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韓耀庭依然是繼續看着地圖,心裡頭清楚,今天讓威海衛和登州衛的兵將包抄青州府的指令必須要發出去。

河間府阻擊的人,就非常的重要。另外,如果能層層阻擊當然是最好了,所以,在濟南和滄州之間,偏西南方向的衡水就是個關鍵的地方。

當然,如果選擇安德,這個位置比衡水要好很多,只安德屬山東轄下,而齊王在山東的勢力不可小覷,所以山東地方的兵力,圍繞着濟南府的,謹慎起見,都不能用。

不但不能用,還得想辦法鉗制。

冀州府這邊的衡水,從這裡調兵往東,直插進滄州和濟南之間,可起到阻擊的作用。

齊王求得是快,他動手之前必然是將周圍的兵力全都查看過,詳細分析過,威海衛、冀州府等等這些地方的兵力,對他可能會形成合圍的趨勢,他不可能分析不出來。

而他的快,就是要將所有的兵力全都甩在身後,最快的速度殺到京城,兵臨城下,裡應外合,只要讓他攻進城門,殺了他認爲是阻礙的晉王,坐上了金鑾寶座,樑啓明帶人稱臣,那些屁股後面跟着追來的兵馬,必然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俯首稱臣也是必然的了。

“王爺。”

有人齊聲道。

韓耀庭這才從地圖上擡起頭來,見是鄭卓煜和唐奕時兩人,便笑着道:“你們來了,請坐。”

兩人過來坐下了,鄭卓煜道:“王爺,皇上是不是……”他看了看桌上的地圖道:“現在什麼情況,可有我們能效力的地方?”

韓耀庭道:“朝廷的局勢,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所以各自心裡有數吧。不需要做什麼。”一頓看着他道:“不過,本王需要你做件事情。”

鄭卓煜忙道:“什麼事?”

韓耀庭道:“讓你父親去詢問趙永進的想法,現在就去問。”

鄭卓煜微微一愣,因爲他聽明白了,王爺讓詢問的是什麼,對什麼事情的想法?這不用說明白。

是對晉王登基當皇上的想法!

鄭卓煜微微吃驚,原來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了,他不敢怠慢,站起來拱手躬身道:“是,我這就讓父親去問。”

說着出去了。

唐奕時也看着桌上的地圖,道:“王爺,您現在需要的是兵馬?哪裡要打起來,將我派到那裡去吧。”

說着跪了下去,拱手道:“王爺,給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韓耀庭忙伸手將他扶起來。唐奕時喜武,這在京城之中是衆人皆知的事情,只是他身爲齊國公世子,當然也沒人會讓他去當兵爲將,所以他的喜武,最多就是到處的打打獵,跑跑馬什麼的。不過韓耀庭知道,他也看兵書,研究兵法,算是個瞭解兵事的人。如果還想知道他能力如何,那麼就需要歷練歷練看。

突然請戰,韓耀庭倒是沒想到。

扶他起來想了想,唐奕時有這個想法,自然是好的,且自己現在需要人。便道:“河間府、冀州府,這兩地你若是可以去,便去一趟,幫本王做幾件事情。”

唐奕時很驚喜,忙道:“河間府,我小舅子的連襟是那邊臬司衙門的指揮使。”

韓耀庭愣了愣,道:“還有這樣的關係?”皺眉,心中疑惑起來了,因爲河間府囤積軍糧,明顯是那邊有人已經投靠了齊王和樑啓明瞭。

他第一個懷疑的是河間知府華濟寧,是因爲華濟寧是錢逸陽的親戚,錢逸陽被誅殺,華濟寧日夜不安,時刻擔心皇上株連了他便如芒刺在背,因此有什麼風吹草動便起了異心,這也是常理。

只是,這到底是猜測,華濟寧固然可疑,但其他的人也未必沒有嫌疑。

而最有嫌疑的,便是臬司衙門指揮使了。

滄州的地理位置非常的特殊,是北方往東的交通重鎮,瀕臨滄海,曾經屬幽州、兗州,唐朝時期屬天津轄下,後歸山東,唐朝後期劃入冀州。

此地陸路、水路發達,從京城往南,這裡是必經之地,也是交通要塞,向東是扼守山東的門戶,向南是扼守通往松江府,蘇杭江南的門戶。

所以,這裡雖然豫朝設爲府,然駐有軍隊,外面是滄州衛所,駐守五千兵馬,城裡面有府一級的臬司衙門,協管城防安全,盜匪一類的,臬司衙門兵丁衙差共五百人。

知府管着一府的錢糧,臬司衙門管的是城防安全。

囤積軍糧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知府華濟寧做的,那就是臬司衙門的指揮使做的。

韓耀庭沒想到,這個指揮使居然和唐奕時有這樣的一個關係。

看見他皺眉半天不語,唐奕時有些敏感的問道:“王爺,難道就是這個河間府出問題了?”

