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醫,請吧。”錦麟衛拱手道。
姚燕語點了點頭,吩咐趕車的田螺:“走。”
田螺不敢有二話,立刻揮鞭子跟在錦麟衛之後趕着馬車一路疾奔。行至南苑的大門口,姚燕語一下車便看見衛章等在那裡,於是忙跳下馬車上前去。
衛章也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低聲說道:“快,跟我走。”
姚燕語很想問皇上到底有什麼事情,卻因爲左右都是人沒辦法開口。
行至宮苑附近,便見錦麟衛多起來,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再往裡走了一道門便見恆郡王,憬郡王,還有六皇子七皇子都在,而且幾個皇子的臉上有很明顯的焦慮之色。
難道真的是皇上出事兒了?!姚燕語抓頭看向衛章。
衛章只是攥了攥她的手,拉着她從幾位皇子面前走過,直接進了皇上休息的行苑。
一進門姚燕語便被裡面的氣氛給壓抑的喘不過氣來,誠王,燕王,謹王三位王爺都在,另外還有鎮國公韓巍以及韓熵戈也在,還有蕭霖。
厚重的帳幔之內是什麼情形姚燕語看不到,但從這幾位王爺和蕭霖的臉色上便可猜出,皇上怕是不吉祥。
“姚太醫來了,張蒼北白和張之凌二人都在,你快些進去吧。”誠王爺的口氣略顯着急。
張蒼北在姚燕語不納悶,他畢竟給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了。可太醫院的院令張之凌也在?姚燕語立在帳幔之前,一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一步也邁不出去。
衛章上前掀開帳幔,低聲叮囑了一句:“務必盡全力。”
姚燕語心頭一顫,忍不住擡頭看了衛章一眼。衛章目光沉靜如水不見一絲波瀾,朝着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往前垮了兩步,身後的帳幔便放了下去。姚燕語擡眼看見躺在牀上昏睡的皇上和牀榻跟前一籌莫展的兩個院令大人。
“燕語,快來。”張蒼北眉頭緊緊的皺着,朝姚燕語招手。
“姚太醫,你終於來了。”張之凌的眉頭也擰成了疙瘩,微微的嘆了口氣,“我和你師傅商議了一下,有關皇上的傷,還得用太乙神針比較保險。只能麻煩你了。”
姚燕語蹙眉問:“皇上怎麼了?”
張蒼北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從馬上摔了下來,不巧有塊石頭碰到了頭,當時就昏迷了。我跟張院令都給皇上施了針,但效果甚微。你來試試吧。”
姚燕語點了點頭,上前去先給皇上診脈,之後又取銀針,直接鍼灸百會穴。輕輕捻動銀針的同時,連綿不絕的內息也注入皇上的身體之中。
腦顱中有淤血。淤血血塊壓制了腦神經,促使人昏迷不醒。姚燕語的內息感受到阻力之後,微微皺起了眉頭。暗暗的把更多的內息注入皇上的身體中去,力求用內息把淤血打通。
只是,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一炷香的功夫。姚燕語的內力已經接近貧乏,可皇上依然沒有醒過來的徵兆。無奈之下,姚燕語只好收針。
張蒼北看着姚燕語一頭一臉的汗,焦急而關切的問:“怎麼樣?”
姚燕語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皇上的顱內的淤血很嚴重,我內息不夠,無法一次清除。”
“大概要幾天?”張之凌低聲問。
姚燕語看着這位太醫院的院令一臉的迫切和緊張,心裡的壓力更大。這可是皇上,身系天下之安危,若有一絲一毫的差錯,便可至浮屍千里,血流成河。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今時今日她就算是把自己這條命搭上,也不能保證皇上立刻就能醒過來。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張之凌着急看了一眼張蒼北。
張蒼北有轉頭看向姚燕語,默默地咬了咬牙,問:“我們最新提煉的銀杏注射液給皇上注射兩劑如何?”
“可以。但注射之後也不一定會醒過來。”姚燕語無奈的說道。
事實上,什麼藥劑的效果都比不上太乙神針,平日裡她儘量推廣醫藥而基本不用太乙神針治病,一是沒必要爲了些小病而耗費自己的心力,再就是醫藥好推廣。離開了她姚燕語,藥劑一樣可以治病救人,可以廣泛而久遠的流傳。
可是如今面對皇上這種情況,連她的太乙神針都做不到的事情,兩劑藥液的效果也只是聊勝於無。
“怎麼辦?”張之凌盯着張蒼北,問。
張蒼北凝眉沉思片刻後,說道:“告訴幾位王爺,皇上或許明天就會醒過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了。”
“這……”張之凌心裡沒底,萬一醒不過來呢?!
