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陸顏玉想的那樣,冬梅從李凌海那裡回來,除了帶來了一瓶上好的金瘡藥,同時還有一句要緊的話——想辦法支開旁人,我有話要問你,立刻。
陸顏玉得了這句囑咐後,尤其是那“立刻”二字,哪還有什麼心思再跟崢嶸和李依琳閒聊,她倆一口一個顏玉表姐叫的倒是熱乎極了,可是陸顏玉只能在心裡說抱歉,因爲實在不知道三皇子那邊是什麼事,所以還得想個辦法過去一趟。
“我身子實在有點疲乏了,能不能讓我先睡一會兒,晚上還有酒宴,若是現在不休息片刻,恐怕晚上更是撐不住了。”陸顏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崢嶸和李依琳迅速同意了她的提議。
“顏玉表姐,你先睡,琳兒跟我去我那兒,過一個時辰,我們再來叫醒你。”現在崢嶸也開始喚陸顏玉表姐了,她這麼一叫,倒是叫的的陸顏玉渾身不自在。
等二人離開片刻,陸顏玉便換上了冬梅的外衣,綰了個丫鬟的髮髻,又叫冬梅替自己躺在榻上,反正都是冒名頂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招自然使着順手,等都安頓好,她這才悄悄的離開帳篷,繞道去了李凌海那裡。
李凌海爲了她來,早就支開了所有的侍衛和下人,只留下了李凌風與他一起。
陸顏玉低着頭快速的一頭扎進帳篷,因爲走得速度快,說話時甚至還有點氣喘,“有什麼話快點說,怕是一會兒就有人去我那裡找我了。”
兩兄弟又是對視一眼,這次由李凌海先開口,他緩緩的爲陸顏玉倒了杯茶放在桌邊,然後才問道。
“在樹林裡,雖然慌張,可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些什麼異樣?”
陸顏玉一聽他這樣問,便知道,李凌海應該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但是她並沒有着急回答,而是保持了沉默,她是想等李凌海先將這層窗戶紙捅破。
“果然…”李凌海看到陸顏玉沉默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小丫頭也不是吃素的,多少還有些觀察力,於是他略猶豫的又接着說道,“熊掌上的…”
“繩子。”陸顏玉痛快的接了話茬,眼睛正對上李凌海的目光,“怕是有人動了手腳吧。”
兩兄弟一站一坐,聽了她的話後,同時朝她看了過去,都是英俊男子,把陸顏玉盯得都有些臉熱,可惜現在是在討論正經事,她將腦袋轉向另一邊,還是將那些花癡的想法統統過濾掉吧。
李凌風此刻的表情也很複雜,他負手站在書案前,手裡把玩着他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語氣淡淡的說道,“這裡是皇家獵場,每年八月十五一過,管理獵場的官吏都會提前將整個獵場,以及附近都仔細搜查幾遍,不但要篩查過往百姓,還有附近方圓百里內的大型動物,確保所有有能力威脅到人生命安全的野獸都被提前轉移走,所以,這些年來都沒有發生過因爲野獸出沒而傷人的事,可是今天,你們卻碰上了熊。”
陸顏玉微微一笑,“也就是說,今天我誤打誤撞進了樹林,也許破壞了誰的大計?”
李凌海端起茶盞吹了吹浮起的茶葉,說道,“可以這麼認爲。”
既然達成了共識,陸顏玉便又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可是你們一早去狩獵的時候不是什麼都沒發現嗎,怎麼現在就有了,或許下午有誰會再入樹林?“
李凌海又一次轉過頭盯着陸顏玉,若有所思的說道,“太聰明可不是件好事喲。”
陸顏玉也覺得這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所以掩飾性的攏了攏耳邊的碎髮,“我也是猜的而已。”
李凌海也不避諱,直接回答了她的問題,“今天你去的那個位置,再往裡一點,有個墳頭,二哥人生中第一個教他習武的師傅就葬在那裡,那個師傅教了二哥五六年的光景,兩人很合得來,二哥重感情,所以每年都會趁着秋圍去他的墳頭拜祭一下,所以在接下來的某個時辰,他就會重新進到樹林裡。”
陸顏玉聽了李凌海的陳述,猛地一個激靈,“那你們還不趕快通知二皇子不要進去,那裡有危險。”
到這裡,李凌海纔算露出一個笑容,“這個還用你說,早就告訴他了。”
陸顏玉沉下心自言自語道,“怪不得那裡面那麼多斷木,看來也是大有來頭,那可是阻止人騎馬快速逃出去的好法子呢。”
李凌海又將笑容收起,又換上一臉凝重,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李凌風身邊,“好了,要問的話也問完了,你回去吧。”
陸顏玉朝他倆福了身,在要離開的時候,又回過頭來問了一句,“今兒的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恐怕皇上想不知道也難,若是有機會皇上問起的時候…”
李凌海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這事牽扯的人太多,恐怕父皇一時半會還不會找上你,你且將你知道的都嚥進肚子裡就行了。”
陸顏玉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才低着頭快步回了自己的帳篷,換下衣服,躺回牀上。
細細想來今兒的事,最有嫌疑的莫過大皇子,不過是否有人嫁禍給他也未可知,只是沒想到但凡跟皇家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多多少少就會有這樣的爾虞我、腥風血雨,他們要的是權力,爲了權力死上幾個人又有什麼關係,人命大概是最不被這些宮裡的主子們放在眼裡的了,所以,以後無論如何,還是少跟他們扯上聯繫纔對。
就這麼想着想着,身心的疲乏帶着睏意來襲,陸顏玉還真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