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宮。
巫舞正要休息,侍女小鷹道:“公主,大將軍求見。”
“他來做什麼?不見!”巫舞不耐煩地皺眉。
“是,公主,奴婢這就回去回話。”
小鷹還沒走出寢殿,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羊爾坦參見公主!”
“你好大的膽子!”巫舞怒斥一聲,“滾出去!”
羊爾坦動也不動,“公主,莫忘了二王子的交待!”
巫舞想起臨行前二王兄巫雲的話,美麗的容顏上一片鐵青,“小鷹,你先出去。”
“公主…”
“出去!”
“是,公主!”小鷹不放心地看了看,道:“奴婢就在外面候着。”
羊爾坦陰着臉看了一眼小鷹,一個不知死不知的丫頭,他羊爾坦想做什麼,你能攔得住?
“有什麼話快說?本公主要歇息了!”巫舞側着臉,看也不想看羊爾坦。
透過紗帳,羊爾坦看着巫舞美麗而嫌棄的側面,冷笑一聲,“公主,您也太沒用了,連個蕭逸宸都誘惑不了!”
“大膽!本公主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置喙?”
“公主,您別忘了二王子的交待,明面上您爲公主,實則在天武的活動,必須按本將軍的指令行事!”羊爾坦道:“你行動失敗,本將軍爲何說不得?”
“是嗎?”巫舞諷刺一笑,“那也好過身爲瓦刺第一高手的大將軍你,在人家手下連三招都過不了!你一個廢物,有什麼資格對本公主指手劃腳?二王兄的目的,本公主會想辦法完成,至於你,休想仗着二王兄,在本公主面前指手劃腳!”
“滾出去!”巫舞擡起手,指向門外,正眼也不看羊爾坦一眼。
羊爾坦雙眼射中狠毒的光芒,巫舞公主,本將軍就喜歡你這囂張的樣,不過你身上這刺,太扎人了!待事成之後,二王子將你送與我,我一定會狠狠拔光你身上所有的刺!
——
未央宮。
何清清和她的丫鬟銀花跪在鋪着華麗地毯的地上。
“小女參見皇后娘娘!”
“你們好大的膽子!”皇后怒道:“居然敢破壞郡主在表演時的衣裳,意圖破壞兩國邦交,罪無可恕!”
“皇后娘娘,此事並沒有證據直接證明是小女所爲,請皇后娘娘明察!”何清清依然死咬着這點不放。
“證據?那存放衣服的屋子就那麼大,你們一天幾次,連續幾天不間斷出入、手提大食盒就是證據!這個婢女身上無緣無故被茶水弄溼的衣裳就是證據!”
“皇后娘娘,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嘴硬是吧?”皇后冷笑一聲,“來人,給本宮掌嘴,給本宮打到她認了爲止!”
何清清面色大變,正欲說話,行刑的嬤嬤已經訓練有序地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抓着她,另一個左手鉗起她的下巴,鐵掌一般的右手猛地扇下來。
何清清腦袋一嗡,半邊臉已腫起,嘴裡滿口鮮血,幾顆牙齒搖搖晃晃,耳朵裡似有蒼蠅嗡嗡叫。
這動手的嬤嬤常年執行各種刑法,下手極爲厲害,沒幾下,何清清已面目全非,兩耳聽音不清。
再打幾下,就算不被打死,這張臉和雙耳,只怕也要廢了!
何清清大喊出聲,“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小女招,小女招!”
皇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待何清清又受了好幾個耳光後,才輕輕舉起手,示意停下。
“早認不就好了,何必受這種苦頭!說!爲什麼這麼做?”最後她厲喝一聲。
何清清嚇得渾身一抖,將嘴裡的鮮血硬生生吞下後,含糊不清地道:“皇后娘娘說得沒錯,小女和銀花借查看房間爲由,在每日宮女太監們交班後去一次,用大食盒提着茶水進去,倒在四個大花瓶裡,在表演前半個時辰,悄悄尋個藉口進去弄溼了衣裳,讓郡主無法表演。不過小女這麼做,不是爲了破壞兩國邦交,小女是逼不得已的!”
