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此時安靜地連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到了。
景帝疲憊地擺擺手道:“送宋氏上路吧。”
皇后道:“是。”
隨即淑妃便被人帶了下去,不過她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開口道:“皇后娘娘,你做了那麼多的虧心事,就不怕滿天神佛的報應嗎!”
皇后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了。”
隨後又在她耳邊道:“現在你還是擔心一下宋家的前程吧。”
宮妃出了這紅杏出牆的事,不僅會害死自己,更是會連累家族,之前宋家因爲出了淑妃這個**妃,更是一飛沖天,由一個小小的家族迅速發展起來,成了京中能說得上名字的紈絝家族,憑着淑妃的受**,做盡壞事,更有不少御史參奏,不過景帝爲博美人一笑,全都無視了,這讓宋家更是挺直了腰桿,走路都帶風了,就連宗師子弟都敢欺凌。
不過現在宋氏倒了,那宋家怕是也快完了,就算沒有景帝的惡意報復,就是之前所參奏的罪行,也夠宋家流放塞外了。
淑妃臉色蒼白地看着皇后,想要咒罵兩句,卻說不出口。
眼中此時纔有愧恨的淚水,不甘地拉扯着皇后道:“你這毒婦!敢陷害我!就算是我做了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皇后裝作慌亂道:“快把宋氏拉下去!”
宋氏此時才感覺到驚恐,真的要到臨死前的一刻,她害怕了,她前所未有的奮起掙扎,而沒有料想到這麼柔弱的淑妃竟會有那麼大的力氣,那些宮女們真的被她掙脫掉了。
宋氏跑到景帝面前,跪下痛哭道:“皇上!臣妾不想死!您就饒了臣妾這麼一回吧。”
看着宋氏白嫩的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龍袍,景帝厭惡道:“滾!別用你的髒手碰朕!”
隨後又是一腳踹向了宋氏,力度之大,竟讓宋氏吐出了一口鮮血。
臉色蒼白,嘴角留有一抹紅色的宋氏比往日更美豔幾分了,可是此時再也沒有人欣賞她的美了,而那些嚇壞的宮女忙將宋氏拖出去,就怕再次惹惱了景帝。
大殿沒了宋氏的身影,頓時又安靜了下來了。
皇后看着景帝依然陰沉如水的臉色,有點拿不定主意了,雖然在這件事情她是出了不少力,但是主謀卻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自己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但是此時看着景帝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皇后也有點心酸和不是滋味了,她沒想到景帝竟對這宋氏動了絲絲真情,纔會在知道真相後如此頹然。
但是一想到宋氏之前的榮**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皇后這一份的心疼和內疚便化爲烏有了,景帝對宋氏的疼愛,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的,要是再讓宋氏誕下皇子的話,那宋氏怕就是下一個韋貴妃了,爲了自己的皇兒,她只能狠下心來了。
“皇上……”
景帝擺擺手道:“朕今日有點累,就先回兩儀殿了,皇后早點休息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
平靜地看着皇上蕭索的背影,皇后良久後才輕嘆了一聲。
此時宮人們才低着頭恭敬地進來伺候,而皇后身邊的莫嬤嬤更是有點後怕道:“皇后?”
“一切都順利。”
能趁着今次的事解決掉心腹大患,皇后也能鬆一口氣,原先她便看出淑妃有點不對勁的苗頭的了,於是她深入查看了,果然發現了淑妃不爲人知的秘密,那個侍衛其實是淑妃青梅竹馬,但是因着進宮了,兩人只好忍痛斷情了,可是沒想到那侍衛憑着淑妃的蔭庇,竟也得已進宮當了侍衛,正是冷宮當差。
皇后得此消息後,更是每次爲二人的幽會打開方便之門,讓她們越發猖狂了,就在昨日,淑妃剛做好了一個荷包要送給那侍衛,又想起蘇素那起子事,更是恨極了。
於是身邊有宮女勸掇着,說什麼爲了證實蘇素是不詳人的事實,便出了火燒冷宮之事,可惜淑妃光有美貌,卻不長腦子,竟真的信了那宮女的話,又因自己的身子剛剛小產,不好走動,只好讓那宮女將這定情荷包送給那侍衛,可是沒想到那宮女因着被人撞見放火,急得撒腿就跑,連荷包不見了都不知道。
“那便好。”莫嬤嬤說道。
“本宮累了,先進去躺會兒,等會兒嵐兒過來了,便進來通傳一聲吧。”皇后眉間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莫嬤嬤是皇后的奶嬤嬤,從小將皇后帶大,是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看待,此時見皇后這般模樣,更是心疼起來了。
“是,嬤嬤都知道了,您快去躺會兒吧。”
“嗯。”
壽康宮中,姜嵐此時正眉飛色舞地和蔣雨桐討論着今日之事,但是蔣雨桐很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這玄慧大師很明顯就是與蘇素交好,而且根據她的仔細觀察,每次玄慧大師望向蘇素的時候,眼中都帶着一點點的敬畏,雖然玄慧大師隱藏得很好,但是因着她過人的眼力,倒將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玄慧大師可是賢名在外的大聖人,怎麼會對蘇素有那一種近似害怕敬畏的目光?
既然玄慧大師已經知道她來歷不同尋常,也不知道會不會將此事告訴蘇素,萬一蘇素將這事告訴了林哥哥那可怎麼辦?
心中更是煩躁了,越發着急了。
姜嵐不滿道:“蔣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蔣雨桐笑着喝茶道:“沒什麼,只是在想這長公主這次行事過於狠毒了。”
竟用輿論攻擊,更是戳中了景帝的死穴,這國運昌盛都是帝王們孜孜以求的,突然橫空出世一個災星,還會連累影響到國運,那試問哪一個皇帝不心急?退一萬步說,即使景帝有心要保下蘇素和她的孩子,也得三思,畢竟留下這麼一個災星,怕是要被御史們的口水都要淹沒了。
長公主生怕京中的人不知道災星之說,早在無戒大師進宮之後便在京中散播謠言了,就連謝雲菱這些二門不邁的小姐們都知道了。
姜嵐此時聞言,也是生氣道:“可不是,就爲了柴宓兒那一點點私心,竟要害嫂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真是過分!”
柴宓兒對林清言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了,可是衆人都沒想到長公主會爲了柴宓兒而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