“先這樣。”張蒼北又看了一眼姚燕語,做了最終決定。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人心,此時此刻幾位皇子肯定坐不住了,還不止,應該皇室宗親裡有作爲有想法的人都坐不住了。
只要他們幾個對皇上的傷情束手無策的話一傳出去,必然大亂。
姚燕語自然也瞭解張蒼北的苦衷,但心裡也着實沒沒底,不知道自己需要用多久把皇上治好,也或許她費勁了心力最後皇上也醒不過來。到那時,不光是她,連衛章,甚至姚家,還有一切跟她拴在一起的人都會陷入困境,甚至萬劫不復。
但,這一切,跟天下大亂相比,她還是沒得選擇。
張蒼北到底是無兒無女一身輕的人,而且他又是皇上的主治醫官,這樣的話自然是由他來跟幾位王爺說。
誠王聽了這話後,微微皺起了眉頭。
燕王則只是看了謹王和鎮國公一眼,沒有說話。
鎮國公則道:“那就請三位太醫留下來照顧皇上龍體。”
衛章擡頭看了姚燕語一眼,從她蒼白的臉色上看到了刻骨的疲憊。一時心中鈍痛,便道:“既然三位太醫要留下來照顧皇上,那就把偏殿收拾出來給三位輪流休息。畢竟等皇上醒來之後,也還需要幾位調養。”
“這個好說。”燕王點了點頭。
誠王也點頭說道:“叫他們把東西偏殿收拾出來,看姚太醫的樣子着實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你們三個人輪流值守吧。”
此事是張蒼北爲主,他沒有異言,張之凌自然不會多話。而姚燕語此時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
於是,張蒼北繼續守着皇上,姚燕語和張之凌則下去休息。
衛章也隨着退下,陪姚燕語去了東偏殿,便悄聲問:“你給我個準話兒,到底怎麼樣?”
姚燕語微微搖了搖頭,眼底盡是無奈之色。
“不行了?”衛章臉色一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發着冰冷凌厲的光芒,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不見得,但我沒有十分的把握。”姚燕語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沒事。”衛章看着夫人焦慮而疲憊的神色,忙伸手握住她的,“別怕,一切有我。”
“嗯。”姚燕語一顆驚慌失措的心就在這毫無由頭的一句話中安靜下來,莫名其妙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對他有了這種盲目的信任?
“睡一會兒吧。”衛章把姚燕語送到榻上,替她拿了個靠枕。
姚燕語在他溫和深沉的目光中躺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別離開太遠。”
“我就在這裡,你放心睡。”衛章捏着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另一隻手撫開她額上的一縷碎髮。
姚燕語放心的閉上了眼睛,片刻便睡得沉了。
因爲累得狠了,所以睡得再沉也不舒服。姚燕語幾乎是一入睡便進入了夢境。夢裡她是在一艘船上,船挺大,挺奢華。但卻開得不穩。
外邊有暴風雨,雷電齊鳴。船在晃,船上的人們站都站不穩。
她站在衛章的身邊,另一邊是父親姚遠之。
身後還有很多人,似乎是她所有的親人和朋友。大家都驚慌失措的抱在一起跟着船身不停地慌。
不知晃了多久,大概是晃得大家的耐心都沒有了。狂風大作,吹開了緊閉的窗扇,一道閃電過後,一個有着金色鱗片的爪子從窗子裡拍進來,衛章一把拉過她甩到身後,挺身擋住了那一擊。
似是和記憶深處的某個畫面重合。