皇后好笑地看着她,“逼不得已?誰拿着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
“回皇后娘娘,長平公主對郡主不滿,便讓小女破壞郡主表演的衣裳,讓她無法表演,最後由溫小姐補上。這樣表演不會誤,郡主又會因爲失職會被皇上處置,一舉雙得。”
皇后面色一變,想起武婉明明在殿上沒有離開過,卻說知道陸心顏的衣裳出了事,提議由溫如香補上,分明就是一早知情!
這時元春附在皇后耳邊輕聲道:“皇后娘娘,長安公主和郡主將這兩人送來時,還送了一點茶渣,奴婢瞧着,那茶渣好像是北州貢茶,半個月前您剛給了長平公主一些…”
這個長平,真是大膽!一再叮囑她不要搞出事,她偏不聽!現在還被人抓住把柄!
皇后擡手讓元春不要再說了。
她冷如刀光的眼神,射向地上的何清清,“大膽何清清!你破壞郡主表演的衣裳、意圖破壞兩國邦交在前,如今污衊長平公主在後,罪大惡極,賜白綾,立刻執行!”
何清清大驚失色,“皇后娘娘,小女沒有污衊長平公主,只要您喚她來一問,便知真假,小女真的是替她辦事…”
她話還沒說,脖子上已經套上白綾,兩個嬤嬤一左一右,大力拉扯,一人從她背後按住她不讓掙扎。
“不要,饒命!不要…不…”
何清清只來得及吐出幾個字,很快就沒了氣息,如爛泥一般倒在地上,雙眼圓瞪,死不瞑目。
銀花早已嚇暈了過去。
“一併解決!”
“是!”
不一會,銀花便同何清清一樣,兩主僕一前一後上了黃泉路。
“拖出去。”
嬤嬤們手腳利索地將人拉走,立馬有宮女拎着水桶前來打掃,元春扶着皇后前往寢殿內室。
“皇后娘娘,皇上那邊,得想個萬全的理由!這茶葉是長安公主發現的,她肯定知道是長平公主指使的,萬一她說到皇上那去,那長平公主…”
“何清清膽大妄爲,偷了昭陽宮的北州貢茶,意圖陷害長平,關長平什麼事?”皇后幽幽道。
元春立馬道:“請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一時被人矇蔽才說出這種話,此事與長平公主無關,長平公主是被陷害的!”
“何清清心儀蕭世子,嫉妒郡主與蕭世子結親,暗中破壞表演意圖讓皇上降罪郡主,又怕被發現,便從昭陽宮裡偷了北州貢茶,想將髒水潑到長平身上!此等罪大惡極之人,本宮氣極之下,連夜賜了白綾!”
“皇后娘娘英明!”
——
嚴卿若的睡姿,果然是讓跟她睡在一起的人,整夜都非常酸爽。
偏她還要睡在中間,讓武蓁和陸心顏有苦難言,被折磨了大半夜。
而嚴卿若自己,說好的徹夜長談,結果躺上牀後沒多久,馬上就像小豬似地呼呼睡着了。
“公主,郡主,嚴小姐,奴婢有事稟告。”宋昭在外面敲門。
陸心顏昏昏沉沉地醒來,甩甩頭後,整個人清醒不少,“進來吧,宋昭姐。”
宋昭進來的時候,陸心顏正將嚴卿若的豬蹄子從身上移開,嚴卿若嘴裡吧唧幾下,一個翻身,重重壓在武蓁身上,看得宋昭替自家公主心疼不已。
“宋昭姐,什麼事?”
“郡主,皇后娘娘連夜處死了何小姐主僕,今早皇上讓御林軍抄了何家,全家流放!”
“然後呢?其他人呢?”
宋昭搖搖頭,“皇后的理由是何清清心儀蕭世子,嫉妒郡主您與蕭世子結親,才連連破壞月仙宮、表演的衣裳,並且偷了昭陽宮的北州貢茶,意圖用長平公主做擋箭牌!”
