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蕭世子爬牆

孫嬤嬤道:“老夫人,您說的奴婢明白,只是世子是府裡未來的主子,如今被少夫人這般不留情面地責罰,這以後如何在府裡立威?”

封氏緩緩閉上眼,“阿瑩,你還記得早上珠珠說的話嗎?”

孫嬤嬤一怔,“少夫人說了很多,老夫人指的是…”

“她說,兩府無情分,有情分的是她外祖母與我,她娘與我,她與我,這話不光是說給大媳婦聽的,更是說給我聽的!她是在告訴我,再深的情分,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這兩個多月,發生了這麼多事,爲了顧及與我的情分,她一直隱忍不發!

哪怕明知有些事,是我睜隻眼閉隻眼任它在眼皮子底下發生,哪怕明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她始終還念着我的情分,沒有把事情說穿,沒有把事情做絕!珠珠是個底線分明的人,她今早說出這樣的話,是想警告說,我們已經踩在她的底線之上了。這樣的情況下,我如何還能開口讓她賣我一個面子?珠珠的將來不可估量,咱們侯府留不住她!所以這剩下不多的情分,不能就這麼白白用了!”

孫嬤嬤震驚道:“老夫人,您是打算讓世子與少夫人和離?那您爲何不告訴少夫人您的打算,好讓少夫人爲二小姐醫臉?”

“倘若羽兒真有那等惡毒心思,這個人情用來替她醫臉太不值了,倘若她沒有做過,珠珠自會替她醫治!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希望這份人情在一個最合適的時候送出去,讓珠珠記着這份情!”

什麼最合適的時候?老夫人這話什麼意思?孫嬤嬤有心再問,封氏擺擺手,“好了,別再問了,扶我去安寢吧。”

將封氏安置好後,孫嬤嬤猶在想着封氏剛纔的話,猛然間靈光一閃,難道是少夫人有了喜歡的人?或是有更尊貴的人家看上了少夫人?

剛一想,孫嬤嬤連忙搖頭,不不,不可能!這要是真如她所想那般,可是要浸豬籠的事情!阿彌陀佛,當我沒想過!

入夜,月亮爬到半空中,世子府的某人,躺在牀上翻來覆去,肩上的傷因爲昨天吃得過辣發炎,又痛又癢,更讓人心裡煩燥不安。

蕭逸宸坐起身,披上一襲月牙長衫,信步走到院中,明月當空照,淡淡清輝籠罩世間,銀妝素裹般神聖聖潔。

整個世子府,以及…隔壁,全都寂靜無聲,他慢慢朝前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牆塌處。

前晚是怕咬傷了她,所以半夜偷偷去給她擦藥。

今晚呢,又用什麼理由?

受驚?

這個主意,好像不錯!

不是怕那個女人受了驚,是怕暫存在她那的那雙手受了驚!

某人找了個極佳的理由後,雙手背在背後,如入無人之地,跨進了石榴院。

正在檐下鐵架子上睡覺的鸚鵡,察覺有股不熟悉的氣息靠近,猛地一個激靈。

兩隻小眼轉呀轉,覺得來者不善,扯開嗓子尖叫:“有賊!有賊!”

它聲音本來就又尖又高亢,在這寂靜夜裡,一下子像拉警報似的,直接將整個石榴院裡的人都驚醒了。

青桐第一個從外面跑進來,卻見石榴院空蕩蕩的,被宮田予毀掉的桌椅鞦韆收拾好後,院子更加空落落,根本藏不了人。

隨即,各個房間都點燃了燭火,紛紛拿着防身的武器,剪刀、花瓶、凳子…推開門。

見到院中的青桐,紛紛問道:“青桐,哪裡有賊?賊在哪?”

陸心顏亦被驚醒,披了件衣裳打開門。

“小姐,剛剛有人喊有賊!”小荷裹着被子,小心蹭到她身邊,“不過我聽那聲音,好像是這隻鸚鵡在叫。”

鸚鵡喊有賊?陸心顏眸光閃了閃。

“小姐,你要不信,我去逗逗這隻鸚鵡。”小荷說完,裹着被子走到鸚鵡架前,嘴一鼓,喊道:“有賊有賊!”

“有賊有賊!”鸚鵡跟着叫。

“是這個小東西在鬼叫啊!”呂嬤嬤鬆口氣,“嚇死我了,還真以爲進了賊!都去睡吧,明早得起來幹活!”

鸚鵡跳來跳去:冤枉冤枉,真有賊!

只可惜它的前主子沒教它說這些話,讓它平白無故地背了個黑鍋。

“喂,以後你可不許亂喊了呀!否則我讓白貓吃了你!”小荷做了個吃的鬼臉,鸚鵡立馬縮起小腦袋。

“小姐,這鸚鵡一直喂啊小東西的亂喊,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

陸心顏眸光一閃,“嗯…就叫小尾巴吧。”小同蕭,尾同逸。蕭大世子,本姑娘給你找了個綠毛兄弟,喜歡不?哈哈!