衛章胸口展開血色的花朵,腥甜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不要……不要……她抱着他,竭斯底裡的喊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啊——”終於喊出聲來,同時一躍而起。
“怎麼了?”衛章剛出去安排了一下烈鷹衛的部署,回來走到門外便聽見姚燕語的驚叫聲,於是一個箭步衝進來,把她摟進懷裡,“做夢了?不怕……”
他粗糙的大手順着她的脊背輕輕地往下撫着,一下又一下,掌心的繭子滑過名貴的絲綢,有細微的聲響,卻令人安心。
屋子裡的安靜被外邊的吵嚷驚破,衛章眉頭一皺便要起身出去。
“等下。”姚燕語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彆着急,等一下。”
“嗯?”衛章不解的看着她,臉色蒼白,額發被汗水溼透,素日裡清淨明澈的眸子裡全都是憂色,把他那個鋼鐵一樣的心看成了一汪水。
“皇上受傷,難道連本宮都不得探視嗎?!你們好大的膽子!”——是皇后來了!姚燕語心頭一怔,跟衛章交換了一個眼神。
衛章輕輕地拍拍她的後背,低聲說道:“皇后肯定會來。”
身爲皇后,在皇上受傷之後若是不來,那才奇怪了呢。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來,還在殿門之外耍威風。看來真的是忍得夠久了。或者說是得到了什麼風聲,心急了。
“娘娘,皇上剛服了藥,正在休息。您先請偏殿休息片刻,等皇上醒了自然會傳旨召見。”
這是錦麟衛首領黃鬆的聲音。此人雖然只是一個錦麟衛龍隊的小隊長,但卻是直屬於皇上的忠誠死士,錦麟衛是皇上的貼身寶劍,而龍隊則是這柄寶劍最銳利的劍鋒。整個小隊只有四十九人,這些人除了皇上之外,誰的話都不會聽。
“放肆!本宮是皇上的結髮之妻!身爲妻子,丈夫有難難道要我去一旁休息?!”皇后娘娘繼續發威。
“請娘娘恕罪。”黃鬆依然不動如山。
“你給本宮讓開!”
“請娘娘恕罪。”
“你!”
堂堂一國之母跟一個護衛首領對上了,這事兒傳出去的話得有多可笑?索性誠王爺適時出現,朝着豐皇后深施一禮:“臣請皇后娘娘大安。”
“七弟。”豐皇后臉色陰沉如水,比鍋底還難看,“本宮安不安的不要緊,本宮只掛念皇上龍體可大安?”
“皇上騎馬的時候,御馬忽然發狂,皇上從馬上摔了下來,受了點傷,正在休息。”
“原來是真的!”皇后立刻變了聲調:“皇上六十的人了,居然從馬上摔了下來!你居然說只受了點傷?!七弟,皇上與你一奶同胞,你究竟是何居心?!”
誠王爺冷笑一聲,涼涼的反問:“皇嫂是從何處聽了謠言忽然來此尋釁鬧事?皇兄只是受了傷,這會兒正在休息。皇嫂與皇兄幾十年的夫妻,情深意重自然非別的妃嬪可比。皇嫂若是不放心,就請入內探視,只不過,若是驚擾了皇兄,皇兄若是怪罪,還請皇嫂不要往兄弟身上推。”
說完,誠王爺果然閃身讓開門口,且吩咐黃鬆一聲:“皇后娘娘乃皇上的結髮之妻,皇上龍體不適,由皇后娘娘照顧最爲妥善,爾等放心,皇上醒來,本王會替你們解釋。”
黃鬆聞言,拱手應了一聲:“是。”
皇后憤憤的瞪了黃鬆等人一眼,一甩廣袖進了殿內。
姚燕語和衛章在偏殿裡聽見了外邊的所有對話,之後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皇上這個樣子,皇后定然要發怒。”
“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有王爺和鎮國公應付,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御馬怎麼會忽然發瘋?這事兒豈不是太奇怪了?”