韓耀庭點了點頭,道:“現在有一件軍情,知道的人只有皇上,我和高源、王大成,現在我告訴你,你琢磨一下。”

唐奕時面色緊張起來,很明顯,這件事非同小可。

“齊王有異動,從準備上看可能是要奔襲京城。目前發現兩個關鍵的交通要道都在給他準備糧草,一個是天津,一個是河間府。”

韓耀庭道。

唐奕時臉色頓時大變,他當然聽出來了這裡面關鍵的地方,吃驚的道:“河間府……”一頓道:“王爺是懷疑……”

韓耀庭搖頭:“我暫時沒有確切的懷疑誰,河間府的這兩個人都有可疑,只是我沒想到,河間府臬司衙門指揮使倒是和你有這樣的關係……不過,也是拐彎抹角的很。”

唐奕時忙實話實說道:“他是我小舅子的連襟,所以我們府連親戚都算不上,我只是知道這個人,因爲離得遠都沒有接觸過。他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過,王爺,我願意親自去查看!”

韓耀庭道:“那可以是有危險的,如果有反意的真的是你這位小舅子的連襟,你去了便是入虎口了,因爲誰都知道齊國公府和本王的關係。他既然保齊王,就容不得爲本王做事的人。”

唐奕時想了想,堅定的道:“王爺,讓我去吧!我可以做成是遊玩的樣子,查探出來他的真實底子!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說起來,此人原本就是我小舅子應該盯住的,如果連他生了這樣的心思都沒有察覺,我們也說不過去,真若是後面釀成了大禍,我們又如何獨善其身?”

韓耀庭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去也好。不過要做這幾件事。”說着叫他看地圖:“查清楚河間府到底是誰暗通了齊王和樑啓明,這是一點。第二,如果不是臬司衙門指揮使,便命他圍住知府華濟寧的府邸,集結人馬,準備攔截齊王兵馬。第三,去河間府之前,先去衡水,帶着本王的書信、朝廷的調兵公文和兵符,去衛所調兵,命那邊的蘇將軍……”

說着心裡算了算時間,今天是九月初七,今天將去威海衛的書信和兵符發出去,八百里加急,但到了濟南府必然是要繞路,絕對不能進城,避免被齊王的人察覺,玩命的跑少算也需要三天的時間,然後威海衛的人領命包抄,調兵準備糧草協調一天時間,一天之間從威海衛到青州……

對唐奕時繼續的道:“命蘇將軍九月十日晚上戌時初,準時出發,兩個時辰必須趕到這裡,”指了指河間府和天津中間的一個叫清泉縣的地方道:“在這裡駐軍,如果齊王軍隊奔襲過來,務必阻攔!”

唐奕時忙道:“是!”

韓耀庭便去寫了書信,拿了兵符,給了唐奕時。

唐奕時還有點激動,接過去轉身就要走。

韓耀庭忙道:“奕時,自己小心點,尤其是到了河間府,一定注意。如何行事要事先想好。”

唐奕時道:“是,放心吧王爺。”這才走了。

這兩個地方安排好了,韓耀庭便將柳六找來,命他帶着自己的書信,調兵公文和兵符,帶四個侍衛去威海衛。

“命威海衛指揮使拿到兵符開始便立即準備,一天的時間準備糧草軍需,拿到兵符的十二個時辰內必須出發,兵發兩路,從左右包抄青州齊王府。另外,只准圍住,沒有聖旨不許動手。”

安頓好了,韓耀庭這才換了朝服,往皇宮而來。

他今天寅時就起來了,雖然佈置了一些事情,但其實現在還早,離辰時上朝的時間還有大半個時辰。

他也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因爲下大雨,他是坐馬車到的宮門,下車打傘往裡走,正走着,就看見有人急匆匆的往外頭,淋着雨踩着水低着頭,看那樣子恨不能一步就跑到他想去的地方。

韓耀庭還往旁邊讓了一下,免得這個悶着頭跑的太監撞在自己身上。

他一向如此,並不在意這些虛禮,不會去計較這些人是不是該給自己行禮而沒有,等等這些。他避過去了,這個跑的太監就低着頭往前跑,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感覺到那邊有人,於是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看,這一看,頓時叫了一聲王爺,急急的剎住腳,卻因爲太着急了,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哎呦!”叫了一聲,摔在泥水中,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