“小尾巴?這什麼怪名字?”小荷嘀咕道。

“小尾巴,以後該叫的時候就叫,叫得好了,有賞,不該叫的時候就別亂叫,否則拔光你的毛,知道嗎?”

小荷見陸心顏一本正經教訓鸚鵡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笑了,“小姐,您還真當小尾巴聽得懂人話啊!”

“小尾巴聽不懂,有人聽懂就行了。”陸心顏意有所指。

“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懂啊!”

“不用懂,回去睡覺。”

石榴院很快安靜下來,立在牆後面的蕭逸宸,聽到剛剛那段明顯說給他聽的對話後,薄脣緊緊繃成一條直線。

看來,她猜到他去過她房間,還拿走了那本不堪入目的書!

只是沒想到拆穿了她的謊言後,她不是慚愧到無地自容,反而還用鸚鵡來防備他…笑話他!

琉璃眸中燃起兩團不易察覺的小光點,更讓他氣憤的是,堂堂鎮國公世子,半夜跑到一個已婚婦人院子裡不說,居然還差點被人發現!

揣着惱怒的情緒,蕭逸宸回到秦園,雙脣緊抿面罩寒霜坐在窗邊,直到月亮西沉,從外地被他急召而回的齊飛,連夜風塵僕僕地趕來世子府。

“少爺!屬下回來了,您有何吩咐?”

蕭逸宸收起情緒,淡淡道:“速查廣平侯府所有主子,特別是那個宮少夫人,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齊飛瞪大眼:老子三天三夜沒睡覺,放下手頭所有重要事情,從外地趕回來,就是讓老子去查那個沒落侯府的幾隻弱雞?

他深深吸口氣,婉轉說道:“少爺,從咱們現在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廣平侯府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家,跟咱們要查的事,跟朝中幾大勢力,都不挨邊!您要是有懷疑之處,不如讓屬下直接查讓人起疑的地方,這樣沒頭沒腦地全查,有點浪費時間和…”大材小用!

“速查!”

齊飛:…“是!”

既然少爺已下定決心,他這個做人屬下的,除了照辦,還能怎麼辦?

“屬下先告辭了!”

“等等!”

齊飛心中一喜,以爲事情有變,卻聽耳邊傳來略帶咬牙切齒的聲音,“明天買只貓回來!”

貓?齊飛完全風中凌亂,擡頭震驚地看向自家少爺,入眼的,卻是已經被掩上的窗!

第二天早上,蕭逸宸收到一隻威風凜凜的黑貓,爲其取名“小豬”。

小猴子糾結道:“少爺,明明是一隻貓,爲何要喊它豬?”這麼威風的貓,居然叫豬?少爺您要是不會取名字讓我來取啊!真是暴殄天物。

黑貓嫌棄地喵嗚一聲,慵懶地趴在蕭逸宸懷裡,享受着主人的撫摸。

一隻貓居然敢給他臉色看?小猴子震驚了!

蕭逸宸滿意地勾勾脣,“去給小豬弄點吃的來。”

真是的,一隻貓也成他主子了!

小猴子心中不滿地腹誹,臨走前想起一事,“對了,少爺,別讓小豬亂跑,隔壁宮少夫人養了只鸚鵡,被小豬看到了,會把鸚鵡吃掉的。”到時候小荷饒不了他!

可不就是爲了那隻鸚鵡纔買的小豬?蕭逸宸緩緩撫着懷裡的黑貓,琉璃眸裡光亮一片。

這邊石榴院,田叔一大早送來消息,關於宮羽的。

陸心顏看完紙條,冷笑一聲,“白芷,配點藥,青桐,再辛苦一會,和我一起去沚蘭院後再回來休息。”

青桐昨晚看守了宮田予一整晚,倒吊的宮田予都睡着了,她連盹都沒打一個。

江氏氣沖沖離開福壽院後,來到石榴院外準備再找麻煩,被綠竹勸下,只能在不遠處心痛地看着。

天剛亮,江氏就衝出來,青桐沒再阻止,任她帶走了宮田予。

“我挺得住,小姐。”習武之人身體好,一晚上不睡而已,一點影響都沒有!

用過早膳後,陸心顏帶着白芷和青桐前往汀蘭院。

汀蘭院裡宮羽正在用早膳,聽聞陸心顏來了,立馬對丫鬟尖叫道:“攔住她!讓她回去,我不要看到她!”

有青桐在,誰能攔得住?

“不想看到我?爲什麼?做賊心虛嗎?”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額頭傷口痛,如果你不是來替我看病的,就請你離去,我要休息。”宮羽將碗一推,起身往牀上走去,“盼夏,送客!”

