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沒進房門,便聽到林和婕那怒氣衝衝的嬌喝了:“什麼?要我去大房道歉?我不去!”
三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婕兒聽話,這是你祖母的意思,要是你不去惹惱了你的父親和祖母,怕是要遭罰的。”
“我就是不去!”林和婕油鹽不進,就是堵着氣不願意低頭。
三夫人換了個語氣,冷硬起來了:“要是惹惱了你祖母,日後這侯府便是你二伯父掌權的,你便要一直活在婷兒和沫兒之下了,你願意嗎?”
“我、我當然不願意……”
對於向林和穎道歉這事,她更害怕被林和婷和林和沫壓在頭上,畢竟她們看起來相處和睦,但是實際上是誰也看不得誰好,要是林和婷和林和沫真成了真正的侯府小姐的話,她一定得每日看她們的臉色過活了,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見林和婕的語氣沒那麼堅定了,三夫人馬上軟了語氣,哄道:“所以我們現在一定要哄好你祖母,只有你祖母開心了,你父親才能當上侯爺,你才能當上侯府的大小姐的,聽話,隨孃親去那邊說幾句好話便是了。”
“可是我剛剛那般笑話林和穎了,現在轉過頭又要向她道歉,您要我的面子往哪裡擱啊。”林和婕依舊不情願道。
“沒事的,孃親在呢,你只需要稍微說幾句好話就行,其他的都交給孃親。”
“可是女兒真的不想去啊!”林和婕煩躁道:“那麼丟臉的事,女兒是怎麼都不想做的。”
三夫人強忍着心中怒氣,依舊哄道:“可是這丟臉的又不止你一個人,婷兒她們也是要去的,要丟臉大家一起丟臉。”
“也是,她們也去道歉,那她們也沒臉笑話我了。”
林和婕被三夫人這麼一說,馬上豁然開朗了,笑道:“那行,既然她們都去了,那女兒也去一趟吧,不過說好了,我只在那裡待一會兒,絕不久留。”
“好,真是孃親的乖女兒!”
可是讓她們始料未及的是,人家大房那裡根本不願意搭理她們,連一面都不想見,直接把她們拒之門外了。
老太太當下臉色就黑了,怒道:“進去通報你們夫人!就說我來了!”
周媽媽不卑不亢道:“請老太太恕罪,我家夫人剛剛纔睡下了,實在是不能來見您了。”
“豈有此理!我們特地來這裡看望她,她還敢推脫不見?”老太太語氣越發陰沉了。
“剛剛就是因爲您的看望,我家夫人更是心力交瘁了,所以我家少爺吩咐道了,夫人不便見客,更是不便見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周媽媽眼中露出絲絲嘲諷和鄙視,隨即轉身向周圍的奴僕吩咐道:“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去,免得擾了夫人和小少爺的清夢。”
“是。”
老太太等人見周媽媽如此張狂無狀,更是氣得臉都變紅了,一個小小的奴僕也敢如此甩她們臉色,這大房是真的不把她們放眼裡啊。
二夫人性子本來就比較衝動,此時聽到這話更是恨得牙癢癢的:“真是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奴婢,主人不懂禮,就連丫鬟婆子都是那麼無禮之人!”
周媽媽依舊臉上帶笑,並不說話。
倒是三夫人沉得住氣,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道:“既然大嫂剛睡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等大嫂醒來後麻煩派人來通傳一聲。”
周媽媽福了一身,應道:“奴婢知道了,夫人們請回吧。”
老夫人衆人只好臉色沉得能滴水地轉身回去了。
在洞府裡,蘇素依舊是昏昏沉沉的,身子傳來的劇痛和靈魂深處的消亡,讓她陷入了半醒半睡之中,一旁的雪鼬面帶憂慮,靜靜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瓷瓶,雖然這藥確實能醫治蘇素的傷,但是蘇素是肉身凡胎,這藥藥力強大,對於她身子的虧損怕是不能短時間內痊癒了。
看來它得另找方法了,畢竟這種情況它也是頭一次遇到,歷代的主人都是仙人之軀,即使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傷,都能自行療傷,不需時日便能好全了。
仙丹靈藥也有很多在,但是這凡人的身體是在太脆弱了,它怎麼敢給蘇素亂服用,它還是小心爲上爲好。
就在雪鼬翻箱倒櫃的期間,蘇素迷糊地醒了過來了。
強撐着劇痛的身子,氣若游絲道:“小、小鼬……”
“主人,你醒了!”雪鼬馬上來到她的身邊,淚眼汪汪的。
蘇素勉強一笑:“我、我怎麼樣了?”
“你還得修養好長一段時間,你的身子實在太弱了,這回可不能亂來了。”
“可是……”
雪鼬打斷道:“沒有可是了,他們父子倆什麼事都沒有,你現在只想着自己就行了。”
“我怕嵐兒有危險……”蘇素弱弱道。
雖然那些人的目標是她,但是現在他們的計劃失敗了,她很害怕那些人不死心,依舊捉了嵐兒去脅迫她,嵐兒還那麼小,她怎麼能放心,早知道剛剛就不該讓嵐兒也出去的。
“嵐兒有林清言保護着,你什麼都不用擔憂害怕了。”
一想到林清言那蒼白憔悴的臉色,蘇素的心就像是被人劃了幾刀一般,疼得要命。
“這幾日是關鍵期,只有熬過了這幾天,才能確保你無礙了。”雪鼬在旁繼續道:“不過即使過了這幾日,你也還得臥**休息一個月,才能勉強下地。”
“我怕他們擔心。”
“別擔心,我已經告訴他們等你傷好了,我便會送你回去的,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了,安心養傷吧。”
蘇素點了點頭,有點出神地看着不遠處的窗外。
爲什麼會有人想要那玉蟬,難道這世上也有誰知道了這玉蟬的秘密嗎?究竟是誰?這一次他沒拿到,怕是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又想到那人竟對嵐兒下藥,她便怒不可遏,這次是下藥,那下次會不會就是斷手截肢了?爲了嵐兒和相公,她必須得把這人給揪出來!
窗外枯黃的葉子慢慢地映入到她的眼中,更有清風將那掉落的葉子吹入到木屋之中,驚得蘇素雙目瞪大。
“小鼬!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洞府不該是四季如春的嗎?這裡的生靈沒有凋落這麼一說的,怎麼這樹葉會枯黃成這幅模樣?
雪鼬斂下眼中的憂愁悲傷,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洞府裡不時都會有一些變化的,不需要這般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的!”蘇素失魂道:“你說過洞府有自己的生存法則,萬年以來,洞府從未有過枯萎的,除非是洞府受到了某些重大的傷害,纔會讓洞府的生靈慢慢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從而生老病死,再也不能長生不老地修煉了!”
雪鼬此時低着頭,沒有回答。
“是不是因爲我?”蘇素內疚地哭着:“一定是因爲我強行將相公帶進來!讓洞府受到傷害,打破了它的平衡了!”
雪鼬繼續無話,而是轉身走出了木屋。
蘇素強撐着身子,想走到窗前看得更仔細一點,但是她身子完全用不上力,只能睜大眼睛看着那一片片枯萎凋零的落葉慢慢隨風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