陸心顏輕哼一聲,“怪不得昨天抓到何清清後,她後來一聲不吭了,原來打的是到了皇后那,皇后看在武婉面子上會放她一馬的主意!可她怎知,皇后不但沒放過她,還立馬要了她的命!”
宋昭離開後,武蓁和嚴卿若不一會就醒了。
“珠珠,早。”
“長安表姐,珠珠姐,早啊。”嚴卿若打了個哈欠,“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看着她睡得紅撲撲、精神飽滿的小臉,被禍害了整晚的武蓁真想捏死她。
“珠珠,剛剛是不是宋昭來過?”
陸心顏將何清清兩主僕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後,嚴卿若咬着脣眼眶微紅。
陸心顏安慰道:“卿若你別難過,這些都是何清清咎由自取。”
嚴卿若搖搖頭,“我不是爲她難過,我是在後怕,要是她的陷害得了逞,今天沒命的可能是…”
她抱住陸心顏,“對不起,珠珠姐,何清清是我推薦的,要不是我…”
陸心顏反抱了抱她,“傻瓜,說了不關你的事,以後不許再說了,否則我會生氣的!”
“嗯,謝謝珠珠姐。”
武蓁坐在牀上一言不發,似乎在想什麼,整個人陷入沉思中,陸心顏喊了聲,“公主。”
武蓁扭過頭,欲言又止,“珠珠,你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吧?”
陸心顏點點頭。
“如果昨日那茶渣我沒讓宋昭給皇后,而是給到皇祖母或父皇,或許能還你一個公道。”武蓁有些歉意。
那茶武蓁一眼就認出了,是北州貢茶,隆德帝一共分給了四個人,太后皇后蕭貴妃和孔淑妃,太后送了些給她,所以她認得。
原本她也不太肯定是武婉在背後搞鬼,但皇后說何清清偷了昭陽宮的北州貢茶,那百分百是武婉無疑了。
她本意是想皇后主持公道,沒想到皇后公然包庇,她將茶渣送過去,反而讓皇后有所準備,提前想到一個完美的藉口,讓武婉完全置身事外。
“送到哪,有皇后在,結果都是一樣的。”陸心顏笑了笑,她從不指望這一點事情,能讓皇家親手懲治一個公主,“好了,別說了,公主,你這裡有沒有什麼不重要也不貴重的玉佩?”
武蓁想了想,有些爲難道:“我這裡的東西都是皇祖母和父皇賞賜的…”
嚴卿若忙道:“我有!年前我出去玩的時候,買了一塊玉佩,三十多兩銀子,不算貴重。”
她連忙跑下牀,從自己的衣裳裡找出來,獻寶似的遞到陸心顏面前,“珠珠姐,你看行嗎?”
陸心顏接過瞧了瞧,玉色極淺,摸着涼涼的,中間雕着百年好合幾個字。
玉質普通,手工上好,在好字的位置,有一塊天然的花瓣大不小的粉紅色,爲這塊玉佩整體增色不少,“可以,我晚些給銀子你,這塊玉賣給我。”
嚴卿若不高興地翹着嘴,“珠珠姐,你怎麼跟我說這種客套話?”
陸心顏抿脣一笑,“那就謝謝了,不過記得,以後見到這塊玉佩不要說是你的。”
嚴卿若不明所以,“爲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
昨天宴會結束的晚,陪巫舞遊玩的行程是從下午開始,主要是武婉幾個負責,陸心顏幾人樂得清閒。
在牀上嬉鬧說笑一陣,直到宋昭來喊,才慢悠悠起來。
用完早膳後,白芷和青桐來了,五人來到御花園。
今日只有半天,武婉今日是打算帶巫舞遊覽皇宮後,最後在御花園裡賞花玩樂。
此時正和溫如香張若媚孔羽兮三人安排着宮女佈置御花園。
雙方見到後,武婉咬着牙,勉強沒事人般地受了陸心顏與顏卿若幾人的禮。
“張小姐。”陸心顏微笑道:“我有點事想找你,現在方便嗎?”