盼夏硬着頭皮往陸心顏面前一站,“少夫人,大夫交待過,二小姐需要靜養。”

陸心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盼夏不由後退兩步。

“二妹妹,你大可放心,看在祖母的面子上,這次我不會傷你,只是不會替你醫治而已。”陸心顏施施然坐下。

“既然不傷我又不替我醫治,你來這是幹什麼?看我笑話嗎?”宮羽恨恨道。

“看你笑話?你配嗎?”陸心顏譏笑着開口,“二妹妹,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根本不值我多費半點心思!”

宮羽滿臉通紅,“那你來幹什麼?我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出去!”

“我說過放這你,可沒說過會放過你身邊的幫兇!”陸心顏淡漠的眼神移到盼夏身上,涼颼颼的。

盼夏後背一涼,連連後退,“少夫人,奴婢,奴婢什麼也沒做過…”

她說話的同時,快速轉身往門外跑去,那身形極爲靈活,竟是有些功夫在身,只不過有青桐在,她的小算盤落了空。

青桐將盼夏雙手扭到背後,一腳踢向她膝蓋,盼夏立馬雙膝着地。

“你…你憑什麼抓我的丫鬟?快給我鬆開!”宮羽從牀邊坐起,就要衝過來。

陸心顏慢條斯理地開口,“二妹妹,我勸你坐着乖乖別動,青桐的力氣大得很,別說一個你,就算十個百個你,也沒辦法從她手中搶人!到時候磕着碰着了,我是不心疼,祖母和夫人可是會心疼的。”

宮羽正要邁開的腳收回,嘲笑道:“陸心顏,你就這點本事嗎?不敢對我動手,就對我身邊的丫鬟動手?”

陸心顏沒理會她的叫囂,淡淡轉向盼夏,“你叫盼夏是吧?”

“宮少夫人,請問奴婢犯了何事?”盼夏不服氣地擡頭。

“聽說你入侯府前,還有個名字叫小百靈。”

盼夏臉色一白,眼神不由自主閃躲,“奴婢…奴婢不知道什麼小百靈,大百靈。”

陸心顏彎下腰,與盼夏雙眼對視,“你叫小百靈,是因爲你善於模仿各種鳥叫聲,所以你們雜耍班子都喊你小百靈。”

盼夏垂頭不語。

“你不光能模仿鳥叫,還善於模仿人聲,只要跟一個人接觸多幾次,你便能將她的聲音模仿到七八成。”陸心顏坐直身子,“二妹妹身邊的大丫鬟採青,兩個月前犯事被逐出府,正好缺個丫鬟,便在一個月前特意買了你來。

六弟遇害養病期間,二妹妹故意買來兔子,說是等六弟病好後,送給六弟解悶,還讓小荷和七妹妹來這院子裡陪兔子玩耍。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了,二妹妹可不是這麼細心的人,況且她對於我身邊的人一向都是不屑的,何時這麼親切過?現在看來,原來是爲了讓你多聽聽小荷的聲音,好在華衣祭上找機會扮她來陷害我!”

“沒有的事,奴婢冤枉!”

“你不叫小百靈嗎?”

盼夏挺直脊背,“就算奴婢以前叫小百靈,也善於模仿人聲,不代表奴婢就有害過您!少夫人若是看奴婢不順眼要懲罰奴婢,奴婢無話可說,可若是將不屬於奴婢的罪推到奴婢身上,奴婢萬萬不能受下。少夫人要是有證據,請拿出證據來。”

“口齒還挺伶俐的!那日你在前邊跑,我在後面追,別說我沒抓到你,就算抓到你了,也證明不了什麼。”

陸心顏微微歪着頭,脣邊掛着淡淡的邪魅的笑,“盼夏,你來侯府雖然時間不長,但想必也知道我的嫁妝非常非常非常的豐盛,隨便拔根頭髮絲,便能買下你所在的雜耍班子!那雜耍班子裡,不光有你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聽說你親弟弟也在…”

“不!少夫人!”盼夏面色大變,跪爬到陸心顏身邊,“我弟弟是無辜的,求您放過他!”

“那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陸心顏,你居然敢當面威脅我的丫鬟?我要去告訴祖母!”宮羽氣急敗壞地吼道。

“二妹妹,你現在走得出這院子嗎?”陸心顏嘲諷道,“而且你怕什麼,不管事實如何,我都說了我只會找這個丫鬟的麻煩。”

宮羽氣得渾身顫抖,卻只能坐在那裡,握緊拳頭。

“少夫人,奴婢說,奴婢全都說!”盼夏急促道:“這幾個月雜耍班子生意不好,奴婢阿爹又生了病,所以奴婢才自願賣身入府一年,至於二小姐買奴婢回來要做什麼,奴婢開始並不知情,後來才知道是要模仿小荷,在華衣祭第一天的晚上喊救命,將您引到石林中,可爲什麼這麼做,奴婢只是一個外來的丫鬟,二小姐根本沒跟奴婢多說,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請二小姐明察!”

