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怔了半晌,楚恪寧道:“月瑤真是自作聰明的叫人無語,我上次聽鄭玉依說,好像在中間辦這個事的是華錦妮的表哥,就是國公府的四爺錢景亮,這一下不是也牽連了他?多一句嘴,不但是得罪了涇陽侯府,也得罪了榮國公府。”

韓耀庭搖頭:“你當皇后是吃素的?楚月瑤做了蠢事,皇后豈有不順水推舟利用的?當時就說既然如此,懷疑這一批報上來的都有問題,叫禮部會同太醫院去人一家家的查。另重新找了乾清宮那邊的大太監進酌秀部一起辦差,錢景亮當時就辭了差事,以證清白。”

他冷笑:“楚月瑤這一次得罪的何止是涇陽侯府和榮國公府?這一批不論是報了什麼情況的都要重新查,就算是肥胖的錢安綺都避不過,得罪的不是一家兩家。”

楚恪寧聽得無語搖頭,道:“皇后未免也太……”頓了頓倒也不好說什麼,宮裡那種地方,犯蠢的人就別怪被人抓住利用。

半天才嘆氣道:“老太太肯定又氣的眼冒金星了。”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倒是勾了起來。

韓耀庭看的好笑,又道:“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人出現氣喘的毛病?但是當然不要真的傷了身體。”

楚恪寧問道:“你要幫誰呀?”

“涇陽侯府。”韓耀庭說着道:“我也知道,你若知道了肯定會幫她們倆。雖說即便是重新查,各個侯門爵府的也沒什麼怕的,無非是又要多打點一些人罷了,只是鄭玉依和華錦妮是被單獨點了名的,涇陽侯那邊怕萬一打點不通,出了意外。何況這一次來的還有乾清宮那邊的太監,那是皇帝的人,誰知道皇帝知不知道這事,若是知道了裝不知道,卻趁機拿涇陽侯的把柄,那侯府去打點等於是自投羅網,後果可能會更嚴重。”

楚恪寧明白了,皇上疑心重,誰也不敢冒險。

這樣一聽,似乎韓耀庭跟涇陽侯府的關係不太一般。她點點頭道:“我自然是盡力……鄭玉依報的是什麼病?”

“癆病。”韓耀庭說着笑了道:“這事一出來我就想起你的那些手段來,天花都能弄得跟真的一樣。不過暫時沒跟涇陽侯府那邊說,先來問問你。有辦法就行,沒辦法也沒關係,讓他們自己想主意解決吧。”

楚恪寧已經有了一個想法,點頭道:“有辦法,有的。”起身去寫了,拿着過來給韓耀庭:“不用開藥,王爺找幾個人去尋這幾種樹木的花粉,這個時候到處都有的,叫多摘一些回來,主要是要花蕊裡的花粉,所以摘的時候小心些,送回來我加一些草藥就行了。”

韓耀庭點頭:“我馬上叫人去。”說着起身去了外面,吩咐了一個小廝去涇陽侯府說一聲,叫等着這邊給配藥,另一個小廝去府裡找人,按照方子上的去摘花。

回來了對楚恪寧道:“不知道酌秀部的人什麼時候去涇陽侯府,所以還是儘快的好。”

楚恪寧道:“華錦妮那邊呢?她報的什麼病?”

韓耀庭搖頭:“因爲是錢景亮直接辦的,我也不知道。你若是想去看看,我陪你去好了。不過先調配鄭玉依的藥吧?最好今天就給送去。”

“行,藥好配,今天應該能送過去。”楚恪寧說着又有點驚訝的道:“你陪我去……榮國公府?”

韓耀庭笑了搖頭:“當然不是,前段時間華錦妮的父母親帶着她已經從榮國公府搬出來了,住在國公府後面的一所宅子,雖也是國公府的居所,但是獨門獨院。”

這可能跟錢安綺和華錦妮的矛盾有關,不過此事楚恪寧不知道,韓耀庭也沒多說。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小廝們已經將花摘了來。楚恪寧便打開藥箱子,拿出來碗、鑷子等工具,戴上蒙臉的手巾,開始調製。

橡木花粉和胡桃木花粉的刺激性是非常強的,將這兩種花粉混合,再加上箱子裡有些車前草,研磨了放進小瓶子裡,瓶口用紗布蒙上。

這個是刺激鼻息的,不用服食只要吸就行了,這樣吸入已經算是過量,必然會引起短暫性過敏,鼻息沉喘氣加重,但只要不時常吸就不會有問題,也不會引發過敏性鼻炎。

當然,用的時候要小心。

“咱們送去還是找人帶去?”楚恪寧封好了瓶口,問韓耀庭道。

“叫下人送去好了,這個時候能不去就不去,”韓耀庭道:“華錦妮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就親自過去看看好了。”