張若媚看了眼武婉,見她沒出聲,朝陸心顏走去。
陸心顏掏出剛纔從嚴卿若那裡拿出來的玉佩,面上笑得甚是和氣,“張小姐,我聽蕭貴妃說了一些話,這塊玉佩是年前蕭世子送我的,我現在轉送給你。”
張若媚面上飛紅,又止不住有些難堪,畢竟她一個一品大員的嫡孫女,在沒有經過長輩的同意下,私下答應給人做妾,怎麼說都是不光彩的事情!“郡主,這是蕭世子送你的,我受不得,請郡主收回去。”她想起昨日蕭逸宸在殿上的一番話,心裡忍不住更難受。
陸心顏笑吟吟道:“張小姐,這後院的事啊,以後可都是我作主,我說張小姐受得就受得。”
張若媚心裡天人交戰許久,最後控制不住嫁給蕭逸宸的渴望,紅着臉收下了。
她心想他的姑姑蕭貴妃同意,他的正室夫人陸心顏同意,他一定不會拒絕,只要她嫁進去了,以後朝夕相處,他一定會看到她的好!
張若媚放在手心裡摩挲了一會,正要將玉佩收回懷中時,突然武婉衝過來,直接搶了她手中的玉佩。
“長平公主?”張若媚張大嘴。
武婉冷冷一笑,“你憑什麼得到蕭世子的玉佩?你有什麼資格?”
張若媚咬着脣:“這是珠珠郡主送的。”
“她不配,你們都不配!蕭世子的東西只有本宮才配!”武婉狠狠地捏着那個玉佩,嫉妒地吼道:“本宮警告你們,蕭世子是本宮的,誰想跟本宮搶,只有死路一條!”
張若媚呆若木雞,她之所以和武婉溫如香聯手,無非是想借她們之手除了陸心顏。
武婉愛慕蕭逸宸人人皆知,但同樣人人亦皆知,隆德帝和皇后是不會將武婉許配給蕭逸宸的!
經過之前賜婚那晚的事情,張若媚以爲武婉已經死了心,只是不服氣陸心顏一個和離的女人,居然被指給蕭逸宸,所以纔會一心想報復她!
但現在看來,張若媚發覺自己完全想錯了。
如果陸心顏沒了,就算輪到她張若媚,以武婉的佔有慾,一定不會放過她!萬一輪不到她張若媚,而是武婉如願以償,那麼她連給蕭逸宸做貴妾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是這樣,她爲什麼要和武婉一起對付陸心顏?
至少如果陸心顏在,她還有做貴妾乃至成爲平妻的機會!
張若媚看了一眼武婉,默默退下。
溫如香見她神情,心生不妙,連忙上前相勸,“若媚,你別將公主的話聽進去,你知道皇上和皇后是不會同意的。”
張若媚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溫如香。
還當她是傻子?
利用她來對付陸心顏,讓武婉漁翁得利,而溫如香則會因獻計有功更得武婉器重!
張若媚後背突然全是冷汗,風一吹,全身一抖,這一刻完全清醒過來,“溫小姐,我衣裳有些溼了,先去換件衣裳再過來。”
溫如香笑臉僵住了,張若媚的稱呼一改變,代表着她明白她被利用了,要跟她們劃清界線!
她試圖做最後的挽留,“若媚,你怎麼突然和我生疏了?”
張若媚笑了笑,“等會再見,溫小姐。”
她說完不等溫如香再說什麼,徑直離去了。
溫如香只好走到武婉身邊,“公主,我等會再勸勸若媚,不過您剛剛的話…”
“本宮剛纔說的話,可有半點不對?”武婉冷笑着問。
溫如香討了個沒趣,不敢出聲了。
陸心顏微笑着看着這一切。
武蓁忍不住悄悄豎起大拇指,“珠珠,你真厲害!”