宮羽的手慢慢鬆開,臉上露出譏誚的神情。

看盼夏的神情,陸心顏知道她所言非虛,一個外來又只賣身一年的丫鬟,宮羽自然不會傻到將自己的謀劃告訴她。

陸心顏看宮羽神情,淡淡一笑,“二妹妹,你定想着我沒有證據,不能將事情推到你頭上是不是?可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與你一起合謀的人更知,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不過我既然說了放過你,就沒打算去找證據來證明是你做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二妹妹請教。”

她頓了頓,“三妹妹與人合謀想害我,心腸固然壞,但沒想到,二妹妹你竟然比她還要歹毒!因爲三妹妹想害的是我的名節,而二妹妹你一出手,就想害我的命!三妹妹想毀我名節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爲了幫人奪走我的嫁妝,好讓人幫她說門好姻緣,但二妹妹你所爲,我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

你想陷害蕭世子與我有私情,讓長平公主當場抓住我,以長平公主的性子,定會當場一劍砍了我奪我性命!可我思來想去,似乎並無得罪二妹妹你之處!你到底爲何恨我至此,要置我於死地呢?”

宮羽面上神情不變,然而卻在不知不覺中垂下眼瞼,拒絕與陸心顏對視。

陸心顏沒指望宮羽這時會親口告訴她原因,說完後便轉向盼夏,“錯了,就要受罰,盼夏,你可願受罰?”

盼夏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只要少夫人不爲難咱們雜耍班子,不爲難奴婢弟弟,奴婢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陸心顏手一伸,白芷將一隻白玉小瓷瓶放在她手上,“這裡裝着的藥,喝下去後嗓子會壞掉,你願意喝下去嗎?”

盼夏渾身一顫,嗓子就是她的生命,沒了嗓子,離開侯府後,她如何生存下去?

剛纔她背叛了宮羽,一定會被逐出侯府,要是壞了嗓子,不是等於叫她去死嗎?

可事到如今,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盼夏顫抖着接過小瓷瓶,宮羽尖叫道:“陸心顏,你怎麼這麼歹毒?你壞了她的嗓子,叫她以後如何生活?”

陸心顏面無表情地開口,“既然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我現在告訴她這個道理,好過以後她再行差踏錯丟了性命。”

宮羽面上猶如被人扇了一耳光,陸心顏的話,哪是在說盼夏,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

“現在我只是讓她壞了嗓子,只要有命在,有什麼不可以重來的?”

盼夏一咬牙,將小瓷瓶裡的藥一飲而盡,瞬間喉嚨處傳來如火燒般的劇痛。

這時,江氏急喘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住手!陸心顏你住手,不得傷害我羽兒!”

陸心顏帶着人大喇喇地來到沚蘭院,院中下人自然怕她來找宮羽麻煩,便報告了江氏。

江氏心知蘭英山莊陸心顏被困森林之事,與宮羽脫不了干係,剛離開宮田予的院子,又馬不停蹄地趕來宮羽這。

“夫人,我說過,這次看在祖母面子上,放過二妹妹,夫人您慢慢的,別閃了腰,我可不會讓白芷替您看的。”陸心顏眼眸一轉,“不過嘛,如果夫人答應我心中所想之事,別說人閃了腰,哪怕斷了腿,我也會讓白芷盡心醫治。”

“哼,你會這麼好心?”宮羽不屑地冷哼一聲,忽而面色一變,“答應你心中所想之事?什麼事?”

陸心顏大張旗鼓地來到沚蘭院,將江氏引來,等的就是宮羽這一問,“二妹妹,我與世子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你說我想的是什麼事?”

江氏驚呼,“羽兒,你別聽她胡說!”

“夫人,昨日當着祖母的面,我也是如此說的,只要你同意,這二妹妹的臉,自然是小事一樁。”陸心顏聳聳肩,“可惜你一口拒絕了,那就怪不得我絕情,不替二妹妹醫治了。”

宮羽設計害她,她找不到證據,又因宮羽已經受了傷,顧及封氏的感受,陸心顏表面上定是不好追究。

但表面不追究,不代表她不會給宮羽和江氏添點堵,比如加深她們兩母女的隔閡,讓宮羽更加恨江氏。

“母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宮羽指着陸心顏,眼眶發紅,痛心質問:“你爲了大哥的未來,不肯讓他們合離,所以寧願我破相是不是?”

“不是的,羽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江氏急忙解釋。

可事實擺在眼前,宮羽如何能信?

她迅速抹去眼角的淚,冷笑數聲,“母親,你之前口口聲聲說,所做的一切不光是爲了舅舅與大哥,也是爲了我,我幾乎就相信了!你被關在佛堂,我還想過要去求她,讓她在祖母面前替你說好話,放你出來!可到頭來,一切不過是場笑話!在我與大哥之間,遇到任何事情,你第一個想到的,只會是大哥,不會是我!既然你心中無我,我也不願有你這樣的母親!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羽兒,你聽我解釋!”江氏上前想要拉住宮羽,卻被她大力推倒在地上。

“出去!你們通通都給我出去!”宮羽像發了瘋似的,將牀上的枕頭被子,以及觸手可及的東西,全部扔到地上。

陸心顏真正的目的達到,不再停留,同青桐白芷一招手,向外走去。

剛出沚蘭院沒幾步,江氏披頭散髮地追上來,瞪着想吃人的雙眼看着陸心顏,“陸心顏,你好狠的心!”