“誠王爺正在加緊排查。不過,御馬監負責照顧那匹御馬的人已經畏罪自盡了,只怕這件事情不好查。”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如果明天皇上不能醒過來的話,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姚燕語說完這句話後,眼前又閃過夢中的情景。
那隻帶着金鱗的爪子像是一個預警一樣,那忽然抓過來的利爪像是一下子抓在了她的心上,只是想一下,便是全身疼痛,戰慄不止。
“你只要盡全力就好。太醫院那麼多人,他們也不能只盯着你一個。”衛章輕聲安慰。
但這樣的話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太醫院的人是有幾百個,但能有資格給皇上切脈問診的人也只有那麼幾個人。而如今,姚燕語便是其中一個,而且還是在兩個院令都束手無策的狀況下舉薦的人。
也就是說,她現在擔負着讓皇上甦醒過來的全部希望,如果做到了,自然是升官進爵,但如果做不到,也將是千古罪人。下面不管哪個皇子登基爲帝,爲了給世人一個說法,都不會放過這個與事世格格不入的女太醫。
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會陪着她。
姚燕語靠在衛章的懷裡歇息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我不能睡了。”
“怎麼?”衛章看着懷裡的人掙扎着坐起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得好好地想一想,該用什麼法子讓皇上儘快醒過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姚燕語說着,在榻上盤膝坐好。
“好,我去外邊守着,你有事叫我。”衛章伸手理了理她散亂的髮髻,又皺眉道:“我叫人給你拿套衣服來,等會兒你洗漱一下換上。”
“嗯,多謝夫君。”姚燕語俏皮一笑,宛如一陣清風,把二人之間的沉悶吹散。
衛章微微的笑了笑,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的撫過,方轉身離去。
稍後便有宮女送了一套白色的深衣進來,姚燕語散了髮髻,把頭上的首飾都收起來,換做男兒裝扮。這邊剛收拾利索,皇后便派人來傳。姚燕語早就料想如此,便整理了一下衣領,隨着來人進了正殿。
參拜必,皇后也懶得說什麼場面話,直接問姚燕語:“皇上的傷情,以你看如何?”
姚燕語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回道:“皇上的頭部受了猛烈地撞擊,顱腔內有淤血導致暫時的昏迷。臣已經有太乙神針爲皇上疏通血脈。但因淤血比較嚴重,而臣的內息又不夠強大,所以施針一次是不夠的,臣想等恢復一下體力內息後,再給皇上施針。同時以藥物輔助治療,皇上會很快醒過來的。”
“很快?很快是什麼時候?你給本宮個確切的時間。”皇后冷聲說道。
“請皇后娘娘恕罪,這個臣不敢說。”
“不敢說?!”皇后立刻挺直了後背,“你不是神醫麼?你怎麼會不敢說?”
姚燕語暗暗地咬了咬牙,儘量平靜的回道:“病情的事情,隨時都有變化,所以臣只能說盡最大的努力醫治皇上,讓聖上儘快甦醒過來。”
皇后有冷冷的哼了一聲,問:“你有幾成的把握?”
“回皇后,臣有六成的把我。”
“只有六成的把握,你就敢如此信誓旦旦?!”皇后忽然大怒,“若是皇上有什麼閃失,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姚燕語一怔,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以皇后娘娘的意思,該當如何呢?”張蒼北忽然從帳幔之後轉了出來,問話的同時向皇后娘娘躬了躬身:“臣張蒼北給皇后娘娘請安,還請娘娘恕臣因關心皇上的龍體而唐突了。臣想請問皇后娘娘可有更好的辦法醫治聖上?若有,還請娘娘不吝賜教,好教皇上早些醒來,也讓臣等早些安心。”
“張院令,你莫不是老糊塗了?本宮是皇后,又不是神醫!”皇后生氣的斜了張蒼北一眼,又道:“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張院令你收皇上隆恩這麼多年,怎麼如今到了用你的時候,你反倒不如個女子?”
“皇后娘娘!臣有話講。”鎮國公在一旁早就聽不下去了。皇后今兒是來照顧皇上的還是想來弄死皇上的?就她這個樣子這番言辭,幸虧皇上是昏迷的,不然非得被氣死。
“哦?國公爺請講。”皇后面對鎮國公還是有所忌諱的。沒辦法,國公爺手裡握着大雲的兵權,切不可等閒視之。
“臣想請問,皇后娘娘今日來此,意欲何爲?”鎮國公直視着當朝國母,目光凜然,強勢迫人。
“本宮關心皇上的龍體,難道不應該嗎?”
“皇后關係皇上的龍體乃天經地義之事,臣等不敢也不能有異議。可是皇后娘娘不就皇上的脈案說話,卻揪着姚太醫做字面功夫,真真令臣等費解。”
“國公爺,皇上還沒怎樣,你就想逼宮造反了嗎?”皇后冷笑着,忽然反問發難。
鎮國公聞言,仰天大笑:“皇后娘娘,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你說我韓巍謀反,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你便是造謠生事,意圖毀我大雲根基,你便是誤國的死罪!”