一塊嚴卿若買來的,冒充蕭逸宸送她的玉佩,這麼輕易就讓武婉與張若媚反目爲仇!
陸心顏其實也沒料到效果會這麼好!
她們不知道的是,昨晚在清風殿上,蕭逸宸當衆的承諾,像一把尖刀一樣,將武婉的心刺成了血窟窿。
只要一想起,武婉就恨不得立馬將陸心顏千刀萬剮!
如今陸心顏將蕭逸宸送給她的玉佩,輕易拿出來送給別的女人,武婉嫉妒得快要發瘋了,她堂堂天武最尊貴的公主,想得而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別人能輕易得到?
嫉妒讓她不顧一切地搶了那塊玉佩!也讓她與張若媚的同盟瓦解了。
——
文德殿裡,正在進行兩國和談。
瓦刺使臣對於這兩天來天武的盡心招待非常滿意,特別是昨晚宴會上,讓人演唱瓦刺聖歌,更是讓他們對天武充滿了好感。
不過好感歸好感,和談歸和談。
此時,兩國談判代表,正在針鋒相對。
天武負責和談的是禮部尚書,張若媚的祖父張知略,“我天武條件如下:一要求貴國永遠不得侵犯,並以附屬國自居,二每年進貢絲綢萬匹,寶石百箱,戰馬…”
張知略噼裡啪啦說了一大串進供清單,負責談判的天武使臣師尤面色越聽越黑,勉強耐着性子聽張知略說完後,立馬道:“張大人,您的條件太苛刻,我瓦刺大王絕不會接受,我瓦刺的條件是:要求兩國互通往來,地位平等,互不侵犯,友好共處。”
張知略往太師椅上一倒,露出嘲笑的神情,“師大人,如今你瓦刺是戰敗國,我天武是戰勝國,皇上稟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沒有派百萬大軍滅了瓦刺,師大人開出這樣的條件,分明沒有和談的誠意!”
師尤面上同樣露出嘲諷,“張大人,天武北有北狄,東有烏拉,西北有西戎,這三國對天武虎視眈眈許久,若天武真將所有軍隊調來滅我瓦刺,只怕整個天武頃刻就會被三國瓜分怠盡!我想這種不划算的買賣,貴國皇上一定不會做的對不對?”
張知略面上露出驕傲的神情,“何須百萬大軍?只需十萬便可!蕭世子八萬能滅貴國三十五萬,我軍損失不過過萬,現在貴國還剩多少兵馬?四十?八十?無論多少,以蕭世子的能力,絕對能以一敵五!”
師尤頓時面如灰土,現在瓦刺軍只要聽到蕭逸宸的名字,個個都嚇得兩腿發軟,鬥志全無!
這時在一旁旁聽的羊爾坦,朝身邊副將低語幾句,不一會,副將捧着一個一米左右的金色長盒子進來。
師尤見到後,面色一鬆,“張大人,請先看看此物。”
他伸手揭開,一股寒氣從裡面射出。
只見鋪着紅綢的盒子裡,躺着一把黑得發亮的大刀。
“師大人,這是…”
“在來天武之前,我瓦刺發現一座黑曜石礦山,這把大刀,便是用黑曜石鍛造而成,鋒利無比,能輕易斬斷普通刀槍。”師尤面帶笑容,“張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讓人試一試。”
在這個時候,武器裝備的強弱,是一個軍隊乃至一個國家致勝的關鍵。
張知略面色微沉,讓旁邊副手去找幾把刀槍來。
很快,副手帶着兩名御林軍來了。
御林軍拿出自己的佩劍,放在地上,拿起那麼沉甸甸的大刀,用力砍下去。
咣!
劍斷成了兩半。
御林軍面色大變,他看似用力,實則只用了三成力。
可結果,劍還是斷了。
張知略面色鐵青,“再試。”
另一名御林軍拿出刀放在地上,先前那名御林軍咬緊牙再砍下去。
不出所料,刀立馬成了兩半。
刀、槍、劍、戟,一連試了好幾樣,通通像切豆腐一樣,被整齊切成了兩半。
天武這邊所有人面黑如夜。
師尤得意道:“怎樣,張大人,還要不要再試?”