宮羽對她的恨與離心,比關她在佛堂十年還要讓她痛心!

“夫人,我陸心顏要對付人,不會直接殺了她,而是會取走她最心愛的東西!比如盼夏的嗓子,比如二妹妹對你的孺慕之情,這可比殺了誰痛快多了!”陸心顏面上綻放出絕美豔麗的笑,“夫人,請記住了!下次想惹我之前,請想想今天我說的話,確定能不能承擔得起惹我的下場,再決定你是不是真的要惹我!”

江氏只覺一陣涼意從腳底往上躥,竟是楞在當場,眼睜睜看着她揚長而去。

“小姐,你剛剛好威風!”白芷悄悄伸出大拇指。

“那當然,不看看我是誰!”陸心顏俏皮地眨眨眼,“對了青桐,讓田叔將盼夏保護起來,我怕江氏會將怒氣撒到她身上。”

“是,小姐。”青桐應道:“不過小姐,你剛纔真的讓吃了嗓子會壞掉的藥?”

“沒錯。”陸心顏道:“不過時效只有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好好調養,便能恢復如常。”

白芷道:“小姐,你爲何會放過她?雖說她是受人指使,但畢竟差點害了你,只是毀了她的嗓子,讓她無法害人,這個懲罰一點也不過份。”

“先留着,說不定以後有用。”

“也是!”青桐點點頭,“小姐現在正在攬絡人才,盼夏的這種技能倒也罕見,若是能收爲己用,以後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青桐,接下來選人,可要多多麻煩你。”陸心顏道:“我的身份,畢竟不好經常出去。”

“我?”青桐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自信道:“選人我可不會。”

“用我上次說的標準,我要的是能帶兵打仗的將軍,能在叢林裡生存下來的狼,不要無害的小白兔老好人!”

“知道了小姐。”青桐小聲道:“三小姐早上醒來了,孫嬤嬤將老夫人要將她嫁給五姑爺做平妻的決定告訴她後,聽說她鬧了好久,現在正在決食抗議呢!”

“看不出三小姐還有這樣的心性!”白芷道:“我以爲出了這樣的事後,她會默默接受,乖乖夾起尾巴做人。”

陸心顏切了一聲,“你們太高看三妹妹了,她如今這麼鬧,不過是爲了想多爭取些嫁妝罷了!”

“此話怎講?”

“會鬧的孩子有糖吃,三妹妹聰明着呢!以她現在這個樣子,不是被暗中處死,不是被送去出家,不是做人小妾,而是成爲五姑父的平妻,她哪會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出路?如果將來二皇子登上寶座,舞陽侯府定會跟着水漲船高,萬一她生下男丁又有本事,爲她請個誥命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又或者五姑先死,那她就順理成章成爲舞陽侯府四夫人!

三妹妹以爲這一切,是祖母看在她是她孫女的份上,捨不得處置她,纔給了她這條最好的路,所以纔會鬧絕食這一出,想多得點嫁妝,以後去到舞陽侯府好用來收買人心!殊不知祖母對她已然心死,無論她怎麼折騰,也不會起半點水花!你們看着吧,最多兩天,她就會消停了!”

“小姐說得有理,不過以後這稱呼,該怎麼稱呼纔好?”白芷問,三小姐嫁給自己五姑父做平妻,這關係…想想都頭痛!

“祖母已經說了,以後這兩人與廣平侯府無關,說不定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管它什麼亂不亂套!”陸心顏意味深長道:“到時候舞陽侯府四房亂成一團糟,蔡老夫人和蔡大夫人一氣之下,說不定一鍋端了,眼不見心不煩。”

幾人邊說邊走進石榴院,掠月見到陸心顏,忙行禮道:“小姐,您讓田公子找的玉冠,田公子剛纔送了些來讓您挑選。”

“拿來我房裡瞧瞧。”

“是,小姐。”

不一會,梳雲和掠月端着盤子進來了,上面各放着數塊形狀各一的玉冠。

質地溫潤,造型大氣,有些還鑲了一些金邊,甚是貴氣。

陸心顏卻不是太滿意。

嫌玉不夠綠,嫌整個玉冠不夠大!

不綠又不大,戴在頭上有什麼看頭?

“掠月,備紙墨,我親自設計一個。”

掠月很快備好紙墨,陸心顏執筆,畫下一個頂部蓮花造型的玉冠,“掠月,給田叔送去,用最好的翡翠,不必鑲金,至於大小,按我畫的大小就可。”

翡翠夠綠,戴在某人頭上一定很精彩!陸心顏暗戳戳地壞想。

“小姐,這麼大?”掠月用手比劃了一下,咋舌,“這最少有半個頭那麼大了,戴在頭上,世子脖子不得累壞了?”

