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沈嫿幾樣老太太挑選的禮物,倒是些好東西。寧江侯府雖然沒有實職,但是祖上積攢下來的田產店鋪卻頗爲豐厚,所以侯府在銀錢方面向來是不短缺的。
不多時,馬車便是到了寧王府門前,四兒打開車簾,面色凝肅的在沈嫿耳邊說道:“我感覺到了好幾股強勁的內力,這王府之內沒有那麼簡單,恐怕是鴻門宴,小心行事!”
沈嫿擡眸望了一眼嚴肅穆的王府,微微的一笑:“專程設宴對付我一個小女子,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沈嫿剛下車,就有王府的小廝去稟報寧王妃了,不多時,便是出來了一位中年婦人迎接。沈嫿冷眼瞧着這人,神色恭敬卻又帶着漠然,不卑不亢,走路不急不緩,頗有些氣度。
沈嫿心中有一絲呀然,暗暗揣測這婦人的身份絕非王府的一個下人那麼簡單。
不一會兒,沈嫿便是被帶到了前廳,婦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顧小姐裡面請,王妃已經等候多時了!”
“有勞!”沈嫿進去前廳,擡眸便是一身華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暗想這便是寧王妃了,目光微微一轉,倒是在一旁瞧見了幾個在長公主壽宴上面見過的熟悉的面孔,包括五公主與周明月。
沈嫿上前與寧王妃與五公主行了禮,寧王妃笑着拉着她的手,不斷的打量了幾眼:“以往你母親帶你來過我這兒,幾年不見,越發的標緻了,鬼王那孩子真是有福氣了!”
沈嫿垂眸說道:“王妃謬讚了!”,聽一些關於寧王妃的事,只是沒有想到她長得很嬌小也很和藹,很有長輩的樣子。
“聽聞顧小姐受傷了,不知道傷勢如何了?”五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盞,淺笑着看了一眼沈嫿。
“一點小傷而已,勞五公主掛念了!”沈嫿輕輕垂眸說道。
一旁的周明月卻是諷刺的笑了一聲:“一點小傷就將你妹妹送去了感業寺?雖說是個庶妹,到底血濃於水,做人還是不要太無情的好!”
沈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雪薇的罪是陛下定的,雪凡不知道郡主所指何意?”
周明月臉色一變,顧雪薇是皇帝下令送去感業寺,她此言,豈不是責備皇帝無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你……”
五公主淡淡笑着打斷了周明月的話:“郡主的意思是顧雪薇與顧小姐有姐妹之情,她陷害顧小姐這種行爲實在是太無情了!”
“是啊,正所謂人心險惡,人的眼睛又那能夠瞧得出來誰對你包藏禍心呢!”沈嫿微微笑着,背脊上卻泛起了一股涼意,心中升起一絲不舒服的怪異的感覺,彷彿有一絲鋒利的眼睛在窺視她一般。
“一個小小的庶女竟然敢陷害嫡姐,簡直膽大包天,這感業寺修行不過是個小小的教訓罷了!”寧王妃開口說道,“不說這些事了,免得壞了我的興致!我最近也是閒的慌,又沒什麼趣事兒打發時光,就邀你們前來陪我說說話兒。”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過我最近得了一件好玩兒的東西,
你們也可以瞧瞧!”
說着,她便是拍了拍手,只見着一個侍女抱着一隻狐狸今日,這狐狸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一雙黑呦呦的眼珠子打量着衆人,很有靈性,無一絲怯色。
寧王妃將雪狐抱在懷中:“這是九尾雪狐,生活在雪域,極其聰穎,很難捕捉,我手上這一隻是寧王派了十幾人前去,花了近五年的時間才捉到的!”
這個時候只見着一個女子興奮的跳了起來,上前兩步便是將雪狐從寧王妃手中接過,抱在懷中說道:“還是姑父的人有本事,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這小東西,,姑姑,你就把這雪狐送給我吧!”
這個時候女子身邊另一個與她交好的女子笑道:“你就知道貪玩,老將軍爲了能把你嫁出去頭髮都急白了,聽說上回子,你跟丞相家的公子相親,人家半道兒跑了,肯定是你太頑劣把人嚇跑了!”
女子不高興的跺跺腳:“別提那事兒了,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被一個從青樓裡面飛下來的女人給拐跑了,要是叫我找到那女人,我非要她好看!”
衆人只是笑,沈嫿心中卻有些異樣,那女人不會就是她吧?重生的第一日,她從青樓逃出來的時候卻是騎上一人的馬離開的。她又打量了一下女子,個子高挑,眉目英氣勃勃,方纔聽她的稱呼應該就是寧王妃的侄女兒,趙老將軍的孫女趙平瀾。
寧王妃笑道:“瞧你的模樣,莫不是動心了不成?”
趙平瀾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就是喜歡歐修竹!”