這也是謹慎起見。

楚恪寧點點頭,便詳細寫了個使用說明,告訴鄭玉依這瓶藥御醫進府門的時候再用,用的時候瓶口的紗布一定不要取,覺着鼻子癢癢就不要再吸了,估計應該是馬上就會打噴嚏鼻息沉重,脈象上不會有什麼明顯的症狀,大夫也一定會診斷出來爲過敏性鼻炎的,這種病雖然不是重病,但是惱人,而且確實是病了,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涇陽侯府沒有說謊。

大夫一走便馬上喝茶,尋常的茶葉就行,但如果打噴嚏的厲害,就用蒼耳子和茶葉一起泡了喝,三五天症狀就會消失。

如此寫完了又看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了,這纔給韓耀庭,韓耀庭便命這邊的婆子給送去,因爲可能會進內院詳細稟報。

然後便和楚恪寧出門,往榮國公府這邊而來。

這時候也沒人管楚恪寧了,加上還是和晉王一起,儘管守門的婆子滿臉的驚愕,但之前府裡的事情一堆堆的,她們心裡也有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估計她們都不想去回稟。

坐馬車來到了榮國公府後面的一條街,先使人來說了一聲,等楚恪寧的馬車停在宅子門口的時候,韓耀庭發現居然是錢景亮在門口接。

他下了馬,錢景亮已經過來拱手道:“晉王。”

韓耀庭回禮。

楚恪寧從車上下來,錢景亮也上前拱手作揖道:“楚大姑娘。”

楚恪寧忙福身回禮:“錢四爺。”

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錢景亮請兩人進了宅門,這個宅子不大,三進院子,錢景亮轉身對韓耀庭道:“姨夫不在,最近一些事忙得也顧不上什麼了,晉王請見諒。”

韓耀庭道:“無妨。”

錢景亮叫旁邊的婆子過來領着楚恪寧去後院找姑娘,他就陪着韓耀庭在正房敘話。

楚恪寧跟着婆子來到後院,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和華錦妮一起迎上來,便知道這位是華錦妮的母親,沒等她先行禮,那婦人倒是福身道:“見過……楚大姑娘。”

楚恪寧滿臉通紅的忙福身回禮:“知府夫人太客氣了。”

華錦妮的父親是知府,沒有爵位的,楚恪寧還有幾天就要成了晉王妃了,估計這就是這位知府夫人如此謙遜的原因。

華錦妮見她窘迫,忙過來挽住了她的手笑着道:“我原和母親說見了寧姐姐不用客氣的,但是母親偏不聽……不過這也是母親頭一回見寧姐姐吧?”

吳夫人笑着點頭:“是啊。”

楚恪寧也笑着道:“就是頭一次。”說着側頭看她:“你瞧着氣色倒好?”

華錦妮聞言嘆氣,暫時沒說話進了屋。吳夫人又謙讓了半天,讓楚恪寧坐在上位,楚恪寧哪裡肯,一定坐在了客位,客氣半天才算是坐下。

沒等華錦妮說話,吳夫人已經訴苦道:“楚大姑娘,錦妮住在這邊半年,也沒少給你添麻煩吧?這孩子就是不懂事,偏偏還主意多的很,也不跟家裡人商量……”

說着已經抱怨了起來。

華錦妮滿臉通紅的低着頭不說話。

楚恪寧也有點尷尬,正好丫鬟上了茶,就裝成是喝茶掩飾一下。

吳夫人想來也是真的着急,嘮叨了半天,唉聲嘆氣的,最後華錦妮實在受不了了,輕聲道:“母親,要不您去前面看看晉王爺?父親不在,您該去招呼一下,表哥也不是咱家的人,別咱們主人家面都不露,實在失禮。”

這才提醒了吳夫人,忙起身給楚恪寧告罪,出去了。

她一出去,華錦妮和楚恪寧全都鬆了口氣,兩人又同時苦笑。

華錦妮苦笑道:“母親這些天都是這樣,剛剛的那番話翻來覆去的說,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折磨的真沒辦法。”

楚恪寧道:“我來就是問你這件事的,聽王爺說,皇后找了人重現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啊?”

華錦妮嘆氣道:“我也不知道,表哥說他想辦法……能有什麼辦法?估計就是拿銀子打點唄,我父親也在跑這件事。”說着聲音低了點,笑着道:“現在爹孃也沒辦法,已經如此了,若是不硬着頭皮撐下去,叫宮裡查出來是裝病的,那就成了欺君了,所以父親也緊張,開始活動了。”

楚恪寧看她的樣子倒不像是很擔心的一般,有些奇怪,是她不知道楚月瑤說了什麼,她的名字已經在皇后哪裡被點了名了,還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想反倒不好說了,誰知道是不是錢景亮故意瞞着她的?瞞着她或許有什麼緣故,自己能不能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