掠月以爲是送給宮田予的。

就是要他又綠又累,陸心顏壞心地想,“去吧!對了,這院子裡損失的東西,記下來跟田叔一樣一樣說清楚,讓他這幾天按原來的樣子,一模一樣地送一套送來!”

“是,小姐。”

“不必急着回來!”

這話一出,梳雲忍不住捂脣笑了,曖昧地看了一眼掠月。

掠月瞬間紅了小臉,“我會盡快完成小姐的吩咐。”

“梳雲,你也下去吧,我先小憩一會。”陸心顏伸個懶腰,遣走了梳雲。

昨晚被宮田予前來鬧騰,半夜又被鸚鵡小尾巴給驚醒,今天一大早跑去找宮羽算賬,陸心顏困得不行,倒在牀上就呼呼大睡,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院子裡掛上了燈籠,橘黃色的暖光照進屋子裡,陸心顏睜眼的瞬間,還以爲是晚霞照了進來,“有人在外面嗎?”

“小姐,你可醒了,我肚子都餓癟了!”守在門外的小荷聽到聲音,忙不迭推開門,對外大叫,“程嬸嬸,小姐醒了,可以吃晚飯了!”

陸心顏邊穿鞋子邊道:“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不必等我。”

“程嬸嬸她們不讓,說我平時夠沒規矩的了,不能仗着小姐你的寵愛,連這點規矩也不守。”小荷扁扁嘴,很快露出神秘的笑容,“小姐,告訴你個秘密,我剛纔偷吃了兩塊糕點,現在肚子其實沒那麼餓,你不能告訴程嬸嬸哦。”

陸心顏忍不住失笑。

小丫頭,程嬤嬤心裡門兒清,假裝不知道而已,虧你還老是得意洋洋,以爲騙過了程嬤嬤。

“讓程嬤嬤將晚膳端進來,你也下去吃吧。”陸心顏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茶隨口問道:“掠月回來了嗎?”

“掠月姐姐?好像一下午都沒見到她的人!”小荷道:“小姐你要找她嗎?我去問問梳雲姐姐。”

現在還沒回來?陸心顏皺起眉頭,雖然她故意將掠月與田叔湊成堆,瞧着兩人那彆扭的樣子,似乎也有點那啥意思,但兩人都是極有分寸的人,斷不可能一點事情辦到現在還沒回來!

“小荷,去找找。”

小荷見她面色不大好,心下一驚,“小姐,掠月姐姐是不是出什麼事…”

陸心顏沉聲道:“先別胡說,去找找。”

“是,小姐!”

小荷慌得衝出門,“哎呀!”

“怎麼回事?”陸心顏連忙走過來。

卻見地上倒着兩個人,一個是苦着臉的小荷,一個是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掠月。

“掠月,發生什麼事了?”陸心顏大驚,連忙上前查看掠月。

只見她髮髻凌亂,擋住大半邊臉,淺藍色襦裙皺皺巴巴,被撕了好幾道口子,勉強遮住身上的肌膚,露出的頸部上,有着可疑的紅痕。

陸心顏蹲下身,發覺掠月渾身輕顫,牙關緊咬,她撥開她面上的青絲,那張惹人憐愛的小臉上,雙眼紅腫如核桃,右臉上鮮紅的巴掌印觸目驚心,脣上帶血,還有明顯的牙印。

她心中咯噔一下,再次問道:“掠月,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掠月一直忍着的淚,在見到陸心顏的瞬間,如珍珠般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一開口便已泣不成聲。

“掠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有我在,我一定會幫你作主。”陸心顏捧着她的臉,眼神堅定地看着她。

掠月抽噎了許久,終於道:“小姐,我將小姐的圖還有石榴院昨晚毀壞的東西明單,一起交給田公子後返來,半路遇到剛從外面喝得醉醺醺的世子…”

宮田予早上從樹上放下來,回到院中休息了小半天后,越想越覺得窩囊,可偏偏他又沒本事,每次對上陸心顏都是輸得一敗塗地,顏面掃地。

氣惱之下,宮田予便跑出侯府,和最近新認識的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去喝酒。

喝到黃昏的時候,醉醺醺地回來了,一入侯府,看到避他不及的小廝們,宮田予怒火中燒,在酒精的驅使下跑來後院,打算找陸心顏算賬,哪知半路碰到折返的掠月!

掠月生得貌美嬌弱,正是宮田予喜歡的類型,早在先前見過一面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如今酒醉加上對陸心顏的憤怒,惡從膽邊生,竟對掠月起了齷齪心思!

反正本來就是爲本世子準備的美人,本世子就先享用了又如何?

宮田予知道陸心顏霸道又護短,就算掠月想伺候他,陸心顏不同意的情況下,掠月肯定不敢,若掠月情急之下呼救,定會被來往丫鬟聽見,到時候告到陸心顏那裡去,她肯定會來壞自己的好事!

