沒抱過她了?
好像,從他去當特工之後,就很少回家,也很少抱她了。
最後一次擁抱,是在二十二歲的生日那天。那天,他們說好,永遠是兄妹,永遠保護彼此,永遠保護莫先生,永遠保護着他們的家。
可他們的永遠,也就停留在她二十三歲的那年,一切終究被劃上了句號。
她想,她和哥哥都來了這異世,莫先生一個人是不是又要孤獨了?
她慢慢的平靜下來,感受着蕭清絕的心跳,微微閉上眼睛。
就讓她,放縱這一回吧!
“螢螢,以後,別離開我。”蕭清絕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他說得那麼溫柔,很難讓人不感動。
夜輕螢問:“你叫的是我,還是那畫中女子?”
蕭清絕知道夜輕螢問的是那幅畫,想來,她果然看見了。
“自然是你。”蕭清絕回答,“是你夜輕螢。”
不管她過去是誰,現在她是夜輕螢,是他終其一生要守護的人。
“是嗎?”夜輕螢低聲應着,脣角卻是泛起一絲無奈的笑。
到頭來,莫輕盈還是輸給了夜輕螢。
她以爲,哥哥對她的感情是獨一無二的,可是,沒想到,在這異世之中,哥哥竟然有了喜歡的人。儘管,這個人就是她,她卻還是覺得十分的不高興。
自己跟自己吃醋,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難受。
“去落梅居吧!”蕭清絕鬆開她,說道。
“去那?做什麼?”夜輕螢茫然的擡頭,看向蕭清絕,問道。
“去做飯。”蕭清絕輕輕一吻印在她的額心,便是牽起她,朝着小院之外走去。
夜輕螢愣在原地,卻是任由蕭清絕牽着她走。
她究竟該如何,纔是對的?
……
南宮煌休養了幾日,精神狀態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讓夜輕螢奇怪的是,夏侯崢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一夕之間,便是沒有了蹤影,整個攝政王府,更是被他散開了去。
她十分奇怪,本想去看看夏侯崢在玩什麼花樣,結果,攝政王府的人告訴她,夏侯崢有話帶給她,說,這是他欠她的。
夜輕螢更是一愣。
夏侯崢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竟然這麼主動?
“夏侯崢人呢?”夜輕螢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爺辭了官,說要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夜輕螢聽着他人的解釋,怔住,似是被雷劈了一把,太驚悚了!
夏侯崢辭官?
夏侯崢放棄了一切說這是他欠她的?
她根本就不想相信。
這就好比,狼跟兔子說它食素一樣,又怎麼可能會成真?
夏侯崢這是什麼意思?
辭了官,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他想要的,從來不都是這些權力嗎?他怎麼捨得放手?而所謂的理由,還是說欠了她的……
她可不覺得,蕭清絕會這麼好心!
與此同時,皇城內外又傳出來一個驚天秘密!
原來,夏侯崢竟然是天照皇帝的私生子,確切的說,是帶着罪惡血統的兄妹戀的產物……這個消息,遠比夏侯崢害死慕清影的消息來得勁爆。
夜輕螢更加奇怪。
夏侯崢既然離開了,又能去哪裡?
罷了,人都走了,繼續追究下去,一點用都沒有。
夜輕螢無語的吐氣,她覺得,她跟夏侯崢一定會再見。
她在想,是不是她太過急躁,讓夏侯崢知道了她的身份,迫不及待的選擇離開了?
對於這些,夜輕螢百思不得其解。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她便是不再停留,回了府,先去給南宮煌換藥。
蕭清絕這幾日倒是消停了一些,也不怎麼管她,所謂不讓她來見南宮煌也只是隨口說說,她真要來,他也攔不住。
夜輕螢到的時候,南宮煌正坐在院中的涼亭裡,夜雨菱在幫他倒茶。
“五姐姐,你回來啦?”夜雨菱一見夜輕螢,忙頓住手中動作,淺淺笑着,看向夜雨菱。
夜輕螢看了看夜雨菱,又看了看南宮煌,對夜雨菱道:“六妹,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這段日子,夜雨菱陪着南宮煌做康復,十分的盡心盡力。
“沒事,怎麼會辛苦呢?”夜雨菱擺了擺手,道,“辛苦的人是你,每天的過來換藥呢!咦,蕭公子沒跟一道嗎?”
“他爲什麼要跟我一道?”夜輕螢就納悶了,蕭清絕來不來,很重要嗎?
“蕭公子他……”夜雨菱正要解釋,南宮煌卻是打算夜雨菱的話,對着夜輕螢說道,“流螢,我明日便出發,返回南安。”
要走?
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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