這麼這麼快扯到了謀反誤國上去了?姚燕語站在一旁,聽的是膽顫心驚。
“好了!”誠王上前兩步,立在皇后和鎮國公之間,“國公爺消消氣,皇嫂不過是氣頭上的話,算不得數的。”
“哼,氣頭上就可以隨便污衊朝廷重臣麼?!”別人怕皇后,鎮國公不怕。皇后娘娘又如何?凝華長公主見了她從不示弱。他韓家也從來沒怕過豐家。
誠王說完皇后娘娘,又轉身勸鎮國公:“國公爺也消消氣,大家都在氣頭上,話無好話。大家都少說兩句。一切以皇上的龍體爲要,當務之急是醫治好皇上!”
“當務之急,是醫治好皇上不假,但還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殿外忽然有人高聲喊了一嗓子。接着便是護衛們攔截的聲音,而那人顯然位高權重,竟然直接推門而入。
“宰相大人?”誠王爺看着破門而入的豐宗鄴,輕輕地虛起了眼眸——他來做什麼?!是皇后娘娘派人叫來的?還是另有人慫恿蠱惑?又或者,這老狐狸想要趁機翻身?!
豐宗鄴大步向前,在鎮國公一側站定,朝着皇后娘娘一拱手,朗聲說道:“臣以爲,當務之急有兩件事情,第一是醫治好皇上的傷,第二,便是選出一個有能力有作爲的皇子來監國。”
皇子監國!殿內衆人齊齊一怔。
不過電石火光之間,衛章跟誠王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閃身出去。
皇后和豐宗鄴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誠王,謹王,燕王以及鎮國公和韓熵戈身上,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蕭霖,更不會在意到衛章這樣一個小角色——沒有大的家族權勢的武將在豐家人的眼裡都是小角色。
而姚燕語也早就被張蒼北眼神一帶,悄悄地躲到了角落裡。這會兒王爺國公們正在談論國家大事,沒他們這些醫官什麼事兒。
“皇子監國?”謹王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豐宰相真是敢想。幸虧皇上平日那麼看重你,如今皇上只是受傷了,豐宰相就急着抱皇子們的大腿了?之前是大皇子,現在又是哪個呢?”
豐宗鄴聽了這話也不着急,只朝着內室的帷幄拱手道:“臣豐宗鄴心向吾皇,忠心不二,天地可鑑!只是皇上如今昏迷不醒,而朝政卻不可荒廢。只是暫時由皇子監國治理朝政,等皇上龍體康泰了,自然就無須皇子了。此事也非沒有先例,有何不可?難道謹王爺想要看着小人得逞,祖宗基業毀於一旦才高興?又或者說,謹王爺心裡另有打算?!”
“豐宗鄴!”謹王立刻暴怒,擡手指着豐宗鄴的鼻子罵道:“你一派胡言!虧你還被大臣們推爲文臣之首,依我看,那些人真是瞎了眼,你自詡爲讀書人,其實是再勢利不過的一個小人!”
豐宗鄴卻氣定神閒了,淡淡的瞥了一眼暴怒的謹王,涼薄的說道:“謹王殿下,請你有理說理,難道沒理可說就要學那市井潑皮,當街罵人?此處是帝王宮苑,皇上還重傷未醒,謹王如此,難道不怕大雲皇室的祖宗們怪罪嗎?”
這邊冷嘲熱諷和暴怒咒罵相交融,姚燕語忍不住爲帷幄裡面昏睡的那一位感到悲哀。這些應該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其中還有他的結髮之妻。可他人躺在裡面昏睡不醒,外邊這些人便已經在忙着爭奪利益了。
之前這些事情對姚燕語來說只是歷史書籍裡的某個事件,而如今身臨其境,她真真切切的感觸到了一件事:權力是一把利刃,可把這事件的親情冷暖盡數誅滅。
誠王爺和鎮國公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便對謹王和豐宗鄴的爭吵視而不見。
燕王的妹妹是豐宗鄴的兒媳,可謹王卻是他的堂弟,這麼一個謙和的王爺如今也被吵得心煩意亂,忽然暴喝一聲:“夠了!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豐宗鄴和謹王一怔,各自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燕王氣勢未減,生氣的斥道:“皇兄還在昏迷之中,你們便在這裡爭吵,到底是何居心?若想吵,都出去吵,莫要在此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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