於是宮田予趁掠月不注意,悄悄從背後捂住她的嘴,不顧她拼命掙扎,將她強行帶回了仕林院。

溫香軟玉在懷,宮田予更加興奮,將掠月壓在牀上,強行拉扯她的衣裳,撅着帶着酒氣的嘴,往她臉上湊,“美人兒,別怕,讓本世子好好寵~幸你~”

掠月嚇得大哭,拼命掙扎,“世子大人,求您放過奴婢,要是小姐知道了,不會饒過奴婢的!”

“你家小姐現在不在這,這裡本世子說了算!”懷中嬌軟的身子,更加刺激了宮田予的獸性,他猴急地將手伸進去,彈~性的觸感,讓他失去最後的理智,“好掠月,只要你答應本世子,本世子立馬擡你做姨娘!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不!不要!世子大人!求求您,不要這樣,奴婢求您了,奴婢願意給您做牛做馬…”掠月苦苦地哀求,然而她的哀求換不來半點憐憫,反而讓身上的男人更加變本加厲。

不斷地掙扎中,掠月的手碰到牀上的枕頭,她想也沒想,拎起就朝宮田予頭上用力砸去。

她力氣小,枕頭打人也不痛,不過好巧不巧,宮田予恰好擡頭,砸到了他的眼睛。

眼睛最是脆弱,宮田予大叫一聲,憤怒地搶過她手中的枕頭扔到地上,掄起巴掌就呼上她的臉,兇狠道:“你個賤人,跟你家主子一副德性!給臉不要臉!本世子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男尊女卑!”

他一手掐着掠月的脖子,一手製住掠月雙手,用身體將掠月死死壓制住,然後狠狠咬上掠月的脣。

掠月掙扎不得,呼喊不得,淚水不斷涌出,一隻噁心的手,胡亂摸着,身體被擺成屈辱的姿勢,那一刻,只覺得天崩地裂不外如此。

就在她想要咬舌自盡的那一刻,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少爺少爺,您…您可別亂來啊!”是仕林院的小廝,也就是昨晚被青桐教訓過的小廝之一。

昨天宮田予被吊在樹上,幾個小廝身上傷痛,也不敢回來休息,在那裡乾巴巴地陪了一晚上。

等今早宮田予放下來,纔跟着一起回來了。

宮田予是主子,一回來自然是先休息,幾人沒得到准許,只能胡亂擦了些藥,各自忙各自手頭的活。

中午宮田予出去後,幾人忙完手上的活,回房抓緊時間睡覺。

宮田予拉着掠月回來的時候,幾人還在熟睡中,是後來宮田予打罵掠月的聲音吵醒了他們。

幾人躲在門外聽明白後,一時嚇得不行。

昨晚只是毀了一些死物,打了幾下石榴院裡的丫鬟嬤嬤,就被狠狠教訓了一頓。

若是少爺強睡了少夫人身邊寵愛的丫鬟,少爺不會被輕饒,他們幾個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只怕會被狠打一頓趕出府!

幾人一商量,便大着膽子敲了門。

宮田予正要攻~進~城門,突然間被人打斷,不悅地怒吼:“滾邊去,別打擾本世子!”

“少…少爺,小的剛剛瞧見少夫人好像往這邊來了。”

宮田予先是一驚,又道:“怎麼可能?本世子回來的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碰到過!不過一小會的時間,她怎能知道掠月被本世子帶來了?”

“少爺,少夫人身邊那個叫青桐的,她的本事您知道的,她飛身上屋檐一看,就知道有沒有人,不用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搜!”

關鍵現在跟少夫人有仇的沒幾人!

“陸心顏來了又怎樣?來了就讓她好好看看,該如何伺候本世子!”宮田予色厲內荏道。

“少爺,少夫人身邊那幾個貌美的丫頭,遲早是少爺您的!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少爺您是憐香惜玉、寬宏大度之人,何必爲了跟少夫人置氣,跟個奴婢一般見識?”

“少爺,上次倚萃樓的朵兒姑娘伺候得您可滿意?要不今晚小的再陪少爺去找朵兒姑娘?”

幾個小廝爲了自己的性命,真是苦口婆心。

宮田予想想朵兒的柔情蜜意,對比身下女子的哭哭啼啼,頓覺實在沒什麼意思。

其實在聽到陸心顏要來的瞬間,他渾身的火已熄了大半,當然宮田予是不會承認的。

他將掠月往邊一推,看着她臉上又是鼻涕又是淚又是巴掌印的,更覺倒胃口,“行了,哭什麼哭!也不瞧瞧你什麼出身,本世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氣,還裝什麼貞潔烈女!倒盡胃口!還不快點給本世子滾?!…”

掠月哭着斷斷續續地說完,陸心顏氣極之下冷笑出聲。

宮田予這個蠢貨,越來越本事了,居然敢做出強逼丫鬟的事情來!

“梳雲,扶掠月去清洗一下!白芷,等會幫掠月上藥!青桐,跟我去仕林院!”