衆人說笑間,她手中雪狐卻突然從她手中掙脫,跳到地上就朝着沈嫿撲來!沈嫿急忙站起來躲避,偏過了頭,那雪狐的爪子只是在她的脖子上面留下了一道擦傷,旁人或許覺得沒什麼,但她的心中卻是一駭,方纔若不是她躲閃及時,那雪狐差點就抓破了她脖子上面的血管了!且這雪狐攻擊的位置精準,絕對不是偶然,而是專門訓練過的!這果真是一場鴻門宴麼?
那麼到底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她暗暗觀察了一下衆人的反應,寧王妃一臉擔憂,趙平瀾也是一臉的震驚,五公主蹙眉顯得有些疑惑,而周明月則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
這雪狐溫順慣了,寧王妃也未曾想到有次變故,急忙喚了太醫前來檢查沈嫿的傷勢。
好在只是輕傷,擦了些藥就沒事了,寧王妃氣的要死,直叫人叫人將雪狐拖出去打死。趙平瀾捨不得,爲它求情。
一旁周明月冷笑道:“我聽說啊這雪狐是有靈性的,能夠看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我們這麼多人它怎麼只攻擊顧小姐一個人呢?”
她眸子一轉,露出幾分森然的冷氣:“我聽說在寧江侯府,他們老太太喜佛,所以府上有許多的高人,而且我還聽說啊,有些高人曾經斷言這顧家大小姐是白兔精,或許並非空穴來風,大小姐真該找個時間好好找人瞧瞧是不是粘上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沈嫿面色未變,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周明月:“郡主這話錯了,這裡是天子腳下,陛下
正氣浩然,且這裡是王府,王爺是陛下的親叔叔,那裡敢有妖魔鬼怪放肆?”
沈嫿緩步走進雪狐,抱着她的趙平瀾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沈嫿微微一笑,伸出手,那雪狐便是討好的舔着她的手,沒有一絲攻擊性。
不是她身上的某種特徵引起了雪狐的攻擊,難道是有人給它下了攻擊的指令嗎?
沈嫿有笑道:“這雪狐再有靈性也只是畜生而已,身上定然有野性,一時會攻擊人也不奇怪,王妃就念在它難得的份上,饒了它這一遭吧!”
“既然你都開口了,也算是這小畜生的造化,便是饒了它這一回了!”
趙平瀾感激的望了一眼沈嫿,將身上的雪狐抱了抱。
這個時候一個白衣少年闖了進來,臉上還掛着汗水,環視了屋子裡面一圈,微微揚起嘴角,帶着一絲邪氣:“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少年的目光又落在了沈嫿的面上:“這位妹妹好生面熟啊,我們在哪兒見過?”說着竟然勾起了她的下巴,笑道:“這麼漂亮的妹妹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沈嫿心中驚詫,目光快速的掃了周圍人一眼,只見着寧王妃笑着拍了少年一下,目光之中也滿是慈愛:“不得無禮,這位是你顧妹妹,馬上就是你嫂子了!”
寧王妃居然沒有一絲怒氣,沈嫿心中覺得奇怪,又打量了少年一眼,肌膚白皙,眉目俊秀,莫非是個女兒身?方纔看寧王妃對她的態度,想來這人應該就是寧王夫婦的獨女,長孫婧。
長孫婧這時候又摟着沈嫿的肩膀,一副紈絝公子哥兒的模樣:“雪凡妹妹不記得我了?小的時候我們常在一處玩耍的,那時候你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嫁給我呢!這話我還記得,轉眼你就成爲嫂子了!”
沈嫿低眸一笑:“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你就別取笑我了!”
長孫婧哈哈大笑,捏了捏沈嫿的臉:“你這害羞的勁兒真是一點都沒變!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眼睛瞧着沈嫿脖子上面的傷口,目光一沉,對王妃說道:“我就知道這小畜生野性難尋,這下好了,傷了我妹妹,還留着它做什麼?”
趙平瀾冷哼了一聲:“方纔這事兒才消停,你就少說兩句吧!這小東西現在歸我了,你若是敢動它,我跟你沒完!”
“夠了,你們姐妹一見面就鬥嘴,叫我瞧着就心煩!”眼瞧着午飯時間到了,寧王妃又張羅着大家吃飯。
屋子裡面的衆人離開之後,一個小小的暗格窗口也被合上,方纔迎接沈嫿的那位中年婦人說道:“您怎麼看?”
暗室裡面有一張軟塌,周圍是暗金色的帷幔,只瞧着一個女人坐在軟塌上,聲音沉穩的說道:“你怎麼看?”
中年婦人思索了一下,“小小年紀就從容大氣,不驕不躁!”
“你說的不錯!”軟塌上的女人扶了一下頭上一個極其繁重精巧的頭飾,“是個可用之才,只可惜身份卻不是那麼簡單!遲早有一日能夠用的上她的!”
(本章完)