張知略吐出一口氣,“我天武還有許多精良的武器,師大人突然取出此刀,我方未有準備,我看今日和談暫且再談,待明日我方準備好武器後,再行談判如何?”
“如張大人所願。”師尤哈哈一笑,大方道:“這刀可借與張大人,若張大人尋到能擋此物的兵器,歡迎明日拿出來,讓我等欣賞欣賞。”
師尤說完後,和瓦刺一衆人等揚長而去。
天武接待團的人,以及談判的衆人,此時圍在一起。
蕭逸宸拿起那大刀,只覺得入手極沉,寒氣冷冽,確實是把極爲難得的好刀。
“大皇子,四皇子,蕭世子,你們看這刀該怎麼破?”張知略愁容滿面。
武轅道:“立馬通知兵部,將最好的兵器拿過來!”
有侍衛應聲而去。
不一會,兵部派出十幾位侍衛,運着武器來了。
有些武器甚至是在試驗階段,並未真正投入使用。
武轅讓那十幾位兵部的人,自己動手試試地大刀的威力。
結果仍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武轅皺着眉問:“蕭世子,你看這如何是好?”大敵當前,天武人自會抱成一團。
瓦刺有了這麼厲害的武器在手,哪懼天武百萬大軍?
蕭逸宸道:“這刀確實厲害,除非江湖上名家兵器方有可能與之抗衡,不過那些兵器鍛造耗時,無法大量生意投入軍中使用。”
意思就是有也沒用!解得了一時之急,解不了一世之危!
他這話一說,場中氣氛頓時更加低迷。
“先解一時之急吧。”武轅沉聲道:“其他的再想辦法。”
——
巫山離開文德殿後,聽說公主接待團的成員在御花園裡準備招待巫舞,想起孔羽兮,不由自主地朝御花園裡走去。
還沒走到,便聽一道熟悉的清脆聲音道:“青鸞,把那盆花拿過來。”
“是,小姐。”另一道聲音遠遠應了一聲,緊接着一個個子較高的青衣少女,兩手端着一盆花朝孔羽兮走去。
突然有名宮女不小心腳一崴,眼看就要撞到那名叫青鸞的少女,只見青鸞迅速一側身,同時伸出一隻腳,輕輕托住那宮女的腰,“小心。”
“對不起,謝謝。”那宮女站定後,連忙又是抱歉又是道謝。
青鸞輕輕一點頭,繼續向前走去,很快到了孔羽兮身邊。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高的那個會功夫,名字裡還有個青字!
巫山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是她們,是阿朱與阿青,一定是她們!
他正要走上前,突然一名黃衣女子跑過去,拉着孔羽兮走到一旁,神情嚴肅地問:“羽兮,你昨天說你初十左右去了你姨母家,可今早我碰到你五妹妹,她說你壓根沒去!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去哪了?”
孔羽兮垂下眼,“如香,你不要問了行嗎?我的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
原來是昨晚那名叫如香的女子,巫山想。
“我也不想問你,可是當初那三生花能起死回生的傳說,是我從舅舅那聽來,告訴你的!萬一你聽了我的話,真的去做傻事,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祖父和爹孃交待?”
孔羽兮道:“我不是好好的嗎?哪會出什麼事,你不要大驚小怪?”
溫如香瞪大眼,“你真的去找三生花了?你是不是傻?就算那三生花能起死回生,那肯定是剛剛去世的人用了纔有效,你大哥都死了一個月了,你就算找來,又有什麼用?”
“我不甘心!”孔羽兮紅着眼,“我不甘心大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溫如香嘆口氣,“你讓我說什麼好呢?”
“那就什麼都別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害死大哥的真兇,我會繼續查的!”
溫如香嘆口氣,走開了。
孔羽兮默默抹了會淚,一轉身,睜着帶着紅意的眼,驚呼道:“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