敢動她的人,宮田予你是嫌命長了!既然昨晚吊一夜還不長腦子,今晚就換個法子,讓你好好長點記性!

陸心顏帶着青桐殺氣騰騰地衝到仕林院,幾個小廝一見她,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少夫人,少爺…少爺出去了。”

“去哪了?”在掠月的述說中,這幾個小廝是救下掠月的人,陸心顏並不打算爲難他們。

“去…去倚萃樓了。”

去青樓了?若去青樓抓你,丟的是祖母的臉!本姑娘就不信你不回來!

“青桐,走!”

“小姐,我喬裝去倚萃樓將他抓回來!”青桐恨恨道,什麼狗屁世子,太不要臉了!居然對掠月一個弱女子動粗!

“算了,若當衆揍他等於打祖母和廣平侯府的臉!若他躲在裡面不出來,你也奈何不了他!”陸心顏冷哼一聲,“這裡是他的家,還怕他不回來?等他回來了,到時候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長記性爲止!”

“知道了小姐!”到時候定要揍得他向掠月求饒,以後見到石榴院的人就繞路走,再也不敢作妖!

梳雲接過白芷手中的藥,讓白芷離開後,替掠月細細上藥,邊上藥邊數落道:“掠月,不是我說你,咱們這種出身,早就做好以色侍人的準備,不管是一個還是幾個,都得笑着溫柔伺候,免得受了傷沒了價值,隨時被賣到青樓裡,落到更加悲慘的境地!何況這世子嚴格說來,也是咱們的主子。可你倒好,寧可弄得全身是傷也不肯就範,你心裡明明清楚,若真逼不得己伺候了世子,以小姐的性子,是不會怪你的,你這般又是何苦?”

掠月將臉埋在枕頭裡,一言不發。

“你…不會真對田公子上了心,纔會這般抗拒世子吧?”梳雲忽然明白過來,上藥的手略微用力,惹是掠月倒抽口氣,“死丫頭,咱們這種身份最忌什麼你忘記了嗎?最忌對男人付出真心!小姐雖然愛開玩笑將你和田公子拉在一起,田公子似乎也有點意思,可你自己不是說過嗎?咱們什麼身份,田公子什麼身份?配得上嗎?就算田公子納了你做妾,你若想在他身邊長久舒心地活下去,還不是得堅持本心才能活得自在?若他能納你還算是好的,萬一小姐只是開玩笑,田公子家裡不同意或是他很快就變了心,到時候你怎麼辦?”

見掠月仍是不出聲,梳雲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別怪我不早提醒你,你這樣早早丟了自己的心,以後有你的苦頭吃!”

——

宮田予也不知是收到了風聲,還是酒醒後腦子清醒過來,居然接連兩晚都沒有回來,陸心顏也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在這侯府等着他回來!

宮柔果然如陸心顏所言,撲騰了一天一夜後,見沒人理,老實了,聽說在屋子裡一心一意繡着嫁衣。

爲了怕上次的苟且宮柔會懷上孩子,封氏與蔡老夫人商議後,將她嫁去舞陽侯府的日子訂在九月二十。

原本可以再緩多幾天,一來九月二十二那天,封氏要帶着在華衣祭上拔得頭籌的陸心顏進皇宮,在太后面前表演,加上長安公主生辰,極可能會在宮中待上好幾日;

二來外面的流言越傳越難聽,早早將宮柔嫁過去可以暫時平息這些流言;三來封氏一想到宮柔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想讓她多在府裡待一天。

九月十四這天,田叔帶着陸心顏特製的蓮花翡翠玉冠來到石榴院。

一般情況下,若陸心顏不召他前來,爲了避嫌,他都是託人轉交,不會輕易前來。

陸心顏見他神情憔悴,大約明白他是知道了掠月的事,心裡難過又擔心,纔會過來。

“對不起田叔,是我沒照顧好掠月。”陸心顏愧疚道。

“不關小姐的事。”田叔嘴脣顫了顫,“我能去看看她嗎?”

“我讓梳雲帶你去。”陸心顏喚來梳雲,吩咐道:“梳雲,帶田叔去看看掠月。”

梳雲遲疑着開口,“小姐,掠月說了,她誰都不想見。”

這丫頭,居然這麼大的氣性!陸心顏無法,看向田叔。

田叔面色變了變,拱手道:“梳雲姑娘,請你轉告掠月姑娘,就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嫌棄她的!”

梳雲驚住。

“小姐,梳雲姑娘,我還有事,先告辭了。”田叔說完,昂首大步而去。

梳雲不敢相信地問道,“小姐,田公子他…他是認真的嗎?”她們這種出身,也會有人真心相對嗎?

看來好像是!陸心顏望着他遠去的略帶落莫的背影,心中暗道。

鎮國公世子府書房。

一襲月牙長袍的蕭逸宸坐在書案後面,懷中抱着這幾日不離手的新寵物,黑貓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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