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辦事效率不錯,一到十六,府裡便來了一批負責修葺的工匠。
在她的建議下,廣平侯府一些年久未修過的院子,封氏同意一併進行簡單修葺。
因爲工匠都是男子,府中小姐們不好外出,封氏便免了她們的請安。
只有陸心顏,封氏特意准許她十八出去,替她選些合適的衣料首飾回來,以便她身子好了後出席一些上流貴婦們的聚會。
陸心顏領命出去了。
馬車在一家廣平侯府時常幫襯的綢緞鋪前停下後,她帶着青桐進去沒多久,便從後門離開,上了一輛在此等候多時的馬車。
那是葛太師府葛夫人蔡氏派來的。
正室夫人同妾室邀寵,是很多正室夫人心裡的結,蔡氏不想人知道,陸心顏便配合她了。
馬車停在太師府側門,一個藍綠綢緞的嬤嬤帶着陸心顏和青桐穿過層層曲廊,去了蔡氏的泰安院。
“有勞丁嬤嬤!”這位丁嬤嬤上次陪着蔡氏一起去過清巖寺。
“少夫人這邊請。”丁嬤嬤帶着得體的微笑,掀開珠簾,“我家夫人已等候多時。”
陸心顏彎腰而入,梳背椅上的蔡氏連忙站起身,略帶愁容的面上有了一絲舒展,“少夫人。”
“見過葛夫人。”陸心顏行禮,蔡氏扶起她,“不必多禮。”
“夫人近來可好?祖母讓珠珠代她問候您。”蔡氏眼底的黑青已代表她近來過得不順意,但兩人並不熟,陸心顏自不會多嘴。
“還是老樣子。老夫人有心了,日後若得閒,我定會親自上門探望老夫人。”
什麼老樣子?蔡氏這幾日過得可是水深火熱,葛安平前兩年新得的貴妾賀姨娘,最近傳出可能有孕的消息。
賀姨娘生得千嬌百媚,出身亦不低,是正五品青州同知的次女,在葛安平出差青州時與之一見鍾情,不顧名份尋死覓活地入了葛府。
這兩年來深得葛安平喜愛,一個月幾乎大半時間都在她處。
若被她有孕生下兒子,只怕會被擡爲平妻,到時候蔡氏葛夫人的位置,恐怕很快保不住了。
但這等府中私密,蔡氏自不會對陸心顏講,只淡淡一句帶過。
兩人都無心深言,便直入正題。
“葛夫人,這是珠珠此次爲您做的衣裳。”
陸心顏命青桐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裡面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外,還有一套衣裳。
蔡氏看了一眼,便深深愛上了。
面料是上好的雲錦,手感光滑柔軟,窄口短襦是妃色,領口開得略低,月牙白的長裙上開着朵朵嬌豔扶桑花,在綠葉的襯托下,格外妖嬈。
蔡氏自出閣後,除了大紅色,已經許久不曾穿過如此嬌豔的顏色了。
她心裡萬分喜愛,可是面上只能露出可惜的神情,“少夫人,我身爲葛家長媳,皇后弟妹,一言一行均須循規蹈矩,不能讓人抓到半點差錯。這衣裙我心裡萬分喜愛,但是,卻不適合我此時的身份。”
陸心顏微笑道:“葛夫人先不必下此定論,試試再說。”
讓人家花了數日時光又專程跑一趟,若試都不試未免太過失禮,蔡氏心知怕是沒有機會再穿第二次,便如她所願,進了屏風後面。
裙上扶桑開得極豔,妃色短襦襯得蔡氏青白的臉紅潤光澤,略低的領口露出些許雪白,讓蔡氏隱藏起來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看着銅鏡中精緻嫵媚的自己,蔡氏有種回到未出閣前的錯覺。
“美則美矣,但是…”
“夫人再穿上這個。”陸心顏遞給她一件黑色廣袖羅衫。
說是羅衫,又不是羅衫的樣式,領口一直開到腰部,用顆紅寶石固定,左右兩邊領還有着奇怪的形狀。
蔡氏不恥下問,“這件衣裳倒是別緻,聞所未聞,叫什麼?”
“我給它取名叫小西裝。”
沒錯,蔡氏現在正要穿上的這件衣裳,正是現代非常經典百搭的款式,黑色小西裝。
陸心顏稍微作了一些改變,就是將袖口放大,變成廣袖。
蔡氏套上去之後,發覺整個氣場全變了。
原本嬌媚的小女兒姿態,再穿上這件小西裝後,立馬變得端莊大氣又不失嫵媚,與她所需要展現給外人的氣場十分契合。
蔡氏又驚又喜,“怎麼會這樣?”
陸心顏笑而不語。
蔡氏毋庸置疑是個美人,面形圓潤,眼神迷人嫵媚,五官精緻,女人味十足。
在女性服飾風格八大類型中,稱爲浪漫型,代表人物是陳好。
這類型人的身形特點是,曲線豐滿圓潤,十分有女人味,容易給人華麗多情的感覺。
適合華麗柔美又略誇張浪漫的色彩與樣式,特別是色彩嬌豔線條圓潤的花朵,最能將那種浪漫氣質演繹到極質。
蔡氏的身形樣貌氣質,若是在現代,絕對是女神級人物,受衆人男人追捧。
但在這古代,做爲妾室倒也罷了,若做爲正室,稍微打扮不當就容易落人話柄。
陸心顏先是按照蔡氏的氣質特徵給她做了這一身妃色襦裙,又根據她的身份,給她加了一件小西裝。
小西裝的精妙之處不必多說,精典的百搭款,無論是搭配端莊的套裝,還是浪漫的花裙子,只要穿上小西裝,穿上去後幹練利落的氣場立馬展現。
陸心顏特意加大了袖口設計,整體造型端莊中透着獨有的嬌媚,這種反差,極易吸引人的眼光。
“少夫人,我很滿意。”蔡氏面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那一刻,光芒四射,人比花嬌。
“謝謝您的誇獎。”陸心顏緩緩一笑,“我給您簡單的做個護膚美容,化個淡妝,至於髮型,我建議您若是在家中,或一般場合,可以換成凌虛髻,凌雲髻,拋家髻,十字髻這種優雅類型,太過貴氣的牡丹頭在重大場合時梳便好。”
牡丹頭雖華貴,但顯老成。
蔡氏此時對陸心顏已有七分信任,當下點點頭,“我知道了。”
陸心顏讓蔡氏躺下後,幫其清洗完臉部後,拿出帶來的瓶瓶罐罐,開始往蔡氏面上塗抹,並細細按摩。
蔡氏只覺淡淡香氣縈鼻,面上又酸又痛,卻十分舒服。
她忍不住問:“少夫人,現在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